第二天清早,酣睡中的林誌宇就被木君澤極其粗暴地從床上揪了起來。


    睡眼蒙朧的林誌宇看了一眼窗外,窗外還黑著,天際才透出一絲蒙蒙亮,忍不住哀嚎道:“虎頭,這一大早的你不在家裏睡覺,跑我這裏來做什麽?”在新克拉瑪幹沙漠裏,白天就不用說了,夜裏睡覺也是要“睜”著一隻眼,時刻準備著應對突發事件,這十幾天下來,可是著實累人。


    而且新得了乾坤珠的他,為了搞清楚它的功能效用,沒少做實驗。而為了吞噬掉那頭劍齒蜥,更是付出了精神透支、頭痛欲裂多天的慘重代價,這也是為什麽他和隊伍匯合後一直顯得萎靡不振,直到迴到青雲都之後方才好轉的根本原因。


    這好不容易安全地迴到了青雲都裏,晚上又和母親、妹妹“匯報”情況到很晚,今天又不用去狩獵堂報到,自然是要好好地休養一下,就是睡到日上三竿也不算過份吧?


    “誌宇哥,出大事了!”木君澤一臉惶急地道,“你家水缸裏的水也不多了,趕緊去打水吧,咱們附近的三口井,水位都下降了近兩米!我還要去通知其他人,你動作要快!”說罷,他是奪門而出,挑起自家的水桶,快步流星般地去了,留下了一臉懵圈的林誌宇。


    直到木君澤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林誌宇這才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誌宇,虎頭……哎,他人呢?”林母站在門口也有些懵圈,木君澤這孩子是在玩什麽?大清早的來敲門,進門二話不說就先進了廚房,而她不過就是在廚房裏耽擱了下,這人居然就又沒影了。


    林誌宇連忙下地穿鞋道:“娘,虎頭說咱們附近的三口井,水位都下降了近兩米,我趕緊去打水將咱家的水缸滿上。”


    “啊?這怎麽可能?”林母聞言也是嚇了一大跳,井水水位怎麽可能突然下降了這麽多?要知道以往即便是大旱之年裏,這三口井也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這三眼井可是與這周邊好幾百戶人家的生活息息相關的,要是沒了水,那日後這日子可就更難過了。


    林誌宇快步走到了廚房,找出了扁擔和水桶,就急匆匆地出門了。


    出了門,見左右無人,林誌宇一巴掌就拍在了自己的臉上,不用說,這鍋肯定是自己的!他也沒想到,丟到井裏的那顆乾珠,居然這樣的“兇殘”,令地下水位居然都降了近兩米!


    水這事可是關係到了青雲都的命脈,肯定會引起青雲都裏的大騷動的。


    林誌宇趕到公共水井那裏時,已經有知道消息的民眾陸續趕過來,一個個神色惶惶如喪家之……那個,雖然這樣形容並不合適,但是看到眾人一個個的模樣,林誌宇的腦海裏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詞。


    好在人還不多,林誌宇很快就挑迴一擔水,但是當他第二次再去打水的時候,水井前就已經排上了隊,而他第三次去打水時,排了近一個小時的隊才輪到了他……


    足足走了四趟,直到天光大亮,熒惑星都高過樹梢了,這才將家裏的水缸徹底地灌滿,將扁擔和水桶放迴雜物房裏,“唿……”林誌宇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迴到了自己的房裏。


    他躺在坑上,把玩著手中的乾珠,在清涼的井水中浸了一夜,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水——都裏的井水普遍性的水位下降近一米,這絕對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目。如今的乾珠,雖然外表看起來仍然是灰蒙蒙的石珠模樣,但是林誌宇卻能夠感應到,它與之前肯定是有所不同了,從珠中傳出來的氣息有種難以用言語和文字來形容的變化,就像當初剛“消化”掉整隻劍齒蜥後一樣。雖然他不明白這種變化到底是意味著什麽,但是他卻知道,這種變化對於乾坤珠來說,無疑是有益的,這就足夠了。


    算算從他得到乾坤珠以來,它已經吞噬了一整頭劍齒蜥、無數的沙土和井水,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般,能量守恆定律在它的麵前,仿佛變成了無用的廢物,也不知道那些東西都被它“消化”到了哪裏去了。


    “誌宇?你迴來了嗎?”院裏傳來了母親的聲音。


    “娘,我在屋裏!”林誌宇一邊答道,一邊翻手將乾珠“溶”入體內,一股透骨的清涼由內而外迅速地傳遍了全身,雖然天上依然是三陽高照,肆無忌憚向大地釋放著炙熱的陽光,他卻感覺不到半點暑熱感。


    這一瞬間,林誌宇的嘴巴張得簡直都可以吞下一個甜瓜……


    事情果然如林誌宇所想的那樣,隨著天光見亮,不管是南城還是北城,越來越多的水井被發現水位出現了大幅度的下降,這立時在青雲都裏引起了巨大的恐慌。主要是這水位下降地也太快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下降了近兩米,照這個趨勢,用不了四五天時間,青雲都裏所有的水井都將幹涸!


    這對於目前石梁河水質不佳、周邊又沒有湖泊和泉水、生活用水主要依靠井水,人口早已破萬的青雲都來說,無疑是太恐怖了。


    一時間,各個公用井前都排滿了前去打水的民眾,家家的水缸和其他儲水器皿都裝得滿滿的。就連家有私井的民眾,也同樣將家中所有能夠儲水的器皿灌滿,擔心吊膽地時刻關注著水位的變化。


    後來連青雲都衙門都被驚動了,以都長為首的長官們緊急調集了青雲都內打井這一行的諸多專業人士,全麵調查地下水位大幅度下降的原因。


    隻是這些人忙活了整整一周,甚至於還到懷樂縣裏請來了幾位在這一行裏更為權威的專業人士,最終卻是一無所獲,完全搞不懂青雲都的地下水位為什麽會突然下降這麽多!


    不過令人鬆口氣的是,井水水位在突降之後並沒有再繼續下降,反而出現了緩慢的迴升,人心自然也就隨之安定了下來。


    隻是這迴升的速度有些慢,照這一趨勢,要恢複到原本的水位,如果說不出現大麵積的降水的話,至少也要兩個月到三個月!


    此事雖然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但是自此之後,青雲都衙門裏又多了一個部門,職責就是每天監測都內各主要水井的水位變化。


    在縣裏,青雲都對石梁河汙染問題的態度也變得極其強硬起來,堪稱是寸步不讓。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新克拉瑪幹沙漠裏依然是三陽高照,午後炙熱的陽光毫無遮掩地灑在沙海上,氣溫迅速地升高到了四十五度以上。林誌宇一行十一人躲在了沙丘的陰影裏進行休整,等待著酷熱的這段時間過去。


    依然是馮得祿帶隊,但是林誌宇已經從一名普通的隊員變成了副領隊,至於馮得祿原本的副手豐年勱,自然是提升了。


    林誌宇的職位提升了,薪酬多了,這麻煩事自然也多了不少,把眾人都安頓了下來,他這才有空暇坐下來喘口氣,隻是在這沙漠裏,喘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空氣都仿佛有了溫度,每一次唿吸都給喉嚨帶來了不適的感覺,這也使得隊伍裏的存水下降明顯。


    “七哥,你簡直神了!”林誌軒為他帶來淨水和幹糧,坐在他的身旁,眉飛色舞地道。昨天是他們這一隊人正式進入沙海狩獵的第一天,他們就獵殺了兩頭沙漠黃羊、七隻沙漠尖耳紅毛兔、五隻沙漠四趾跳鼠和四隻沙漠折耳白狐。


    第一天,就能夠取得這樣的收獲,不要說他們這種以新人為主的隊伍了,就是陳氏狩獵堂裏,那些以經驗豐富的老獵手們組成的隊伍,也沒幾支敢說自己一定能夠做到!


    隊員們,雖然這一天下來頗為辛苦,但是正在處理獵物的他們卻一個個神采飛揚。沙漠黃羊的肉質鮮美、羊角可以入藥、毛皮可以製衣,沙漠尖耳紅毛兔和沙漠折耳白狐的肉味要差一些,但是皮毛在市場上都是搶手貨,雖然說這些獵物單個提出來都不能夠和葵青沙蚺的價值相比,但是架不住易發現可供獵殺的量大啊,這一天的收獲,除去來不及運出去隻能內部消化的肉類,價值也在一百金元左右。能夠取得這樣的開門紅,怎麽能不讓這些隊員們欣喜不已。


    而這些獵物,絕大多數都是林誌宇第一個發現,過半是他一槍斃命的,這也令隊伍裏的這些隊員們徹底地相信了,林誌宇能夠獨自獵殺葵青沙蚺這一事實——能夠在圖斯特狙擊步槍的極限射程內七發七中的射手,就是拿著坎特厄斯步槍,也是不容他人小看的。


    這也使得林誌宇在隊伍中的威望大增,在沙漠裏討生活的人就是這樣簡單,誰的拳頭大槍法準,誰說話就有力;誰能給大家找到獵物、帶來收益,就要尊重誰;要是再能夠懂得在沙漠中如何趨利避害,尋找水源,躲避風災兇獸,那就絕對是隊伍中說一不二的人物。


    他下達的命令,即便在事後證明是錯誤的,當時也要不打折扣地徹底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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