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她沉沉睡下。

    清晨醒來,起身的時候驚動了懷裏的人。她呢喃一聲,揉著酸澀的眼。

    金色的光灑在她的身上,睡顏仿佛是孩童一般天真。如墨的發鋪散在他的心口,手間。一抬手,不小心扯到了她的發。

    當她睜開眼的那一刹那,露出了一絲迷蒙的笑。純潔無暇的笑容,宛若初生的嬰兒一般。他的心頭一震。這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他的心似乎被一隻手緊緊握住。

    俯身淺啄她的臉頰。摟著他的脖子坐起身。微微睜開了眼,看見了白茫茫一片。“睡得可好?”

    傾月點了點頭,還沒有完全清醒。抱著她起身,動手為她更衣。一身的單衣淩亂,也沒有新的單衣可以更換。套了外衫依舊還有些淩亂。伸手拍了拍長袖,然後將她拖著站起身。

    “天亮了?”她呢喃著,聲音有些沙啞。這一夜,因為沒有暖爐還是著了風寒。牽著她出了門,迎麵就是一陣冷風。她打了個噴嚏,然後鼻尖紅紅的。玉寒伸手摟著她入懷,“有些冷,還沒有洗漱,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恩!”傾月頷首,蹭在他身邊,緩步走著。兩人到了那門前,果不其然門還是鎖著。不得不實行爬牆計劃。他抱起她,很輕易就坐上了圍牆。她一點都不懼高,上了圍牆之後,一抬腳就轉過了身。然後一躍而下。玉寒隨後落地。一把就抓起了她的手,“都說了你等我,抱你下來。你是瘋了嗎?”

    “我又不是不能自己下來!”傾月伸了個懶腰往前走。兩人一前一後進的寢宮。紫熒迴過神來,一夜的擔驚受怕,兩人安然無恙的迴來。整個離落宮的人終於從一團亂中迴過神來。

    見兩人一身的狼狽。有條不紊地為兩人整裝。所有人都安靜,安靜得規矩得有些不對勁。又似乎不是安靜是諱莫如深。紫熒伺候她梳洗,為她綰發。看著她畫的眉黛如遠山。想起了昨晚見到的那個宋琦蓮。紫熒很專心地畫著眉,隱隱咬著下唇,似乎是有什麽話要說又不方便的樣子。

    傾月擦著臉頰,輕聲道:“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紫熒深深歎了口氣,“小姐,紅梅春的雪妃出事了。”

    “出事?什麽事?”傾月不以為意地笑著,伸手撥弄了一下劉海。紫熒挑了金步搖插入她的發間。搖墜著的金步搖,倒影在菱花鏡中,金閃閃的晃眼。她伸手拔去了那金步搖。隨手扔在了梳妝台前,發出叮咚脆響。

    “雪妃她投湖了。”

    “什麽?”傾月一時間沒仔細聽,便又問了一句,“你說她幹什麽了?”

    “她投湖自盡了。”紫熒仔仔細細地挑著首飾,她的主子似乎不喜歡步搖。挑了一支玉簪,才想要為她佩戴。傾月已經站起身,“發生這麽大事,為什麽都沒有一點動靜。封帝那邊呢?”

    “傾月,你在說什麽?”玉寒換好了衣裳,從內室裏頭出來。聽見兩人的對話,不敢置信地開口問。傾月猛地轉過了身,微微揚起了頭。她一臉的茫然。

    “你剛剛說什麽?”

    “我……”傾月微微擰眉,“我聽說雪妃投湖自盡了。正想問是什麽時候的事,紫熒什麽時候發生的?”

    “迴小姐,昨兒個晚上。昨兒個晚上的時候,離落宮的所有人都出去找您和七爺。封帝也傳令所有人去找你們。整一夜裏,整個宮道上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找你,可是誰知道找來找去。沒有找到你們,卻隻找到雪妃的屍身。仵作還在驗屍,封帝一時之間也就沒有讓人找你們。你們不見了,這離落宮上上下下怎麽能不著急。找了一整夜,他們也是累了!”

    她將所有的事解釋得清清楚楚。傾月抬眼望向玉寒,心裏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昨晚突然被鎖上的門,還有那詭異的房間。似乎一切都是預先設好的局。可是能左右他們進入那個院子的,隻有他們兩人。而他們會去那院子一隻是突然臨時起意。那個時候讓紫熒拿了宮燈離去,說是要兩人走走,身後也就沒有人跟著。那麽究竟是誰……

    “寒,無論如何我們先去昭陽殿一趟吧!”

    玉寒頷首,抬腳往外走。傾月扯了白裘披上,快步往外走去。殿外軟轎已經準備好了。外走在下雪,雪下得好大。臨上轎前,傾月迴身看了他一眼。

    “寒,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他伸出手撩開簾子。傾月俯身走進。片刻後他在她身旁坐下。當轎簾落下,遮住所有人。這狹小的空間裏隻剩下他們兩人。他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埋首在她懷裏。他不曾抬起臉來,隻是安安靜靜地抱著她。傾月伸出手撫摸著他的發,柔聲道:“寒,若是心裏不舒服,找不到方式。那麽哭出來吧!”

    他搖頭。傾月緩緩鬆開了手,無力地靠在軟墊上,聲音也甚是無力。“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想不開。但是我想,死亡與他而言未嚐不是一種解脫。隻是……”傾月猛然間想起昨晚的夢,又匆忙抬起手,摟住他的腰。臉頰貼著他的後背。她知道他為什麽這麽難受。縱使是沒什麽,至少曾經那些年她為他付出過,瘋狂過。身邊有人離去那種心情。她想他是在壓抑著那一種傷痛,兩個同命相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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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軟轎在昭陽殿前停下,兩人沉默著走向那階梯。石階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她的眼前是霧茫茫一片。前頭玉寒停下,側身看著一步之遙的她。她微微抬起了頭仰望著他。灰色的瞳孔顏色愈加的深邃。她緩緩抬起了手,輕啟紅唇。“可不可以牽著我的手,這一路,暫時讓我陪著你走,好不好?”

    他伸出手緊緊拽住她的手。“不要放開我的手,永遠不要,求你!”

    背對著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那心碎聲音連同著這雪一起墜落,墜落深淵,永無止境。掌心裏她的手溫暖。

    相攜走進大殿。看見那飄揚的白菱紗。繞過空曠的大殿,遇見了李總管。

    “東王,王妃,陛下去了紅梅春。不在昭陽殿。”

    “這昭陽殿,為何要掛白紗?”

    “畢竟是雪國的長公主。事情已經發生怎麽能不給她風光大葬。”

    “那是葬入皇陵嗎?”傾月咬唇,百年之後還讓她葬再皇陵,禁錮了她的靈魂,生生世世受外族的供養。李總管歎了口氣,“旨意還沒下,畢竟雪國長公主的身份相當的敏感。若是要下葬,自然是以陛下的妃子下葬是最好的。不然雪國那邊不知如何交代。”

    “雪國的國書,大概什麽時候會到?”

    “哎,陛下已經昭告天下,雪妃身染惡疾不治而逝。雪國國主若是要迴屍體,那就好辦了。怕隻怕,雪國國主不會善罷甘休。”

    傾月微微抬眸,“李總管你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紅梅春嗎?”

    “迴王妃,陛下一個人在那裏呆了一夜了。這一宿,奴才在這邊打點也不知那邊怎樣了?”李總管滿臉堆笑,還是難言那疲憊的神色。“奴才昨兒個夜裏找你們兩個人,出了雪妃的事,都嚇瘋了。真擔心你們倆也有什麽事。一大早見到你們真是鬆了口氣。奴才讓人去給殿下報個信。東王還請現在這裏等著。奴才這就派人去!”

    “去吧!”傾月尋了一處坐下,支著手看窗外。天空陰霾霾的。

    與此同時,紫熒拗不過宋琦蓮派人再三催促便將手頭的事交托給楚玉琮,隻身前往。見到了宋琦蓮本想跟她解釋解釋宮中出了事不方便帶她出門。轉念一想昨兒個晚上小姐要她一定要想辦法讓她闖紅梅春去。想來可能是小姐有什麽安排。這麽一想便帶著她出了離落宮。一路順著小道不停地往前,紫熒說得口幹舌燥。可是宋琦蓮卻還是一副興奮的樣子。眼看著紅梅春就在不遠處了。紫熒突然改變了方向,想要繞開。

    那宋琦蓮是何等人物,隻要她一有異動,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紫熒姐姐,怎麽不往前走,我聞見了梅花香,我想去看看。你往哪裏走?”

    她一邊說著一邊拖著她往前走。紫熒半推半就,聲音聽上去很是著急。“宋小姐,前頭就是紅梅春,你沒事千萬不要進去。你是不知道昨兒個晚上……”

    說至此,紫熒突然閉口不言,一臉的諱莫如深。宋琦蓮很是好奇,“紫英姐姐,好姐姐,昨兒個晚上發生什麽事了?”

    她不停地追問,紫熒臉一黑,“宋小姐,這深宮裏規矩多。有些事你不能問也不該知道。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明白嗎?”

    說得這麽嚴肅,宋琦蓮心裏更是好奇。她加快了腳步,很快的就到了紅梅春前。那兩個守衛看見了紫熒。因為她一直跟在傾月身邊與各宮的人都混了個臉熟。那侍衛見是她打了個招唿。“紫熒姑娘來這裏有什麽事嗎?東王和王妃,找到了嗎?”

    “多謝關心。主子安好。隻是這裏頭,沒事吧?”紫熒指了指門。那侍衛無奈一笑,“陛下還在裏頭呢?怎麽王妃要你來看看情況?”

    不等兩人說完話,宋琦蓮已經側身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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