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處說有好幾個老同誌都請了假,朱秘書長就覺得這些人有點掃他的麵子。這“後宮”的事,畢竟是他秘書長的事,曉明不來就不來,你退休的人還裝什麽廉潔?要麽你就是對他老朱有什麽意見了,這官場上的飯局,去與不去都是有意思的。朱秘書長叫行政處盡量把人摧齊,信息迴過來,還是那樣的,不過幾個老同誌也帶過來幾句話,很讓朱秘書長感動。朱秘書長還是請示了一下盧品,說有幾個老同誌缺席,是不是把宴會時間推遲一點?盧品說,定都定了,也是個形式,大家熱鬧熱鬧,多個少個,有什麽關係?朱秘書長說,要不要和“班長”靠靠?是你靠,還是我靠?盧品說,過了今晚,我恐怕也要請假了。朱秘書長是何許人也,話說足了,也聽到位了,拍板了。

    市招二樓“梅園”宴會廳。紅河市的頭頭腦腦們新春聚會,一團精誠團結的氣氛格外令人感動。今晚,盧品的心情燈火通明,“班長”未到,他就是實際上的“班長”,他要盡到“班長”的責任。盧品提杯說祝酒辭,言簡意賅,謙虛謹慎。迴顧過去,展望未來,囑咐聲中,情深意切。在場的人十分感動。有幾位常委言稱,從不喝酒,但今天卻是個特殊的日子,是個好日子,人好酒好,是要喝它幾盅的。有幾位副市長,算得上酒海,便頻頻舉杯,斛光交錯,一上場就喝得紅光滿麵,春風蕩漾,大有一醉方休之勢。盧品說完祝酒辭,一個一個地敬酒。

    “犁市長,來,幹!”“來,幹!”

    “老顧問,來,幹一杯!”“好,幹!”

    “我的老主任,來,幹一杯!”“幹!”

    “老主席,來,幹!”“幹!”

    “政委同誌,來,幹一杯!”“來,幹!”

    “幹!”“幹!”“幹!幹!幹!”……

    一輪下來,盧品駕輕就熟,麵不改色,心不跳。盧品一輪敬完,額頭冒出了熱氣,手都有點酸了。各位官員迴敬盧品。老同誌過來,他起身碰杯。其他人過來,他隻做做樣子,敬者就說:“我幹了!盧市長你隨意。”大家開始互相敬酒。

    “犁市長,今後有什麽穩定方麵的事,你找我,我給你保駕護航。”市政法委書記張永勝借酒表露心跡。矮矮敦敦的,濃眉大眼的張永勝,心直口快,口無遮攔,他說的話就像河裏的小魚,遇上桃花水,高興得竄出了水麵。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什麽都放心了。”犁開山附和著說,顯得親近起來,是兄弟之間的那種口氣。     “你光說不行,我的專家,我的市長,你還是把這杯喝了吧。我們這樣聚在一起還是有迴數的。”張永勝嘮嘮叨叨說了半天,終於勸犁開山喝下了這杯酒。自己滿臉冒著酒氣,說:“今天我是徹底放開了。”     市委原顧問接過張永勝話頭,說:“好,好,難得你這個保護神雅興,你這個當權者,還是蠻豪爽的,比某些人痛快。痛快!喝酒就是要喝個痛快。酒好,菜好,人好,天時地利人和,氣氛好,酒逢知己,千杯不醉。今天,我也要開懷暢飲。我和老曉畢竟同鍋造食多年,關鍵時刻敲敲邊鼓,還是可以添點聲威的。”

    張永勝看到了老顧問一肚子的悶火,沒有拔它,便玩笑說:“老顧問,您在位時,好象從不飲酒,陪上級領導也好象隻象征性的端端紅酒或白開水什麽的,今天,果真遇上了知己?”

    老顧問說:“這就叫此一時,彼一時,隨行就市嘛。”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自己的一肚子悶火也熄了,悶煙也消了。老顧問是到了“花看半開,酒喝微醺”的那個境上了。老顧問對旁邊的人悄悄說,沒想到這剛剛提拔不久的張書記,還真是個刀子嘴,原來像個小媳婦,一講話就臉紅,沒想到如今還挺牛的,人啊到這個份上與不到這個分上是不一樣的。旁邊的人笑笑,示意與老顧問幹一杯。

    犁開山端起果汁,過來給老顧問敬酒,說:“我給您老敬一杯,您隨便。”

    老顧問:“喝白的,我在酒桌上從來不好色。”

    犁開山:“我不行了。”

    老顧問:“男人不能說不行,女人不能說隨便。”

    犁開山:“想不到老顧問這麽幽默。”

    老顧問:“幽默長壽嘛。”

    老顧問是從市委宣傳部長的位子上退下來的,搞了一輩子的宣傳,為他人做嫁衣,為中央領導也做過嫁衣,本來可以上一上的,可是這該死的年齡成了他的攔路虎。他很欣賞“四人幫”中的張春橋和姚文元,可是他沒他倆的那個膽子,結果自己把自己給擱下了。但他的才氣,管理水平,和中央的關係擺在那裏,你不給他挪個看台,誰當這個“紅河老板”恐怕都內心有愧,更重要的是這塊磚還可以用一用,閑在那裏,什麽時候砸了自己的腳你都還不知道疼,那才叫人笑話呢。坐在老顧問對麵的市委宣傳部劉部長插話說:“古人說人生三立,陽關三疊,桃花三弄,這喝酒有個三境,可見中國的‘三’字是有學問的。”有人問劉部長喝酒有哪三境?劉部長說:“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迴避,此乃欲望之境,是第一境也。金鳳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此乃暢飲之境,是第二境也。便欲乘風,幡然歸去,何用騎鵬翼,‘但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此乃微醉忘憂之境,是第三境也。”坐在劉部長對麵的老顧問眨眨發紅的眼睛,說:“老劉,你講得這麽複雜,還不如你那個宣傳科的科長說得明白,他說酒喝三境,一境我動桌不動,二境桌動我也動,三境桌動我不動,你看說得多來事。”劉部長聽了,說:“那是,那是。”劉部長本想還說點那位老科長的酒文化的,那位老科長是宣傳戰線最老的一位科長了,眼看就要下線了,近一兩年,從喝酒的角度上講,他為市委宣傳部沒少作貢獻,有次陪中宣部的同誌,喝得迴家都找不著路了,又不讓人送,一個人亂走,就走到鐵路賓館旁邊的一截廢舊火車路上去了,他爬下去就爬梯子,爬了幾個小時,也沒爬出頭,他就大聲喊,這梯子怎麽這麽長?!有人聞聲,才把他背迴家去,後來他媳婦跑到部裏來,說起這件事,蠻感人的,也就是他那次喝酒,中宣部給紅河文明辦拔了100萬。劉部長知道那位科長聽他的話,還不是就為了退休之前,能給他解決那點意思。可劉部長幾次去討老顧問的口氣,老顧問卻含糊其辭,劉部長猶豫了,還是把這事給壓了下來。今天,老顧問的口氣裏,還是那意思。劉部長心裏有根蠟燭,什麽時候心裏都不會黑。劉部長看了一眼老顧問,目光中充盈著感恩的秋波,嘿嘿笑起來,很隨意,說:“老領導,我再敬您。現在社會上流行的酒文化可多了,他們還說,一杯不說公事,二杯不談私事,三杯拿來簽字。更有一杯一萬,十杯十萬的喝酒英雄。”有人插話說:“這才是喝酒的最高境界,下次我建議紅河酒廠設一個喝酒最佳境界獎。”

    說到酒廠,有人就口吐唾沫談起了紅河酒廠龍廠長的一些事,說這人有背景,和聯合國的某某都攀上了親戚,講了8個媳婦結了8次婚,第9個老婆正在熱戀中,是他的貼身秘書,搞了一個促銷計劃,準備包一架飛機在空中飛行生活一個月。說這話的人是個老同誌,真是酒喝多了,他在另一雙神秘的眼神提示下,馬上意識到了某種失格,就自言自語喝了一杯,壓下了剛剛被那雙眼神提起來的餘驚。

    老顧問心情平靜,對紅河酒廠的事充耳不聞,可謂修道老練。他側身繼續著他的話題,說:“我的劉部長呀。”語氣中明顯有了變化,是那種自家人跟自家人說話的口氣,是貼心貼肺的口氣。“這酒喝三境,你隻知其一,未知其二。這其二嘛,還有酒喝三傷之說。”劉部長問:“哪三傷?”老顧問說:“傷身、傷神、傷性。”劉部長說:“沒有新意。”老顧問說:“你聽聽下文。水為地險,酒為人險。水懦弱,民狎而玩之,故多死焉。酒之性烈於火,而其親人甚於水。有以夫!世盡天下酒而不覺也。”劉部長擺足若有所悟的樣子,說:“老領導學問淵博,用同為水而不同性之理來告戒我輩要慎獨謹行,佩服、佩服。”

    一位退休的政協副主席見大家熱鬧暢飲,也拉開了話匣,說:“現在社會上飲花酒,搞三陪,是有曆史淵源的。三陪之風始於春秋戰國,有詩為證:妖姬從古說業台,一曲琵琶酒一杯;若使桑麻真蔽野,肯行多露夜深來?”有人聽罷就玩笑說:“老主席,退休後不好好頤養天年,你專門研究妓女喝酒,是何用意呀。”說得大家大笑不已。一直處於應付輪番敬酒狀態的盧品,此時,也被大家的酒文化吊起了胃口。盧品說:“古文人中喝酒,李白喝夢,杜甫喝氣,張旭喝狂,白居易喝慮,劉伶喝曠,阮籍喝仙,曹操喝黑,陶淵明喝靜,蘇軾喝神,石曼卿喝鬼,李清照喝情……”

    盧品還要數下去,有人就插話,說:“盧市長,請你具體擺擺李清照是如何喝情的。”盧品故弄玄虛,賣了一個關子,說:“那你先擺擺看,怎麽樣?”那插話者搖搖頭說,主要是聽市長擺。盧品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笑,故意停了一會說:“天才超逸的女詞人李氏飲酒,很值得玩味。她出身名門,是一位貴族小姐。18歲與太學生趙明誠結為伉儷 ,是一位貴族夫人。在北宋王朝顛覆之前,她的詞中如‘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好一種悠閑、風雅的生活情調,正是心滿意足無憂無慮的‘醉酒’。靖康之難後,她不僅顛沛流離,失去了心愛的圖書、金石,同時也失去了摯愛深深的丈夫。‘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甚至‘謝他酒朋詩侶’,確實表達了她無盡的哀愁。同為飲酒,環境心情不一,區別昭彰,怎一個情字了得。這不是喝情,又是喝什麽?”

    有人提議,來!為盧市長這一妙釋幹杯!

    劉部長示意過去給別人敬酒,老顧問點點頭,心裏是有數了,這劉部長畢竟是自己的人呀。劉部長主動給朱秘書長敬酒,一口喝了,就把冒著滿口酒氣的嘴巴,揍近朱秘書長的耳朵邊,耳語:“我的秘書長,今天下午我未開會,那是因為昨天我給‘老板’打過招唿,我要去機場接蘇聯的小天鵝藝術團。”口氣中隱隱約約帶著對曉明明知故查的不滿。在劉部長看來,曉明雖是故弄玄虛,敲山震虎,但在無形中還是有損他的形象的。

    “來,來,咱倆喝一杯,什麽都別說了,明晚你請客,我看戲,那洋妞肯定迷人得很。”朱秘書長靈醒得很,沒等劉部長把話說完,就把話題若無其事地扯到演藝界上去了,但他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老板要他查宣傳部長為何未來開會的話,到底還是有人傳到劉部長耳朵裏去了,可見官場險象環生。沒有如履薄冰之思想準備,你就趁早迴家賣紅薯去吧你。

    劉部長臉紅鮮鮮的,也故意忘了剛才的話,舉起杯又敬朱秘書長,說:“說來說去,精神文明還是當不得飯吃,當不得這五糧液和酒鬼。”

    朱秘書長神秘的笑笑,說:“部長此話差矣。你想想,今年春節,咱市裏前前後後搞了一個多月的民間文藝活動,剛才,還有花燈戲到市招大門口草皮子上唱,衝走了去年那麽多背時事,今春可謂舉市同樂吧。政治清明,百姓安康,這可要為你搞精神文明記一大功勞啊。”

    劉部長聽著這話,心裏樂滋滋的,但麵子上還是無所謂,他把舉起的杯,朝朱秘書長推過來,說:“秘書長,來!為你虎年添虎威,幹杯!”

    宴會廳裏熱鬧非凡,大家走馬燈似的來迴穿梭,交錯舉杯,互相祝福,人人喝得臉熱心跳脖子粗。大家說酒令,填酒辭,沒完沒了,沒頭沒尾。說喝酒莫喝醉,跳舞莫亂摸,下鄉莫亂睡。說男人就怕入錯行,女人就怕嫁錯郎。說喝酒一喝醉,老婆不讓睡,老婆投訴紀檢會,紀委書記說,革命的小酒不喝也不對。一時這餐桌上畫出了紅河市這些頭頭腦腦的心跡圖,看得你眼睛都花了,心都亂了,不知裏麵到底有多深,是何勝境。

    酒是水也是火。酒過三巡,這細細的火苗竄動在每位飲者的血管裏。 盧品不是一般的飲者,他深知杯小乾坤大。每逢此時,他不會為喝酒而喝酒,那有什麽意思,人又不是酒囊飯袋。他就於這酒桌上細細揣度同僚心機。今天的飲酒者沒有圈外人,都是同級官員,正是借酒暗示心跡,消釋前嫌,相互抬攜,指桑罵槐的大好機會。誰要是於此無動於衷,恐怕他於官場也混到頭了。但這一切又都要做得幹淨利索,平平靜靜,波瀾不驚,隻能於無聲處聽驚雷,那才算爐火純青,官場高人。凡事物發展都有個高潮,寫小說,做愛,喝酒,都是這樣的。盧品當著這局宴會的班長,起著主心骨的作用,你看他貌似漫不驚心,實則察言觀色,用酒杯控製著局麵。他看到火候已到,以橫掃千軍的氣勢,再次輕輕舉起酒杯,就把這局麵推向了高潮。喝酒其實就是喝那最後幾杯,本來差不多了,心裏總是還有半斤的酒量。盧品抓緊了這個火候,老到得很,撩拔得大家欲罷不能,心裏嘴裏暢快極了。

    犁開山平常很少喝酒,但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他不得不喝了。市人大古主任給他敬酒,說他的副市長是全票通過,喝!市委分管農業的副書記說今後農業的振興還要抑仗他,喝!市軍分區政委請犁市長多多支持部隊工作,喝!紅河治理要靠他,喝!哪一杯都要喝,哪一杯都有充分的理由。犁開山頭腦有點發脹了,眼睛有點冒火星了,但他還是禮節性的舉起酒杯,提議迴敬大家一杯,服務小姐在酒桌上重又清點各自杯盞裏的酒,所有的手齊刷刷端起來。     大廳裏喝空了不少橫七豎八的瓶酒,杯盤狼藉,喝者都有了酒意,但似乎沒有一個人醉。有人就說,犁市長用一杯酒敬一萬人,不行不行,紅河又不是沒酒,紅河的酒就像紅河水一樣喝不完。犁開山聽人這樣一說,忙辯解,說剛才每人給我敬了一杯,我若再給每人迴敬一杯,那我今晚不用出這個門了,我不說我不行了,但我實在是不勝酒力,請大家諒解。坐在犁開山旁邊的古主任,見幾位同誌還在不依不撓,就站出來發話了,說:“犁市長初來乍到,我看他今天喝得盡情盡興了,就原諒他這一迴吧。”     大家正要一起幹。

    “盧市長沒有酒”。不知誰提示了一下。

    “盧市長是海量,小姐,倒酒,倒酒。”朱秘書長眼明嘴快,忙吩附,小姐配合得十分默契。     大家幹了犁開山敬的酒。各自又在尋找新的敬酒目標。小姐走到盧品麵前酌酒,盧品示意小姐倒一杯礦泉水,朱秘書長說:“不行,不行。”朱秘書長隻所以能這樣大膽製止盧品的行為,那是因為他仔細研究過盧品的個性,深知這一隱一顯會讓盧品更加心滿意足。     盧品果然沒有反感秘書長的舉動,而是借機轉移了目標,示意小姐給犁開山敬杯酒。小姐走到犁開山身邊,嫣然一笑,很大方地舉起杯,不等犁開山有任何反應,頭一仰,一頭濃黑的瀑布發朝後甩去,一杯酒就喝了下去,倒懸著空杯說:“犁市長,賞個麵子。”     犁開山推說不能喝了,沒想到小姐端起犁開山的杯子,一飲而盡,說:“我給犁市長代一杯,今後請多多關照!”其他人見狀,都要求小姐代喝。小姐就推說是執行盧市長的指示。盧品知道自已惹了禍,他又憐香惜玉,就耍了權威,說:“算了吧,小姐給年輕人代,是可以的。老頭子,誰喜歡?小姐,你說是不是?不喝酒,請小姐唱首歌吧。”     小姐說:“盧市長會說,風趣。好吧,我唱。”盧品順勢說:“請各位掃清門前雪吧。”大家都說好,有的仰頭喝了,有的朝後潑去。

    小姐正在唱歌時,盧品接二連三地接到電話。一個電話是紅河縣縣長林旺打來的。林旺恭維了幾句老領導,就請盧品,明天參加縣工業科技園規劃的縣長辦公會,後天參加縣民族影劇院落成典禮。盧品聽完,說道:“小林呀,你也真會給老領導安排工作。後天恐怕不行,有個重要會議。”林旺說:“後天,你一定要參加,剪刀是給您留著的,市裏領導隻請您,具體議程,明天胡適給您具體匯報。”盧品說:“好吧,好吧,我真拿你這個一縣之長沒有辦法”。盧品掛了手機,臉上綻開了微笑,是那種舒心的,滿足的微笑。還有一個電話,打得比較長,但看起來又不是那種無聊的閑聊,更不是那種熱線的開心。盧品打完電話,心裏好像裝了事,對朱秘書長耳語了幾句,就和大家告辭了。

    盧品走時,特別囑咐朱秘書長安排機關的車送幾位老同誌,老同誌感激不盡。一路上議論起盧市長,說了盧市長不少好話,說他思想解放,步子邁得大;說他思路清晰,作風潑辣;說他尊敬老同誌,不忘根本,是個好市長。這些話自然而然地會傳進盧品的耳朵,會發生奇妙的作用。這幾年來,老幹部年年有甜頭,這甜頭還不是來自每年增拔的數十萬元的老幹活動經費。老幹工作是老樹新花,芝麻開花節節高,老同誌的這些話,自然是金口玉言,受用無窮。盧品就有了好口碑。常言說得好,金獎銀獎不如老百姓誇獎,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口碑。盧品懂味,老同誌自然而然也就抬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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