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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後,由劉弘義執筆的《防洪緊急通知》出台了,這是個臨時性的文件,要發給黑崖溝的幾十家小窯,落款是‘黑崖溝勞動服務公司’;


    在生活區的這道溝裏,隻有小窯子,沒有正規的國營礦井,最早以前有的也隻是西瓦窯的老井,八十年代初期,黑崖溝的新井就搬到了溝外公路旁邊大西河的對岸。


    而老井這邊的這道溝,基本就成了黑崖溝數萬家屬的生活區。


    在這條深約十餘裏的溝裏,前前後後開了幾十家小窯子,由裏向外密密排著四個鎮,西瓦窯、白石崖、劉家店、永興窯;各占一個山頭。


    這大下雨的,又是半夜,要想把臨時擬定的文件精神傳達給幾十家窯子,那是不可能的事。


    “……這陣兒是通知不了的,半夜又是雨天,我們是不是明天再下去?”


    辦事處的副主任陳誌民也不知劉家父子搞什麽東東,還弄出這麽個防洪通知來,這倆人有毛病吧?黑崖溝幾十年來都未發生過什麽洪災。


    所以陳誌民說這個話時,臉上的神情很不以為然,要不是劉弘義官大一級,他這句應付的話也省了。


    劉弘義也能看出陳誌民敷衍的態度,心說,自己在兒子鼓動下搞出的這個《防洪緊急通知》會笑掉好多人的大牙吧?


    但是兒子聲淚俱下動了情感的描述,讓劉弘義也心裏打鼓,這不出事還好,真要象劉堅說的那樣,那就是天大的事。


    “這樣,把各窯的通訊方式本子拿給我,你們去休息吧,我先給他們打打電話。”


    “這種事怎麽能叫劉總你來做?我們也沒啥事,雨下了兩天,睡了兩天,這根本就沒睡意,我和小馬去打電話吧。”


    另一個副主任周保平把話接了過去,他這麽說能叫劉弘義舒坦一些。


    就這小小的辦事處也是藏著貓膩的,主管行政事務的陳誌民就穩穩壓了分管後勤雜務的周保平一頭。


    至於會計兼出納李響,他對這倆副主任是不偏不倚,隻聽劉總的話,絕不參與他們間的勾心鬥角,以免給殃及了池魚。


    司機馬飛是跟著劉弘義過來的,他以前是黑崖溝小車隊的,部隊的退伍軍人,是二舅讓他跟著老爸過來這邊的,所以馬飛絕對算是劉弘義的心腹了。


    劉弘義既然決定了聽兒子的建議,就下定決心當迴事的辦。


    “老周,你和小馬去打電話,主要先通知那些近溝底位置的窯主們,這山頂上有移動的信號基站,他們的‘大哥大’應該都能打通,打通了直接念通知就好了。”


    “行,劉總,我們這就去……”


    周保平拿著通知掃了一眼,心說,今兒不知要念多少遍這個通知,沏幾壺茶都不一定夠我喝。


    這通知的大意不光是讓各窯暫時關停一兩天,直到雨天放晴,還有一條就是集中各窯的裝載機,明天一早就開始從西瓦窯向下清理河溝的阻塞,堆積的垃圾是沒時間運走了,直接推平,收窄河道的大水泥墩子也推平,所有搭建在水泥墩子上的小橋統統破壞,總之一句話,阻塞河溝的一切都平掉,能平的都平掉,進來拉煤或停放在河溝裏的車,一輛不留的讓車主開出溝去,這一兩天不許再迴溝。


    就這些事,不知能做到哪個程度,劉弘義心裏沒底兒。


    要說集中調用裝載機和鏟土車問題不大,勞動服務公司的領導說了話,那些承包窯子的窯主們還是會給這個麵子的。


    幾十家私窯,至少有一半左右擁有裝載機的,這是效率工具,平時給運輸車裝煤都靠它,有鏟土車的少,但也能調集十多輛。


    第二天一早,劉弘義就披上雨衣坐著他的陸地巡洋艦開始檢查清理河溝的情況了。


    別處的不敢說,至少西瓦窯是他眼皮底下管理的,19家窯子有一半以上都有裝載機,還有3輛鏟土車,一大早,這些裝裁機和鏟土車都轟隆轟隆的開入了河溝中去。


    住在溝兩邊的居民看到這一奇景,都有些想不明白這是在搞什麽?


    劉堅還提醒了老爸,讓他以勞動服務公司的名義,聯係西瓦窯、白石崖、劉家店、永興窯的鎮委,由鎮委派出工作人員,通知轄內居民,撤離近溝的居民,去親朋家住一兩天,在大雨未停之前,暫時撤離,也是防洪手段之一。


    副主任周保平坐鎮辦事處,用電話聯絡和下發通知,他一夜未睡,打了無數的電話,念通知念的嘴唇都裂了口子,幹掉五壺龍井茶,抽光三盒軟中華。


    司機馬飛也一夜未睡,但他體質好,根本就沒啥事,一早又開車拉著劉家父子沿路檢查防洪工作。


    以勞動服務公司下發的這個通知,其實沒太大的影響力,窯主們也是看在‘勞動服務’公司的麵子上,陪著劉弘義瞎折騰,都是有錢的主兒,不差多燒一兩天的油,也不差多發裝載機工人一兩天的加班費,能圓了‘勞動服務公司’這個臉麵才是他們要做的,至於說其它的,他們沒放在心上。


    至於說窯子關停一兩天,倒沒幾個照作的,開玩笑,一兩天少出幾百噸煤呢,這損失誰給補?


    轉悠了一個上午,劉弘義一直走到永興窯,又折返迴來,沿溝共出動了幾十輛裝載機,在河溝裏推平成堆的垃圾,推翻數十道水泥墩子,翻倒的水泥墩子不能徹底砸碎破壞,就地挖坑埋地,讓它與河溝地麵齊平,這項工作是最費時間的,那些臨時的小橋,因為推倒了水泥架墩,也就掉了下來。


    這是一項破壞力很強的作業,不到下午,生活區河溝裏的動靜就傳到了黑崖溝礦黨委。


    勞動服務公司的經理被某副礦長問責,他也搞不清怎麽迴事,忙驅車趕往現場查看情況,一看氣的鼻子也歪了。


    幾十輛裝載機加十多輛鏟土車把十餘裏長的黑崖溝給劃分了,在大雨滂沱的這天,它們幹的熱火朝天。


    “瘋了,這些人都瘋了,吃飽了撐的吧!”


    這是勞動服務公司經理杜河川的一句評價。


    杜河川一路直奔西瓦窯辦事處,見到劉弘義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你發什麽神經?還以勞動服務公司的名義下發什麽狗屁《防洪緊急通知》,老子在這溝裏住了二十幾年,就從沒見過什麽洪災,你這城市人要是怕死,趕緊滾迴福寧去。”


    他可不管劉弘義是不是陸興國的妹夫,心裏正不滿陸興國塞個人進他的一畝三分地,這時候怎麽會對劉弘義客氣?


    劉弘義也不怎麽尿他這個經理,早在來之前,舅哥陸興國就說了,杜河川沒什麽文化,是個二敢子脾氣,他能當上這個經理,那是因為他是王鐵鈞礦長的表妹夫,也是黑崖溝土生土長的一個家族的代表,但也不用怕他,在黑崖溝,咱們陸家也沒懼過誰。


    就連劉堅都知道,陸家不光在黑崖溝有名氣,就是在大西區也是小有名氣的,五六十年代時,姥爺陸雄飛也是響當當的人物,最後是從大西區革委會退下去的老人一枚。


    大西陸家是個較大的宗族,陸氏一脈在這裏枝開葉散,幾乎遍布大西區礦務局,姥爺陸雄飛這一支都不算混的最好的。


    王鐵鈞雖是陸興國的老領導,但他本人畢竟是外來戶,要不是當初娶了杜家女,想在黑崖溝站穩腳根都有困難,又有二舅陸興國這樣實心實意支持他的下屬,他才闖出一片天地。


    換個說法,王鐵鈞的崛起,背後不無陸氏的支持,不然他未必能坐在黑崖溝大頭兒的位置上,這也是他步步提拔二舅陸興國的主要原因。


    王鐵鈞是真有本事的人,懂權謀,有文曆,是那個時代的不多見的文化人,這種有頭腦有學識有胸襟有魄力的人,最終能走上高位,也是很正常的。


    二舅陸興國敬佩王鐵鈞,但不等於他要看王鐵鈞表妹夫杜河川的臉色,事實上在陸興國眼裏,杜河川連個屁也算不上。


    說句難聽的,明天要是王鐵鈞把礦長位置讓給了陸興國,後天陸興國就敢把杜河川這個勞動服務公司的狗屁經理踢出黑崖溝。


    老爸劉弘義有二舅給撐腰,當然也不會怕這個杜河川,他本來就不是怕事之輩,福寧坤武店出來的劉家人,別的不敢說,一身硬骨頭肯定是有的,老爸的爺爺劉坤武在民國後期就是西梁地區俠名滿江湖的大人物,隻是後來國術凋零,劉家人才漸漸被世人遺忘,但是劉氏坤武拳傳至今日,在國術中仍占一席之地,排名是很靠後,但不等於不存在。


    坤武店劉家人個個都是好身手,進入新時代之後,坤武拳是沒用‘武’之地了,隻餘健體防身之微義。


    四叔劉弘盛之所以能在所裏當上副所長,也是借一身武勇拿血拚迴來的,兩年前他就勇鬥數個持械歹徒,維護了法律的尊嚴,堅挺了警察的形象,被提起來當了副所長的。


    老爸劉弘義也是一身藝,但極少有展露的機會,社會不允許嘛,隻是在追老媽時,上演過一段俗不可耐的英雄救美,不然想娶到大西的陸家女,隻怕沒那麽容易。


    麵對這杜河川的指責,劉弘義淡淡然點了一隻煙。


    “我在分管黑崖溝的所有私窯,我讓他們幫著清理河溝,以防山洪暴發阻泄,致水位升高淹了兩岸的民宅,這有錯嗎?防患於未然,排除安全隱患,那些裝載機鏟土車閑著也是閑著,為老百姓做點事,有什麽不好?這麽點事還要向你杜總匯報?”


    “這事還小?幾十輛裝裁機和鏟土機塞滿河溝,大肆搞破壞,水泥墩子破壞了幾十處,臨時橋拆毀了十幾座,那些不是花錢建的?這些損失你來賠啊?”


    “都是違規建築,包括近溝底的那些民宅在內,哪個不違規?”


    “喲喲喲,越說你越能了啊?你以為你是誰?黑崖溝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了?你狗屁不是,我艸你劉弘義的大爺,你是個什麽東西?”


    “我去尼瑪的……”


    劉弘義不是個火暴脾氣,他這一生也沒發過幾次火,可他一但動了怒,那是誰也攔不住的。


    被人家指著鼻子當麵臭罵,還艸了大爺,劉弘義就忍無可忍。


    他一抬腳直接把杜河川就踹了出去,大腳正中杜的小腹,踹的杜河川一百幾十斤的身體倒拋出去,砸的辦公室的門都轟隆一聲。


    劉堅和四叔對望了一眼,都朝姓杜的露出鄙夷神色。


    “啊……我艸,我、我……那個民警,你、你管不管?你哪的你?”


    “我啥也沒看見,管什麽?”


    這是劉弘盛的迴答,他心說,你運氣不好,讓我抓我哥?我沒和他一起揍你,就算你走狗屎運了,艸!


    辦事處兩個副主任陳誌民和周保平忙上來拉架。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勞動服務公司兩個頭兒先打起來了,傳出去不叫外人笑死啊?


    這時,辦事處外麵傳來警車的鳴響,能從窗戶看見外麵有幾輛車開上來,引頭的是一輛警車,好象是黑崖溝保衛科的車,應該是有礦上的領導趕來了。


    一般非重大事件時礦領導出行,保衛科的車不會給開道。


    這時候的大礦保衛科都配發製服、警棍、手銬等,非常正規,過兩年就正式更名為礦務局公安處了,各礦的保衛科更名為公安科,統統進入係統編製。


    杜河川給踹的臉色蒼白,給人扶起來還在叫囂,“姓劉的,你給老子等著,老子不叫你死的難看,就不在黑崖溝立足。”


    杜家也的確是黑崖溝的一霸,名聲不好,人緣不好,總是欺負別人,真要有杜家人給誰打了或欺負了,黑崖溝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偷著樂。


    劉弘義偏了偏嘴,不屑的朝杜河川甩了下中指。


    劉堅就和四叔在一邊笑了起來,這樣的老爸和二哥,是他們頭一次見到的,匪氣霸氣橫著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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