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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西瓦窯辦事處注定要熱鬧的,這一大早就上來兩拔人。


    不過第一拔上來的,以杜河川為首的已經被劉弘義給收拾了,挨了一腳的杜河川色厲內荏的吼叫,其實他心裏很怕。


    此時,第二波人在辦事處大院子裏下了車,有人給帶隊的撐開傘,護著往房裏走。


    帶隊的赫然是黑崖溝礦的副礦長陸興國。


    主管著生產與安全的陸興國權柄很重,隱隱在副職中排名第一,現在的他可以說是黑崖溝的第二號人物。


    昨晚在外甥劉堅走後,陸興國就去了大頭兒王鐵鈞家,向他匯報了自己的擔憂。


    說是自己的擔憂,其實是外甥那個夢裏的東西。


    但是王鐵鈞聽罷之後,也是驚出一身的汗。


    這種擔憂也不是無憑無據,這大雨連續了兩天多,絲毫就沒有要停的跡象,不是沒可能形成幾十年罕見的洪峰,多了不用說,就一兩個洪峰灌過黑崖溝,足以造成難以計數的損失,沿溝而建的違規民宅,接近溝底部的少說也有上百家,還有這些年來不斷開發出來的幾十個小窯,真給灌耗子洞似的灌了,若趕上有下井的工人,那問題就大了。


    王鐵鈞和陸興國一商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但是必要的大動作也不需要去搞,主要是暫時關停黑崖溝裏的幾十家對外承包出去的私窯,大雨不停就不許他們開工。


    再就是清理疏通河溝裏的積滯,包括停放的私人運輸車,兩邊居民倒下的成堆的垃圾,一些防礙泄洪的水泥墩子等等,違規私建的小橋也統統拿掉。


    這不,一大早陸興國就召集人馬入了黑崖溝生活區,他幾乎把黑崖溝所有的安全科和保衛科人員都帶了出來,這些人迅速奔赴分布在四鎮的幾十家小窯,強製令它們停工暫休。


    另外,從主礦那邊又調來五十多輛裝載機和十餘輛鏟土車,百多部翻鬥裝卸車,這些車負責拉走河溝裏的堆積物。


    既然要清理,就不能應付了事,就地挖坑埋水泥墩子的作法不實現,推平垃圾也不行,這些做法隻會墊高河溝底部。


    但是劉弘義的能量就那麽大,他可調不來一百多輛翻鬥裝卸車。


    他能把幾十家私窯中的那些裝載機都集中起來用於疏理河溝,這已經是了不起的作為了。


    上來的路上,陸興國就知道自己這個妹夫以‘勞動服務公司’的名義傳達了《防洪緊急通知》,並調動數十輛輛裝載機、鏟土車進入河溝展開工作。


    在陸興國心裏,一直對自己這個妹夫有一些看法,知道他是個有骨頭的男人,但有骨頭不等於有本事有能力,直到今天他才看出了妹夫劉弘義是個可以獨擋人麵的角色。


    入到西瓦窯辦事處,就看見兩個人扶著杜河川,這家夥臉色慘白,捂著肚子,神情相當難看。


    “陸興國,你讓你妹夫打我,這是仗勢欺人,你是不是要反了啊?我姐夫王鐵鈞才是黑崖溝的大頭兒,你別太囂張了……”


    也就這個蠢貨敢當著好多人的麵不給陸興國麵子。


    跟在陸興國後麵的有安全科長、保衛科長等人,這些人都是陸興國提拔起來的,一個個盯著杜河川的眼神都是冷的。


    事實上,陸興國的威望在黑崖溝比王鐵鈞隻強不差,若投票選出新礦長,陸興國有極大可能勝出。


    體形高卻瘦削的陸興國板著臉,隻是盯了一眼杜河川,連句話都沒跟他說。


    他直奔主任辦公室,正趕上劉弘義、劉弘盛和劉堅迎了出來。


    “陸礦長,是我太衝動了。”


    劉弘義有點不好意思,暗怪自己這麽大年齡了,還和小孩子一樣,毛毛燥燥的動手打人。


    但剛才真的是忍無可忍了。


    “你指河溝裏的事?還是剛才打人的事?”


    劉弘義微微低著頭,在二大舅哥的麵前,他保持著應有的尊敬。


    “是我頭腦發熱,不該動手打人,給陸礦長你惹了麻煩。”


    “哈哈哈……麻煩事多了,但剛才那樁不在此列。”


    這是陸興國的態度,就這麽強勢。


    以陸興國的威信和人望來說,小小一個杜河川,他真沒放在眼裏。


    伸手拍了拍劉弘義的肩膀頭,陸興國微微點頭。


    目光轉到劉堅還未完全發育成型的身上,二舅過來就攏住了他的肩。


    “小子,你能說服你爸爸做這件事,很好,你爸爸的果斷比你二舅強啊,我的顧忌有些多,拿今天這個事來說,還真是慚愧些。”


    “舅,你處的位置不同,要考慮方方麵麵的影響,我爸他就沒那麽多顧慮。”


    陸興國頜首,手捏了捏外甥的肩頭,低聲道:“堅子,舅舅決定聽你的建議,這一次就算是瞎折騰,也不能放棄防患這個意識,真要發生了那麽大事,舅舅擔不起,黑崖溝礦黨委也擔不起,人命關天大,誰也擔不起啊。”


    “舅,你是真的調來人了?”


    “嗯,今天就會戰黑崖溝,舅舅就在西瓦窯坐鎮,關停這幾十家小窯兩天,大雨不停他們別想開窯,安全科和保衛科的人分頭下去了,挨家挨戶的去通知……”


    劉堅用力點了頭,“二舅,我相信黑崖溝人民會記住你的。”


    陸興國在他頭上揉了揉,苦笑道:“不罵我,我就偷笑了。”


    “怎麽可能?二舅,堅子支持你。”


    “哈哈……”


    ……


    這一天的黑崖溝有大幹四化的那股勁兒,各種車輛塞滿了河溝,冒著大雨在溝底清理垃圾、石頭、大小水泥墩子、臨時違規小橋等,停放在溝裏的私家運輸車,統統被趕出了河溝,這些人雖然怨聲載道,但是礦黨委派來了陸興國坐鎮,又出動安全科、保衛科所有的人,誰也不敢逆著來。


    在短短十餘裏的溝裏,二百多輛各種車的作業同時開工,那進度真叫個快。


    等到下午的時候,整個鏟推平整清理工程就進入尾聲。


    不斷有人向陸興國匯報各處的情況。


    由於保衛科的人下來,黑崖溝的小窯子一個個都停工了,窯主們也不敢逆忤了礦上的通知,何況是由保衛科在執行監督,有一些窯主直接給工人們放假,大雨不停,你們就在家休息,還有一些窯主想應付了事,等保衛科的人走了再開工。


    但是保衛科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你不給工人放假他們就不走,就蹲這監督你。


    傍晚時,陸興國召集安全科長、保衛科長開了個小會。


    “……大雨不停,我們的人不撤,各窯蹲點監督的人都另付加班費,讓他們給我盯緊了,絕不允許私窯開井工作。”


    烏雲黑壓壓的,電閃雷鳴,這雨勢不但未停,還更大了一些。


    陸興國心中那種強烈的不安,在今天的工作進行了一天之後,卻神奇的減輕了。


    當有人跑進來匯報,說沿途山道有數處塌方,湧下了泥石流截斷下山的路,陸興國也越來越感到事態的嚴重性了。


    這樣的大雨曆年未見,這麽嚴重的塌方事故,也是曆年罕見,泥石流在這樣的石頭山上也是罕見的,那滑下來的不是泥土,更多的是石頭啊。


    “封鎖上山公路,所有出山的車一律放行,所有進山的車統統攔截,河溝裏隻允許工程車、裝卸車通行,其它車輛一概封鎖,讓保衛科的人把溝口給我守好了。”


    “……還有,通知近溝底的民戶,這一兩天在大雨未停的情況下,不許歸家,去親朋鄰居家,都往高處去,大清理,一戶不留,誰不配合,讓保衛科的人強行拉走。”


    特殊時期,要動手特殊的手段,陸興國毫不手軟。


    命令一道道傳達下去,在這個雨夜讓人不得安生。


    三天了,大雨下了第三天了。


    這天夜裏,無數拿著手電筒披著雨衣,穿著雨鞋的工作人員,驅逐近溝底的民戶。


    陸興國還補了一道命令,輪班盯著,徹夜盯著,一刻不能鬆懈,塌方泥石流的情況,要不停的匯報,不停的統計,用以估計是否會發生更大的災情。


    夜裏,臨時指揮部的人都堆在西瓦窯辦事處,晚飯也是在這裏吃的。


    劉堅心中細細的迴憶了那場洪災具體發生的日期和時段,具體是幾號他就記不清,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大雨下到第四天的下午,黑崖溝後山石壁大量塌方,積聚的洪量就奔湧而下,真正泄去的洪流也就那麽幾大股,但就是這幾股洪流,就造成了巨大的災難。


    山上沒有河流,無非就是這幾天下的雨水太多,匯聚到了最低窪的地方,由於壓力太多,把本就不是太牢固的低位山岩壓塌,才造成了這次災難。


    黑崖山延綿幾十裏,幾天的大雨造成大量的積水全都匯聚到了黑崖溝後山,怎麽可能不駭人?灌一道溝那是綽綽有餘的。


    最遲明天中午以前,就要撤離西瓦窯在內的四鎮所有人,即便不離溝,也要他們爬到兩邊更高的山上去,不然等下午洪流決崩而下,會不會造成人員傷亡就不好說。


    “二舅,如果到明天中午,雨還不停,我們又出不了溝,就隻能爬到兩麵的山上去了,遲恐不及,明天上午十一點左右,是撤離河溝裏所有工程車的最後時間……”


    這是劉堅能記住的最後有保障的時間了,一但進入下午,死神就懸在了頭頂上,與洪流奔泄的速度比,人長八條腿都不夠看的。


    陸興國盯著自己這個外甥,深深吸了口氣,看這雨勢,看這塌方,他的心神都有點恍惚了,這麽多年來,就沒見過這麽大的雨,這象是災難來臨前的先兆。


    就這麽一天,黑崖溝這邊的動靜,讓黑崖溝礦黨委大為驚夷,王鐵鈞和幾個副礦長、書記、副書記召開了會議,就防洪一事進行了討論,結果讓王鐵鈞很吃驚,絕大部分的人都認為不可能發生什麽大洪災,黑崖溝幾十年來都沒有發生過大的洪災,高過一米的小洪都極其罕見,河道幹枯的早就形成了硬底河床,蓋房子都沒有問題。


    有和陸興國不對頭的副職,借此機會攻訐陸興國,不僅在生活區溝裏瞎折騰,還把主礦的生產停了,臨時叫所有工人休息,抽調了許多科室的人去生活區協助疏散工作,更多的工人迴家安頓自己的家小,住在近溝底的那些人,要統統撤離,絕不許迴家。


    “這純粹是瞎搞,陸興國未免太謹慎膽小了吧?王礦長,你就任他瞎折騰?主井停產,未經黨委會就下這樣的命令,他陸興國這個管生產的副礦長太目中無人了吧?”


    “是啊,王頭兒,你倒是說句話,不能讓老陸這麽折騰了,這事已經傳到局裏去了,這麽折騰的最大責任,還不得王頭兒你來背?老陸在拆您的台呀。”


    任與會者說什麽,王鐵鈞都巍然不動,一句話也不說,沒態度。


    實際上沒態度就是態度,不阻止就是態度,說明他支持陸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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