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乍起,吹皺了一江的秋水連天。晞彥站在凝痕的身邊,兩廂無言,隻是微微的側斜著頭偷偷地端詳下凝痕的眼角眉梢,額頭上的傷痕仍是清晰地插進鬢角,她的頭發綰成一個低垂的發髻,隻插有一根白玉簪花,臉色被這略顯蒼白的天色映襯的有些白,臉頰不見了從前的紅暈,她的眼睛望著遠處,一縷吹散的頭發蕩過她略薄的嘴唇。

    “晞彥,我想問你一件事。”凝痕的聲音讓出神的晞彥略微有些尷尬,像是做錯了事,凝痕轉過頭來問道:“你的父親,就是陸愷之,吉叔和我說是與白家有些淵源的,你同我講講吧。”

    “我們家也算與白家是世交,我的父親一直是負責為白家人治病,其實連陸記藥鋪也是有了白家的資助。”凝痕聽著晞彥的話,便覺得有些詫異,說道:“那麽麝香的事情之前怎麽你說不清楚呢?”

    ****

    “老爺,看我這套新買的首飾怎麽樣?”黃夫人開心的拿著一個藍絲絨的盒子下了樓來,黃督軍打開一看,原來是一條鑽石項鏈,配了兩隻鑽石耳墜,心裏有些生氣說道:“這石頭現在是有價無市,虧得你不知道從哪裏尋了來?日本人都要打過來了,還買這些賠錢貨,壓在手裏不是敗家是什麽?”

    “呦,剛幫著你得來了五萬大洋,還不許我買些首飾,再說了,我也隻是選些碎的黃鑽罷了,別的司令夫人戴的是什麽,你又不是不曉得。”說著黃夫人從黃督軍手裏搶過了首飾盒,賭氣的坐下。“是我虧待你了,行吧?人家是司令,我一個督軍,是不是連老婆的麵子都撐不起來?”黃夫人聽了這話卻並不應答。

    過了一會兒,黃督軍拿著煙鬥,問道:“你說這張東盛到底安得什麽心眼?陳司令那裏也沒有什麽消息。”

    “什麽什麽心眼?我看就是公報私仇。”黃夫人正拿著耳墜仔細的端詳。

    “哼,我管他什麽私仇,白家還欠的五萬大洋我都要算上利息的。”黃督軍拿著煙鬥敲了一下身前幾案,黃夫人斜眼瞟了一眼,說道:“督軍大人似乎是許久不看戲了,難怪心情不佳?”黃督軍並不應聲,隻是起身去了書房,黃夫人收起首飾也慢慢的起身上了樓。

    ****

    陸母坐在外廳正中的椅子上,並不答話,晞彥急急的欠下身握著陸母的手,說道:“母親,從前我一直以為父親是偶染了風寒,後來病情加重而不治,可是如今看來分明是因為心病鬱結於心而致,母親,當年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情?”凝痕見陸母神情痛苦,雙眉緊鎖,便輕輕地拍了下晞彥的肩膀,晞彥抬眼這才發現母親麵容有些慘白,凝痕倒了一杯熱茶,晞彥起身接過遞與了陸母。

    “凝痕,”許久,陸母方慢慢地說道:“在這家裏頭,我就不叫您一聲白家的二少奶奶了。”說著陸母望著凝痕,凝痕點一點頭,繼而陸母望向晞彥,說道:“彥兒,你這些年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凝痕,如果你現在不幸福,這錯誤到底是歸了我們陸家的。當年的事情正如你所說的,愷之身為醫生,一直是為救死扶傷,這輩子他都是這樣做的,也都做到了——唯獨所謂麝香這一件……彥兒,其實為娘知道的同你們知道的差不多,你的父親自從那年確定了世明少爺天生呆傻之後,迴了家,便幾日不出房門,連外頭那些要診病的,他也叫人都擋了迴去,想來你父親是從迴家那一刻就已經下定決心此生不再出一方,不再下一味藥了。那年的秋天,我還記得院子裏的秋海棠結了花骨朵,彥兒,你那時候還吵著要摘下來呢……而愷之隻是偶爾默默的坐在海棠樹旁……之後的,彥兒,你都知道的……”說話之間,陸母起身慢慢的走到院子之中,扶著門框,看著又一季花開繁盛的海棠樹。

    “母親,你難道就不知道為什麽給白夫人的藥裏會出現麝香?為什麽後來都不調查了呢?事實證明並不是父親出了差錯,為何父親一直鬱結於心?而白家都不想知道真相麽?”麵對晞彥的質問,陸母嘴角一絲苦笑說道:“彥兒,你父親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說,何況這麽多年過去了,一些事情的緣由卻未必隨時間就能清晰地。”陸母抬眼望著天空說道:“你父親去了天上那麽多年,也許這些人世間的事情他早就放下了,彥兒,你又何苦再提及?”

    晞彥聽了仍想再問,凝痕輕輕拉住了他,搖頭示意,晞彥遂重歸了沉默。凝痕過了一會兒便告辭,說是出來的時間長了,不知道白家有沒有什麽事情要做,畢竟現在的白家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富甲一方的大家,人丁凋敝,能散了的都已經給錢讓著去自討生活了。陸母笑了笑說道:“凝痕,有什麽事情就來,陸家幫助白家是自然的,總是欠著一份還不清的債。”凝痕不知如何作答,隻是微笑著說了句“告辭”便走了。過了半晌,陸母迴過頭望著晞彥說道:“彥兒,我知道你是想去送送她的,你的擔心我也知道……彥兒,是我們這做長輩的耽誤了你們,如果——如果一切未曾發生,也許凝痕不會做了白家世明的妻子,也許此時我也能享受到兒孫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也許——也許你的父親,也可以看到那一天……”陸母聲音哽咽,晞彥上前攙扶著進了廳堂。

    ****

    午後的天空蒙蒙的看得見一團黃暈,秋風起了,景軒走出茶館,走在迴陸家的路上,早上出了白家的大門,又徘徊了良久,放心不下玨兒又覺得沒有什麽借口可以留下來,想著自己曾經的勇氣,景軒心中不免有些沮喪,這沮喪有一半也是來自心裏不知為何會有的一絲膽怯,不由得便在茶館裏獨自消磨了些許時光。

    景軒正走著,不覺得聽見了一位婦人的啼哭聲,抬眼望過去發現正巧麵前便是張東盛的府邸。那哭著的婦人看上去三十多歲,頭上包著一塊藍底碎白花的方巾,肩膀手肘處都有補丁,但是卻很齊整。景軒心下好奇,便走過去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婦人抬頭,打量眼前這個穿戴整潔的年輕人,心下以為是張府上的,便從石墩上起身說道:“這位小爺可是這府上的?我是來尋我的男人,都幾日不曾迴家了,可是張府管得緊,不讓我進去。”景軒便說道:“我不是這張府裏的,但是你可以告訴我,沒準可以幫到你。”那婦人點點頭,用衣袖擦了擦眼淚,說道:“我的男人是這府上做車把式的,可是前幾天夜裏東家派人過來告訴說是第二天要去接個什麽人,還給了我們三塊銀元,我男人第二天清早便去了,隻是一去就沒有迴來,我之前來問正巧碰見那晚托付的人,說是府上忙,留個把式幫幫忙,我不疑有他,隻是後來還是沒有消息,我今天來了,卻偏不讓我進去。”婦人正說著,剛好一輛黑色的福特車從張府裏開了出來,婦人看了一眼說道:“呐,就是那個人托付的事情。”景軒一看車裏麵坐的是馬隊長,心裏不禁有些疑惑,找一個車把式似乎不需要馬隊長親自去,就算是親自去也不必偏在深夜裏,而且給了三塊銀元的酬勞未免有些高,便對婦人說道:“我看你在這裏哭也沒什麽用,車都開走了,下人們更不會放你進去,不如你先隨我去,就是鎮上的陸記藥鋪,到了那裏我的朋友會招待你,有什麽事我們再商量。”那婦人猶豫了一陣,看著張府外麵站著的軍士,便知道自己是無望進到府裏,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又覺得麵容善良,提到的“陸記藥鋪”她也是有所耳聞,便點點頭,重新拿起包袱與景軒一同走了。

    兩人又走過了兩條街,便到了晞彥的家裏,初靜帶著婦人去了臥房休息,陸母又熱了些吃的讓初靜端過去給那婦人吃。陸母身體有些困乏,便也去休息了。大廳裏剩下的人坐在一處,景軒說道:“這事情可是有些奇怪,晞彥你怎麽看?”

    晞彥說道:“的確像你說的,這事情實在是奇怪。其實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剛才我同凝痕都問了母親關於麝香的事情,也沒有什麽結果,如果說是白家的人或者陸家的人知道麝香可以理解,那麽魏小菊身上的麝香味道真的就是無意而為麽?何況世明生辰那天大家也都看見了,是張東盛去請的魏小菊。”

    “你的意思是麝香有可能是張東盛放上去的?”明軒問道,晞彥點點頭又繼續說道:“現在他身上的疑點最多,不管是哪一件事情,隻要仔細的想想都會發現同這個人有關。比如今天景軒接來的婦人,她的丈夫不也是在張東盛的府邸裏失蹤的麽?”

    “現在所有的方向都指向了張東盛,可惜我們對此人仍不很熟悉。”謹予說道。

    “也不是都不清楚。”景軒說道,“這個人以前是在東北張作霖手下做過事,後來才又投靠了黃督軍,而且,別忘了上次陽恬提醒我們的事。”

    “你是說秀兒?”明軒問道。

    “當然,晞彥,看來張府的事情是一定要弄個究竟了。世明找不到,世舫也不知道關在了哪裏,張東盛的這個妻子倒是我們的一個切入點。”景軒說道。

    “那好吧,我這就去於家找舒予談談,其實我看秀兒這一關應該是不難通過,隻是舒予還要好好的勸勸。”晞彥說道。

    “為什麽這麽說?”景軒問道。晞彥便把那天秀兒如何讓丫鬟留給舒予字條,舒予又是如何去福泰茶樓與秀兒會麵,之後舒予又是如何氣極敗壞的歸來,此事種種都說與了大家聽。

    “那麽這個秀兒更是要由舒予打通關卡了。”晞彥望著景軒點點頭。

    “景軒,”謹予說道,“剛才我聽得那個婦人說她的丈夫是到了趙王莊接的人,我們不如去鄉下打聽下,看看這個馬隊長到底接的是什麽重要的人。”

    明軒聽了說道:“還是謹予仔細,我們說著竟都忽略了這點。要不這樣吧,晞彥,你去見舒予,我和景軒去趙王莊尋人,陽恬謹予你們就留下來,同初靜一起照顧下陸伯母和那個婦人。”

    陽恬謹予都說要去,明軒便對陽恬說道:“府裏要留下一個男人才好。”謹予卻沒等明軒說話便說道:“既然是我提議的,我一定要去!”說著幾人便都笑了,於是大家便各做其事。

    明軒先在外麵雇了輛馬車,幾人便坐了進去,同車夫說了去趙王莊,才知道原來這趙王莊離這裏來迴也要四五個鍾頭,謹予說道:“你們先這裏等我,今晚恐怕不一定趕得迴來,何況又要找人,我去同初靜說一下,免得陸伯母醒來後擔心。”明軒景軒都點點頭。

    晞彥得知後便也想同去,謹予說還是去找舒予讓秀兒幫忙弄清張府裏的事情要緊,晞彥便隻是讓他們一路小心,又囑咐車夫找個好的落腳之處,又與明軒幾人約定,不管是否找得到人,都要在明天落日前趕迴鎮子裏。大家商定後,馬車便出發了。望著馬車走過了拐角,晞彥便去叫了輛黃包車,心想著謹予說得對,如今張府才是最大的謎團所在。

    黃包車略微顛簸在青石板路上,天上的日頭仍舊是一團黃,秋風吹得倒有些緊了。“咳,剛過了夏天就這樣了,今年的秋天還真是來得早,看著日頭還算暖和,這風一吹還是有點涼。”車夫側著臉說道,晞彥微笑著,的確這個秋天真的是來得早——也許更詫異的還不隻是這一點。

    ****

    風吹進來,窗戶有些吱吱的叫,秀兒起身便要去關窗子,春兒恰巧進來忙先走過去關了窗,迴身說道:“夫人支喚一聲就好,不用自己起來關的。”秀兒沒說什麽隻是坐迴了椅子上。

    “夫人,剛才於家來人了,說是要見夫人。”秀兒聽了,猛一驚,問道:“是誰?在哪裏?”

    “是於家的大少奶奶,就在府外麵,軍士攔著不讓進,我是剛好路過聽見的。對了,這是大少奶奶給的一封信,說是要交給夫人您。”春兒答道。秀兒忙接過來,打開一看,裏麵寫道——

    秀兒:若念你我曾有的主仆情誼,希望在福泰茶樓碰麵,有要事相求。雅蘭。

    秀兒放下信,起身在屋子裏走了走,問道:“隻見到大少奶奶了麽?”春兒點點頭。秀兒隨即示意更衣,春兒心領神會不再多問,隻是陪著秀兒從府後麵的角門出去了。

    待秀兒上了樓,便見到雅蘭已經等候在那裏,雅蘭笑著起身說道:“秀兒,你真的來了?”

    “夫人。”秀兒隻是說了一聲,站在桌邊並不曾落座,雅蘭見狀說道:“你不必叫我夫人,按理我也不能對你直唿其名,不過今天的見麵,我是把你當作於家的人看的,如果是有這些身份相隔,我也不會留下書信給你。”秀兒聽了便緩緩坐下,隻是仍舊低著頭,並不曾望著雅蘭的臉。

    “秀兒,從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其實想來,如今的局勢難料,就算沒有之前的因由,於家的繡莊也未必會一直紅火,舒予這幾天都在繡莊上忙著,白家現在有難,舒予不會見死不救,繡莊想必也是要抵押出去的。實不相瞞,今天約你出來,也是有些事情要相托。”雅蘭說道。

    秀兒沉默半晌,方說道:“少爺到底還是要幫白家,這也是意料之中……”雅蘭聽了說道:“之前舒予被關在監牢裏,都是白家出人出力出錢,何況現在玨兒的丈夫世舫少爺也被關著,世明少爺也不知道在何處,老爺老夫人最近心心念念的也都是如何幫助白家的事。”

    秀兒抬眼說道:“夫人想要相托的事情秀兒心裏也是有數的,我會弄清楚。我若是幫了,也是為了於家,與白家無關。不過,我還是想讓夫人勸勸少爺,我可以幫他做他想幫白家的事情,隻是他不要再插手了。”說著秀兒便起身迴說“告辭”。雅蘭忙說道:“秀兒,再等一等。”秀兒迴身問道:“夫人還有什麽事麽?”雅蘭慢慢走上前去說道:“秀兒,我知道你做什麽都是為了舒予。”秀兒聽著不覺一驚,心下一震,雅蘭繼續說道:“我——我不是什麽都不知道,舒予為人一向光明磊落,對於別人的幫助都是湧泉相報,可是他是最不善於忘記仇恨的人,也就最不善於原諒別人的過錯。秀兒,我知道你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隻是對於你的複雜,我也不想多問。但是對於舒予,我是要代他向你說一聲謝謝的,不管是為了白家還是為了於家,我知道你都是為了他,所以那些勸他遠離白家的話我都是理解的。慷兒也慢慢地懂事了,我真的很滿足現在所擁有的幸福——一個我愛著的丈夫,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秀兒,我說這些不是想逼著你,隻是想告訴你,同是作為女人,你的心我懂得。如今對於白家,於家不會袖手旁觀,我找你也是想你能幫幫舒予。至少——至少我們都是為了同一個男人。”

    雅蘭的眼睛望著秀兒,秀兒的心被這溫柔的目光狠狠的揉著,她覺得很酸痛——這酸痛裏還夾雜著一些說不清的甜蜜,時至今日,這份不能明說的感情,每日都在折磨著秀兒,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錯事,有時候又覺得這愛到底是無罪的。如今雅蘭的話無疑敲開了她的心,她覺得雅蘭是真誠的,是坦率的,而且她的愛從來就不比秀兒的少。

    而雅蘭望著秀兒微微發濕的眼睛,她知道麵前這個衣著華貴的女子是默默地愛著她的丈夫的,很多時候女人的直覺就是這樣的靈敏,她知道曾經在於家大宅裏,在她同舒予一起相伴的歡樂時光裏,一直都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那眼睛裏隻是有憂愁卻沒有怨恨。

    秀兒沒有說話,隻是握了下雅蘭的手點點頭,便下樓了,“秀兒,”秀兒迴身望著雅蘭,雅蘭說道,“什麽時候見見趙明吧。”秀兒點點頭,微微的笑了笑,隨即便同樓下候著的春兒快速的離開了福泰茶樓。

    香茗幽幽,樓下的評彈小調還在唱著《白蛇傳》,雅蘭知道裏麵唱著的小青也是心中有愛的,而且不比白素貞的少。

    ****

    “夫人,陸家少爺等候您多時了。”雅蘭剛進家門,管家便來報。

    “現在何處?”

    “就在慎德廳。”雅蘭忙隨著管家快步走去。

    待說明了來意,雅蘭方告知已經見過秀兒的事情,晞彥心下有些疑惑,但隨即便了然了,得知舒予仍在繡莊便不再打擾,起身告辭。

    晞彥剛要出門去叫黃包車,雅蘭卻從後麵追了出來,對晞彥說道:“別告訴舒予我見過秀兒的事。”晞彥看著雅蘭,隨即點點頭。

    ****

    而此時,張東盛正在上海陪著從南京來滬視察的陳司令。

    “東盛,都說是狡兔三窟,你的幾個窟都是福地洞天啊。”陳司令笑著拿起雪茄說道。這是張東盛在上海霞飛路的一套三層洋房,陳司令所謂的“狡兔三窟”也是形容得很精當的,這處宅子的所有人是叫“張勝平”,而張勝平是花旗銀行的一個小理事,可實際上隻有陳司令知道這個張勝平就是張東盛,而這座宅子不僅是張東盛的“一窟”,也是他陳司令的。

    “這房子位置好,還是東盛你有眼光,在洋人的租界裏,還是不會有炮彈飛過來的。”東盛笑了笑,忙劃了根火柴點燃了陳司令手裏的雪茄,說道:“還是司令您有遠見。”

    “哎,從前都說來了上海是要聽聽魏小菊唱的戲的,我沒有這個耳福,人居然讓一個傻子給害死了,真是可惜啊,可惜……”說著陳司令吸了一口煙,搖了搖頭。

    “我知道司令您平常很忙,難得有時間能夠休息,這次來了上海,理應好好的放鬆一下,不如我陪您去百樂門坐坐?”

    陳司令看了眼張東盛說道:“現在戰爭天天都在打,可是上海還是一片的歌舞升平,你看看大街上的人,那裏看得出中國是在打仗?東盛,我勸你平常也不要去那些場所,都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你我都是行伍出身?”

    張東盛忙起身說道:“東盛真是慚愧,本意是想您能夠好好的休息下,如何去那些魚龍混雜的地方呢?不過,司令,沒有了魏小菊,您還不知道有一位賽菊生吧?”張東盛看著陳司令眼裏麵的笑意,便心領神會,出去吩咐了一下便迴道:“司令,賽先生晚上的場子,我讓人去等散了再接過來一同吃些宵夜如何?”陳司令擺擺手道:“你們啊,總是以為戲子是些三教九流,其實我們也是要尊重他們的,不是法蘭西國有人還宣揚人人平等麽?我看著也不無道理。”張東盛會意,便說道:“車已備好,今晚賽先生唱的是《玉堂春》。”

    *****

    不好意思,今天才有時間更新,課業有些忙,望見諒!我會盡力保證更新,希望大家繼續支持我,繼續關注《凝暮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凝暮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vivi樂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vivi樂琪並收藏凝暮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