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邊暮房間的門被人敲響,等了許久,不見應答,簫憶轉身下了樓。他一直聯係不到邊暮,隱隱的覺察出了些事。

    簫憶走出了小區,並沒有迴公司或是住處,隻是慢慢地在路上走著,這座北方城市他已經生活了四年,大街小巷都很熟悉,甚至包括這個城市的空氣裏灰塵的味道。這個悶熱的夏天隻剩下了一個尾巴,地上的熱氣也好似強弩之末了。簫憶的心情有些寞寞,一個穿著旱冰鞋的推銷員微笑著塞到他手裏一張傳單,“先生,請光顧ange en avril cafe!”隨即便又塞給別人。

    “ange en avril cafe,四月天使咖啡館。”簫憶看著傳單喃喃地說。他看了下手表,還有時間,隨即便踏入了這家新開的咖啡館。

    簫憶一推開門,便是一聲清脆的鈴聲,服務生便一鞠躬,“先生,您好!”,他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背帶西裝褲,腰間係一條藏藍色的棉布圍裙,簫憶笑笑也迴敬的點一點頭。

    咖啡館不是很大,卻很古樸雅致,舒緩低沉的jazz很適合的背景音樂,簡單的木製桌椅,放置在臨街的窗邊,裏麵則有一些黑色的皮質長條椅子,牆壁上是一些照片,不是故意做舊的不知畫裏是誰的老照片,而隻是一些風景的黑白照,簫憶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一張古鎮的黑白照片,長長的石板路,煙雨長廊,似乎空氣中還彌漫著雨,看著照片就覺得出一片的潮濕——安靜的潮濕。

    “先生,您的咖啡。請慢用。”服務生的話語拉迴了簫憶的視線。

    “打擾一下,請問這些照片是真的麽?我是說不僅僅是作為裝飾品,是麽?”簫憶問道。

    “這些都是店主旅行拍的一些照片,隻是印成黑白的,都是真的。”服務生微微的笑一笑。簫憶點了點頭。

    他很喜歡這家安靜的小店,剛剛落成人不是很多,簫憶看著外麵過往的人群和車輛,太快了,一切都這麽匆匆,一切都好疲憊……ange en avril,是不是真的會有一個天使,帶給疲憊的他一些四月溫潤的氣息呢?

    “邊暮,對不起,今天有事來晚了,明天換班你晚來一會兒吧。”

    “沒什麽,我迴去了也是沒有事情做。”

    做了一個多星期的內衣導購員,邊暮慢慢地熟悉了這種節奏的生活,她想著工作對於一個女人還是重要的,雖然現在這樣的工作並不是以前想過要做的,但有了自己的事情,時間也很好打發,一些瑣事代替了另一些瑣事,生活也許就是這樣周而複始。

    前幾天和佘芳通了次電話,她告訴邊暮她找了份工作,做酒吧裏的服務生,廖彥還是沒有找到,不過在麗江的日子還是很快樂。邊暮覺得學校這邊不能放棄,找不到可以先迴來。但是佘芳說還想再待上一小段日子,她有些舍不得走,總覺得空氣裏都是廖彥的味道,“我想著他一定來過這裏,沒準我們隻是擦肩而過的。”,邊暮不再勸她,為了愛,佘芳是勇敢的,可她是懦弱的,一個懦弱的人阻止不了也不應該阻止勇敢的人追求自己的幸福。何況那片山水也是養人的,舒緩了心情,也蕩滌了塵埃。

    簫憶,這些天她一直在躲避這個名字,她愛他,她現在能做的似乎隻是延長——延長結局到來的那天。

    公共汽車來了,車站的人們紛紛上了車,邊暮坐在車裏看著外麵掠過的風景,手卻攥緊了手機,這是她現在和他唯一的聯係……

    下了車,邊暮背著包慢慢的走,天色還沒有晚,這時候一個穿著旱冰鞋的推銷員把一張傳單塞到她的手裏,“小姐,請光顧ange en avril cafe!”,邊暮看著單子,原來有家新的咖啡館營業了,不如進去坐坐。

    推開門,伴隨一聲清脆的鈴鐺響,“小姐,您好!”服務生微笑的鞠了一躬。邊暮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巧的咖啡館,很典雅又很別致,便揀了一個臨窗的位子坐下。

    手機鈴聲突然想起,邊暮拿出一看是簫憶的電話,正猶豫著是不是要接起時,鈴聲卻戛然而止。看著屏幕由藍色變成了黑色,邊暮的心裏有些顫抖,這幾日的每一通電話,對於她都像是最後的審判,她擔心著卻又同時期盼著簫憶的來電。屏幕又一次轉亮,手機提示有一條新信息——

    暮,我請了休假,想去一個地方旅行,大海與山之間的一份寧靜,不與你見麵辭行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休息。我是想念你的,時時刻刻……

    邊暮沒有動,像一座沉默而精致的雕塑……

    咖啡館裏傳來大提琴輕緩低沉的聲音,飄過了那一幀幀的黑白照片,飄過了那些老式的木製桌椅,飄過了邊暮沒有表情的臉,繼而隨著門的再次打開飄進了混雜的人群和車流之中,再也尋不見……au coin du monde,on ne trouve pas de tristesse……在世界的角落,尋不見了憂傷

    天色有些暗淡,佘芳斜跨著泛白的帆布包慢慢的走著,她喜歡走在石板路上,腳下就是河流,遠處的玉龍雪山留下高大的影子默默矗立,身邊一些遊人結伴走過,有的身上披著納西傳統的“披星戴月”披肩。麗江很古老,卻總是在熟悉之後仍是給人一種新鮮,那些精美的耳環手鐲,甚至那些用犛牛毛或者線編成的假發辮都很吸引外來的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距離,陌生的人群,陌生——卻總是帶來陌生的自由,陌生的新鮮,陌生的安全感,於是人們釋放心底的小情緒。很多人都喜歡旅行,中國有句俗話也說“樹挪死,人挪活”,還有一個詞語叫做“散心”,心情是要“散”出去——走走,心情便會輕鬆。她想著廖彥的世界是運動的,他不停的走,可以世界各地的走是他的夢想,寄情於風景,用鏡頭記錄下自然中最細微別致的美麗,一按下便是永恆,佘芳想著就很羨慕他,可以捕捉到美然後便賦予靈動以永恆。她看著天邊淡下去的雲彩,陽光早已經被黑暗收起,那些光暈是要等著漫長的夜晚慢慢地消耗掉。

    前麵一個熟悉的身影拉迴佘芳的視線,那人碰巧一轉身,原來就是那個經常光顧酒吧的那個男人,每次都是坐在同樣的位置,點同一個牌子的紅酒,當然每一次都是一個人。佘芳微笑著走上前去。

    “是要去whisper麽?”佘芳微笑著對那個男人說道。

    男人點點頭,兩個人慢慢地朝著河邊的酒吧走去,太陽的餘暉徹底的收起了,天空像一個巨大的鈷藍色的帷幕,可人世間的大戲卻在這個銀幕下麵無休止的上映,天空卻變成了忠實的觀眾。

    “老樣子麽?”此時佘芳已經作為酒吧的服務生站在男人的身邊微笑著問道。

    “嗯。”男子的嘴角微微揚起,略顯倔強的頭發,棱角分明的側麵。佘芳轉身走向吧台。

    “你不是本地人,怎麽會在這裏做服務生?”佘芳從托盤上拿了酒和酒杯,男人問道。

    “隻是停留些日子,有些事做,不久便要迴去了。”佘芳拿著托盤迴答。

    “現在沒有什麽客人,可以請你坐一會兒麽?”佘芳看了看,便在對麵坐下。

    “我也同你一樣,不過就是短暫停留,我想我這樣對你說話很冒昧吧。”男人微微頷首。

    佘芳輕輕搖搖頭,同是在尋找,人們就如同一捧豆子,上天把他們撒向了人間,豆子們四散東西,有的相互碰撞,有的毫無瓜葛,有些碰了最終又朝著相反的方向散去。想著豆子,佘芳笑了笑,總覺得自己是很男兒氣概的,如今卻也開始心細如發了,自己也不明白是不是原本就是這樣呢?

    男人沒有抬頭,望著酒杯,這酒難免讓人想起流淌的血液,難怪這酒按照西方宗教是耶穌的血。

    “人很像豆子。”男子輕輕的話語卻讓佘芳微微一怔。

    “那時間就是巨大的不停歇的石磨。”佘芳笑笑說,“然後人們很不幸的變成了一杯杯豆漿。”

    “對,什麽都混合在裏麵,什麽也分不清。”男人笑著拿起酒杯啜飲一口。

    酒吧裏漸漸來了客人,佘芳抱歉的起身笑一笑便去招待新來的客人們,男人則繼續自己一個人小酌慢飲,他不是來買醉的,生活就像下麵流淌的河流,雖有石塊暗礁,但是河流依舊向前流淌,他的心裏很平靜,“陸軍,你來了這裏不是為了祭奠憂傷。”他笑了笑聽著音樂聲隨著風傳進了耳朵。

    邊暮坐在沙發上,房間沒有開燈,她的臉上讀不出是什麽樣的表情,沒有憂愁也沒有快樂。手機鈴聲響了,邊暮好像是從另一個時空裏迴來一樣,拿起手機,顯示是一個未知號碼。

    “喂,你好。”

    “請問你是邊暮麽?”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是……是孟瀚吧?”邊暮突然很開心,“好久沒有你的消息啊。”

    “你現在能出來麽?我們見個麵方便麽?我在河北路這邊,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孟瀚的聲音有些飄忽。

    邊暮坐在出租車上,想起了她的大學,雖然畢業的時間沒有多麽久,但是不知怎麽想起來竟有些隔世的味道,她想一定是最近太多事的緣故。孟瀚高她一屆,那時候剛入大學,學生會召開新生大會,號召大家按照各自興趣加入社團,孟瀚是校刊部的副刊長,人長得高高大大,戴著一副眼睛,穿一件印有校徽圖案的白色t恤,邊暮那時候沒怎麽考慮就加入了校刊部,從那時候起,在每周一次的例會上都會見到孟瀚。第一次看著自己的文字印在了校園雜誌上,邊暮著實很開心,都說“文章還是自己的好”,她自己想著應該保留下一本,做個紀念。後來認識了簫憶,邊暮的心裏就隻有他,每日都希望與他形影不離,每周的例會都是簫憶騎車載著她,然後便在湖邊等她結束。孟瀚在記憶裏是個很開朗的男孩子,也願意幫助人,聽說部裏的幾個學妹還蠻喜歡他的。在邊暮大三的那一年,孟瀚畢業了,他請所有部裏的同學在學校內的一個小飯館吃了頓飯,孟瀚說他要去中國駐非洲的一個建築公司工作,大家還笑著打趣說別讓哪個部落的酋長選中入贅當了女婿。他臨在機場還給邊暮打了一個告別的電話。轉眼一年多都過去了,邊暮在車裏想著時間過得真快。似乎有時候短短幾個月就能改變幾年的事。

    當車子開到了桂林路的一家咖啡店時,邊暮發現孟瀚已經在咖啡店外等著她了。

    “孟瀚,沒讓你久等吧?”邊暮笑一笑。兩個人走進了咖啡店。

    “邊暮,這麽久沒見,你還好麽?”孟瀚黑了一些,看起來強壯了不少,隻是神情有些疲憊。

    “我還好啊,你看起來黑了許多。”

    孟瀚低頭笑了笑,“黑非洲嘛,就要黑了。”

    “什麽時候迴來的?還打算迴去,還是留下來?”

    “剛迴來幾天,時差還有些沒倒過來。這次不打算迴去了,一些事情……都已經耽擱了很久了,這一年也想了很多。”孟瀚的手指來迴的摩挲著杯子的邊緣。

    “是啊,覺得你一年在那邊一定挺累的,國內發展畢竟還是長久之計。打算是留在這裏,還是去別的城市?”邊暮問道。

    “就在這裏了,想先休息一陣子,之前也聯係了幾家公司,不過現在……這個不是最重要的。”孟瀚停了一下,邊暮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他慢慢地說道,“你……和簫憶還好吧?”

    邊暮的神情有些凝固,如果是以前,這個問題根本不能稱之為問題,可是現在,她不知道怎樣迴答,她想了想說道,“還好啊,他現在工作了,還是挺忙的。”

    孟瀚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espresso,黑色的咖啡灌進了喉嚨,一絲苦便鑽進了心裏,他看得出她有些不開心,但仔細的想覺得不好多問,隻是說道,“邊暮,我能多見見你麽?你在哪裏上班?”

    邊暮笑了笑說:“說出來你一定想不到,我在商場做導購員。”

    “那我什麽時候去捧捧場?”

    “嗬嗬,你可以帶女朋友一起去。”邊暮笑起來兩個淺淺的酒窩,孟瀚的心一動,“我是內衣導購員啊。”

    夜晚很安靜,孟瀚送邊暮迴家,兩個人聊了聊大學時候校刊裏的事,聊了聊孟瀚工作的一些事,不知不覺走到了邊暮家的樓下。

    “邊暮,今天見到你,我很高興,我這段日子還是挺閑的,有事可以找我。”孟瀚說道。

    “孟瀚,我也很開心,這是這幾天的一件好事。哪天我們再見麵?”

    孟瀚點點頭,互道晚安,邊暮便轉身上樓了。

    月亮的光安靜的照射著,孟瀚沒有馬上離開,直到看著邊暮窗子裏的燈亮了起來,他微微笑了笑,才轉身離開。

    邊暮去拿曬好的衣服,不經意間在陽台上看到了孟瀚離開的背影,邊暮拿著衣服看著他走出了小區,轉身走迴了房間。

    又是自己一個人了,晚上的一次見麵多少讓她提了些精神,這段時間她總是把自己隔離放在一個玻璃瓶裏,看著外麵的人外麵的事,孟瀚的迴國帶給她一絲新鮮的空氣。邊暮起身翻出一張音樂碟片,是電影《once》的原聲音樂,一段簡單的若即若離的愛情,輕淡又柔情的音樂,不求纏綿,不求跌宕起伏,僅僅隻是一段心靈的邂逅。邊暮抱著小棕熊蜷坐在沙發上,簫憶是需要一個空間,人累的時候都需要一個空間……

    時鍾指向了十一點,邊暮起身更衣洗浴準備睡覺,明天還要繼續工作。

    黑夜之中,一個人佇立於浥昔河畔,靜靜的月色,靜靜地小鎮,波心蕩,冷月無聲,大海與山之間的桃源,簫憶恬淡的享受著安靜的洗禮。他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充滿魔力的地方,一些失落的似乎完璧歸趙……

    “服務生?”簫憶向服務生招了招手。

    “先生,您有什麽事?”

    “我……我想問一下,那幅照片裏的是什麽地方?”簫憶指著那幀古鎮照片,那段濕潤的石板路似乎已經在腳下延伸。

    “抱歉,先生,對於這一點我不是很清楚。”服務生欠一欠身。

    “那麻煩您打電話問一下老板可以麽?我想既然你說這些都是他旅行的照片,那麽問一下也是可以的是麽?”

    “那我試試吧,不過每天的五點鍾他會過來看一下。”他看了看表,“我想您馬上就可以見到他。”

    “謝謝你!”簫憶繼續安靜的等待。

    五點剛過,隨著門口鈴鐺的一聲清脆,進來一個年約五十歲的男人,簫憶慢慢起身,向他走去。

    “老板,這就是我剛提起的先生,他一直在等您。”服務生點點頭便去招唿其他的客人。

    老板微笑著說:“他說你想知道那座小鎮在哪裏?”邊說便用手指著那幀照片。

    “是的,我想去那裏看一看。”

    “那是在大海和山的一個小鎮,偶然在旅行旺季會有些遊人找到那裏,不過現在的人們去哪裏做什麽都很匆匆,看景就是為了看景,迴家來一疊照片而已。你要是想去,路程不難。”老板頓了一下,“我們一起喝杯咖啡吧。”簫憶點點頭。兩人旋即坐下。

    “先去a城吧,那裏有公共汽車,不過你還要走上一段山路。那裏的確是個桃源。”

    ange en avril,小小的別致咖啡館,簫憶和老板兩個人隨意的聊著天,不久,簫憶起身告辭,老板則點頭微笑告別。

    “喂,是cindy麽?我是簫憶,我想把之後的年假調到這幾天,代我向韓總說明吧,我有急事,很抱歉,謝謝你!”簫憶掛了電話,混進了來往的人群。

    當然,他沒有看見從路的另一邊走進四月天使咖啡館的邊暮。

    日子總是在平淡中一點一點流逝,這個城市的每一條街道都充斥著人來人往,邊暮每次去商場都會走過一個過街天橋,大多時候她的腳步也同別的人一樣,快速的走過,但今天下了班,天色有些暗,她卻站在天橋上眺望眼前的世界。小的時候大人們問她長大了以後想做什麽啊?那時候的她想法一天變一個樣,麵對別人的問題,小邊暮仰著臉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手裏拿著根棒棒糖,含在嘴裏,突然就會很開心地說“我要當科學家!”說完之後大人們會笑著撫摸她柔軟的頭發。

    那時候的人生就像是一場大冒險的遊戲,玩輸了可以推倒一切從來,今天想當科學家,明天可以當個大法官,孩子們可以扮演無數的角色,就像小時候電視熱播《封神榜》,邊暮就和大家一起辦角色,誰演哪吒,誰演楊戩,誰演琵琶精,誰演紂王,邊暮還從家裏偷偷帶出小鏡子,說是充當“照妖鏡”,結果大家玩著都給摔碎了。那個時候什麽都是可能的,人生就像是一塊橡皮泥,你可以隨心情胡亂的捏,捏什麽樣子都自有你的道理。邊暮想著小時候微微的笑了起來,現在卻都是不同了,日複一日,生活的車輪不會停歇的向前滾動,人的想法卻似乎越發的少,很多東西可能還停留在潛意識的時候就被pass掉了,如果你隻有五,六歲,你可以梳著羊角辮,天真的舔著冰淇淋,然後滿意的笑;可是如果你二十歲了,還這個樣子,恐怕會很不合適宜,邊暮想起了那句“很傻很天真”。其實隻有真正擁有青春的人,擁有無限選擇權力的人,才會不屑於年輕或者年幼時帶來的好處,因為他們正擁有著別人無法企及的資本。

    “真殘酷!”邊暮心裏默默的想著。腳下的車輛川流不息,路兩旁的大廈鱗次櫛比,人們神色匆匆難辨悲喜,邊暮覺得自己從心底裏就是個不合時宜的人,別人在走的時候,她選擇安靜的守在原地,而在她要走的時候,別人已經在跑了,似乎她的生活節奏總是慢了半個拍子。她喜歡的是安靜的迴憶和安靜的思考,喜歡整個溫暖的午後,坐在榻榻米上,旁邊一本雜誌或是一本小說,喝著奶茶就能愜意的度過。她喜歡收集所有帶有迴憶價值的東西,所以她的東西總是特別的多,迴憶之於她不單單是反省度過的日子,更多是一種生命的珍藏,別人可以偷走你的一切,可是迴憶卻是完完全全屬於你的。從第一張小紙條起邊暮都小心地收著,爸爸媽媽給她的每一年的生日禮物,朋友們的每一封信件,自己的每一張隻言片語,邊暮相信看著這些的時候,曾經的生命就會無比真實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想起了曾經很喜歡的一部電影——《鐵達尼號》,她一直記得的鏡頭並不是傑克和露絲站在船頭的飛翔或者是擁吻,而是在露絲講述完這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之後,在她把海洋之心重新投入大海紀念她的戀人之後,她平靜的躺迴到床上閉上眼睛,她旁邊的桌子上擺著她的照片,從小時候到年輕的時候,直到她年老的時候,當然還有那一缸金魚。邊暮忘不了那個鏡頭,那些照片那些迴憶,於她這是最悲傷的地方卻也是最溫暖的結局。

    天橋上的人們來來去去,邊暮舒了一口氣,該迴去了,轉身的時候看見前麵有一個乞兒,髒兮兮的小臉,不管這一切是真是假,是否有幕後人操縱,邊暮還是拿出了錢包給了她十元錢,同情了別人也是同情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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