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你的想象力真的好豐富哦。”大貓的表情越來越微妙,扭動著屁股維持著平衡,小碎步蹭著往旁邊移動,眼見著就是要跑路的樣子。


    “站住。”


    “哦。”大貓渾身的毛兒都炸了起來,弓著背,肉爪緊緊地扒在了房簷兒上,團起了身子,一副貓咪遇到薛定諤的樣子。


    李綽慢條斯理地掏出自個兒的手機,對著底下從葬坑的圖案開始掃一掃。


    嘀嘀。


    隨著一聲冰冷的機械音,二維碼中包含著的信息真的被李綽的手機給掃了出來。


    “李綽我心悅你張濤”n個大字恬不知恥地出現了在了對話框裏。


    “誰來解釋一下這是怎麽迴事?”小孩兒覺得自己被玩兒的已經沒了脾氣,放下手機一屁股坐在了高大建築物的飛簷鬥拱上麵,拖著腮幫子看著張濤。


    大貓滿臉漲得通紅,很老實地蹲在原地沒敢動換。


    “過來,我不揍你。”李綽朝著張濤勾勾手指,對方邁著貓步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時不時條件反射一樣地用肉爪捂著臉,看見李綽沒有要家暴的意思,才敢接著往前走,李綽雖然心裏覺得自己這麽多年確實是日了狗了,卻還是因為張濤我見猶憐的動作忍不住在心裏暗暗的萌。


    “您想怎麽著?”張濤三步一蹭五步一迴頭,好不容易蹭到了小孩兒跟前,整個兒一坨都蜷縮在一起,做出了一種抗擊打能力最強的姿勢,溫順地趴在了李綽的懷裏。


    “我總覺得我見過你,不隻是畫像,張濤,我們見過麵,是不是?”


    “唔嗯。”大貓在小孩兒的懷裏扭動了幾下,抬頭看著他,滴流圓的大眼睛轉來轉去,心虛地眨巴著。


    “你就是將作大匠?是你主持修建了我的皇陵?”


    大貓抖抖毛,沒否認,把自己縮成了一團兒,團在李綽的膝蓋上,眯起了貓眼,肉爪搭在他的手腕上,好像家貓在求撫摸時的樣子。


    “我們見過麵嗎?相處過?”


    “有,我那時候在秘書閣當差,不過我們沒怎麽麵對麵待著,因為地位太懸殊了。”大貓點點頭。


    秘書閣?那不是掌管天文曆法的衙署嗎?


    “你是監正?”李綽問完之後又搖了搖頭,監正的品級不低,他記得那個人,不是張濤。


    “不是,我是管漏刻的郎官,就是給你報時點燈的。”張濤在李綽懷裏動了動,笑了幾聲,他一直都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上不了高台盤,那裏太冷了,高處不勝寒。


    “是嗎?”


    李綽仔細迴想了一下,還是想不起來,不過如果是漏刻的郎官,他不記得也是理所當然的,在內宮行走服侍的人那麽多,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記得,就算現在在學校裏,他還認不全每一個同學,更何況是在等級森嚴的宮廷,沒有口諭是不能抬頭仰視君王的,大家都恭順地垂著頭,看起來幾乎差不多。


    “嗯,是啊,每到月升日落的時候,我都會在廊下給你唱時辰,然後進到房裏為你把燈點上。”


    張濤伸出肉爪摸了摸李綽的臉,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側臉跟很多年前的一模一樣,沒有什麽差別,那俊俏的側臉是當年張濤當差的念想,他點上了殿內全部的燈火,就默默地退到了廊下,從窗欞外麵看著他,低頭批閱奏章的樣子。


    “我們說過話?”


    “說過,不多,秋天風大的時候,外麵有樹枝搖曳的聲音,你偶然會問一聲。”


    李綽是個高冷中二男神,做作業、哦不,是批閱奏章的時候身邊不要人服侍,那一朝管得嚴,沒成年的孩子身邊不跟著年輕宮女,免得將來有了庶長子這個類型的人物,身份比較尷尬,李綽又挺煩太監的公鴨嗓兒,索性就自己一個人幹活兒了,因此張濤能搭上話的幾率也比較大。


    “我們都說過什麽?像這樣說?”李綽摸著張濤的毛,揉著他的臉,時不時低頭親親他。


    “那哪兒成啊?就算我願意,你還不直接把我剁了。”大貓在他懷裏滾動著,享受著被鏟屎官愛撫的親密感,舒服地發出了唿嚕聲,其實張濤並不喜歡別人碰他,甚至背對著他,隻有小孩兒是個例外。


    “那時候我在廊下站著,你在殿裏坐著,因為是暖閣偏殿,所以距離不遠,隻隔著一扇窗,有時候你叫人給我送點兒茶,一床棉被,沒人的時候說說小話兒。”


    張濤就著葛優癱的姿勢,伸手有一搭沒一搭抓撓著李綽的冕旒冠上麵垂墜下來的珍珠,再慢慢地把它們重新固定在他的耳廓旁邊,有時玩弄一下他的耳垂,弄得小孩兒渾身一激靈。


    “別鬧,好癢……我們還說過小話兒?什麽話?”李綽糊掉了張濤不安分的爪子,雙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好像管教奶貓一樣捏住了他的肉爪,還時不時捏著上麵的肉墊兒。


    “你問我多大了,老家在哪裏,可有家室,嘿嘿嘿。”


    張濤似乎是想起了李綽當年那種四平八穩的語氣,跟現在好像高中學生一樣高挑的京白幾乎聽不出是同一個人,他那個時候還要更年輕一些,聲音應該是故意壓低了嗓子裝出來的,現在想想覺得好可愛。


    “這有什麽可笑的!”李綽使勁兒捏了捏大貓的臉。


    “哎喲!沒有沒有,想起了別的事情。啊對了,你聽我說了沒有娶妻之後,還隨口說你當時在議親的事情,你是不是有點兒害怕?”張濤從李綽的懷裏爬出來,團著身子坐在他的麵前,歪著頭看他。


    “嗯,有點兒吧,不知道將來會跟什麽樣的人生活在一起,不過那個時代不都是那樣嗎,也不是覺得有多麽恐怖。”


    李綽有點兒想不起來當時他的感受了,剛開始議親的時候他是很反感的,可是後來似乎因為什麽事情,他又不怎麽討厭了,記憶時斷時續,有點兒連不起來。


    “哎嘿,要是遇見合適的,就不那麽可怕了,沒準兒還挺有意思的呢。”張濤一臉傻樂嗬的表情,好像麵臨結婚的人是他似的,讓李綽覺得頭上有一道綠光在哪裏。


    “你在高興個什麽勁兒,嗯?”李綽一抬頭,正好跟張濤的大臉撞在一起,幾乎臉對臉貼著,大眼兒瞪小眼兒。


    “你沒事兒離我這麽近幹什麽→_→”李綽伸手推了張濤一把,還沒推遠,忽然要把他拽了過來,雙手捧住了張濤的臉,力氣大得把他的臉擠得嘟嘟了起來。


    “幹神馬?”張濤嘟著唇費力地說道。


    李綽看著離他很近的張濤,之前他們接吻的時候都是閉著眼睛的,他很少離他這麽近看著他,張濤的小圓臉兒在他的眼前虛化了起來,李綽迷離著眼,似乎看到一張血盆大口朝著自己義無反顧地咬了過來!


    “嗬!”李綽伸手一糊,把張濤的俊臉糊到了一邊。


    “哎喲,幹什麽啊。”大貓委委屈屈地捧著臉,真是冰火兩重天的節奏,前一麵王八看綠豆,後一秒送你離開千裏之外。


    “我總覺得我的記憶斷片兒了,很多東西都連不上,是在地裏埋得時間太長了嗎?”李綽晃晃腦袋,把剛才張濤撲上來要吸他腦漿子的畫麵趕出了腦海之外,他們處對象時間挺長了,長到即使睡在一起的時候覺得對方想吃了他,他都懶得逃跑,懶得抵抗,就那麽被他吃進去也無所謂,反正張濤絕對不會傷害他。


    “是吧,迴去給你買點兒腦白金補一補唄,咱迴吧,孩子一會兒醒了。”張濤一咕嚕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浮土就打算把小孩兒夾在胳肢窩裏抱走。


    “等一會兒。”李綽沒有想平時那麽溫順地被他夾住,輕輕扭了下腰就從張濤的臂彎裏鑽了出來。


    “我想進去看看,你給我修的皇陵到底是什麽樣子的,行嗎?”


    “額。”


    “我想進去看看,我知道你沒有做壞事,將作大匠隻負責外圍工程的修繕和金銀珠寶等等隨葬品的安排擺放,至於其他的殉葬儀式都不是你安排的。”


    “那倒是啊,不過,哎嘿,怪難為情的。”張濤還記得自己當年整個兒一個虐文男主,現在想想那會兒的表現真是天雷滾滾,艾瑪那黃金大駱駝,好死不死還被男朋友看見了,真是尷尬。


    “你在心虛什麽,對了,那些駱駝啊金馬駒子小銀人兒聚寶盆一類的東西是不是你安排的?你還嫌我不夠丟人是吧。”說起隨葬品,李綽氣不打一處來,他一世英名很有可能因為張濤這個土豪毀於一旦。


    “我錯了。”張濤沒敢爭辯,看樣子是默認了。


    “這麽多的從葬坑,你不會為了花錢解心寬,把我的國庫都直接埋了吧?!”李綽咆哮。


    “沒有沒有沒有,除了徭役之外我沒花國家一分錢,就連徭役們的加餐都是我自個兒掏錢舍的粥棚,人家都說我的粥棚裏米粥插筷子不倒,比饅頭還解餓呢!”張濤的雙手揮舞起來,用盡了體內的洪荒之力在解釋。


    “那……這麽多的金銀珠寶,是哪兒來的?”李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視野之內一群群的從葬坑裏堆滿了金山銀山的土豪光景,雖然知道是建模複製的,還是忍不住一陣肝兒疼。


    “是我自個兒掙的錢。”張濤揣著手,老實巴交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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