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掙的錢?你給我掙一個gdp試試啊親,你現在就去我絕對不攔著你還很欣慰的看你如何在新生代成為所有人的爸爸。李綽滿腹牢騷一臉狐疑,對張濤擺出了一個“編啊你繼續編不管我信不信反正你信了”的表情。


    “不是……在你那一朝掙的錢,你那時候郎官才從九品,掙口嚼裹兒就不錯了,後來選上將作大匠每個月還多給半斤棒子麵兒。”


    “住口!”敢嫌棄我工資低,老子現在就開了你,李綽炸毛兒。


    “是這些年一直以來掙的錢。”張濤忽然抬起頭來看著李綽說道。


    他喜歡的男人死了,他把自己幾千年來混跡於人類之間所得到的全部財富都跟他埋在了一起,當一個人活過了一個文明的全部時光,他隨身攜帶的東西變得越發沉重,那些他住過的秦磚漢瓦,用過的成窯汝窯,被漫長的時光從一件普普通通的東西淬煉成了價值連城的寶物,他把他的一切換成了無數的金玉珠貝,跟他的愛情埋在了一起,如果他的男人注定要在土地裏經曆腐朽,他要讓自己的曆史也跟他經曆同樣的命運。


    “你……這又是何苦呢。”李綽捧起了張濤的小圓臉兒,怪不得這貨活到現在窮的叮當三響,原來幾百上千年錢曾經經曆過一次巨大的破產啊。


    “好你個張濤!”李綽憐愛摸著張濤的卷毛,摸了一會兒忽然一把薅住了他的脖領子。


    “敢情處對象這些日子你都是在跟我演戲啊?!”弄什麽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的戲碼兒,還天天給他讀耽美小說洗腦,讓他中了戀愛的毒。


    “不是不是!”張濤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楊乃武和竇娥的孩子,趕緊喊冤。


    “我之前的那段記憶也是認識你之後才拿迴來的,唉,說來話長了……要不,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啊?”


    “到了你就知道啦。”張濤屁股一拱,把小孩兒背在了背上,使勁兒往上一躥就扒住了皇陵的外牆,直上直下地跑了起來。


    李綽緊緊地抱著張濤的脖子,聽著耳邊唿唿的風聲,大貓奔跑的速度很快,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綽感覺的張濤的腳步放緩,耳邊也沒有了獵獵的風聲,他睜開眼睛,是一處非常偏遠荒蕪的土地,上麵林林總總五花八門,是各種各樣廢棄的物品,沒有窗戶的爛尾樓、一段殘破的城牆、已經沒了人煙的遊樂場、幹枯的河床……就在這些無法被連接起來的景物之間,還穿梭著各式各樣的人,他們行走、交談,然後在各自走開,臉上雖然演繹著喜怒哀樂,可是看上去卻像行屍走肉一樣沒有靈氣。


    “這些是什麽?他們不是人……是鬼?”李綽雖然藝高人膽大不怎麽害怕,不過這個荒蕪蒼涼的地方總是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都不是,他們是我的一段段記憶,沒用的記憶,我定期就會把他們吃進去,存放在一個很小的角落裏,不占內存。”張濤伸手摟了摟小孩兒的肩膀,這些沒用的記憶是灰色的,看上去確實會讓人覺得不舒服,他找了塊幹淨的地方,盤腿兒坐了下來,又伸手拍了拍自個兒腿,讓李綽也坐下喘口氣兒。


    “原來你還可以吃掉自個兒的記憶啊,類似於迴收站嗎?真是神奇。不過為什麽我的記憶也殘缺不全了呢,難道我也有這種功能嗎?”李綽也沒跟張濤客氣,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大貓的腿上。


    “因為被我吃掉了啊。”張濤語氣輕鬆愉快地說道,好像他們談論的不是人類的記憶,而是昨天晚上的剩菜一般。


    “→_→”


    “不是因為饞。”張濤又找補了一句。


    “我身為郎官,雖然一直可以站在離你房間很近的地方,可是那道門檻兒是過不去的,你最後一直不肯走……我覺得你是在等我。”張濤忽然說,把頭埋進了李綽的頸窩裏。


    如果沒有現在的幸福,他肯定不敢去找迴這段過去。


    “你吃了我關於你的記憶,是為了不讓我帶著遺憾離開,是不是?”李綽用下巴拱了拱張濤的腦袋,大貓在發抖,即使現在他們在一起了,他竟然還為了那麽多年前的事情在發抖。


    “嗯,辦完了你的身後事,我連自個兒的傷心事也吃進去了,結果後來發現吃多了。”大貓慫了。


    “什麽吃多了?”


    “你的皇陵啊。咱倆處上對象之後,我想著不是應該紀念紀念第一次辦事兒嘛,就打算把龍鳳山複製一個作紀念,結果才發現了之前封印的這座大墓,那會兒還不是公園,都是我自個兒帶著人修的,整整齊齊的可好看了。”張濤迴想起自己自作聰明打算紀念一發初夜,結果胃裏出現了類似於“係統發現龍鳳山大墓同名文件,是否1.覆蓋,2.同時存在,3.刪除原有的”三個選項提示。


    “→_→”李綽對於自己男朋友的大胃王有了刷新三觀般的重新認識。


    “後來我就迴到垃圾場裏翻找,哎喲累得我,找了好幾天呢,終於找到了之前咱倆的那一段兒。”張濤拍拍肚子,想起了那幾天給小孩兒講完故事哄睡了之後自個兒在老腸子老肚子之間翻江倒海尋找記憶的過往,真是上頓陪下頓陪終於陪出了胃下垂。


    “那時候咱倆就好過?”李綽的鳳眼瞪成了杏眼,不會吧?哥竟然睡過純陽張濤?哦也,野望即將達成。


    “沒好上,不是不讓進屋嘛。”張濤有些遺憾地說道。


    “少來,我不相信你沒本事進屋。”李綽翻了個柴犬眼,別說沒人看守的暖閣書房了,就算這會兒有人把他弄進瑞士銀行的金庫裏張濤都有本事剜門盜洞鑽進去來一發再說。


    “那會兒是我單方麵跟你好啊,我怎麽知道你跟不跟我好呢?”張濤在李綽的頸窩裏蹭了蹭,他真的很想問他,到底能不能見一麵,可是最終還沒有等來他的應允,他就離開了,天子下席,山崩地坼。


    “那我呢?我跟你好了嗎?”李綽聽多了張濤給自個兒念的耽美小說,這會兒因為沒了記憶,聽起來特別像是別人的故事,那個催更的癮被大貓勾了起來,伸手捏起張濤的小圓臉兒使勁兒地搖晃著。


    “這個……”不知道是不清楚還是賣關子,張濤遲疑了一下,沒有馬上搭碴兒。


    “快說,講得好給你砸雷!”小孩兒興奮的臉上紅撲撲的,雖然知道是虐文,不過還好現在是he,聽聽過程會覺得好刺激哦哦哦哦。


    “我又沒有寫文你怎麽砸雷嘛。”張濤鼓起了包子臉。


    “唔,出去給你發紅包也行,快說。”


    “哎嘿,雖然我吃掉了你的記憶,可是我自己並不能讀取啊。”張濤逗了小孩兒一會兒,終於老實地交代了。


    “嘖,早說啊,讓我白白興奮了一迴。”小孩兒不耐煩地從張濤身上爬了起來,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把張濤踹了個馬趴。


    “哎嘿,興奮都不會白費的,要不要趁熱來一發。”張濤脾氣很好,被踹了也沒有生氣,反而就著躺在地上的姿勢滾動了幾下,很騷氣地撩了撩道袍。


    犯規啊,這身兒秘書閣的道袍簡直是製服y的終極典範,小孩兒故作姿態地仰起頭表示拒絕,其實是在努力地止住自個兒即將噴薄而出的鼻血。


    “那你現在想想也不晚嘛。”大貓樂嗬嗬的說,很纏人地握住了李綽的腳踝。


    “想什麽啊?”


    “想想你那個時候心裏有沒有跟我好?”張濤的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嚴肅之中帶著一點點的不知所措,活像個中學生第一次對喜歡的死黨告白時強迫自己收斂了平日裏嬉皮笑臉的日常的表情。


    他會跟他好嗎?即使自己是個皇帝。


    會,如果他們能夠彼此心意相通的話,他就跟他私奔,大不了辭職不幹了,他的政敵都已經變得手無縛雞之力,他的母後牢牢地控製著後宮,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宣布死訊,然後帶著這個年輕的秘書閣郎官跑到深山老林之中,一遍一遍地與他相愛。


    李綽陷入了自己對於道袍執著的製服妄想之中,忘記了張濤還在眼巴巴地等待著自個兒的迴應。


    “聖上、聖上?我說……”張濤被晾在那裏,等了半天不見李綽點頭,心裏還真有點兒打鼓。


    “唔?嗯,不要。”李綽迴過神兒來,搖搖頭。


    “啊?為什麽啊?說好的甘老林泉呢?”張濤當時就震驚了。


    “都說了不要了啊,山裏沒有wifi我活不下去!”李綽做出了一個╮(╯_╰)╭的手勢,表示朕已經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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