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忍不住停下來,朝他歉意一笑,低聲道,“謝謝。”罷了,坐到桌子前,抄起筆,認真的在紙上寫著什麽。

    一旁的泱未然心底突然一空,終覺得心裏空空如也,難受的要緊,當看到路樂樂朝溯月溫和一笑時,他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那個女人在那仇視的深深望了他之後,就不曾看過他一眼,目光不曾在他臉上停留。

    天空微微發白,烏雲處有一絲白光破雲而出,屋子裏的燈火一樣在燃燒,門也一直沒關,站在院子裏便可以清晰的看見裏麵的狼藉一片,和坐在桌子前埋頭搗弄的女子。

    一整晚了,她都不曾休息,一直在挑選著桌麵的藥材,細細的磨研,不時的抬手擦擦額頭的汗水,神情格外專注。

    羽見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走上前,道,“娘娘,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恩,我很好啊。如果是泱未然派你來催我的,你告訴她,我馬上就過去!但是,若輕歌又任何差池,我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她頭也沒有抬,將藥丸放在盒子裏,冷靜的說道。

    羽見身子一僵,心裏是五味雜全。

    曾經的兩個孩子,七年之後相見,卻是要置地方於死地。

    是孽緣,還是造化弄人?

    “好了!”路樂樂拿起盒子,走了出來,剛走一步,險些摔倒,被羽見及時的扶住。

    “娘娘,你這又是何苦呢?”羽見長歎一息,似話中有話的說道。

    “羽見你有什麽就說吧。”

    第六十四章

    “羽見你有什麽就說吧。”

    “娘娘,如果有機會,和王爺好生談談,消除這之間沒有必要的誤會。兩人各不相讓,一直相爭持,必有一傷,若退一步……”

    “羽見,我和你王爺沒有機會再談了。”路樂樂冷冷的打斷,隨即飛快朝若雲的院子跑去。

    沒有機會,而且永遠不可能再談!她也永遠不會退步。

    警剛進院子,便看見泱未然和溯月從若雲的房間裏走出來,個個麵色憔悴。

    “這個是藥。”路樂樂奔上去,將藥塞到溯月的手裏,“口服三次,一日三粒,剩下的淡化在水裏,塗抹在皮膚上,一夜可好。”

    “若雲已經半昏迷狀態了,現在大夫剛給她施針。”泱未然冷冷的說道,“你現在才將要拿來,她怎麽吃得下。”

    蜢昏迷?

    怎麽可能昏迷,那藥不過是簡單的皮膚過敏,隻是被深入化了,沒有常識的人才認為中毒,那大夫也鐵定的若雲事先聯合起來的。

    “讓我進去看看,她馬上就會醒來的。”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見你。”他抬手將她攔住門口,然而即使是這樣,她仍舊沒有抬眼看他,目光淡淡的落在門上,讓他心裏頓時一堵。

    “我的藥已經來了,按照約定,你該把輕歌放了。”

    “你認為本王就這麽相信你的藥是真的?”他冷笑。

    “那我們就等,等若雲郡主醒了之後,便知道了。”

    “王妃,您先休息吧,若雲醒了,我讓人來叫你。”溯月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小聲的道。

    “不用,我就在這裏等。”路樂樂後退了一步,站在院子中央,看著房門,道,“但是,隻要她一醒來,我就要帶輕歌走,誰也不能阻攔!”

    “好!有本事你就在這裏等,若雲何時醒來,你就何時離開。若今日不醒,你就等到明日,明日不醒就等到後日!不然,你就帶走輕歌的屍體。”泱未然從溯月手裏接過藥,推門而入。

    路樂樂不理,宛若木偶一樣站在門口,她一定會等,等到輕歌出來。

    “王妃,你還是下去吧。這樣等不是辦法,而且你看起來整夜也沒有休息。”眼前的女子伸向如此嬌小,然而她目光卻是那方的堅定和執著,舉手之間,麵對著七哥,她竟然能做到不卑不亢。

    “沒事的,我可以在這裏等,而且,你妹妹也希望我站在這裏等。”若雲是故意的,如果不好好的折磨她路樂樂一番,她就是不會醒,而受傷的輕歌也將永遠被關著。

    “我相信你沒有這麽做,你不是這樣的女人。”沉默了半響,溯月走上前突然說道。

    “……”輕歌愣愣的看著身前著秀美的少年,似乎沒有聽明白他的話中之意,隻覺得有些陰霾的烏雲下,溯月的臉有一抹羞澀的紅。

    “我相信你不是毒蛇心腸的壞女人。因為我聽到你對輕歌說對不起,連累了她。你如此擔心她,為了她願意在這裏等。即便是在南疆,也沒有見那個主子對自己的侍女這麽好。也沒有王妃對侍女說對不起的。所以,我相信,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

    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身前這個笑容明媚溫和的少年讓她路樂樂突然想起自己生活的年代,她也是被捧在手心的孩子,心思單純,相信一切都是美好的。

    然而到了這裏,她是人人唾棄的不知廉恥的二嫁女人,被人遺棄,被人嫌棄,被人陷害,被人誤會,其實,這些日子,她早就是去了對沒美好東西的憧憬。

    而此時,竟有一個少年走上前說,我相信你。

    一時間,自己仿佛迴到了過去,麵對著這個和自己年紀看似相仿的少年,麵對著唯一會相信自己的少年,路樂樂第一次想像他那樣幹淨無邪的微笑,然而,萬般委屈卻突然在心間翻湧,她眼裏的笑卻化成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那一瞬,她才知道,她有時候也是孩子啊。

    那滴晶瑩的淚水從她漂亮的眼眸中滴落,宛若水晶般。溯月忍不住抬手,指尖落在她眼角,輕輕的將它接住,溫柔的擦去。

    “謝謝。”路樂樂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道,“世子殿下您也先迴去吧。”說不定,以後他會發現,其實她已經快變成毒蛇心腸的女子了。

    “恩。”溯月低低應了一聲,埋下漲得通紅的臉,小跑的離開了院子。

    而剛才那一幕,已經全都落入了屋子裏那雙冰冷的藍眸之下,悄然的關上門,他眼底有一絲難以擦覺的痛楚,轉身離開窗戶,那窗台上竟然留下一排深深的手印,宛若厲刀刻上去般明顯。

    天空烏雲翻卷,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然而若雲還是沒有醒過來。時間已經接近半晚,路樂樂全身已經僵硬不已,然而為了輕歌,她必須堅持下去。

    “王爺,要下雨了。”羽見擔憂的看了看園中那個女子,擔憂的問道。

    “恩。”泱未然淡淡抿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要不要讓娘娘迴去。”

    “不準!她必須站在那裏,就當她是在悔過。”眼底閃過一道寒光,讓他想起了上午她和溯月的那一幕,手猛的一用力。

    她竟然剛在溯月麵前裝楚楚可憐,想要迷惑溯月嗎?想博得溯月的同情嗎?

    “噴……”茶杯在指尖瞬間粉碎,那羽見驚唿,“王爺,下雨了。”果然,劈裏啪啦,豆大的暴雨從天而降,打響了整個王府,撿起的水花馬上就濕透了走廊,而園子中的花裏麵在風雨中憔悴的搖曳,很快的變成了碎泥。

    第六十五章

    “羽見,你要做什麽?”看到羽見手裏的油紙傘,泱未然清秀的臉上浮起一絲不悅,厲聲問道。

    “王爺,下大雨了,小小姐還在雨中哪。”羽見站在門口,不敢再走出。

    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霧雨中那抹纖細不堪的緋紅,宛若墨畫中的紅色染料,不小心沾上了水,漸漸的就要淡化開來。

    風雨漸大,那小小的身影似乎在發抖,然而仍舊傲然的立在哪裏,沒有動分毫。雨水淋濕了她的頭發,沿著她的蒼白的笑臉流下,而那雙眸子卻讓就明亮如寶石,猶如多年前第一次見到那傳說中的女孩兒。

    警她是大泱最漂亮的女娃,有一雙堪比寶石般的眼眸,清澈而無邪。而他是大泱最負盛名皇子,擁有一張女子都驚豔的清美容顏,和一雙奇特的藍眸。

    “王爺。”見王爺呆呆的看著雨中的人,羽見明白事理,忙要走出去,卻聽到耳邊傳來一聲低嗬。

    “站住,不準去!誰也不準給她送傘,不然家法伺候!”他的聲音,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霸氣。即便做了他十四年的影衛,羽見也不敢反抗,隻得收迴傘,擔憂的看著園中的那個女子。

    與此同時,院子對麵的長廊上,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撐著傘跑了出來。

    待看清那人的麵孔時,羽見不得不偷偷的瞄了一眼一直坐在位置上的泱未然,果真發現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眼底有駭人的怒意。

    手中的茶杯從指尖中流了出來,他漸漸鬆開,隨即身形一閃,竟然出了房門,連羽見都跟不上。

    負手站在走廊處,雨水大得出奇,地上的水花濺在他淡藍色的袍子邊上,風攬過,掀起袍子,帶動了他的半挽的發絲,讓他看起來飄逸的有些不真實。

    “世子殿下!”在那打傘之人就將走近時,他突然喚道。

    溯月聽到聲音,手不由的一抖,抬頭果真看見笑容溫和的七哥——泱未然站在長廊上看著自己。

    然而,他的聲音卻無比的威嚴,還帶著幾分生疏,因為,他喊的是——世子殿下。

    他們認識七年,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喚自己,像是提想他,此時不要越軌,畢竟,這裏是大泱,而旁邊在風中顫抖的女子,是大泱的王妃,也是他名義上的皇嫂。

    “七哥。”溯月小心的喚道,焦急的看了一眼全身濕透的路樂樂。

    “世子殿下,雨下得這麽大出來做什麽?大泱的雨可不比南疆的雨,淋了容易生病,快些迴去。”泱未然笑著說道,目光卻落在路樂樂臉上。

    路樂樂迴頭看著溯月,宛若多年相識的老朋友般,微微一笑,然後點了點頭。

    溯月難過的咬

    了咬唇,轉身緩緩離開,像一個失落的少年般,甚至踩到雨水,還狠狠的跺下去,發泄自己的不滿。

    路樂樂下意識的報緊手臂,心裏有些暖,至少她還是有朋友的,至少還是有人擔心的,不由得,即便是站在雨中,她也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而這個笑容也剛好被泱未然捕捉到眼底。

    那一刻,他猶如收到某種重擊般,突然衝進雨中,扣住她的下顎,然而……那個笑容還是看不到了,那個一閃而逝發自內心的笑容。甚至,連她的眼神都不願意落在他臉上。

    “花葬禮!”他咬牙,雨水衝洗著他清美的臉,讓他有了那麽幾分狼狽,“你以後少接近溯月!”

    她扭頭,看著雨中被打爛的花,沒有說話。

    “本王告訴你,若本王在看到你像昨日和今天這樣在溯月麵前裝可憐博同情的話,本王會把你眼睛都挖了。而你,也更別想用這張臉卻迷惑他利用他,否則,這張臉本王照樣給你毀了!”

    “可是,王爺,你看世子殿下那個樣子,似乎已經被我迷惑了呢。”路樂樂冷笑道,看見地上那被雨水打爛的花,漸漸被水衝走,不留下一點殘跡。

    “不要臉。”他低罵道,聲音卻在顫抖,心裏又悶又堵,“你給本王好好在雨中思過,直到若雲醒了過來。”

    “無聊。”看著他悻悻離開的背影,路樂樂沒好氣的說道,然而,身體卻在冰冷的雨水中滾燙起來。

    “喲!那女人竟然還在。”若雲躲在窗戶後麵,看著雨中像落湯雞的路樂樂捂住偷笑道。

    “是啊,郡主,她都站了一天了。”

    “哼!豈止站一天,我要她站兩天,然後,讓他未然哥哥休了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可是,剛才世子殿下還去送了雨傘了。”

    “什麽?”若雲驚訝的問道,眼底又是一絲不滿,“哥哥竟然去送傘?為那個女人?哼!”

    “是啊,但是被王爺攔下來了。”

    “嗬嗬嗬……”若雲一愣,隨即開心的點點頭,轉身躺上小榻,道,“給我好好的盯著,一有事就告訴本郡主。”

    這一次,她決心搞死那個女人。

    而此時,夜幕早就應經落下來,天空的雨卻沒有絲毫減小。閣樓上,那雙淡藍色的眸子一刻不曾離開過那抹緋紅,知道在夜幕下變成細碎的黑影。

    桌上的茶已經冷了幾次,也換了好幾次,到第四次們被

    推開的時候,進來的下人,而是一臉憤怒的世子殿下。

    “羽見,你出去一下。”泱未然擺擺手,羽見低頭走了出去。

    “七哥,你到底要怎麽樣?她不過是一個女子,就是懲罰。也夠了。”

    “溯月,這個不是你該管的!”

    第六十六章

    “七哥,你到底要怎麽樣?她不過是一個女子,就是懲罰。也夠了。”溯月渾身濕透,臉上的發絲還在滴水,那雙眼裏也盛滿了怒火。

    不過是個女子……

    泱未然低著頭,纖細的手指在茶杯邊緣來迴的遊走,雨絲從外麵飄進來,竟然也淋濕了他半身,然而他卻像是全然不知,半響隻是淡淡的道,“溯月,這個不是你該管的。”

    溯月上前,盯著泱未然,鼓足勇氣道,“七哥,你這樣對她是不是難免狠心了點,這麽大的雨,她已經全是濕透了,在外麵整整站了一天,沒有吃一點東西,即便是男子都熬不住!溯月從小和七哥一起長大,知道七哥的為人,可是,溯月就想不通,為何一個女子卻讓你如此針對?”

    手上的動作下意識的停了下來,他沒有抬頭,纖長的睫毛遮住了那雙神色的藍瞳孔,薄唇親啟,聲音冰冷沒有溫度,“溯月,你什麽都不懂!”

    “我懂!七哥你討厭她,你憎惡她,甚至不願意看她。如果真是這樣,七哥你為何不將她休了,讓她跟……”溯月頓了一下,“讓溯月帶她走。”

    泱未然抬起頭,眼底閃過一絲震驚,“溯月,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什麽了?”

    “我說,七哥不要她,那溯月要她。”

    “砰!”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那桃木桌頓時裂開一道細縫,邊上的茶杯順勢滾落在地,發出破碎的聲音,而泱未然的聲音更是充滿了暴露。

    “溯月,你瘋了是嗎?不過一天時間你就被那個女人迷惑成這樣子,難道你忘記了作為南疆世子生下來的責任,難道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我們談及這個女人,不然,別怪七哥翻臉不認人,將你現在就送迴南疆。”

    “……”溯月不甘的握緊了拳頭,然而內心對泱未然的崇敬還是讓他不敢衝動下去。

    “還有!不管我多恨她,多憎惡她,甚至巴不得她去死!她花葬禮始終是我泱未然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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