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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言出事的消息在他剛剛被帶走沒多久就已經傳遍整個平陵縣,對這個在這半年中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突然出事,人們不禁感到異常驚訝和不可思議!


    顧衛芬是還在班上的時候聽到消息的,當時幾個平時和她關係不錯的同事正在小聲嘀咕,看到顧衛芬走來就立刻停住,不過那種看向顧衛芬的眼神卻讓她立刻猜到她們議論的事情和自己有關。


    顧衛芬裝作不以為意,不過心裏其實很關心那些同事在說什麽。


    自從杜言當了縣委書記的秘書,顧衛芬就成了單位的紅人,不要說平時那些同事,就是廠子領導見了她都是顧姐長顧姐短的,倒是讓顧衛芬著實威風了一把,雖然後來杜言離開縣委大院去大青鄉當了鎮長,這讓顧衛芬很是不高興了一陣,不過從後來聽到的一些消息和同事的議論上她才知道,杜言下去當鎮長不但不是在縣委李書記那失了寵,反而是李書記為報答當初杜言的救命之恩,才給自己的得力愛將在仕途上鋪了路。


    這就讓顧衛芬平時更是神奇不已,有時候她甚至幻想,如果杜言運氣好,自家女兒又真有福氣,也許有朝一日自己還能當上縣委書記的丈母娘呢。


    所以顧衛芬平時就難免顯得張狂起來,而且她也知道那些同事明著是恭維自己,其實心裏嫉恨著呢。不過越是這樣她越是高興,有本事你們也生個漂亮閨女,去當縣委大秘的女朋友啊。


    “你們說什麽呢?”顧衛芬一邊收拾辦公桌一邊不經意的問,今天是星期六,她想早點迴去買些菜,說不定明天杜言就到家裏來吃飯呢。


    “顧姐,你們家倩倩的男朋友姓杜吧,以前給縣裏李書記當秘書的?”一個平時和顧衛芬關係就不太好的同事,故意提高聲調讓旁邊的人都聽到似的問。


    “對,姓杜,田姐你不是知道麽,以前給縣委李書記當秘書,現在是鎮長了,今年才二十三。”顧衛芬得意的說。


    “那就沒錯了,還就是那個杜言。哼,聽說以前在縣裏當秘書的時候就特狂,後來當鎮長了,就狂的更沒邊了,這次好了,報應了吧。”那個叫田姐的撇了撇嘴,故意拉著長聲說。


    “你說什麽?什麽報應了?”聽對方話茬不善,顧衛芬的臉就拉了下來“田姐我告訴你,咱們姐們同事的不錯,可你說話也別過火,你知道你這麽說擱以前叫什麽嗎?就是現在就衝你這句話,你這也是誹謗領導。”


    “還領導?還誹謗?”田姐不屑的看著顧衛芬“你也不打聽打聽你那個好女婿現在怎麽樣了,都進了公安局了還領導呢,等判了刑,你們家倩倩等著當活寡婦吧!”


    田姐的話讓顧衛芬不由目瞪口呆,雖然這個田姐平時和她關係不好,可自從知道杜言是自己女兒男朋友後,也變得老實不少,可就因為這樣,看到田姐現在這麽肆無忌憚的諷刺自己,顧衛芬立刻想到,杜言可能真的出事了!


    再也顧不上什麽的顧衛芬急急忙忙的跑到單位外麵的小賣部裏給女兒打電話,當她從話筒裏聽到蘇倩一邊抽泣一邊證實的消息後,顧衛芬不禁立刻變得六神無主起來。


    “倩倩,你怎麽知道的?誰告訴你的,是真的麽?”顧衛芬急急的問著一連串的問題,當她聽女兒說,是張濤中午告訴她之後她立刻給大青鄉打了電話,那邊已經證實了這一切後,顧衛芬愣愣的呆了一會,忽然壓低聲音對著話筒裏的女兒焦急的吩咐“倩倩,如果有人來找你了解情況,你一定說和姓杜的什麽關係都沒有!你沒吃過他拿過他的,你們談朋友也是他主動的,實在不行就說是他一直纏著你!”


    “媽,你說什麽啊!”話筒裏傳來蘇倩充滿悲憤的哭泣“我不相信杜言會是個貪汙犯!他常說最恨的就是貪官,我相信他是好人!”


    “好人能讓公安局抓走?你這敗家孩子怎麽不聽話?!”顧衛芬氣惱的罵著,然後她聲音一變生硬的說“我不管你以前和他怎麽著了,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惦記他,我這就去他家告訴他爹媽,他們杜家和我們蘇家沒半點牽扯了。”


    “媽!”蘇倩的喊聲被顧衛芬撂下的電話隔斷,既然想讓女兒和杜言斷了就得快刀斬落馬,顧衛芬出了小賣部利落的騎上單車,就向著杜言家駛去。


    辦公室裏,李培政神色凝重的坐在桌子後麵,辦公桌對麵的椅子裏,郭鬆齡同樣一臉低沉的默默抽著煙。


    “沒想到啊李書記,小杜會出這種事,”郭鬆林把剩下一小截的煙屁股在桌子上的煙灰缸裏撚死,然後用透著惋惜的口氣說:“我對小杜還是很看好的,也自認算是了解這個年輕人吧,至少我覺得他就比小盧穩重的多,也很能理解領導意圖,說起來我當初還很羨慕你有手下有這麽個得力幹將呢。可真沒想到啊……”


    聽著郭鬆林話裏話外夾槍帶棒,甚而意有意所指的話,李培政臉上依舊異常平靜,似乎杜言忽然被市紀委帶走沒有對他產生絲毫的影響。


    “我也不相信小杜會有問題,”李培政略微點頭,看到郭鬆林對他的表態似是有些意外,李培政平靜的一笑“我對小杜這個年輕人是很看好的,不隻是因為他腦子活會辦事,更多的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這一點在現在的年輕人裏是很難能可貴的。”


    聽到李培政在這個時候依舊對杜言有這麽高的平靜,更表現出這麽堅定的信任,郭鬆林心裏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他不知道如果是自己的秘書小盧出了事,自己能不能依舊在這種風口浪尖上公開表示支持,更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出了事,小盧會不會依舊與自己上下一心,共度難關。


    “不過李書記,市紀委的同誌不會沒有證據就辦事吧,我也能理解你對小杜的感情,可畢竟他跟你身邊的時間太短,你對他也不了解麽,”郭鬆林麵色雖然不好,可說出的話卻倒也中肯,和之前那種帶著暗示的口氣卻又不同,但是接下來他的話卻讓一直坐在旁邊沙發上聽著的塗向東眉稍一挑“我們還是等等市紀委那邊的消息吧,說起來我也奇怪,即便小杜出了事,也應該是由我們平陵有關部門調查嘛,市紀委這麽做,是不是這裏麵還有些我們不了解的情況啊?”


    “李書記,那你看下午的這個常委會……”郭鬆林還是聲調還是那麽不緊不慢,倒好像已經在縣委大院鬧炸鍋了的這件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事的。


    “先緩緩,我和市紀委了解一下情況。”李培政沒有任何遮掩的迴答,他這種擺明車馬的對杜言的支持,讓旁邊記錄的塗向東暗暗感歎,怪不得杜言對李培政忠心耿耿,不遺餘力的為他出謀劃策,又一直不避險阻的衝鋒在前。


    這李培政,的確有非常人所擁有的氣魄。


    郭鬆林倒也並不堅持,而是一笑之後打了個招唿就離開了李培政的辦公室,自始至終,郭鬆林都沒有看坐在一旁的塗向東。


    塗向東站了起來,他略一沉吟走到李培政辦公桌前,說道:“李書記,關於向紀委了解情況的事,我認為如果由其他領導同誌來問一下也許更合適,您看是不是由丁書記來做一下這個工作?”


    看著塗向東,李培政略帶客氣的指了指對麵郭鬆林之前坐的椅子,對塗向東的投靠,其實李培政不是很熱心,雖然握著一張常委票和掌管著整個縣委大院的塗向東的確是個有力的臂助,可也許是性格使然,李培政和塗向東的關係總是不能更進一步,完全合拍。


    不過現在看來,杜言這件事倒是給了塗向東一個機會,讓他能向李培政進言,至少盡到一個幕僚的本份。


    “向東,這個電話是我打還是秉先打,有區別麽?”李培政問過之後吐出口氣“既然項莊舞劍,意在如何也沒有必要太顧及了。”


    塗向東微微點頭,他是個幕僚,盡到自己的本分也就是了,至於李培政是否采納卻也不用他再操心,而且他也知道李培政的話也是事實,如果真的隻是對付一個杜言,至於市紀委直接拿人麽?


    悄悄走出李培政辦公室的塗向東,看到幾個工作人員看他從李培政辦公室裏出來,就立刻調頭好像在忙著什麽,看到這一幕塗向東臉上閃過一絲譏諷。


    官場上抱大腿爬熱炕的事他見的太多了,同樣牆倒眾人推的事他也是閱曆多多。對那些下麵的人什麽心思塗向東很清楚,不過正因為這樣,他才有些奇怪,難道真的是郭鬆林為了和李培政頂牛,所以才從杜言這裏下的手?


    按市紀委給平陵發來的通告,杜言是因為涉及侵吞占有大量非法資金而被市紀委調查的,這個時候還沒有正式實行雙規製度,而且說起來杜言也還不夠那個資格,可即便如此杜言還是被市紀委的人帶走隔離起來了,這就可見事情的嚴重性。


    杜言是不是貪汙了,塗向東並不關心,他更關心的是杜言能不能從這件事裏擺脫出來。


    在走廊裏遇到了迎麵而來的丁秉先,塗向東用略帶深意的眼神望過去,得到的卻是丁秉先似乎總是淡泊儒雅的微笑迴應:“塗主任,這是剛從李書記那邊過來?”


    “對,丁書記您這是……”


    “去和李書記聊聊天,如果不忙下盤棋,就當工作期間偷懶了。”丁秉先也不顧忌就站在走廊裏,就直接說了出來,他這樣子倒讓塗向東一時間有些啼笑皆非。


    丁秉先到李培政這來是不需要秘書通報的,他和小陳打了個招唿後就推門走了進去。


    剛剛進門,恰好聽到李培政正用略帶激昂的聲調對著電話說:“很多事情是明擺著的,我們是為了幹工作,不是純粹搞鬥爭,有什麽想法對我來,要搞黑材料直接搞我的麽,搞我秘書幹什麽?!”


    電話裏的隱約傳來了對方的聲音,李培政就停下來聽著,過了一會,李培政似乎已經冷靜下來,繼續說:“曲書記,我知道遊書記是個很講原則的人,我也知道現在直接問杜言的事不太合適,可我現在不是以一個縣委書記,隻是以我個人身份想關心一下這件事。”


    “那你就更不應該過問這件事,李培政同誌,請你注意你現在的處境和立場!”電話裏的聲音截然提高,甚至連坐在桌子對麵的丁秉先也聽得十分清楚“老李,”雖然聲音依舊不低,接下來電話裏曲向山的口氣隨後緩和了些“你知道這個時候很敏感,你能保證那個杜言在經濟上沒有問題?你能保證他沒背著你打著你的旗號胡作非為?你是做了多少年黨的工作的老同誌了,還不清楚組織原則和紀律規定?你這個電話就不該打!”


    李培政默默的聽著,除了說了句“我遵守組織紀律。”直到放下話筒,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老李,是個曲書記打的電話麽?”丁秉先淡淡的問,他不抽煙卻嗜茶,不論到那,總是隨身帶著當初他的老師泛湖先生贈送的紅泥茶杯,喝了口略顯苦澀的茶水後,丁秉先等著李培政的迴答。


    “我的確不太適合打這個電話,”和丁秉先,李培政沒必要拿捏著說話“可是我相信小杜不是那種人,而且這明顯就是針對我來的,我能不上心麽?”


    “針對誰不針對誰,又有誰能說的清楚呢,”丁秉先合上杯蓋看著李培政“培政,你是因為相信杜言的人品才信任他,而我則不同,我信任他,是因為我有種感覺,這筆錢雖然不是小數,可對杜言來說,為了這麽筆錢毀了前途不值得,他是不會幹這種賠本買賣的。”


    “你對他是這麽認為的麽?”李培政難得露出了笑容,可隨後又變得神色嚴峻“可是現在看來的確是有人試圖借著這件事興風作浪,剛才曲書記雖然沒有直接對我說什麽,可從他話裏我聽的出來,這件事是由遊書記點名辦理的。”


    “政法委遊書記?”丁秉先就是一愣,他知道就在上個月,原太華市政法委書記遊慶林調任紀委書記,太華市公安局長入常擔任政法委書記。


    在丁秉先的印象裏,曲向東和遊慶林之間的關係應該是不錯的,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事情並不如想的那麽簡單。


    “現在是個敏感時期啊,”丁秉先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茶杯的泥封蓋子“這個時候曲書記是不會希望出現什麽差池的。”


    李培政聽了,嘴角微微一抖,他明白丁秉先話裏的意思,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曲向山準備向省裏進軍的關鍵時刻,他自然不希望因為李培政手下一個小小的鎮長,影響他和遊慶林之間的關係。


    李培政拿起了桌上的煙盒點上一支香煙,深吸一口之後,用力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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