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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萬!


    當梅書記看著宋嘉逸簽下那個讓他快暈過去的數字時,激動的全身都在微微發顫。


    他沒想到這位首都來的宋總居然真的肯花五十萬買這些瓷器,要知道頭前那些古董販子們,最多肯花幾千塊已經算是了不起的大手筆了。


    五十萬對琉璃集意味著什麽,梅書記從沒想過,因為在他的記憶裏,琉璃集還沒沾過這麽多的錢。


    唯一讓梅書記有些鬱悶的,是之前這位宋總拿來購銷合同時,上麵附加的那些條條款。剛看到這些條款的時候,開始還對杜言千恩萬謝的梅書記,是差點要和杜言翻臉的。


    按照這筆價值五十萬交易合同的附屬條款中,宋嘉逸附上了一個很嚴格或者說是有些苛刻的條件,那就是這筆錢要做為琉璃集開發生產素磁建材的保證資金使用,為了確保之後的資金走向完全符合投資者的利益,整個投資需要通過中保逐次逐批的支付並加以監督,而這個中保就是大青鄉鎮鎮長杜言。


    梅書記有那麽一陣就認為是杜言從當中使壞,吞了琉璃集的錢。想想也是,換成誰這筆錢到了自家腰包還能吐出來的?所以梅書記看杜言的眼神立刻就又是一變,那種苦大仇深的眼神,讓人不由想起土改時候,勞動人民看地主老財的樣子。


    不過之後事情的發生就又是讓梅書記的態度為之一變,就在梅書記認為這筆錢即便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想要完全要過來也是癡心妄想的惱火,一氣之下就要告到縣裏去的時候,杜言卻主動到琉璃集找上了梅書記。


    看著抖著那張分期支票嘩啦嘩啦響個不停的杜言,再聽著他說得天花亂墜的美妙計劃,老梅漸漸的冷靜了下來,雖然始終還是不信杜言所說的琉璃集的粘土就真的那麽值錢,可一看到那張支票,老梅就有些英雄氣短了。


    最終,在杜言一再保證,這筆錢隻要是用來按照合同全力開發琉璃集的建材工程,就絕對一分不少的會落在琉璃集的賬麵上之後,老梅終於“喪權辱國”的和杜言簽署了個三鎮一地聯合經濟區的意向書。


    看著那份意向書,杜言心中略感輕快,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又向前邁出了一步。


    宋嘉逸已經離開平陵,這倒是有些出乎杜言的意料,原本開始他還說要留下來繼續深入的了解下平陵的情況,可是很快他就有改了主意,好在不論是歐小姐還是老柴,似乎已經對宋大少總是變來變去的決定習以為常,所以在聽到宋嘉逸的決定之後,她們隻是立刻就去做準備。


    臨走前宋嘉逸把那輛三菱帕吉羅留在了平陵,到這時杜言才知道,宋家已經事先派人在平陵打了前站,據說找的辦事處的位置倒是不錯,距離鯉魚居不太遠,看來雖然宋嘉逸嘴上說是來散心玩樂,可就如同杜言猜測的那樣,宋家既然已經決定趁著國家內地政策還沒啟動前的時間差,在內地大展一番拳腳的提前做好準備,那麽宋嘉逸突然來到河西省,就值得琢磨了。


    事實上宋嘉逸這次帶來的,遠遠超出杜言的想象。就在宋嘉逸離開幾天之後,喬洛蔚一個漫天飄雪的日子悄然而至。


    喬洛蔚是在一個中午到的大青鄉,當她從那輛杜言已經很熟悉的帕傑羅裏下來時,看著站在雪地中間,身穿淺灰色長大衣,一頭與白雪交相輝映的烏黑長發隨風飄舞的喬洛蔚,杜言的心不由突的一跳。


    他不知道自己再次見到喬洛蔚怎麽會有一種似是包含著喜悅的心情,這和他與喬洛蔚始終隻是公事公辦的關係很不相稱,可他的確感覺到了在看到喬洛蔚的一刹那,那種發自內心裏的欣喜。


    漫天白雪,烏發飄飄,喬洛蔚依舊給人那種似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與疏離,就好像那飛舞的雪花就是專為她編織的白色紗帳,隻是為了把她和別人隔絕開來。


    “杜鎮長不冷麽?”喬洛蔚首先開了口,她對站在台階上望著她的杜言淡淡的問,然後邁開步子,走上台階從杜言身邊越過,直接進了辦公室。


    在她身後,提著箱子的趙小雲瞪了一樣麵露苦笑的杜言,嘴裏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麽,跟著走了進去。


    走進辦公室的喬洛蔚脫下大衣放在一邊,露出了裏麵穿著的素白色緊身羊毛衫和一條黑色的長筒褲,也許是為了方便,羊毛衫紮在褲子裏,把她纖細的腰肢和胸前那對頗為壯觀的圓潤襯托得更加引人注目。


    杜言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忽然他覺得眼前一暗,卻是趙小雲已經擋在他麵前,臉上那副表情讓杜言懷疑如果再多看一眼,她可能就會拽出把手槍一槍崩了他!


    “嘉逸來過了?”喬洛蔚不是詢問的問了問,然後又獨自點點頭“他辦的不錯,有些事其實都不需要我的。”


    看著喬洛蔚的神色,杜言心裏忽然有個念頭,宋嘉逸就這麽匆匆的離開,倒好像是在有意躲著喬洛蔚。而且讓杜言注意到的是,雖然他們都說喬洛蔚是宋嘉逸的嫂子,可是卻從沒見任何人提起過喬洛蔚的丈夫。


    杜言心裏想著這些事,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一再告訴自己這些和自己無關,自己更不能和這種有著巨大背景,更有著錯綜複雜關係的家族走的太近,可說不出來的,一想到喬洛蔚與宋嘉逸之間可能存在著某種特別關係,他的心中就不由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


    可隨後,杜言就沒有時間再去琢磨這些胡思亂想的事情了。


    就如杜言猜測的那樣,宋嘉逸和喬洛蔚的先後到來,預示著宋家已經正式開始了在河西省的發展。


    早在國慶前,忽然從中央空降下來的一位省級大員,顯然是宋家開始向內地發展做出的提前準備。


    隨著喬洛蔚來到平陵,盡管一再低調,可在喬洛蔚離開大青鄉到了平陵的第二天,李培政的電話就打到了杜言的辦公室。


    “小杜,最近你們那邊動作不小啊,”李培政原本說話就不喜拖泥帶水,對杜言他更是開門見山“我可是聽說那位宋總給琉璃集的老梅開了張五十萬的分期支票,卻要讓你做什麽中保,這是怎麽迴事?”


    聽到李培政的詢問,杜言就想笑,說起來李培政能忍了這麽久才打這個電話,而且還能壓著別人不來騷擾自己,杜言還是真的很感激的,如果換成其他人,也許縣裏早就變著法子把這筆錢搞走了。


    “李書記,有個情況我向您匯報一下,”杜言慢條斯理的說,他知道接下來他的話可能讓李培政一時還真接受不了“這筆錢是宋總的公司給三鎮一地經濟區的第一筆投資,不過投資數字不是五十萬。”


    “怎麽還我打埋伏,怕我搶了去還是怕我幫著老梅要賬?”李培政問著,隨後又笑著說“不過縣裏有同誌已經注意這個了,五十萬的投資不是小數目呀,你們也不支會一下縣裏,這很容易讓人說閑話的。”


    聽著電話裏李培政的叮囑,杜言也是無奈,李培政很適合當個主管全年的官員,但是在經濟建設上卻的確不是很在行,也許在他這種傳統官員眼裏,下麵鄉鎮拉來的資金就和屬於縣裏的錢沒有區別,卻根本不知道這些資金的所有權,從法律上講是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的。


    “李書記,我向您檢討一下,剛才我說投資數額不是五十萬,現在我向您匯報一下,華昌集團在大青,雙堆還有琉璃集的總共前期投資,如果完全到位,應該是一百五十萬。”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過了一會李培政才低沉的問:“小杜,你告訴我事情的經過,不要遺漏任何細節。”


    聽到李培政的聲調忽然變化,杜言心中一動,最近這段時間他和宋嘉逸的來往,鎮上的人自然都是知道的,雖然很多人還不了解宋嘉逸與那位喬總的關係,可是隻要是有心人應該多少還是能打聽說出些什麽。


    再加上宋嘉逸花五十萬買琉璃集素磁的事,更是連平陵都已經知道,那麽不論這些人是不是了解這筆錢的真正用處,各種各樣的傳聞應該是早已經到處都是。


    這些杜言也很清楚,他自然知道宋家這麽大筆的投資即便開始隻是逐步展開,可一旦實行還是會被人發現的。而他要做的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在其他人還沒有注意到這些的時候,讓宋家盡快把資金在三鎮鋪開,這樣一來即便縣裏關於經濟區的決議沒有通過,可是一個三鎮聯合發展的模式也已經初步展開。


    到了那時,不論是出於三鎮實際發展的需要,還是由於宋家的實力背景,這都可以說是已經成為了既成事實,誰也無法再予以阻止!


    可是現在看,似乎有人在暗中作梗!


    “李書記,需要我到您那裏去匯報一下麽?”杜言的聲調也變得凝重起來,他知道做為幹部最忌諱的是兩件事,一個是錢袋子,另一個就是腰帶子。


    捏不緊錢袋子和管不住褲腰帶,都可能會成為一個幹部前進道路上馬失前蹄的陷阱,而現在看來有人是盯上自己的口袋了。


    “小杜,你先告訴我,你們總共簽訂了多大資金的項目,再告訴我這些資金都是怎麽使用的。”李培政的聲調變得更低沉了“我之前聽到的五十萬已經有人說這麽大的一筆錢的項目資金,卻要由你個人做保,這已經不符合我們財政製度,不過這個應該還是可以說清楚的,可你現在說總計資金達到了一百五十萬,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說到這,李培政略一沉吟“這樣吧,你明天就過來一下,我叫上郭縣長和財政局老龔,你把具體的資金項目和合同形式向我們匯報一下,必要的時候最好請華昌那邊出具一個符合財政製度的證明出來。”


    “我知道了李書記。”杜言在電話裏低聲迴答,當放下電話時,他的腦子裏飛快的轉動,究竟是誰在背後對自己下手?


    郭鬆林?廖坤?石長庚?還是劉家輝?杜言腦子裏反複出現他所能想到的自己的敵人。


    不過不論對手是誰,杜言對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打擊自己不過是個手段,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李培政,或者是……


    杜言心中閃過個念頭,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再去琢磨,桌上的電話再次響起。


    “小言,我是丁秉先。”丁秉先永遠是那麽處事不驚的平緩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丁叔,您有什麽事麽?”杜言隱約猜到了丁秉先電話的來意。


    果然,丁秉先平靜的說:“最近關於你們幾個鎮搞的一些項目的傳言不少,好像這其中多少都有你的事情。小言,自己要注意,注意守規矩,更要注意絆腳石。”


    “我明白丁叔,李書記已經和我談過了,我明天就去縣裏做個具體匯報,”杜言說完就靜靜等著,他知道丁秉先和李培政不同,既然打過來之惡鬼電話,那就絕不隻是提醒而已。


    接下來果然如他所猜,丁秉先平靜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最近有些太華方麵傳出來的謠言,是關於某些領導之間關係的,這方麵雖然你不必關心,可是很多事誰也說不清,有時候很多事情也許本身沒有關聯,可是隻要一揣摩就可能會變得複雜起來,你們那裏也是一樣。”


    “謝謝您丁叔。”撂下丁秉先的電話,杜言暗暗捉摸著,他知道丁秉先應該已經猜到了什麽,隻不過居與他那個位置有些事是不便對自己說的。而且有時候很多事如果自己悟不了,告訴了自己也許反而會更加糟糕。


    “市裏?曲向東?!”杜言心頭立刻閃過這個名字,他知道如果搞倒自己,那麽直接受到影響的無疑就是李培政,而李培政一旦受挫,還有誰會受到牽連?


    曲向東!一定是曲向東!特別是在這種關乎曲向東可能會向省裏再進一步的關鍵時刻,如果能成功狙擊曲向東,那麽不但太華,甚至是整個河西省的格局都會發生巨大變化!


    想到這裏的杜言心頭猛跳,這不是就是自己前世時曾經聽說過的那場河西省政壇上地震的前兆?!


    就是那場地震中,河西省的人事發生巨大變化,從而徹底影響了之後很多人的命運,而據說這場地震卻是從很早時候就開始醞釀發生,其中時間之長,經過之曲折,甚至連多年之後的很多當事人都感到撲朔迷離。


    但是再複雜,杜言也沒想到,那場他始終自認隻是個旁觀者的河西官場地震,引發的地點是這地處窮鄉僻壤的平陵大青鄉!


    更沒想到的是,這一世的自己,居然成了讓這一切爆發的導火索!


    想通這些的杜言再也坐不住,他知道既然自己已經被人盯上,把自己必須爭分奪秒抓緊時間,在李培政和丁秉先都沒有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前通知他們!


    想到這個杜言抓起電話,但是就在他還沒來記得撥號時,房門忽然被打開,隨著冷風,三個神色嚴峻的人大步走進了辦公室。


    “你是大青鄉鎮鎮長杜言麽?”一個個子不高,神色陰沉的男人冷冷的問。


    “對,你們是誰?”雖然已經隱約猜到,可杜言還是神色平靜的問。


    “我們是市紀委的,請你和我們走一趟。”說著那個男人向後一步,兩個雖然身穿便衣,但是舉止一看就是警察的男人走了過來:“請你配合一下,和我們走。”


    “這是怎麽迴事?”聞訊趕過來的老翟愕然的看著屋裏發生的一切“同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杜鎮長,杜鎮長他怎麽了?”


    “對不起,這是我們的工作,請你不要妨礙阻撓我們。”神色陰沉的男人冷冷瞪了一眼老翟,頭前向門外走去。


    兩個幹警站在兩邊,眼睛緊緊盯著杜言,走出房間,一陣凜冽寒風迎麵撲來,遠處烏雲漫漫,似是預兆著更大的暴風雪即將來臨。


    在被帶上車之前,杜言迴頭看了眼站在院子裏的那些人,他看到了神色低沉的石長庚,看到了幸災樂禍的彭俊,也看到了就好像早已意料到的劉家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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