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不說要他們穿的迷彩服一看就料子糙礪、關鍵是就算他馬馬虎虎在十分鍾內換好,可誰給他找間更衣室啊?真是他爺爺的“肯吃苦”,他奶奶的“能堅持”。殷公子抱著折疊整齊的迷彩服站在自己床邊兒,臉上一派從容,內心一派吐槽。或許他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去那個全樓四層隻在一層有的衛生間。念頭一起,殷朝暮腳下已經往門邊兒走了。小心地避開那一片有傷風化的白花花人體,手搭到門把上一轉,門剛開了條縫兒就被王冬晨嘭地按迴去。殷朝暮迴頭,王冬晨與之前護著陸維的倆保鏢不懷好意地站了一圈兒。他們後麵陸維那個紅紅的兔子眼顯示小兄弟氣還沒消下去。殷朝暮謹慎地退了一步貼上門,王冬晨見了立馬得瑟起來,鼻孔朝天的對他說:“怎麽,殷少抱著衣服要去哪兒啊?”殷朝暮淡淡說:“去衛生間換衣服。”“噗嗤——”“喲,換個衣服還去衛生間啊,果然是大少爺,陸帥都跟我說了,申請雙人宿舍怎麽地,公子哥兒換個衣服還不肯跟我們無產階級站一塊兒啊?”王冬晨得意地竊笑,還左右看了下,那兩個保鏢也讚同地跟著起哄。殷朝暮微微挑眉,眼光往後麵兒一掃,陸維果然臉上透出些不安與憂鬱,他看得直冷笑。王冬晨不是個安分小子,看殷朝暮這樣兒不說話,得寸進尺地叫喚:“ 9、半月軍旅(二) ... 行了大少爺,您今天也別去衛生間了,老實跟你說吧那衛生間還在清掃呢,根本用不了。趕緊換完得了,有什麽好避諱的啊?磨磨唧唧跟個娘們兒似的,忒不痛快!”殷朝暮上輩子最煩這些個人張口閉口為了顯示自己的爺們兒氣場,就以鄙視別人偽娘為階梯,當下完全無視掉,動也不動。雖然衛生間去不了,他也不想當著這麽多人麵兒換衣服,他又不是暴露癖,這屋子裏20個人最少有十來個換好的,都東張西望等著看戲呢。氣氛就這麽僵持下來,殷朝暮淡著張老僧入定的臉,視所有人如紅粉枯骨,那神態直把王冬晨幾個本來就瞧他不過眼的氣得牙根兒直癢癢。“還有五分鍾!換好的趕緊下樓集合,速度,跑起來!跑起來!”樓道裏教官開始催人,屋子裏他們幾個堵在門口兒動也不動,最後還是陸維過來將殷朝暮拉到身後,然後一手一個都給推出去才算完事兒。外麵兒王冬晨還不服氣,被陸維笑罵了幾句打發下樓,把門關上扭過頭,就見殷朝暮一臉嫌棄地抱著衣服瞅他。“你也出去。”“啊?哦,哦,好,我出去,你趕緊換啊,有事喊我。”說完陸維帶上門出去了。殷朝暮站了幾秒鍾,確認窗簾拉好,猶豫半天還是很小人地把門上了鎖——萬一陸維就是裝好人故意耍他呢?這要是換到一半兒他衝進來……不過殷朝暮換完衣服褲子,到穿皮帶上終於再次扛不住了。這到底什麽設計啊?怎麽穿都好像鼓出一塊兒的樣子,殷大少爺從小又不幹活兒,根本就是個手笨的,鬧了半天仍然套不上。想著之前陸維說的有事就喊他,猶豫著自己把鎖旋開,喊了聲“陸維”。沒想到陸維還真沒走,一直就守在門口幫他看著,這會兒聽門裏麵這一聲婉轉猶疑,當下咳嗽兩聲示意裏麵人準備好,才推開門進去。隻一進去,他就愣了——之前在車上給他甩臉色、氣定神閑要他滾的大公子如今穿著明顯大一號的迷彩服,扣子倒是扣得整整齊齊,可袖口都沒係上。鬆鬆蕩蕩的嫩綠衣袖低下,透出兩截白得好似細膩瓷器一樣的腕子,褲子拉拉噠噠拖了一段兒在地上,顯然是沒係皮帶。陸維頗無奈,偏偏他大公子幾分鍾前還一副愛誰誰的清高樣兒,現在竟這麽站著、一臉無辜要他幫忙……陸維不知怎麽地,就覺得這樣子的殷朝暮跟之前那個冷冰冰、硬邦邦的樣子完全不是一個人,好像還能看出一絲委屈來,有點點可愛。他扶扶額,認命地走過去拿起根本沒穿對的皮帶攬上殷朝暮的腰,一格子一格子套過來,耐心地調整扣好。陸維低著頭給殷 9、半月軍旅(二) ... 朝暮係腰帶,卻不知殷朝暮心底大大嚇了一跳。原本他隻是不知道怎麽開口求人,才決定幹站著,可萬萬沒想到之前還捏緊拳頭恨不得揍他的陸維,竟會這麽溫和地走過來,還一臉無奈地親手幫他係腰帶。兩個人一時都沒做聲。等陸維係完,殷朝暮之前憤懣的矯情心理已然平穩許多,彼此相視一笑,都有些羞愧於之前莫名其妙的交惡。不得不說,年輕人的小打小鬧其實很單純,學校是最安全最美好的世界,因為這裏麵所有感情都很真。可以無緣無故地打一架,就可以虎頭虎腦地和好,因為他們擁有的是青春,所以活得格外張揚、格外恣肆。如果說大學校園裏的小打小鬧就是一場煙霧彈,雷聲大雨點兒小,港島那些腥風血雨,就完全是真槍實彈。這一刻殷朝暮別扭的大叔心裏有些感激起重生迴這個歲數,從校園開始,就像有著新手保護,足夠他一步步成長,直到武裝成與顧疏有一拚之力的男人。反正現在的校園中,任何失敗都可以有重來的機會。他的人生軌跡很明確,在之後的演藝圈以及他與顧疏的最終戰場港島商界,他都輸不起。殷朝暮與陸維兩人經過這麽五分鍾,頗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覺,尤其陸維那個純情小子,還磨磨蹭蹭問了句:“臉都擦幹淨了?”殷朝暮整個人都囧了。擦沒擦幹淨你不會看啊……大概陸維自己也覺出這話的傻氣來了。笑了兩聲很不好意思,殷朝暮難得起了心思逗弄他,刻意提到:“難不成我擦幹淨了你還要再倒一瓶上來啊?”陸維捏著手裏的水瓶,草草喝了一口,才飄著眼神兒遞了包紙巾過來,“不是,我是說你要不帶著包紙,呃……”話說到這接不下去了,殷朝暮接過紙巾一看,上麵沾著一堆水珠兒,下意識就嫌髒。倒是陸維看他神情猜出了幾分,慌裏慌張把那包紙巾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蹭完才想到殷朝暮大概會更不喜。確實,殷公子這人很有些討人厭的臭講究,看陸維這麽一動作更不想要了。隻是他心底倏忽閃過之前自己在車上甩下三人獨自坐時,陸維一個人呆呆拿著張紙巾的傻勁兒,到底狠不下心再給人難堪,隨手接過來揣兜裏,“你……”“都速度點兒!怎麽還有人沒下樓呢?快點兒快點兒,換完衣服趕緊下樓集合——”帶著軍人特有的沙啞嗓音透過牆板傳進來,殷朝暮一愣神兒,陸維已扯了他衣袖往外跑。殷朝暮被他扯得一趔趄,隨即跟上步子往外衝。軍訓啊——樓外陸陸續續傳來教官們聲嘶力竭地嗬斥,間或夾雜一個班一個班整齊的口令,一聽就是正被修理,前麵陸維跑得飛快,風唿唿往耳朵裏灌 9、半月軍旅(二) ... ,殷朝暮卻再也沒法要求什麽禮儀什麽穩重。他是第一次這樣放肆地、沒有形象地跑。僅僅一個跑步,就讓他一顆不算年輕的心重新體會到骨頭裏一點點重新沸騰的熱情。這是一具十八歲的身體,這裏沒有什麽勾心鬥角,也沒有什麽你死我活。隻有一群年輕的孩子陪著他。多麽簡單,多麽純粹,就像初生的朝陽純粹到讓人感動。就像他,這一刻,終於感受到上輩子來不及感受的衝動與熱血。當然現實說明我們殷少想得有些遠了,當兩人在教官針一樣的目光中衝進已整隊完畢的隊列時,那一雙雙注視還是如一盆涼水把兩個人都潑醒。不管往後的,眼前這一關就過不去。“怎麽迴事?說了十分鍾後下來集合,你們倆怎麽搞的拖這麽久?說!”殷朝暮說不出來。陸維老老實實交代:“報告教官,我們不會係皮帶,換得慢。”那教官也有意思,帶著絲笑斥道:“那你們還倆人一起換啊?嗯?”旁邊的隊伍一陣哄笑,在殷朝暮餘光裏陸維耳朵尖兒紅了。“笑什麽笑什麽?有什麽可笑的!你們倆,一人二十個俯臥撐,做!”知道逃不過,殷朝暮和陸維兩人十分幹脆地往地上一趴,就連女生都能做十個俯臥撐,殷朝暮再不濟也不會做不來,隻是歸隊後,由於地上全是砂石,他手心兒被硌得坑坑窪窪,紅了一片。出來乍到第一天,教官們沒怎麽往死裏操,開了個大會做了些軍事表演,就放了一下午教學生整理內務。總之相對來說,第一天過得還算輕省,雖然到了晚上他受王冬晨幾個人排擠被安排去值夜裏0:00-2:00的崗,但好歹還不算太過火兒。本來那床他也睡不著,晚上被王冬晨拖起來換班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怨言,頗讓那小子驚訝了一迴。每個隊伍都有一個小班長,王冬晨白天時壞笑著自告奮勇當了這個小班長,果然晚上就利用職權把自己和殷朝暮排成同一組。這孩子倒是沒啥壞心思,殷朝暮睡得輕,被人一碰就醒,瞧見王冬晨兩眼都快睜不開的樣子心裏也是詫異,這小子竟為了跟自己過不去這麽犧牲?也算不容易……兩個人默契地壓著步子往外走,彼此心知肚明到外麵兒去幹什麽,所以也沒吵裏麵的人。殷朝暮帶上門的時候,看見睡他隔壁的陸維翻了□,似乎被屋裏震天的唿嚕煩得不行。夜晚站崗一般就是在樓下麵大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人走下樓卻心有靈犀誰也沒管那兩個圓圓的崗位,徑直走到樓後麵的小花園兒裏麵對麵站著。殷朝暮看向撐著樹痞痞靠著的王冬晨,那孩子正在抓著耳後黃毛,雙眼一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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