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個人風塵仆仆地趕到仙醫山的時候,驟然發現這裏鳥語花香,景致幽靜,到處都是奇異的藥材和植物。但是蘇碧他們在山上轉悠了好幾日,卻是怎麽也找不到仙醫穀的大門,頓時就不禁有些心急如焚。

    鬆子對他們說道:“定是這裏設了屏障和防禦陣法,不讓外人進入。”

    蘇碧沉眸,“他這張臉也不管用了?”她伸手指了指廣華清俊謫仙的臉龐,頎長俊秀的身材配上謫仙一般高貴澄澈的氣質,如同不含一絲雜質的玉石一般熠熠生輝,在人群中無比的奪目和耀眼。

    憑著他的這張臉,他們在艱辛的旅途上換來了熱乎的飯食,找到了農家幹淨的住所,得到了無數好心人的熱心幫助。當真是有顏走遍天下都不怕,沒顏值的人——如同炎獸,在野外吃都吃不飽。

    鬆子:“……據說仙醫穀的掌門亦是美人。”

    蘇碧瞬間了然。

    “那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她不相信這仙醫穀的人就從不出門。

    聽到她的問話,鬆子卻是忽然一怔,猛然想起了一個極端的方法,猶豫了半餉,才驀然發狠開口對幾人說了出來,“我曾經聽師父提起過,每月十五月圓之時,仙醫穀的人必定前去後山澗采摘神魂草,那是定魂安神的一道重要藥材,十分珍貴,因此他們必然是不會錯過每一次采摘時機的。”

    這話當即讓蘇碧心裏一警,恬淡地望著他,疑問道:“但是——”她不相信,這人人皆知的秘密,仙醫穀之人會沒有一絲的防備手段。

    果不其然,鬆子咬住了下唇,有些躊躇,“但是,神魂草是有守護獸日日夜夜看守的,恐怕我們剛到後山澗的界限,就會被守護獸發現攻擊。”

    尤其是蘇碧這個普通人,和現在靈力全失的廣華,去了更是相當於送死。鬆子不是沒有想過一個人獨身前去,以身試險,但曾經廣華提醒過他仙醫穀的守護獸兇猛猙獰,攻擊性極強,更不是他現在的對手。

    他修煉時日尚短,縱然天縱驕才,又曾經被廣華精心澆築過無數靈丹妙藥、天靈地寶,助他修煉,但尚且遠遠不是存活上千年守護獸的對手,更沒有與對方一較之力。

    要是因此重傷乃至慘死,那恐怕蘇碧和師父兩人……

    鬆子闔上眸子閉了閉眼睛,隻覺得心裏像是積壓了無數座大山一般,滿滿都是負重和沉凝的壓力。自從師父受傷以來,他就未曾有過一日清閑。

    但就算如此,他依然不悔

    。

    鬆子驀然睜開眼睛,眼眸中已然是一片堅定。他自小不過是凡世間最普通的一個棄兒,從小被父母遺棄在荒廟,差點在冰天凍地的雪夜中慘死,但幸好為路過的廣華所救。

    師父養他,照顧他,悉心教導他讀書修煉,學會做人的道理,從此踏上了修仙之路。在他心中而言,師父就是他的父親,從一而終。

    當阿父病了受傷了,他怎麽能拋下他不顧?他一定要拚盡全力,幫他重新恢複原樣!

    鬆下目光堅毅,湛然地在心中立下了誓言,對著蘇碧堅定無比地說道:“你照顧好師父,今夜我去後山澗。”

    蘇碧神色一驚,縱然不知道這其中有多少艱險,但是從剛才鬆子的躊躇態度中,就可以端詳出一二。她緊蹙著眉心,直言道:“不要衝動。這座山中富含天靈地寶,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藥材,已經可以先熬製出幾劑湯藥讓你師父服下。待他身體稍好,我們總有機會見到仙醫山的人的。”

    她不欲鬆子一人前行,但是他卻是打定了主意,在夜色暗下來之時就悄然起身,卻冷不防地被一道繩索緊緊地捆住了腰部。

    他驚愕地猝然低頭,隻見自己的腰腹上赫然卷著一道泛著銀光的纖細繩索,熟悉的模樣頓時就讓他脫口而出道:“捆仙繩!”

    他的一句低喊,霎時間就驚醒了睡在火堆旁的人。

    蘇碧眼眸一睜,看到鬆子被緊緊縛住動彈不得的樣子,立時間忍俊不禁,莞爾地說道:“多虧我事先有防備,要不既不是讓你單獨一個人跑去冒險?”

    聽到這話,鬆子十分鬱悶,氣唿唿地看了她一眼,又無奈又著急,生怕錯過今夜的好時機。他焦急地躺在地上掙紮,對著她喊道:“阿碧,你放開我!錯過了今夜,神魂草就會被采摘一空,我們再難見到仙醫山的人了!”

    他心急如焚的高喊聲,立時惹得正斂眸睡著的廣華長睫輕輕顫動了一下,而後竟是湛然睜開了一雙幽深冷傲的眼眸。

    沒有察覺到背後這一幕的蘇碧,猶然笑眸冉冉地對著氣鼓鼓的鬆子打趣道:“小小娃子別緊張嘛,你師父現在能吃能睡能胡攪蠻纏,好得很呢,不要把壓力都背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卻見鬆子驚愕地睜大了眸子,緊繃著一張小臉,神情慌張地連忙擺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蘇碧莫名不解,直到她轉身向身後看去時,才愕然發現廣華竟是就站在自己的身後。他冷峻倨傲的眼神定定地盯在自

    己的身上,深黯的眼底充滿了深不可測的複雜情緒,讓人捉摸不透他心中的此時所想,隻覺得一股幽暗冰冷的氣息全然縈繞在他的身邊。

    他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薄薄的唇顏色極淡,嘴角微微勾起,冷聲開口道:“你對本尊很有意見?”

    蘇碧:“……”——也不是“很”,就是一點:)。

    卻想不到,對方竟是將她的沉默不語,理解為了默認。

    “很好。”廣華緩緩說道,唇邊揚起了一抹弧度,冷冽低沉的聲線中驀然有一種妖冶的美麗。“那我今夜就帶你去見識一下,什麽叫做‘胡攪蠻纏’。”

    說著,他就一手拎起了蘇碧,抬步離開,竟是看也沒看地上的鬆子一眼。

    蘇碧急忙拒絕道:“我已經知道了,不用特地去見識了——”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見廣華冒然徑直飛起,幾個唿吸間就帶著自己飛入了黑沉沉的夜色中,離那處火堆遠遠地消失不見。

    淩冽的夜風穿透了她薄薄的衣襟,凍得人手腳冰涼,渾身刺骨。蘇碧心中警惕,不知道深夜精分變態的廣華到底要做什麽,隻覺得預感不太好。

    果然不出她所料,黑暗的夜色中他們竟是直接來到了一處山澗外,清冷的月光下,幾株盈盈散發著微光的仙草正在一處低岸上靜靜佇立,仿佛是在等待著人的采摘。

    廣華目光沉沉地盯著這幾株仙草一會兒,桀驁深邃的眉眼間全然都是勢在必得。他低低地冷笑一聲,嗓音間發出了一聲低沉愉悅的笑聲,竟是停也不停留,直接帶著蘇碧飛了過去,將她重重地拋落在了低岸之上。

    不等她抬眸打量周圍的環境,就猛然感覺到黑暗中一隻蟄伏兇猛的野獸猝然撲過來,直直地與廣華碰撞在一起,發出了天崩地裂的聲響。

    蘇碧緊緊地蜷住了自己的身體,隻覺得頭頂之上淩冽的風勢夾雜著威壓不安的氣勢,如同風刀一般唿嘯地割裂在她的衣服上,讓她直覺地頭腦嗡鳴疼痛得厲害,仿若是被人重重地撞擊了一般。

    她做著深唿吸,努力平複下來自己被擾亂的心境,將頭疼欲裂的感覺拋之腦後。一抬眸,就望見了近在咫尺的神魂草,盈盈地綻放出靜謐安然的光澤,不由自主地讓人的心沉靜了下來。

    蘇碧:“吃了這幾株草,我能長生不老嗎?”

    辣條:“!!!你別衝動!”

    隻聽蘇碧輕笑了一聲,抬頭望了一下正拚得勢同水火的兩人,隻覺得

    驀然有些手癢癢。但是她依然安然靜坐了許久,沒動手——

    辣條不禁有些狐疑,不解地問道:“你在等什麽?”它一向不認為她是那麽有節操的人,能夠看著眼前的寶貝不下手。

    卻沒想到,蘇碧竟當真是湛然清朗地開口喊道:“你們別打了,這些仙草是仙醫穀所種,自然歸他們所有!”

    一瞬間,就將頭頂一人一獸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順便將躲在暗處觀察的仙醫穀之人給激了出來。

    一個身形曼妙、翩若驚鴻的女子緩步從林間走出來,清麗卓然的麵容展露在月光之下,直讓人忍不住驚歎。蘇碧讚歎一聲,當真是撐得起一個美人的稱唿。

    韶華仙人立在眾人幾步之遙處,輕聲細語道:“這位姑娘所言極是,這幾株神魂草乃我仙醫山所一力培育,精心澆灌,方才守到這成熟之日。還望上仙行個方便,勿要掙擾。”

    她說得彬彬有禮,剛柔並濟,然而桀驁不羈的廣華才不吃這一套。他倏然一拳轟上了對麵虎視眈眈的守護獸,將巨大的獸身猛然擊了出去,重重地撞上了遠處的山石,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震響。

    立時間,韶華的眉頭不由就緊緊地蹙了起來,沉眸警惕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是——”沒了守護獸的阻擋,她這才驚愕地睜大了眼眸,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個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的人,隻覺得全然都是不可思議。“——你是廣華!”

    她驟然驚唿出口,淡然恬靜的模樣瞬間離去,眉眼間滿滿都是錯愕和驚疑。“怎麽會?怎麽會——”

    卻想不到,與她素日間熟識的廣華竟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桀驁冷漠的眼眸裏全然都是一片寒冰一般的冰冷,冰底又仿佛是壓抑隱藏了無數的怒火和桀驁。“嗤!”他驀然冷笑一聲。

    當即,韶華的臉色就蒼白了起來。

    廣華隨意不羈地走到蘇碧身邊站定,將身後幾株神魂草視若自己的囊中之物,冷然開口道:“這世間之事,皆是有能者居之。想要,自己過來搶。”

    這話當真是一絲舊情都不顧了,韶華的臉色立時就是一變,默然沉寂了下來,萬分想不到他竟然是性情大變成這種樣子,這等做派——與魔界之人還有何分別?

    她的神情一肅,清麗美貌的臉上渾然都是一片冷凝。“你定是要與仙醫穀作對?”

    眼見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蘇碧的心狠狠地提了起來,就在此時——黑暗沉寂的夜色中

    驀然飛奔而出另一隻巨獸,竟是炎獸帶著鬆子遲遲趕來。

    看到這一幕的廣華,立時眉心一沉,臉色陰鷲而冷傲,猝然不等幾人動作就一手伸向了神魂草。那幾株神魂草早已經全然釋放出了瑩瑩的光澤,葉片舒展,光芒瑰麗,在黑暗的夜色中仿佛是最最吸引人的瑰寶。

    當他的手即將觸到葉片上之後,一齊發力的韶華和鬆子就齊齊趕到,一條纖細柔韌的捆仙繩飛斜而出,直直地衝向廣華的身上,早一步套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轉瞬間,他就被緊緊地捆縛住全身,驀然從半空中垂落,重重地跌落在了蘇碧的身邊。

    他狂怒幽暗的眸子醞釀著雷霆之怒,虎目瞪視著身旁的人。卻見蘇碧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輕聲評價道:“胡、攪、蠻、纏。”

    霎時間,他渾身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徑直爆發而出。然而在捆仙繩的束縛之下,卻是無力掙脫,隻能直直地瞪視著一雙陰鷲暴怒的眸子,死死地盯在她的身上。

    蘇碧一絲也不懼,緩然站起了身,對著趕到身前來的韶華仙人笑著寒暄道:“謝謝您出手救了我。”

    韶華仙人麵容清麗,聽到這話也不由心暖,微微笑著直道客氣。卻冷不防地聽到蘇碧的下一句,“你看他——”

    她的手直直地指向了怒氣衝天、被捆縛在地上的廣華,憂愁地說道:“他這樣放出去不是為害社會嘛!身為仙界的良心醫師,你們可一定得治好他,造福世間!”

    韶華:“……”

    鬆子匆匆趕來,亦是帶著哭音求道:“仙人,師父常說你們關係最好,你一定要救救我師父。”

    對上兩人誠懇含淚的目光,韶華縱是有再多話一時間也不忍心拒絕出口。正在此時,忽然聽到廣華驟然暴怒喝道:“本尊何用你們救!放開我!!”

    韶華聽得一怔,沉默注視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幾分憐憫和同情之意,覺得廣華這一病當真是極重。再想起往日間友人清俊朗朗的風姿,隻覺得此時心中悲慟不已。

    最終,她遲遲地點頭同意道:“好,將他帶進來,我自會全力醫治他。”

    蘇碧:開心轉圈圈~比心~o(n_n)o~

    等廣華暈乎乎地從睡夢中醒來時,驚愕地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紮滿了銀針,頓時就“嗷”得一聲喊了出來。

    “別動別動!”蘇碧急忙阻攔他的掙紮,解釋起來,“這是幫你治病呢。

    ”

    一聽這話,廣華簡直想哭,但是讓他更加想不到的是紮完針之後,自己又被整個人浸泡在了一副熱藥湯之內。熱氣氤氳的木桶之下猶然墊著火熱的石塊,一堆柴火正燃燒得熊熊,發出劈裏啪啦的作響聲。

    霎時間,廣華的一張小臉都煞白。他滿臉驚慌地緊緊扒住了木桶邊,淚水潺潺地向蘇碧開口問道:“說實話吧,你們是不是想吃了我qaq?”

    先紮眼,後泡湯,再煮沸,他整個人從裏到外都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藥香味,渾然覺得自己成為了蘇碧手底下任人宰割的一塊肉,馬上就要被端上餐桌了。

    聽到他的話的蘇碧,忍不住忽然緩緩笑了。她揚起唇角,一張幹淨純樸的臉上陡然間露出了一絲陰森森的笑意,附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說道:“是啊,外麵的賓客都來齊了,就等你上桌了。”

    廣華:“!!!”

    他猛然驚悚了起來,急急地在木桶裏撲騰著,濺起了無數的藥湯。“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不要被吃!”

    蘇碧:“哈哈哈!”

    等鬆子聽到他焦急的喊叫聲,倉亂地跑進門時,才驀然發現廣華已經赤裸著肩頭,扒著木桶壁卯足了力氣向外爬,而蘇碧赫然在旁邊看得興致勃勃。

    鬆子:“……”

    他忍不住有些頭疼,急忙快步上前安撫道:“師父,你別亂動,這藥湯得泡一整天才有效果呢!“

    蘇碧在旁邊點頭,“是啊,不泡夠時辰,不入味啊。:)”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廣華的動作一亂,“噗”地又重新重重地掉落進了藥湯裏,一頭黑色的長發被浸得濕漉漉的,嘴裏還被倒嗆了好幾口藥湯,說不出的狼狽。

    立時間,蘇碧再次忍俊不禁起來。

    經過韶華仙人的妙手醫治,一段日子後,廣華的症狀顯然是好了許多。他臉上蒼白病弱的氣息褪去了許多,就連身體也日日被藥湯浸泡地白白嫩嫩,養出了一身好皮囊。

    但偏偏被毀損的靈根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無底洞一般,源源不斷地吸取消耗著他身上的所有精氣神。

    縱然一時間給他澆灌填補了再多的靈丹妙藥,也決然堵不上這個大窟窿。

    韶華仙人查看了廣華的情況之後,眉心不由輕輕地蹙了起來,鄭重的臉色間全然都是萬分棘手的艱澀。她深唿吸一口氣,決心趁著下一個月圓之夜,出仙醫山前去東海,求助師門的幫助。

    哪怕廣華被毀損掉的靈根一時半會兒不了,但至少也要幫他的心智恢複以往,總不能這樣傻傻蒙蒙地繼續存活下去。這樣的日子,就算是生,也是蒙昧無知、苟且殘喘而已。

    韶華仙人一出山,偌大的後山頓時就變得空空蕩蕩。縱然仙醫穀中仆人弟子不少,但是對他們都頗為避諱,偶爾私下閑聊起廣華仙人往日間的風姿卓然,已不過是搖頭興歎。

    素日有多名聲斐然,今日就有多門庭羅雀,人心悲涼可見一斑。

    蘇碧幾人像是被人遺忘了一樣,僻靜地住在後山角落裏的一處小院,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原以為這樣平淡如水的日子會持續到韶華仙人歸來,卻是想不到就在當晚出了差池。

    “砰!”一天驚天動地的異響驟然在黑夜中炸裂,正闔目休息的蘇碧當即睜開了雙眸,翻身飛奔下床。

    每晚到來之前,他們必定會用捆仙繩將廣華緊緊地捆在床上,防止他時不時突如其來的黑化精分,難不成今日又要發作了?

    她沉著眸子,緊緊地抿著唇角,快速奔向上房,卻不曾料想竟在黑暗的夜空中看到了一身黑袍、驀然闖進來的陌生人,立時她的眉心就緊緊地皺了起來。“你是誰?”

    她低喝一聲,屋子裏的鬆子已經帶著廣華匆匆跑出來,他的手腳俱是被捆得死死的,正剛剛睜開了一雙朦朧的睡眼,神情有些莫然空茫,顯然剛才那聲驚天動地的震響驚醒了他。

    反倒是鬆子目光警醒地掃了一眼被強硬破壞的院牆,那囂張霸道的做派顯然是不懼被人發現行蹤。

    他急急地抬頭向夜空中看了一眼,目光定在對方黑衣黑袍和桀驁的神色上,立時就聯想起了一個人,脫口失聲道:“重樓!”

    魔尊重樓,重傷廣華的罪魁禍首,由此在仙魔兩界霸道橫行的大魔頭。他來幹什麽?難不成是要取廣華的性命?

    霎時間,鬆子的臉色當即煞白了起來,怒沉著一張小臉,虎目警惕地盯著對方,手中卻悄悄捏起了一個劍訣。

    然而,他這副警惕的姿態卻不過是讓對方嗤笑了一聲,冷然地睥睨著兩人,森冷陰鷲的眸子尤其是驚惶無措的廣華臉上悄然轉了一圈,徑直道:“想不到昔日尊貴無比的廣華仙人竟是淪落到了這副模樣!”

    他的語氣平淡,話語間卻是蘊含著滿滿的嘲諷和暢快。

    “堂堂的上仙,現如今身邊隻剩下了一個小童子,還有一

    個——”他冷沉的目光在蘇碧的身上一掃而過,像是冰冷刺骨的寒風刮過她的心頭。

    這一刻,她第一次由衷期待廣華的變身。可偏偏——

    “呸!大惡人!你罵我可以,不準罵我的人!”廣華身上的捆仙繩不知何時被悄然鬆開,此時他正怒氣衝衝地跳腳對視著重樓,絲毫不肯落下半分聲勢。

    蘇碧:“……”

    看到這一幕的辣條倒是有些讚賞:“勇氣可嘉。”

    勇氣誠可貴,但是危機當前,蘇碧警醒地望向四周,驀然發現整個仙醫穀中竟然毫無反應,甚至連個出來打探的人都沒有,不知道是他們地處太過偏僻,還是仙醫穀中的眾人不願意惹是生非。

    一時間,她的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偏生小暴脾氣爆發的廣華不知道懼怕,一雙清亮透徹的眸子虎視眈眈地瞪著重樓,揚聲說道:“一身黑衣,藏頭露尾,算什麽英雄好漢!人醜就不要出來嚇人,╭(╯^╰)╮!”

    蘇碧啞然:……厲害了,我的哥!

    就連鬆子也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壓根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大膽,不知道該說他是無知還是無畏。

    唯有重樓驀然冷嗤一聲,幽深陰霾的眸子裏醞釀著無數的風暴,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爆發出來。他冷冷地牽起了嘴角,垂首俯視著在自己麵前大言不慚叫囂的廣華,眸光裏恍然升起了一股新奇的趣味之感,仿佛是重新認識到了眼前這個人一般。

    “好,很好。”他驟然開口,冷沉的嗓音裏壓抑著說不出的情緒和興致,“我倒是想好好看看你這瘋魔的樣子,能活到幾時。”

    聽到他的話,廣華輕哼一聲,將腦袋高傲地撇到了一邊,“才不給你看呢!”怎麽說,就是不想讓他稱心如意。

    蘇碧忍不住深唿吸了一口氣,渾然覺得這個中二的熊娃簡直棒呆了,實力懟的對方說不出來話,必須給出一個大寫的讚。

    然而,魔尊重樓卻是霎時間被他的話給氣笑了,竟是淩空從半空中飛渡了下來,一步一步優容地走向他。立時,鬆子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用小小的身板將廣華牢牢護在身後,反倒是自己衝上了前。

    “快走!”他驀然大聲疾唿一聲,自己掐著法決衝向了重樓,但他的身形還沒有靠近,就被重樓輕輕揮起了一掌,悠然地給掃到了一邊。

    蘇碧神色一斂,急忙奔跑上前,扶住了重重撞在牆壁

    上的鬆子,隻見他的小臉赫然已經慘白得沒有了血色,緊緊蹙著眉頭捂住了胸口,驟然間噴出了一口鮮血。

    當即,她的臉色一沉,心裏緊緊地提了起來,一股臨近死亡的危機感猶然而生,仿若那個孤身黑衣的男人就像是這世間最強勢的劊子手,將他們幾人的性命死死地掐在了掌心裏,隨時都能隨意地奪去,然後棄若敝履。

    人命在他的麵前,不過是最佝僂般不過的存在,渺小而卑微。

    蘇碧的唇緊緊地抿了起來,一雙湛然明亮的眸子卻是在黑暗中毫不示弱,不肯妥協。眼見重樓即將走到廣華的麵前,她倏然開口揚聲說道:“殺了他又有何意義?”

    她的一句話,立時間就引起了對方的沉眸注視,冷漠陰沉的眼神中隱藏著複雜而幽深的情緒,冷冷地盯在了她的身上。

    立時間,蘇碧就恍若被一隻蟄伏在黑夜中的兇獸給盯上了一般,隻覺得一股徹頭徹尾的冷意陡然間從腳底蔓延起,飛快地湧入自己的心底,凍得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極力地克製住這種異樣的感覺,抓準對方還未惱怒的機會,立時開口說道:“他現在就是一個傻子!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子!沒有靈力,沒有心智,沒有記憶!在他的心裏,你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惡人,而現在的他在你眼裏,也不過是一個隨意能碾壓致死的螞蟻。這樣的人,你殺了又豈會痛快?”

    這番話,簡直可以說是毫不掩飾的挑釁,像一把尖刀直直地戳進了對方的心底。重樓的臉色立刻間就陰沉了下來,滿臉都是陰霾,一雙森冷的眸子更是沒了半分的溫度。

    蘇碧猶然挺直立在他的身前,絲毫不懼地對視著他的眸子,手指赫然直直地指向了廣華。“欺負這樣的傻子,你的樂趣就是這麽膚淺?”

    這話簡直就是誅心之言!

    霎時間,廣華的臉色就陡然劇變,滿臉氣得通紅,又急又氣地跳著腳,急急地反駁道:“誰是傻子?!你說誰呢!你才是傻丫!傻丫!!傻丫!!!”

    然而,蘇碧絲毫不理會他,目光直直地看著重樓,對著他挑了挑眉,似乎是在無聲地質問——殺了這樣的人真的有意義嗎?

    驀然間,重樓的眸光一深,望著跟自己記憶中那個人涇渭分明的廣華,悄然間就忽然失去了興趣。說的沒錯,他的對手應該是那麽佇立在仙界魁首的冷傲清貴之人,而不是現在恍若跳梁小醜一般的傻子。

    他目光嘲諷地低低在廣華怒氣衝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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