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的眉頭都快擰出水來,她實在想不出結果,或許是自己的猜測失誤,對方隻是一個和她有著相似背影的陌生姑娘而已。


    蘇蘭迴到房間時,林蕭正斜躺在沙發上看著黑漆漆的電視屏幕發呆。


    “怎麽了?”她丟掉手中的白色外套走到林蕭麵前問道。


    林蕭眼睫一合,吸了吸鼻子:“餓了。”


    蘇蘭從飲水機裏倒了一杯水遞給林蕭,“沒吃晚飯?魍”


    林蕭搖搖頭。


    “沒胃口?”


    林蕭抬眸看著蘇蘭一副擔憂的樣子,眼眶裏隱忍了整個下午的淚終於滾落下來檎。


    “這是怎麽了?”蘇蘭從茶幾上抽出幾張紙慌忙替林蕭抹眼淚:“不舒服了?還是想吐?”


    “蘇蘭……”


    林蕭趴在她的肩頭淚水怎麽也止不住。陸辰逸今天所表現出來的淡漠像一把刀將她滿腔的期盼一點一點切割得支離破碎。以前在美國,她看見蘇蘭為了莫少東愁腸百結的時候,她無法懂得她的內心的煎熬,今天,她算是深有體會了。


    ——————


    京都蕭家。


    蕭啟明對著書房的那台電腦一動不動已經半天時間了,自從見過林蕭之後,他一直在查當年霍曼羽的事情。


    霍曼羽辦事秉承了她的父親霍老先生的幹淨利落,她離家出走再迴家後,蕭啟明曾經派人四處查詢過,沒有一丁點線索留下來。如今再時隔二十幾年,很多事情更無從下手。


    不過,這段時間還是有所收獲的,霍曼羽那邊的事情沒有眉目,無意中他竟然查找到他當年出車禍之前不曾察覺到的秘密。


    當時他和王建華正在外地出差,因為飯局的原因,他喝了點酒,但他清楚的記得王建華在酒桌上是滴酒未沾的。


    車行到半路,他迷迷糊糊間聽見王建華在喊頭暈,之後,他們的車與迎麵而來的大卡車相撞,王建華反應不及被卡在駕駛室嘴裏大口大口吐著鮮血,看樣子應該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蕭總,請,請幫我照顧好我的妻兒,雖然,雖然雪梅她……”


    王建華想要表達的意思並沒有說完就去世了。


    蕭啟明後來一直在猜測他最後究竟想要說什麽,但想到他的臨終遺言,他信守承諾將改名後的安婷接到了蕭家。


    前幾天他接到助理發來的消息,說是安婷最近和一名中年婦女走得很近,蕭啟明要那婦女的照片,助理傳過來時,他一眼便認出了這女人就是當年在飯桌上頻頻和自己喝酒的女人。


    他記得那女人是因為她的右眼簾上有一條明顯的傷疤,當時,女人為了遮掩,在傷疤的位置貼了幾顆亮晃晃的水鑽。


    這個女人怎麽可能和安婷在一起?


    如果兩人曾經就是認識的,那麽……


    聯想到王建華沒說完的臨終遺言,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蕭啟明腦子裏浮現出來。


    “我要這個女人的所有資料,包括她的出生地。”蕭啟明在電話裏吩咐著。


    後來,助理將所有查找到了資料全部傳給了蕭啟明。


    那女人名叫張曉春,四十二歲,出身在c市一個偏僻的鄉村裏,十三歲便輟學來到a市做服務員打工掙錢,十八歲之後離職,整天混跡於夜場,沒有工作,除了打牌便是玩樂。


    一個沒有收入來源的女人靠什麽去支撐她的奢靡的生活?


    最讓蕭啟明震驚的是張曉春的出生地和安婷的出生地在同一個村子裏,這樣說來,兩人從小便是認識的,而王建華與安婷從小青梅竹馬,張曉春對於王建華也一定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但是蕭啟明記得,當天在飯桌上王建華和張曉春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像是陌生人一般,這是為什麽?


    蕭啟明想得頭痛欲裂,看來很多事情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


    ——————


    a市南郊地下室。


    朦朧的燈光下,一個挺拔的身影靜立於辦公桌前。


    外麵小雨淅淅瀝瀝,這裏卻是一片安寧。


    男人穿著黑色西裝,猩紅的眸子一直盯著辦公桌上的a4紙,紙上是他一揮而就的滿篇的筆墨,九兒,九兒,九兒……


    咫尺之外是那張小床,床上被張媽鋪上了絨絨的毛毯,在這寒冷的冬夜添了一絲暖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於一身疲憊地坐在了背後的椅子上,杯子裏的水空了,他下意識的朝外喊著陳飛。


    寂靜的迴應終於讓他迴過神來,哦,他來找他的九兒了,每當心情煩悶到了極致,他便會來這裏呆上一夜。記憶中那雙胖乎乎的小胳膊纏著他的脖子安然入睡的畫麵轉變成那晚林蕭一雙白皙如玉的胳膊纏在他的脖子上,一雙水眸含羞帶怯地看著他隱忍的汗珠從棱角分明的臉龐滾落下來滴在她雪白的柔軟上,盈盈如珠。


    那是獨屬於他的融入骨髓的癡戀,他絕不容許他的九兒有一丁點危險。


    幾天前,他接到陳飛的電話,他們已經核實那天和江琦一起進入咖啡廳的女人名叫張曉春。這個張曉春表麵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後來經過細細斟酌,竟然讓陳飛發現她和安婷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事情有了安婷的介入,肯定就不會簡單了,說不定……


    陸辰逸答應和蕭家聯姻也是有他的理由的,如果幕後人是安婷,因為要操辦女兒蕭晴的婚事,這樣可能會讓事情有個緩衝的機會,林蕭的安全暫時能得到保障。還有一個原因是他想再去一次蕭家,拿到蕭啟明的頭發或者血液,當年的事情查起來太過於繁瑣,現在醫學如此發達,直接dna鑒定更方便省事,等結果出來再細查以前的發生的蜿蜒曲折也不遲。


    —————


    林蕭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在床上轉輾反側,從蘇蘭支支吾吾的勸說中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她一直忽略的問題。


    蘇蘭說,林蕭啊,陸少他保護了你那麽多年,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他對你的在意,現在發生的事情都是表象,你要相信自己的心。


    那麽多年是好多年?


    她之前哭暈了頭,在潛意識裏以為那麽多年就應該是五年前她和陸辰逸第一次有糾纏的時候,但現在想來,不對。五年這個時間點在平常人說來一般就是用幾年而不會用那麽多年。


    林蕭翻身從床下摸出一把匕首。匕首小巧精致,手把處雕刻著繁複沉寂的紋飾。刀身淩厲,在燈光下泛著一道寒冷的光澤。這是她上次從南郊老屋的地下室帶迴來的,也是童年時醜八怪送給她防身用的。


    時隔多年,那少年的模樣已經在她腦子裏模糊了,但他的話她始終記得,他說,等他來娶她。語氣篤定得讓她現在想起來還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


    再聯想到上次在醫院碰見張媽的事情,一個大膽的猜測在林蕭腦子裏形成,陸辰逸會不會才是當年的醜八怪?


    這麽久她之所以一直沒懷疑過,是因為那晚她被困地下室時是被一名男子打電話救助的。能知道南郊的地下室,這世上除了林苑便是她和醜八怪了,當時她一直以為打電話的那人才應該是醜八怪,因為從當天陸辰逸對她發火的程度來看,他並不知道她被困南郊的事情。


    她應該是弄混了事情,被之前的表象迷惑了。


    想到這些,林蕭再也無心睡眠,光著腳丫子跑進蘇蘭的臥室。


    蘇蘭穿著一套藍色條紋睡衣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意正濃,林蕭將她擱在被子外的冰涼的手放進被子裏推了推她的胳膊:“蘇蘭,蘇蘭,醒醒……”


    “哎呀,林蕭,別鬧了。”蘇蘭剛放進被子的雙手又伸了出來在半空中不耐的揮舞著。


    “蘇蘭,陸少經常去南郊的,對不對?”


    都說睡意朦朧的時候最容易套真話,林蕭將嘴巴湊到蘇蘭的耳邊囈語。


    “嗯,是常去的,一呆就是一整夜啊……”


    “一般什麽時候去呢?”林蕭繼續小聲的誘哄著。


    “不知道啊,心情不好的時候吧……”


    ……


    林蕭迴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了。窗外的雨聲漸大,明明是冬夜,卻隱隱有夏天暴雨的傾向。


    她將床頭的手機充好電,又將匕首小心放進包裏,想了想還有些不妥,從抽屜裏翻出一直不曾用過的辣椒噴霧。上一次去南郊她吃盡了苦頭,這一次不管有沒有意外發生,她都必須有備無患。


    隔壁的臥室裏蘇蘭還在睡覺,她躡手躡腳出門了。


    不想驚動蘇蘭是怕這個小妮子告狀,萬一今晚陸辰逸就在那兒呢,她原本可以逮住的,有她在,準壞事兒。


    時代名都小區樓下,一輛黑色的車始終停在林蕭租住房間的出口處,今晚是小五值班,正不停打著哈欠的小五伸完懶腰手還未來得及放下來便見著林蕭斜跨著一個包包小心翼翼下樓了。


    這個時候,她會去哪兒呢?


    小五疑惑了,想要打電話給陸辰逸,抬腕看表,剛好淩晨五點,最近自家的總裁睡眠欠缺,他實在不忍心在這個時間點去打擾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先跟上去看看,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再告之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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