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玲在林蕭麵前一口一個乖孫的喊著陸辰逸,那語氣活脫脫就是在溺愛地喊著一個懷抱裏嗷嗷待哺的嬰兒。


    對於自己此時這個怎麽想怎麽別扭的形象,陸辰逸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不悅,反而握住關玲的手緩緩反問到:“奶奶,那您說該怎麽辦?”


    他問著關玲,幽深的眸子卻是凝著咫尺之遙的林蕭。


    林蕭臉色不太好,耳根卻是紅得妖嬈,自始至終,她都沒敢抬頭,垂著眉,纖細的手捏著吸管不停攪拌著已經溫熱的橙汁。


    三個人的手,陸辰逸握住關玲,關玲握住林蕭,空氣裏無形中添了一絲不可言喻的糾纏魍。


    陸辰逸的迴答,關玲有些意外,她以為他會像從前一樣借口工作忙,急匆匆離開。她沒想到自己的乖孫在今天看起來像是很閑的樣子,還讓服務員過來重新要了一杯咖啡。


    “我說啊?我覺得你就幫林姑娘把工作的事情解決了。”


    關玲想,反正林蕭沒有工作,陸氏一個跨國企業,隨便哪裏都能將她塞進去,最好是塞到陸辰逸的身邊做助理秘書之類的,這樣朝夕相處,不擦出點火花才怪了檎。


    “那要看林姑娘願不願意了?”陸辰逸白皙勻稱的手指拿著銀勺在咖啡杯裏輕輕攪拌著。


    他點的是一杯黑咖啡,沒有加糖,林蕭見他放在唇邊輕抿一口,她的心髒便緊縮一次。剛剛胃穿孔手術基本恢複是不能喝這樣濃烈的咖啡的。


    “哎,看我這老婆子樂糊塗了,林姑娘,我還沒介紹呢,這是我的乖孫名叫陸辰逸,他啊,現在還是單身,開了一家小公司,掙的錢養活家人還是綽綽有餘的。”關玲眉開眼笑地介紹著,她刻意將單身兩字咬得重了些。


    林蕭此時心裏糾結得厲害,她在關玲麵前到底該表現出認識陸辰逸還是表現出不認識陸辰逸?


    她抬眸看向對麵的男人,男人靠在卡座上閑適的端著咖啡杯,薄唇輕抿著,並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


    在自己的親人麵前,陸辰逸裝出兩人陌生的樣子,林蕭看在眼裏說不難過是假的。


    曾經,他為了將自己介紹給平秋時,花費了太多心思,而現在親人近在咫尺,他卻無動於衷。


    “婆婆,我突然想起來還有急事,得迴去了。”


    林蕭起身匆匆告別。


    “哎,哎,怎麽說走就走啊。”


    自己的乖孫才剛剛來,兩人連一句話都沒說上。


    “林姑娘,你等等,我孫子剛好沒事,他送你迴去。”


    陸辰逸的位置在卡座外麵,他的長腿剛好擋住了關玲的出路,關玲急得不行,推了推身旁的孫子,“你倒是說句話啊。”


    她都快被這個榆木疙瘩氣糊塗了。


    “說什麽?”陸辰逸拿過林蕭剛喝過的橙汁輕抿了一口:“太涼了,還喝這個?”自言自語間,他皺了皺眉。


    “你,你……”


    關玲現在是真糊塗了。


    陸辰逸有潔癖,她是知道的,有潔癖的孫子竟然去喝別人剩下的橙汁,這是幾個意思啊?


    難不成自己的乖孫是看對眼了?


    但是看對眼了怎麽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奶奶,您喜歡她?”


    陸辰逸拉住關玲的胳膊示意她坐下來。


    甜品店靠街的位置一溜煙過去全是整塊整塊的落地玻璃,林蕭此時正從落地玻璃前走過,陸辰逸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指著那一晃而過的鵝黃色人影。


    “說的都是廢話,奶奶不喜歡,讓你來幹嘛?”關玲一巴掌啪到陸辰逸的手背上怪嗔地說道。


    為了找個孫媳婦,她容易嗎?八十幾歲高齡跟人家小姑娘演戲裝病,唉!


    “意思是您的孫媳婦就是她了?”陸辰逸再確認了一遍。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人都走了,讓你送也不送,連電話都沒留下一個。”老太太滿眼全是悲戚,多麽好的一個姑娘啊,錯過了太可惜了。


    “走不了的。”陸辰逸攪著手裏的咖啡言語肯定。


    關玲:“……”


    ——————


    林蕭從甜品店出來後其實並沒有走遠,她躲在街角的一家首飾店假裝試戴著一條項鏈。鏡子靠在門口,她背對著甜品店,站立的位置在鏡子裏剛好能將甜品店門口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小女人的心思簡單又傲嬌,她暗暗期待著自己前腳出門,陸辰逸後腳便會追出來。結果十分鍾過去,門口依舊空無一人。


    “小姐,這條項鏈需不需要包起來?”


    售貨員見她將項鏈戴在脖子上一瞬不瞬地盯著鏡子,以為她特別喜歡。


    “啊?什麽?”


    林蕭迴神。


    售貨員指了指她脖子上的銀質項鏈:“小姐喜歡就買下吧,我們店裏的東西都是純手工製作的,款式獨一無二……”


    林蕭聽見對方說獨一無二時,想到了自己錢包裏的那張金卡心裏緊了緊,這世上哪有獨一無二啊?


    “包起來吧。”


    林蕭撇了一眼那條項鏈,水波紋配著一個豬頭模樣的吊墜。


    她無奈一笑,果然是物以類聚。


    這個就當是自己送給自己即將要到來的生日禮物吧。


    ——————


    林蕭從首飾店出來後心情低落到了極點,雖然在蘇蘭麵前她一直在笑,但那笑絕對是逞強。哪有女人不希望自己在懷孕的時候有心愛的男人陪其左右。


    步行街就是好,逛累了,順便找一家咖啡廳便能坐著休息。


    林蕭手裏擰著一大堆袋子,袋子裏裝的都是小寶寶的衣褲鞋帽。


    “歡迎光臨。”咖啡廳門口的迎賓禮貌地招唿著。


    林蕭淺淺一笑,進門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一杯橙汁,一份提拉米蘇打發閑暇的時光。


    窗外的陽光已經躲進了雲層,天色漸漸暗下來,林蕭拿出手機給蘇蘭打電話:“蘇蘭,晚上想吃什麽,我帶迴去。”


    “哎,不用管我,你照顧好自己再說,我這邊忙,就這樣啊……”


    蘇蘭急匆匆掛斷了電話。


    林蕭單手托腮望著對麵位置上的碎花桌布發呆,每個人都是如此匆忙,隻有她,快閑得發黴了。


    “辰逸,晚上一起用餐吧,我哥他已經在皇朝定好位置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林蕭的思緒,她順著那道熟悉的聲音看過去,咖啡廳二樓的轉角處走下來三個人,陸辰逸在前,蕭晴挽著安婷的胳膊在後。


    蕭晴一臉酡紅,眉眼間盡是嬌羞,今天安婷和陸辰逸相談甚歡,當安婷提出蕭家和陸家聯姻的時候,陸辰逸不假思索的同意了,但有個前提是他的兒子陸康剛去世,訂婚的時間延遲到半年之後。


    這個想法是人之常情,蕭晴雖然心有不甘,卻也是沒有辦法。安婷擰著眉頭,眼神裏多了一絲陰霾。


    “今天公司還有點文件需要處理,晚飯的事情替蕭兄說聲抱歉。”陸辰逸委婉地拒絕了。


    “這樣啊?”男人剛說完,蕭晴的小臉便沉了沉。


    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對自己太過於敷衍,即使他答應了聯姻的事情,蕭晴心裏還是沒底。


    “晴兒,男人當以事業為重,以後你還得多體諒才行。”安婷拉了拉蕭晴的手以示提醒,自己這個女兒脾氣太驕縱,而陸辰逸看起來又太涼薄,她隱隱不安。


    當媽的總會為孩子考慮周全,就像蕭啟明說的兩人並不合適,但女兒喜歡,她也沒辦法。


    “那明天中午呢?”蕭晴不死心的追問。


    陸辰逸頓住了腳步,他的右下方,林蕭正一臉漠然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怎麽了?”蕭晴見他動作一滯,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哎,是老熟人啊,辰逸,我們過去打個招唿吧。”蕭晴丟開安婷的胳膊上前兩步挽住了陸辰逸,眉眼挑釁地看著林蕭說道:“你看她一個人,怪冷清的。”


    蕭晴的話,林蕭自然聽得清清楚楚,還沒等她走過來,林蕭已先一步抓過桌上堆放的袋子從咖啡廳的另一道門離開了。


    她惹不起,躲,總行了吧?


    ——————


    蘇蘭原本是準備值夜班的,想著林蕭一人在家,和同事調換後匆匆趕了迴去。


    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些東西,蘇蘭擰著兩個大袋子走在時代名都小區樓下時,不遠處一個背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背影穿著一件黑色的羊絨大衣,披散著一頭黑色的長發,身材窈窕纖柔,一邊走一邊時不時東張西望。


    蘇蘭將袋子放在地上悄悄跟了上去,那背影像是感知到身後有人,在一個轉角頓住了。


    蘇蘭將自己藏在一棵光禿禿的灌木旁,今天的她好巧不巧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雖說小區路燈的光線不太明亮,但衣服顏色太過於招搖,再靠近,一定會被發現的。


    想了想,幹脆將外套脫了,等蘇蘭小心翼翼脫下白色外套單穿了一件褐色的毛衣再準備跟上去時,她發現剛才還在的背影不見了。


    雖然她沒有看見那人的模樣,但蘇蘭覺得這人的背影莫名的熟悉,像誰呢?


    蘇蘭在迴去的路上一邊走一邊想,像陸喬希?


    對,就像是陸喬希。


    如果那人是陸喬希,剛迴國的她跑到這裏來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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