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晚,林蕭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燒已經完全退下,除了渾身酸痛之外,並沒有大礙了。


    駱昊天這兩天晚上都睡在旁邊的陪護床上,因為個子高,睡姿又難看,整個長腿斜搭在床沿邊兒,身上的被子一多半掉在了地板上,林蕭起身,下意識的動作想要去給他蓋上,但她的手伸到一半又縮了迴來。


    孤男寡女的病房裏這樣的動作太曖昧,她不想讓他誤會了自己的行為。


    蘇蘭是從陳飛嘴裏得知林蕭從拘留所出來住在醫院的消息的,她想,既然陳飛知道,那麽這事兒一定就是陸少的功勞了。天剛蒙蒙亮,她一邊抱怨自己前幾日對陸辰逸的誤解,一邊跑急匆匆趕了過去。


    林蕭饑腸轆轆,起床後輕手輕腳去醫院食堂吃早餐了,病房裏就剩駱昊天側著身還在做著他的白日夢魍。


    蘇蘭不清楚情況,找到病房見著陪護床上睡著一個和陸辰逸背影相似的人,她便誤以為是陸少了,小心上前替他掖好了被角。她的動作雖然輕柔,卻還是驚醒了床上的男人。駱昊天以為是林蕭,閉了狹長的眸子靜靜享受著被自己被她細心嗬護的感覺。


    等蘇蘭的手快要從他身上撤離時,他才猛然伸出大掌一把將蘇蘭拖到了自己床上。


    “啊……檎”


    蘇蘭一聲尖叫再加上一記重拳,駱昊天再一次在她麵前耳暈目眩。


    “駱昊天?”


    蘇蘭終於看清了麵前捂著眼俊臉變形的男人。


    “你怎麽會出現在林蕭的病房?”


    林蕭還在外麵的走廊上已聽見蘇蘭那聲撼天動地的尖叫,慌忙走到病房門口看見的便是兩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林蕭,這個色胚怎麽睡在你的床上?”


    蘇蘭跑到林蕭身邊挽上她的胳膊先聲奪人。


    “老婆,你怎麽會有這麽生猛的朋友?”


    駱昊天小心地揉著眼眶站起來,這個暴力女打人就算了,關鍵她還打臉,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知不知道他這張臉在保險公司投保了多少錢?


    蘇蘭憤憤地朝他吐了吐小舌頭,他占了自己便宜還告狀,太可惡了。


    林蕭無視兩人的劍拔弩張,扶著額躺到了床上。


    “駱昊天,趕緊去吃飯,蘇蘭,過來陪陪我。”


    “……”


    不甘心的兩人擦肩而過時,空氣中依舊“蹭蹭蹭”冒著火花。


    ——————————


    “這麽說來,你是被那個色胚送到醫院的了?”


    駱昊天走後,林蕭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蘇蘭,蘇蘭在她耳邊嘀嘀咕咕:“看來,他還真有兩把刷子,我就那麽隨口一說,他便真的做到了。”


    “可是,為什麽陸少……”


    看著林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蘇蘭終於停了嘴。


    連自己都不相信林蕭是兇手,陸少肯定也不會信,她就是有些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麽了?


    陳飛這幾天忙得團團轉,前兩天看見他時,蘇蘭感覺他瘦了整整一圈。


    兩人聊別的都好好的,說到林蕭,他就絕口不提了。


    蘇蘭抬眸看了看林蕭失魂落魄的模樣,想了想,她覺得還是應該告訴她一件事情。


    “林蕭,上次我們說到陸康的事兒,好像還沒有說完吧?”


    “嗯。”林蕭淡淡應聲。


    “林蕭,有件事情吧,我不知道陸少為什麽沒告訴你,但我覺得你還是有權利知道的。”


    “嗯。”林蕭機械的點頭。


    “關於陸康,他其實並不是陸少的兒子,哦,不對,是兒子,幹的,不是親的,哎呀,你聽明白了嗎?”


    蘇蘭第一次為自己的表述著急。


    “嗯。”林蕭再一次做出相同的迴答。


    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麽驚奇,若要算,隻能是一個求證而已。每一次她見著陸辰逸對待陸康輕柔卻又刻意疏離時,她就懷疑過了。


    正是因為如此,在拘留所的幾天時間裏她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陸辰逸不來保釋自己。


    暫別說美國的五年時間,他因為擔心,細細交代蘇蘭不離不棄的陪伴。也不說他冒著生命危險如天神般降臨抱走被捆綁的自己。還有前幾天的夜晚兩人蝕骨纏綿時,他溫柔卻又強悍地在她耳邊黯啞出聲,蕭蕭,如果死亡可以選擇,我情願累死在你身體裏。


    這些,她統統理解為他對她寵到骨子裏的疼愛。


    可是,那一夜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不相信大多數人所說,男人一旦上床得手後便會將女人一腳踢開。


    林蕭緩緩閉上疲憊的雙眸,她需要冷靜下來仔細思索。


    ————————————


    駱昊天吃完早餐迴來,病房裏空無一人。


    打林蕭的電話,手機卻在她的床頭上響起。


    此時,有小護士推著推車過來準備給林蕭輸液,病人不見了,她理所應當問杵在門口的門神:“帥哥……”


    駱昊天被他嬌滴滴的聲音喊得渾身雞皮抖落一層,斜著眼冷冷掃過去。


    小護士心肝兒一顫,手裏的病曆本差點掉到了地上:“請,請問,你的老婆去哪兒了?”


    這兩天她都看見這個帥得冒泡的男人一口一個老婆,細心照料著蓬頭垢麵的林蕭,幾次輸液她都會心裏泛起酸水,這個女人憑什麽這麽好命擁有如此優秀的男人?


    小護士的心思駱昊天自然不知道,但當他聽見她稱唿林蕭是自己老婆時,前一秒還緊抿的薄唇淺淺勾了弧度,側過身一臉傲嬌的表情:“我的老婆愛去哪兒去哪兒,你管得著嗎?”


    “我……”


    小護士委屈地捏緊了病曆本,人家職責在那兒啊。


    駱昊天才不管身旁梨花帶雨的女人,繞過她走到床頭拿過林蕭的手機快速翻看聯係人。


    第一行出現的便是阿逸,這個稱唿除了陸辰逸那個心機砸之外還能是誰?阿逸?切,阿姨還差不多。長指憤憤一拉,某人便孤零零躺進了黑名單中。


    陸辰逸的名字其實是蘇蘭給林蕭輸進去的,按字母排序,a在前,想了想,胡亂替他取了個名稱。


    駱昊天翻到蘇蘭時,單看名字一股怒氣便湧上心頭,這個女人三番兩次拐走自己的老婆,看來這輩子他都要與她勢不兩立了。


    安靜的公墓裏,蘇蘭正在想心事兒,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將她嚇了一大跳,盯著手機上來電顯示的名字“林蕭”,再莫名其妙看著身旁活生生的林蕭,她的腦子裏有一瞬間當機了。


    “喂……”小心翼翼接起電話。


    “生猛女,你把我老婆拐到哪兒去了?”


    對方剛一出口已經是怒不可遏。


    “色胚?”


    聽出了是駱昊天的聲音,蘇蘭也怒了:“誰是你老婆了?一天到晚胡攪蠻纏,多虧我家林蕭脾氣好,換做我,早踹得你去喝地溝油了。”


    “……”


    兩人在電話裏吵得不可開交。


    林蕭皺著眉頭將蘇蘭拉到一邊兒:“去,你離遠一點兒。”


    林蕭身體剛好,她卻固執讓蘇蘭帶她到了陸康的墓前。


    墓碑上鑲嵌的彩色照片應該是陸康兩三歲的模樣,大大的腦袋,尖尖的下巴,一張小臉上露出怯怯的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泄露著若隱若現的驚恐。


    林蕭站在墓碑前沉默許久,蹲下身,她的手顫抖地落在照片中陸康的臉頰上,大理石冰涼的觸感全然不是曾經她摸到的軟乎乎的小臉,蔥白的指尖順著他的輪廓往下,那是他曾小心翼翼喊她林姐姐的小嘴巴,淡粉色的唇,每吐出一個字,都能讓人生憐。


    聽蘇蘭說,為了查明死因,陸康是被法醫解剖的。林蕭的心髒在那一瞬間疼得無以複加,鞠著身子,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法醫得出的結果是大量的氰化鉀造成心髒猝死。那氰化鉀是在養樂多裏發現的,養樂多是她在牛奶超市裏親自買的,那裏不可能有任何問題。


    問題出在哪兒呢?


    這幾天她都在思考,或許就是在電梯裏,當時突然湧進來一群人,然後有老婆婆嚷著心髒不舒服,趁混亂,戴墨鏡的男人好心撿起來遞給她的養樂多已經被掉包,隻有這樣才能說得過去。


    一連串的陰謀下來,他們竟然沒想到當天陸康肚子不舒服,她並沒有給他喝,眼見計劃失敗,她走之後,又有人進病房將冰箱裏的養樂多給了那個可憐的孩子。


    反正千算萬算,小小的人兒生死早已被掌控,他,隻不過是用來陷害她的一顆廢棋。


    林蕭想到此,終於抑製不住內心的悲傷痛哭出聲,成串的淚珠滾落下來砸到花崗石上暈染成一團團水漬,像是無數朵礙眼的小黑花兒。


    蘇蘭見狀,無心再和色胚爭吵,匆匆掛了電話上前抱住渾身顫抖的林蕭。


    “陸康到了天堂,也算是一種解脫。”蘇蘭輕言安慰著她。


    在林蕭不知道的過去,這個孩子隨時都被江琦折磨得體無完膚。


    如今,小小的人兒終於不用擔心自己被丟棄,人世間的醜惡再也傷害不了他了,小身子燒成的一小團骨灰將長眠於此,有青鬆為鄰,花鳥作伴。


    他,該是幸福的了。


    ---題外話---小夥伴們,不要怪我對陸康心狠啊,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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