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秦氏和幽州定契,說白了,是你和桓敬道的生意。別人沒法插手,也不能插手。大君知曉內容關竅,故而一直沒做從西河派人,將此事全交於你。”“這迴涉及到出兵,比生意更需慎重。桓敬道隻會信你,換成任何人,這實都未必能成。”“信任嗎?”秦璟低聲念著,表情中閃過一絲莫名。秦玓抓抓頭,歎了口氣。“我向來口拙,不擅長說話,但我看得清楚,是你,桓敬道才肯給出這份誠意。換成別人,這次出兵的事肯定不成,更別說兵臨長安。”到時候,彼此互相防備,兩路進兵,通力合作?不先打起來就算不錯!秦玓語速飛快,神情認真,甚至帶著兩三分焦急。秦璟卻是左耳進右耳出,忽然有些走神。憶起盱眙的那個清晨,手指擦過下唇,耳邊似又響起桓容的那句話:“秦玄愔,你可別死了!”刹那之間,心頭似被蝶翼掃過,不由自主的顫動。這種感覺很是微妙,人生二十餘載從未曾體會,實難用語言描繪。秦玓話說到一半,發現秦璟“正大光明”的無視自己,當場走神。剩下的半句話哽在喉嚨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難受勁別提了。“阿弟。”秦璟走神。“阿弟!”秦璟繼續走神。“阿弟!!”秦玓聲音拔高三度。秦璟終於轉頭,笑吟吟的看著兄長,嚇得對方倒退兩大步。“阿兄怎麽了?”“怎麽了?我還想問你怎麽了!”秦玓揉了揉後頸,“話說到一半,你怎麽突然走神?還笑成這樣,是想起什麽了?”“沒什麽。”秦璟撫過蒼鷹,笑道,“隻是想起同人有約,他日必當戰場相見。在那之前,需得珍惜大好人頭。”啥?!秦玓愕然瞠目。這很好笑?正常人會笑得出來?秦璟挑眉,沒有出言解釋,也不打算解釋。“近日長安唯有向南調兵的跡象,尚有充裕時間可以上請阿父,商議河東駐軍之事。”秦璟說話時,朔風越來越大,天空烏雲聚集,隱隱出現大雪的征兆。“如果大君點頭,我會與幽州書信,再詳議此事。”“可……”“阿兄,大兄終歸沒有跨過界限。”秦玓還想說什麽,見秦璟的神情,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最終拍了拍秦璟的肩膀,歎息道:“好,就照你說的辦!”話音未落,忽然扣住秦璟後頸,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無論如何,我是站在你這邊。”秦璟閉上雙眼,重又睜開,隨即用力點了點頭。似對秦玓突然靠近不滿,蒼鷹振動雙翼,轉過頭,沒有任何預兆,照著秦玓的手背就啄了過來。幸虧秦玓躲閃得快,如若不然,必會當場見血。“這家夥!我可沒少喂你,到頭來隻和阿崢親近。”秦玓不滿的瞪眼。說話間又摸了摸臉,自言自語道,“就算是看長相,我也長得不差啊……”秦璟默默看了一會,又默默的轉頭。按照容弟的話來講,阿兄這性子,活脫脫的不著調。朔風越來越冷,天空飄起大雪。漫天銀白中,遠處地平線忽然傳來一陣奔雷之聲。秦璟剛剛走下城牆,聞聽甲士來報,頓時表情一變,和秦玓互看一眼,不顧漫天飛落的大雪,急匆匆登上城頭,極目遠眺。“這樣的天氣,是犯了失心瘋嗎?”確定是草原部落來襲,兄弟倆不敢等閑視之。城頭號角吹響,弓弩手和甲士迅速就位。留在城外的邊民迅速返還,趕在賊寇襲至前躲入城內。實在來不及的,便選就近的塢堡躲藏。自秦玓駐守昌黎,城牆被加高加固,城外陸續建起小型塢堡,供開荒和打獵的邊民居住並防備賊寇來犯,如今就派上用場。“阿兄,你來守城,我帶人去迎敵。”秦璟放飛蒼鷹,正色道。“我去!”秦玓抓住秦璟上臂,“之前都是你去,這次我來!”“阿兄,你乃守將,不可輕易離城!”秦璟皺眉道,“此番賊寇來者不善,我率五百騎兵出城,如果擋不住,阿兄可從容布置,將來犯者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