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公主不願意搭理她,司馬道福絲毫不以為意。見到桓容在旁,當即杏眼微亮,豐腴的麵頰現出兩個酒窩,煞是美豔。“阿嫂。”桓容退後半步,躲開一陣迎麵吹來的香風,端正行禮。嚴格來說,司馬道福五官生得極好,哪怕不符合時下審美,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可惜氣質俗豔,舉止稍顯輕浮。單獨看還好,在南康公主麵前登時被比到泥裏。桓容突然間明白,為何親娘看她不順眼,連話都懶得說。有這樣一個親戚,不糟心也難。“聞聽小郎有恙,半月不見痊愈,如今可好些了?”“謝阿嫂關心,容已無礙。”司馬道福目光放肆,讓人很不自在。桓容不想多言,借口明日啟程,尚有事情要處理,行禮退出室外。直到他背影消失,司馬道福才收迴目光,對上南康公主冰冷的眼神,嫣然一笑。“阿姑之美,魚見深入,鳥見高飛。小郎肖似阿姑,人品非凡,實令人歆羨。”南康公主不悅皺眉,司馬道福不敢真的惹怒了她,忙見好就收,道明此次歸來的緣由。“阿姑,桓濟這般對我,我在姑孰實在是呆不下去!”說話間,司馬道福取出巾帕,假意拭去兩滴眼淚。捕捉到她話中的信息,南康公主肅然道:“你剛才說什麽?那老奴迴到姑孰調兵,先後幾次遣人外出送信?”“是。”司馬道福扭了下身子,見南康公主壓根沒心思聽她訴苦,實在沒法繼續哭下去。“你迴來就老實呆著,住你原來的院子。馬氏和慕容氏有孕,你帶迴來的人看好,沒事別往那邊去。”“諾!”司馬道福福身行禮,心中樂開了花。她又不是桓濟,沒心思找那兩人麻煩。此行目的既已達到,便不再繼續惹南康公主煩心,麻溜起身離開,吩咐婢仆打點居室,看架勢就要常住。思量司馬道福的話,南康公主心神不定。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無法掌握桓大司馬的真實意圖,隻能提前預防,將桓容的護衛增加到五十人,令跟隨自己多年的忠仆護其出行。“務必護得郎君周全!”“諾!”“阿姊。”李夫人碰巧過來,聽到這番安排,建議道,“何妨請郗參軍與郎君同行?阿姊修書一封送去姑孰,想必夫主不會反對。”“讓他同行?”李夫人湊到南康公主耳邊,低聲道:“有他同行,正好給郎君擋災。”郗超迴建康送信,其後遲遲沒有離開,想必是不懷好意。既然如此,又何必同他客氣。桓大司馬安生且罷,如果有什麽不好的心思,現成的“人盾”送上門,不用白不用。劫持朝官?誰會管?滿朝文武巴不得見桓大司馬吃癟,郗超的親爹都會拍手稱快。南康公主心領神會,當場拍板,郗參軍的命運就此敲定。不樂意?直接綁上馬車,不走也得走。如果桓容再狠點,直接授給郗超國官,將他扣在鹽瀆縣,不付出點代價,桓大司馬休想撈人。所謂神功未成先砸腳麵,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得知隨行人數增加,其中還有郗超,桓容轉了轉眼珠,對親娘和李阿姨佩服得五體投地。打發走小童,將藏在榻下的玉枕塞進書箱,桓容拍拍手上榻休息,難得一夜無夢。翌日清晨,桓府前人喧馬嘶。近五十輛大車長龍狀排開,每車配有數名健仆。五十名護衛立在兩側,桓容一身藍色深衣,發束葛巾,拜別南康公主。“阿母保重。”三拜之後,桓容直起身。少年俊秀文雅,風度翩翩。登上馬車時,長袖隨風擺動,發尾拂過肩背,映著高懸的烈陽,仿佛一道鐫刻在時光中的美景。車隊離開桓府,沿路向碼頭行去。車廂極沉,車輪壓過路麵,留下半指深的轍痕。路走到一半,馬車忽然停住。桓容正閉目養神,忽聽車外傳來嬌音:“桓氏郎君妙有姿容,心甚慕之,望能一見。”小童好奇推開車窗,當即瞪大雙眼。桓容湊過去,同樣僵在當場。不知何時,車隊已被人群圍住。尤其他所在的車廂,簡直是裏三層外三層,被小娘子們圍得水泄不通。目測不下數十人手握銀簪環佩,雙眼發亮,嚴陣以待。“郎君?”小童臉色有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