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塵坐起身捏著喜帕的錦穗往上翻去……隻是,在看清喜帕下的臉時,他整個神情都僵在了哪裏……隻見歐陽若琪滿臉的淚痕,原本畫的精致的妝容,也有些模糊起來……從之前深夜她突然招他入宮開始,他就已經覺得她不對勁,後來尋了機會詢問了玲瓏,卻也不得而知。


    “若琪……”霂塵微微蹙了劍眉。


    歐陽若琪落著淚,卻嘴角含笑,哽咽的道:“我……”她咬了咬唇,“我隻是太開心了,哪怕……一切都是夢境也好,真的,我隻是太開心了。”


    霂塵認真的看著歐陽若琪,雖然他們的婚姻某種程度上來是錯誤的,可是,娶她之初,就算不能心儀以待,他卻也不會讓她孤獨守候。


    如今……仿佛有什麽東西不同了,明明上一刻,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就算是他,她依舊能夠認真對待每一天的陽爍公主。可下一刻,她仿佛受到了什麽刺激,變的讓人不知所措。


    歐陽若琪咬了咬唇,硬生生的將眼眶中再次要溢出的淚水逼了迴去,嘴角扯了自認為不會太難看的笑容,聲帶哽咽的道:“我等下睡偏房……”


    霂塵微微蹙眉,雖然在不能真正意義上帶給她幸福之前,他是有打算過不和她圓房,可是……


    歐陽若琪不等霂塵應承,人已經站了起來,就往一旁的內室走去。


    “你睡這裏,還是我睡一旁吧。”霂塵起了身,若琪不想,她倔扭的性子自然是不會,他想要知道,也不急在著一時半刻,“明日辰時過後,要進宮麵聖謝恩……早些睡吧。”話落,霂塵抬了步子,往偏房走去。


    歐陽若琪迴到了喜榻上,坐在那裏久久的不曾動,隻是看著龍鳳喜燭的燭火跳躍著,漸漸的,原本酸脹的眼睛,變的模糊起來……


    夜色沉寂,萬般俱籟,春夜的風徐徐拂麵,讓人微寒之時,卻帶著薄薄的青草氣息,舒暢了人心。


    風玲瓏一手撫摸著靈寵的毛發,一手拿著絹書看著,這是她昨日從內務府尋來的……昨日內務府收錄了一部分新書,有幾本是關於大陸上各國野史的,她倒是頗有興趣,尤其是這本關於苗疆的。


    她本就喜愛新鮮物什,曾經在堯乎爾的時候,最開心的就是霂塵從外麵迴來,多數都會給她帶些新奇的東西,講些他遊曆地方的新奇事物。自從和親,她心思多放在勾心鬥角和穩固地位上,和那人玩心思,一刻都不得放鬆,到難得有如此心情和閑情,在這裏看書了。


    思及此,風玲瓏看書的視線微微一滯,嘴角不自知的漸漸露了抹淡淡的苦澀,星眸微轉之間,更是掩藏不掉的失落蜿蜒開來……


    “主子,早些睡吧,”丫頭將香薰爐壓了壓,“這時辰都晚了,傷了眼睛。”


    被丫頭這樣一,風玲瓏到真是覺得眼睛有些酸澀。想到那人,她心裏便不能靜,這書自然也是看不下去了,“嗯。”應了聲,她手托住靈寵溫暖的身體,隨即站了起來,手裏的靈寵睡的不安穩,蠕動了下,有些不滿的從她手裏竄了下去,到榻上找了個舒服的地兒自個兒接著睡。


    冬雪鋪好了床榻,侍候了風玲瓏躺下後,和丫頭方才熄了燭火離開了寢宮。風玲瓏因為耳力靈敏,近期睡眠又不太好,便很少留人在寢宮內侍夜。


    夜越來越沉靜,冬雪坐在迴廊的美人靠上,旁邊點著宮燈在繡著香囊……禦花園的花過了新曆年就都要開了,到時候放些安神的花瓣給主子定心,也是她的心意。


    突然,一陣風滑過,宮燈裏的燭火忽閃忽閃的,冬雪微微皺眉的左右看看,一切如常,倒是這一陣猶如鬼風一般的風讓人有些腳底生寒。


    風玲瓏緩緩睜開了眼睛,還不及思考,外間的靈寵就尖叫了聲,隨即沒有了聲音。


    有著輕輕的腳步聲傳來,風玲瓏沒有動,直到那人在通天的幔帳後麵停下,她方才輕歎了下,“你來,非要用這樣的方式嗎?”著話,她緩緩起身,一雙如星辰般的眼睛灼灼的看著紗幔後麵那頎長的身形。


    歐陽景軒拿著折扇的手輕撥開了紗幔,跨步上前在床榻上坐下,就算是沒有一絲的光亮,彼此也將對方看了個真切,“隻是懷念王府時的行徑……”歐陽景軒菲薄的唇輕勾了給邪佞的弧度,不知道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


    風玲瓏越來越懷疑自己是否看懂過這個人,他如今的言語和態度她已經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這裏是皇宮,你是九五之尊……到懷念起當初了。”風玲瓏的話平靜的沒有波瀾,讓人聽不出她此刻的心境。


    歐陽景軒自行褪去了靴子上了床榻,風玲瓏反射性的向裏麵讓了讓,他的動作到了一半微微一滯,眸光在深夜中灼灼的看著她,心中一陣惆悵……他們的關係,原來已經因為他變的如此疏遠。


    緩緩躺下,歐陽景軒並沒有理會僵在那邊的風玲瓏,隻是淡淡道:“我就是乏了,想來看看你……”聲音不輕不重,也讓人摸不著情緒。


    風玲瓏緩緩在一旁躺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躲避……輕輕扇動了下眼睫,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隻是她的幻想,到底身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她嫁於的男人是一國之君,她又如何去糾結在曾經的夢想裏?那人,落發為吻便是一生,而這一生,到底是這四方城的牢籠罷了。


    什麽叫做同床異夢,無論是歐陽景軒還是風玲瓏都在此刻深刻的體會到了,安靜的寢宮內,竟是靈寵的打鼾聲蓋過了兩個人凝著的唿吸,誰也不敢大氣兒,總是心翼翼的維持著此刻的些許寧靜。


    “主子,今晚睡得可好?”冬雪擰了娟帕遞給風玲瓏,含笑問道。


    風玲瓏淺笑的點點頭,到不是敷衍。就算是同床異夢,那人在身邊,她卻也難得睡了好覺,一夜無夢到天明,卻不知道那人是何時離開的。


    用過早膳後,風玲瓏看了時辰,看大約是霂塵和若琪入宮謝恩的時間,也就靜等著他們來……


    “咦,”風玲瓏看看左右,“丫頭,你將我的書收起來了嗎?”


    “嗯?”丫頭也是一臉茫然,“主子,是您昨晚看的嗎?”見風玲瓏點了頭,她皺著眉道,“不曾啊,昨夜奴婢和冬雪伺候了主子安歇後就退下了,想著主子今兒個還要看的。”


    冬雪一聽,也奇怪的左右找找,卻也不曾看到書籍,“奴婢去問問梅子姐姐。”


    不稍一會兒,梅子跟著冬雪走了進來,眾人的結果都是沒有見過那本書……風玲瓏前後思忖過後,也覺得奇怪,卻見靈寵不在,方才道:“丫頭,你去找找寵兒,看看是不是那東西叼了去。”


    “是!”丫頭應了聲,和冬雪拿了鬆子兒就去引誘靈寵,可那東西本就靈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錯了事,躲在未央宮那假山裏死活不出來。就在二人奇怪,最後冬雪發現被撕碎了的書頁,二人對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與此同時,霂塵和若琪謝恩後退出了禦書房,往永福宮而去……


    他們離開後,禦書房內的氣氛就籠罩了一層詭譎的氣息,人人自危,各個噤若寒蟬的大氣兒不敢傳一下。


    “傳福東海。”歐陽景軒聲音冰冷。


    豆子暗暗咧嘴了下,急忙給匣子使了眼色。


    匣子急忙應了聲,就奔出了禦書房。


    何沐箐剛剛好沏了茶進來,聰慧如她,頓時感受到禦書房內彌漫的詭譎的凝重。她麵不改色,心緒平靜的端著茶上前,將歐陽景軒禦案一旁的涼茶換掉後,安靜的退到一邊。


    福東海來的很快,他一到,不等歐陽景軒吩咐,就給豆子使了個眼色。豆子多聰明的人,立馬會以的讓禦書房內的人都退了出去。


    何沐箐看了眼歐陽景軒後,跟著豆子出了禦書房,隻是途徑福東海的時候,她眼中有著思量。她從來沒有見過皇上發過脾氣,方才公主和駙馬來謝恩的時候,一切都如常,怎麽會……


    門,輕輕的闔上,豆子頗為擔憂的看了眼福東海……就在門剛剛闔上的那刻,禦書房內頓時傳來一聲重響,緊接著傳來歐陽景軒的怒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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