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時,有個冰冷鋒利的東西,也貼到了自己頸側。  方煒渾身僵硬,捏著水果刀的手不斷發緊,抵在自己頸側的那東西尖尖細細的,應該是鋼筆的筆尖。  如果是戳在其他地方,方煒絲毫不虛,反正捅不死人。  現在不同,冰涼的筆尖,正用力刺著他的頸側動脈。  方煒咽了咽口水,將水果刀往下壓了壓,威脅,“把筆拿開。”  方灼同樣將筆尖往下一按,相較之下淡定很多,“你把刀拿開。”  方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親哥哥會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還威脅他,“你看清楚,我是你弟弟!”  方灼說,“所以我活該被你挾持當人質?”  “我是怕你繃不住,突然衝出去。”方煒壓低聲音,“到時候你幸運逃脫了,你的兩個室友怎麽辦,他們會殺了他們的。”  “哥,我這是為你好,他們如果真的死了,你會因為今天後悔一輩子的。”  方灼像是什麽也沒聽見。  此時,他的視線正停在方煒頸側,鋼筆的筆尖其實很鋒利,一旦刺入皮膚,就可以很輕易地將整支筆捅進去。  脆弱的動脈被刺破,一下子根本止不住血。  他有十足的把握,比方煒的速度更快,更精準。  方煒的話音落下許久也沒得到迴複。  屋子裏因為兩人的沉默變得壓抑。  客廳裏,老師緊張的打開門,而距離門口最近的廚房裏,站著三名持刀的男人。  門外的人一旦進入,他們會一擁而上,把人拖進來。  經過這些日子的調查和監視,他們已經知道顧沉是個大老板。  如果能撿一送一當然最好,手裏的籌碼一多,他們也好多要點錢。  如同之前一樣,老師隻將門拉開一條縫,門上掛著鏈條鎖。  經過一番又一番的驚嚇,他的臉色比之前還差,顧沉一看就猜到,屋子裏的人應該都被挾持了。  剛要動手,傳話人從後麵一把拽著他,“你不能直接插手,我打電話報警。”  老師拚命他們搖頭,被後麵刀刺了一下,他隻能老老實實取下鏈條,“進來吧。”  傳話人不打算進去,每個人物的命運是既定的,無法更改。  既然主神願意給方灼一個重生的機會,他相信,方灼這次不會死。  可是顧沉賭不起,什麽狗屁規則和禁製,在這一刻被撕得粉碎。  他竭力壓製著翻滾的情緒,以免打草驚蛇。  髒辮的人很聰明,伺機而動,發現門外的是兩個人後,他們就悄悄藏起來,打算出其不意。  傳話人一臉苦逼的跟著走進去,嘴裏念念叨叨,“你想死就死吧,為什麽非要拖上我。”  他的能量遠遠不如顧沉和規則,主神如果怪罪,這兩個還能撐一撐,而他呢,一眨眼就能被打得灰飛煙滅,拚都拚不起來。  隻是稍微一想象,傳話人就嚇得直打哆嗦。  他落後一步,搶在大門合上的前一秒奪門而出,並體貼的幫人把門帶上了。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  紛紛猜測,那個落跑的是不是已經發現布局,跑出去準備報警。  髒辮一拍大腿站起來,“把人拿下,撤!”  那三隻多起來的陰溝老鼠迅速竄出來,舉刀對著顧沉。  顧沉目光掃過去,三隻老鼠齊齊顫抖。  當小弟的人其實很累,他們得時刻關注著老大的心情,同時還要留意,會不會有仇家尋仇,要不要跳出去,替老大挨刀博好感。  所以他們對於危險的感知非常敏銳,輕易就能看出,哪些人好惹,哪些人惹不得。  眼前的男人西裝筆挺,氣勢並不文弱,淡色的眼睛裏仿佛藏著刀子,能化為實質把人捅死。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客廳裏的氣氛也變了。  站在角落裏的老師,和他們有同樣的感覺。  這次的顧先生,比前一次見還要可怕。  看來今天是要修羅場了。  顧沉一動不動,搞得三隻老鼠很沒麵子,你捅捅我,我捅捅你,誰都不敢上前。  見自己瞄準的獵物不但不害怕,反而如一尊佛爺立在客廳中央,髒辮感覺自己的臉被無形的巴掌狠狠扇了一下。  他低吼著命令,“還愣著做什麽,把人抓起來。”  屋子裏,方煒聽到外麵的命令聲,開始得意,“哥,把筆放下吧,你男人已經被製住了。”  方灼翻了個白眼,“不裝了?”  方煒歎了口氣,“周哥本來不打算弄顧沉的,可惜他自己送上門。”  “哥,你總是這麽蠢,之前如果打電話把人叫走,就沒有現在的事了。”  “我看蠢的是你。”方灼故意把鋼筆往下用力一戳。  方煒疼得一顫,下意識捂住頸側,緊跟著額頭就被狠狠撞了一肘子,疼得兩眼發黑。  方灼迅速截下他手裏的水果刀,揪住他的頭發,將整顆腦袋提起來,膝蓋用力往上一頂。  方煒疼得五官緊皺,張嘴喊救命。  殊不知,那些五大三粗的打手比他還慘。  一群人形容狼狽,渾身帶傷,憤恨卻膽怯的將顧沉圍在中間。  至於那位老師,已經躲到茶幾下麵去了,正瞪大眼睛看戲。  室友的這位男朋友,簡直是個怪物,動作快的出奇,手勁驚人,他剛剛親眼看見對方徒手捏斷了一個打手的小臂。  哢嚓一聲骨裂,至今猶如在耳。  四五個人一窩蜂圍上去,男人不但沒見血,反而把人打得哭爹喊娘,鼻青臉腫。  這不是一個普通人能辦到的,哪怕是特種兵,也不可能快得隻能看得見殘影。  眼看著又要打起來,老師撅著屁股,往前麵爬了點,生怕被殃及。  看著看著,老師的眼睛突然瞪大,臥槽,神了,那位顧先生手裏憑空多出根棍子。  金屬的,泛著寒光。  老師揉了幾下眼睛,又掐了一下自己,沒眼花,確實多了根棍子。  顧沉扯掉領帶,看了眼傳來方煒幹嚎聲的房間,知道方灼沒事,他身上的戾氣不減,反而更重。  準備撲上來的幾人下意識後退,心裏紛紛納悶那根鋼管從哪兒來的。  還沒想出頭緒,一道銀色的影子飛來,其中一人直接被打飛出去,一頭磕在牆上,鮮血淋漓。  “怪,怪物……”  “眼睛,他的眼睛!”  顧沉的眼裏腥紅一片,被壓抑的情緒井噴出來。  他記得這些人。  他們曾和方煒是一丘之貉,把方灼關在頂樓天台,冷眼看著兩兄弟廝殺,拍手叫好,那還助威,仿佛在看一場搏鬥遊戲。  在方灼墜樓以後,沒有人報警或者叫救護車,全部逃之夭夭。  當自己趕到的時候,青年躺在地上,腦漿迸裂,鮮血流淌出來,將他身下的水泥地染成了紅色。  顧沉沒有仔細計算過,陪方灼穿越至今,究竟過去了多少時間。  可這幅畫麵始終梗在心間,猶如昨日新,不斷提醒他,方灼已經死過一次。第251章 真假世界45  趨利避害是本能, 在那雙可怕的眼睛下, 無人敢上前。  髒辮心裏同樣惶恐不安, 可他必須把人抓住,什麽都比不上錢重要。  就在半個月前,他辛辛苦苦經營的借貸公司,讓一夥人不知來頭的人給端了。  電腦裏的借貸記錄、賬本, 還有保險櫃裏的現金,全被一把火給燒得幹幹淨淨。  借出去的錢沒了借貸憑證跟記錄,四舍五入等於打水漂,而且對方手腳幹淨,沒有留下任何可證明身份的蛛絲馬跡。  而最要命的是, 他放出去的貸中, 有很大一部分是別人投的。第二天一早, 覺都沒睡醒, 就被人從床上拉起來, 催他還錢。  好不容易陪著笑臉剛把人送走,樓下又傳來警笛。  髒辮警惕,帶著兄弟們跑了,事後托人打聽得知,自己的被人給點了, 罪名是非法集資放貸。  接二連三出事,用屁股屁股想也知道, 有人想整死他。  不過老天爺開眼, 意外之下讓他抓到了方煒。  髒辮帶人把方煒圍毆一頓, 憋了幾天鬱氣終於舒緩。  聽方煒說自己哥哥是個小明星,髒辮起了其他心思。  現在是前有警察想抓他,後有仇家要搞他,索性幹一票大的,出國算求了。  結果調查之下發現,這個小明星是個傍大款的兔爺。  方煒知道他哥是個念舊的人,遲早會迴來取東西,於是在跟蹤了幾次後,帶著髒辮一夥人躲進了合租屋。  他們挾持了小白領,以此控製老師,逼迫他負責照顧眾人的飲食起居。  並且計劃,如果過了今天獵物還沒入甕,就想辦法讓獵物自己上門。  通過學校的室友,方為已經知道方灼還記掛他,他相信,隻需要一個電話,對方一定會匆匆趕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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