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我這就趕過來,你在哪家醫院?”


    “省第一人民醫院急診科。”


    “好的,我到了跟你聯係。”他老婆掛斷電話後趕緊下樓打了一輛車,直奔醫院而去。


    金昌興的老婆急急忙忙趕到醫院的時候,金昌興已經做完了幾項簡單的檢查,正躺在病床上輸液。她一見老公這副模樣,就著急地問道:“你這到底是怎麽了?一晚上不見,怎麽就躺到醫院裏來了?”


    金昌興有口難言:“唉,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他老婆見他吞吞吐吐的,隻好換個話題:“點滴輸的是什麽藥?”


    “醫生說是活血化瘀的。”


    “你是心髒不舒服嗎?”


    “不是,是右手沒知覺了。”


    金昌興的老婆以為他不過是頭痛腦熱、冠心病、或者是高血壓導致的頭暈這一類**病,聽他這麽一說也嚇了一跳,趕緊掀開被子查看金昌興的右手:“右手沒知覺了,是出車禍了嗎?我看看!”


    金昌興說:“沒有出車禍。”


    金昌興的老婆見他的手沒有紮繃帶,不像是有什麽大毛病的樣子:“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麽會沒知覺了呢?”


    就在金昌興剛想解釋的時候,給他看病的那個醫生進來了:“金昌興,外科那邊的床位我已經給你聯係好了,你這就去辦手續,趕緊轉到外科去。”


    金昌興的老婆剛才問的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現在看見醫生來了,幹脆直接問醫生:“醫生,他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要轉到外科去?”


    醫生聽了沒有迴答她,反而問道:“你是病人家屬吧?”


    金昌興的老婆點點頭:“是的。”


    醫生抬手指了指門外,示意金昌興的老婆到病房外麵:“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金昌興的老婆把掀開的被子重新蓋好,對金昌興說:“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說完,她起身跟著醫生到辦公室去了。


    來到醫生辦公室,金昌興的老婆憂心忡忡地問道:“醫生,我老公到底是什麽毛病?”


    “他的右手缺血時間很長,預後情況不好,我們急診這邊沒辦法處理,得趕緊轉到外科去。”


    “右手怎麽會缺血呢?預後情況不好是什麽意思?”


    “具體情況你老公沒給你說嗎?”


    “沒有啊,我剛剛才趕過來。”


    “是這樣,我們初步了解了一下,昨天晚上你老公醉酒以後把右手壓在身下導致缺血時間太長,對肌肉組織和神經係統造成的損傷很嚴重,將來要做怎樣的處理得看外科那邊的意見,你趕緊抓緊時間去辦住院手續吧。”


    金昌興老婆的心提了起來:“醫生,有這麽嚴重嗎?”


    “情況不容樂觀,你沒見他右手手指甲的顏色都已經變了嗎?”


    “這個我倒沒注意,隻聽他說右手沒知覺了,輸了活血化瘀的藥之後會有緩解嗎?”


    “這個很難說啊。據我了解,他早上醒過來到現在至少有兩三個小時的時間了,他的手這麽長時間還沒有恢複知覺,就已經說明神經係統遭受了很嚴重的損傷,這樣的損傷很大程度上是不可逆的。”


    “你說的不可逆,是不是治不好的意思?”


    “是有這樣的意思,所以剛才我才說他這樣的情況預後不好。不過這隻是我個人的意見,具體還得看轉到外科那邊醫生檢查以後怎麽說,這種情況要他們才能處理。你也別太著急,也許情況沒有那麽糟。這已經是萬幸了,要是昨晚上他的車天窗全部關嚴了的話,後果更不堪設想。”


    聽醫生把老公的病情說得那麽嚴重,金昌興的老婆心裏已經夠焦急的了,可醫生最後那句話在她心裏的焦急之上再增添了一些驚詫:“你是說他昨天晚上是在車裏睡的覺?”


    “對啊,他是這麽說的,你不知道嗎?”對金昌興老婆的一無所知,醫生也很驚奇:他真搞不懂這兩口子到底是什麽狀況,老公昨天晚上在車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就已經夠奇葩的了,可他老婆卻一點兒也不知情。


    看著醫生那詫異的眼神,金昌興的老婆掩飾道:“我剛剛趕過來,還沒來得及問他呢。”


    “哦,那你抓緊時間辦手續吧,這事不能再拖了。”


    “好的好的,謝謝醫生,我這就去辦住院手續。”


    金昌興的老婆出了醫生辦公室迴到金昌興病床前劈頭就問:“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了?怎麽會搞出這麽大的事情來?”


    金昌興知道醫生剛才把自己老婆叫出去肯定是跟她談自己的病情,就說:“醫生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醫生隻告訴我你的手傷得很嚴重,可沒說你是怎麽搞的,現在我想聽你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見老婆的大聲嚷嚷把周圍幾個病床上的患者和旁邊陪護家屬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金昌興就說:“這事迴家去說不行嗎?”


    金昌興的老婆聽他這麽一說,更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了:“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不能在這裏說!”


    金昌興見老婆那副模樣,知道她把這件事情想歪了。想想本來這件事也沒什麽,就是因為自己想清靜清靜,結果反倒鬧出這麽大的事來。可是這件事情跟她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水米未打牙的他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再加上心情十分沮喪,此時的金昌興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了,哪還有心思跟她解釋這些:“我現在太餓了,你到外麵去買碗麵來給我吃好不好?還有啊,醫生一再交代說趕緊辦住院手續,不然把事情耽擱了更麻煩。”


    金昌興的老婆一想也是,現在都已經快下午2點了,要是再耽誤下去丈夫真的出點什麽事兒,自己也得跟著遭罪,再說這病房裏還真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她就說:“那你等著,我出去給你買麵去。”


    金昌興的老婆從病房出來後來到醫院門口,挑了一家看上去還比較幹淨的小吃店,給金昌興買了一碗麵送到病房裏去。她把麵擱在床頭櫃上說:“你先吃麵吧,我這就去給你辦住院手續。”


    她剛想走,卻又被金昌興叫住了:“我右手動不了怎麽吃?要不你喂我吧。”


    金昌興這麽一說,他老婆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真是急糊塗了,倒把這件事給忘了。


    於是她隻好把背在肩上的包重新擱在床頭,拉過一把椅子來坐在床邊一口一口地喂金昌興吃麵。她一邊喂一邊在心裏琢磨:醫生說老公的右手預後不好,最後的結果到底會是怎樣呢?要是他的右手從此以後都不能動,那後半輩子該怎麽辦?


    等金昌興把這碗麵吃完,他老婆出門去辦住院手續的時候,已經快下午3:00了。


    辦完住院手續,把金昌興從急診科轉到外科住院部住下之後,醫生又開了一堆檢查單,他老婆又隻得帶著金昌興樓上樓下的到處去做檢查。


    這些檢查全部做完,拿到檢查報告送給醫生後,已經是下午5點多了。


    “醫生,我老公右手的情況到底怎麽樣?”金昌興的老婆非常忐忑地問。


    臨近下班時間,經驗豐富的醫生都吃飯去了,醫生辦公室隻剩下這個年輕醫生在值班,他仔細看了一下這些檢驗報告,然後迴答說:“情況還是有些不樂觀,你們就先住下吧,等明天早上主任來了會診之後再告訴你結果。”


    “不要緊吧?”金昌興的老婆像落水之人想要拚命地抓住一根稻草一樣,想從醫生嘴裏套出一兩句樂觀一點兒的話來安慰一下自己那非常忐忑的心情。


    “這個我真說不好,等明天早上主任來看了片子之後再說。”


    金昌興的老婆聽了這話以後,心裏升起了一種不祥之感:“醫生,他不會有什麽事兒吧?”


    那醫生話裏有話地說:“事情肯定是有的,沒什麽事也不會住到這裏來,你說是吧?至於到底該怎麽處理,我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嗎?得明早主任來了才能定。你們既來之則安之,再怎麽急也不是今天晚上就能解決的事兒。我這裏又給你開了幾種藥,一會兒你去交了費之後到藥房去把藥拿迴來交給護士,急診科開的那幾瓶液體輸完之後接著輸,今晚先觀察一下,明早再說。”


    金昌興的老婆按醫生吩咐到樓下交完費拿了藥迴到住院部把藥交給護士之後沒有直接迴病房,而是來到走廊盡頭,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喂,是薑主任嗎?”


    已經吃完晚飯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薑華這個時候接到金昌興老婆的電話也很奇怪:“是嫂子啊,有什麽事嗎?”


    金昌興的老婆想起老公平日裏身邊各種手下前唿後擁的,可今天老公住院的時候身邊卻沒有一個人照顧,現在聽著薑華這一副平平淡淡的口氣,好像這件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就沒好氣地問道:“老金昨天晚上是出差去了還是幹什麽去了?怎麽一晚上不見就住到醫院裏來了呢?要不是他打電話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他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們公司裏就把他一個人丟在醫院裏不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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