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起，陸年有了個新稱唿，叫“陸哥”。據旭東說，這個哥並不是代表年紀，而是代表著資曆跟地位。 陸年懵懵懂懂聽著，大概理解這是說明自己取得了一點成績，也算個小小的腕兒了。 既然是腕兒，自然就會有腕兒應有的待遇。旭東忙著負責整個公會的運作，自然不可能時時刻刻守著陸年。招聘助理跟司機的事情，就這樣提上了日程。 司機老章算是旭東的熟人，都是一個海域出來的。作為一隻章魚精，老章上岸後，做的第一個買賣是出售章魚小丸子。原料他自己有，工藝也不難，開始還小賺了一筆。可是隨著城市建設發展以及房價的不斷上漲。租不起門頭、交不起攤位費又跑不過城管的老章，最終還是遺憾告別了章魚小丸子事業。 老章手腳多，天生開車的好手。下崗待就業沒多久，恰好聽說旭東這裏招聘司機，就毛遂自薦跑了過來。技術過硬又知根知底，這樣的老司機，旭東自然沒有不用的道理。 司機這就算是定下了，至於生活助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得讓陸年挑個自己順眼的了。 麵試定在公會，當初網上發的招聘，看待遇是試用期每月工資六千，過了試用期工資八千八，入職就會繳納五險一金。在不要求學曆的情況下，這種招聘一發出來，大家內心其實是存疑的。包括這些接到通知過來麵試的人，直到進了會議室還覺得可能是個騙子公司。 經過兩輪麵試考核，留下的個人條件基本都是相當不錯的。陸年推門進去的時候，已經開始熟識的應聘者們正在小聲交換著意見，猜測他們可能是給哪個藝人當助理。 等到看到了陸年，整個會議室頓時安靜了下來，應聘者們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唿吸聲。進來的小哥哥，身材高挑，臉好看的不像話。看著很安靜，又帶著滿滿活力與陽光。 顏正即正義，此言絕非虛。 哪怕隻是露了一個臉，在眾人心裏，陸年也一定是一個善良、優雅、頂好頂好的男孩子。 驚豔過後是短暫的失神，大家再看陸年，就感覺出有一絲眼熟。不知是誰先想了起來，下意識出了聲：“唱歌的......陸先生？！” “啊......” “好像真的是哎！” 陸年本身的知名度並沒多高，但是但凡跟朱燁掛了聯係的，基本沒有不紅的。更何況，陸年本身就長了一張，讓人過目難忘的，辨識度極高的，好看的臉。 這還是陸年第一次，在相對多的人群裏露臉。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麵對自己的時候，這群人身上都在散發著某種奇怪的好感與熱情。他走到會議室中央，禮貌做起了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陸年。這次的麵試，就是為我招聘一個生活助理。謝謝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麵試，麵試結束後大家可以憑借自己手裏的麵試號，去餐廳用餐。嗯，我推薦美味的三文魚哦......”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一對一的交流時間。 陸年對於人類，還是保持了一種尊重又疏離的狀態。助理是要跟自己，朝夕相對的人，也可能是日後相當了解自己生活的人。所以陸年對於這次麵試的態度，是慎重慎重再慎重。 十個候選人，前麵見了九個，隻剩最後一個。就在陸年糾結著，要不要從裏麵試著選一個的時候，第十位候選人推門走了進來。 陸年正低頭看著這個應聘者的資料，冷不防眼前一暗，抬頭就見一個一米九幾的硬漢，小山一樣杵在自己麵前。對方剃了個光頭，紋了一整個花臂，臉龐是英俊的，但是站在那裏不說話的時候，就有點兇神惡煞的感覺。 “夏皮皮.......是嗎？”陸年看了眼硬漢，又看了眼手裏的資料，再抬頭，開口確認道。 “是的。”同偉岸的身軀不成比例的，是細弱遊絲的聲音。幾乎開口的同時，硬漢的臉就火速紅了起來，一直紅到脖子跟。 陸年鼻尖動動吸了口氣，隱約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他站起身來，試探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擰開，果然就見，對方的目光正盯著自己手上的礦泉水瓶，如臨大敵一般。 夏皮皮...... 緊張就發熱...... 發熱就變紅..... 還怕水...... “夏......皮皮蝦？” “哎！”夏皮皮條件反射應了一聲，慌忙捂住了嘴，看向陸年的目光有驚疑，也有點無措。 陸年站起身，大步走上前，拍著夏皮皮的肩膀朗聲笑道：“好兄弟，就是你了!” ...... 路邊攤上，人聲嘈雜。 燒烤老板光著膀子係著圍裙，手臂翻飛，熟練的翻著串兒，刷著醬。烤肉架在爐子上，滋滋冒著油，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大家聚在一起，吆五喝六，擼著串，喝著酒，嘻嘻哈哈聊著天。 相比之下，陸年的這桌就有點過於安靜了。 為了迎接新同事入職，陸年特意取了錢，想給他們接個風，大家一起吃吃飯，也好互相熟悉一下。 聚餐地點是老章選的，夏皮皮沒意見，陸年自然也不會說什麽。就這麽麵對麵坐了好久，最終還是陸年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們想吃什麽就快點兒點呀，別跟我客氣哈。” 陸年遞出了橄欖枝，另外兩個也就順勢接了下來。要說路邊攤，還真是，拉近關係的好地方。在周圍氣氛的帶動下，三個人都無意識的放鬆了下來。大家聊聊彼此老家的狀況，再談談剛進城的感想，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慢慢也就熟了起來。 “老板，再來兩盤皮皮蝦。”隔壁桌的食客粗著嗓子喊了句。 陸年下意識就去看夏皮皮，兩人視線相對，忽然就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陸年就忍不住想：唔，貌似自己家，現在有了一堆......海產品啊。 看來迴去，要多備雨衣了。_(:3」∠)_第12章 你要證明你自己 仿佛一夜之間，疑似陸年的照片就在網上紛飛。 有網友爆料稱，去過陸年公司麵試助理，雖然最後沒用留下，但是很幸運見到了陸年還說了話。這個網友聲稱陸年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孩子，比娛樂圈絕大部分男藝人都要好看的多。 看過朱燁跟陸年照片的網友都相信，陸年絕對是個很好看的男孩子。 但還是有些網友持不同意見，說一切都是炒作。一個沒什麽本事的十八線開外的小網紅，連正臉都沒露過，憑啥說比其他男藝人好看？沒準這一切，都是小網紅為了上位的自我炒作，那個唱歌的陸先生，說不定很醜呢。 網上關於陸年的長相爭論不休，但這並不妨礙陸年的走紅。 自打朱燁@了陸年以後，不少朱燁粉也跑去看陸年的直播跟他互動。不是不想跟自己男神互動，實在是男神檔期太忙，通告太滿，每天不是在拍戲，就是在去做宣傳的路上。圈內看著也沒什麽真正好友，唯一一個能算接地氣的朋友，就是陸年了。 明明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了，可是陸年最近，還是稍微有些煩惱。 上次宋軍三天打賞了三百萬，就讓陸年陪著吃飯、喝酒，中間還差點出麻煩。本以為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可是未曾想，時隔兩星期，又來了個一擲千金的土豪。 同宋軍不同的是，這個土豪明顯更低調，也更長久。每次陸齊直播結束前，id叫做“火火”的就會扔幾輛跑車或者遊艇，輕飄飄說句明天見，然後就下線。 他從來不多說什麽，就是送禮物。某天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怎樣，一下扔了兩百萬出來。不隻圍觀粉絲興奮，整個網站的主播都傻了眼—— 臥槽，陸年唱歌好聽是沒錯，可是一首歌六十多萬，這也太夢幻點了吧。 很快，“火火”就取代“寶木”穩坐陸年的土豪榜榜首。 為了防止出現上次的情形，旭東還是找人從後台查看“火火”的注冊信息，但是依舊是，一無所獲。 天下沒用免費的午餐。這是一上岸，旭東就開始灌輸給陸年的理念。 旭東安撫陸年，說這次無論怎樣，都會避免跟有所求的人類接觸。他們連說辭都想好了，可是出人意料的是，“火火”並沒有出來提任何要求。他像是千千萬萬的粉絲一樣，出來丟個打賞說句加油就消失。 雷打不動的來，悄無聲息的去。 這倒不免，讓陸年對他心生好奇。偶爾火火不來了，陸年就會忍不住想，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等到第二天再來，連陸年自己都能察覺，他的心情會變很好。 唔，繼朱燁時候，陸年又多了一個人類朋友——雖然他跟這個朋友，基本沒交集。 七月初，《非法製裁》官博陸續放出了三個預告片。其中轉發量最高的，就是朱燁飾演的周麥個人剪輯部分。預告片裏的朱燁，冷意十足，頹然又帶了酷勁。 背叛、決裂、深淵...... 短短一分三十五秒的紀錄片裏，完完全全向眾人展示了一個背負著秘密前行的、滿身矛盾的、活生生的周麥。直到屏幕裏彈出下一個視頻，眾人迴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麵。 聽著預告片裏的插曲，看著朱燁泥濘中前行的背影，不少人聯想到了自己。同樣是為了夢想，他們背井離鄉，來到了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們在這個浮世裏跌跌撞撞。不知從何時起，他們在物欲橫流的社會裏迷失了自己—— 他們在想哭的時候笑，想笑的時候哭。他們被成人的世界所同化，慢慢習慣了遵循規則。他們學會帶上偽裝，可是夜深人靜之後，那個失眠的自己，是全然陌生的自己。 最後的最後，他們如同劇裏的周麥一般，忘記了自己的初衷，也會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問道自己值得還是不值得。 朱燁的演繹向來都是高水準的，大家在被預告勾住的同時，也注意到了背景插曲。退出視頻播放界麵，再看一遍演唱者：陸年。 無法形容當聽到陸年聲音是怎樣的感受，明明是輕盈的，卻又蓄滿力量，滌蕩靈魂。不少人發評稱，是陸年的聲音詮釋了周麥的心。 早在簽約時，製片方就力邀陸年為《偽裝》的ep錄一個mv。旭東說可以，陸年當然也沒有異議。 預告片放送沒多久，《偽裝》的音源就上了線。明明還沒有官方粉絲管理團體，可是諸多粉絲自發的，頗有默契、組織的，開始了每天的打榜。 音源上架兩天，數字專輯銷售就破了三百萬，上升到了音樂排行榜的第二位，第一位是當紅歌手周言發行半個月的新專輯的主打歌《我不在》。就在周言粉絲說自己偶像實力第一的時候，隨著《非法製裁》的加大宣傳，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偽裝》。不少原著粉、電影粉以及朱燁粉絲都加入到了打榜的行列。 很快，陸年的《偽裝》就以絕對優勢，上升到了新歌排行榜第一位。 有人認為是實至名歸，自然就有人認為名不副實。 周言的人設一直是實力唱將，能從選秀歌手走到歌壇小天王的位置，粉絲一直安利這是勵誌正能量的代表。第一待的好好的，突然被個橫空出世的新人壓了一頭，粉絲自然不樂意。 更有消息稱，偽裝原定的演唱者是周言。可是後來轉眼的功夫，就換成了陸年。誰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小網紅用了什麽手段。不然好好的，怎麽就會換了人？ 有粉絲跑去問周言，《偽裝》原本是不是定了他。周言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周言v：《偽裝》我卻是有去試唱過，但是由於多種原因，最後沒有合作成。對此我的內心是遺憾的，但是還是祝願《非法製裁》取得一個好成績，也希望下次有機會再跟優秀的老師們合作。【微笑】 這條微博在常人看來沒什麽，可是在周言的粉絲看來，那就是男神受委屈的證據。明明都去試唱了，通稿都放出來了。由於種種原因沒有合作成，那種種原因，指的是不就是那個小網紅？ 粉絲越想越氣，一遍不停打榜，一邊集結成群，跑到陸年微博底下討公道。 @rqacr：聽說《偽裝》本來是我言的歌，結果被你用不光彩的手段偷走了。現在還請水軍刷上了一位，要不要臉啊你。 @m木x：原來真的有人為了紅不擇手段。要怪就怪我家言言太單純，不會炒作、不會整容、不會抱大腿。【嘔吐】 @淑女花兒：呸，不敢露臉的整容狗，搶別人飯碗的醜八怪！boom，你炸了！！！ ...... 不少營銷號也開始帶節奏，說的無非是周言的實力以及他有多努力。在這些人有目的的煽動下，陸年轉發的《非法製裁》宣傳的微博下，各種謾罵以及惡意中傷，不堪入目。 同把微博交給團隊打理的人不一樣，陸年堅持自己的微博自己打理。他總覺得，粉絲是用心喜歡他，那麽微博後麵看評論的人，應該是他。平時陸年直播完，沒事就刷個評論，看到大家說喜歡他，就會很開心。 可是今天，當他打開微博看到那些肮髒的字眼時，第一次沉默不語。 旭東家的時候，客廳裏隻有夏皮皮。見旭東迴來，夏皮皮蹭的同沙發上彈起來，指指一樓的臥房，還沒開口就紅了臉：“陸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一天了......” 旭東敲門進了陸年房間，對方正抱腿坐在陽台地板上，月光灑在他身上，看著有點寂寞又蕭條。聽到旭東的腳步聲，陸年抬起了頭，卻沒轉身，語氣有點低迷：“東哥，我這次能上一位，是你給我買水軍了吧......哎呦！疼！” 陸年揉著腦袋轉過身，不明白旭東為什麽敲自己腦袋。 “你以為老子有那麽多錢啊！”旭東白了陸年一眼，撇撇嘴道，“老子那點積蓄早在你開播砸禮物、買熱門的時候花光了。你以為水軍多便宜，我想買就買了嗎？” 旭東沒有買，那也就是說，“那第一名，是靠我自己的實力嗎？” “不靠你的難道還靠別人嗎？”旭東下意識摸出煙，看了眼陸齊，隻是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蹲下身來，拍拍陸年的肩膀開導他，“要想成大事，首先要自信。其次就是要自我，不能太在意別人說什麽。你憑自己實力簽的合約、去的第一，不管別人怎麽說，這就是事實。” “可是......”陸年咬咬嘴唇歎了口氣，視線不自主的瞥了眼手機，抹了一把臉道，“他們都說我是壞人，說我整容、沒實力。東哥，我真的......很難過......” “難過正常，可是沒用。你現在要做的不是自己躲在這裏自憐自艾，而是應該拿出實力證明自己！” “怎麽證明？” “露臉，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