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除了看常鎮遠的那一眼之外,他都低著頭。    劉兆道:“許海紅的死你知不知道?”    周進道:“不知道。”    劉兆道:“許海紅死亡的案發第一現場已經被確定是名流夜總會的帝後宮了,郭傑他們也承認屍體是從名流夜總會後麵的花園挖出來的。而且,你知不知道,趙拓棠已經把你供出來了,指認是你冒充他的名義向郭傑他們下的命令。”    周進肩膀一顫,吃驚地抬起頭。    常鎮遠道:“不止趙拓棠,我們還有其他證人證明你案發當晚出現在兇案第一現場。種種證據加起來,你已經成為第一嫌疑人。”    周進臉色白了,嘴唇抖了抖道:“有人誣陷我。”    常鎮遠道:“從你家到名流夜總會的路上有一家連鎖超市。你知道嗎?”    周進茫然地迴想著。    常鎮遠道:“那天是三八婦女節,剛好搞促銷活動,人很多,老板把東西鋪到了外麵不放心,所以特別把攝像頭對準外麵,剛好是大街的位置。”    周進隱約猜到他要說什麽了,臉色慢慢地由白轉紅。    常鎮遠道:“人證物證都對你很不利。坦白和不坦白已經不是決定你有沒有罪的關鍵,而是決定你量刑的關鍵。”    周進不安地扭動著身體,冷汗一層層地從身上冒出來。他猶豫了好半天才道:“能不能給我一杯紅酒?”    劉兆差點被逗樂了。    小魚兒拍拍桌子,“你老實點,當這裏名流夜總會呢?”    常鎮遠見他喉結不停地上下抖動著,站起身道:“你等等。”他很快去了趟辦公室,倒了半杯淩博今給自己泡的參茶在一次性杯子裏,然後迴到審訊室遞給周進。    周進喝了口參茶,人明顯精神了點兒,衝常鎮遠強笑道:“謝謝。”    劉兆道:“菜都上齊了,您是不是該付賬單了?”    周進雙手摩挲著茶杯,深吸了口氣道:“許海紅的死我知道,屍體是我親手埋在花園裏的。”    劉兆道:“為什麽殺她?”    周進一驚道:“人不是我殺的!”    小魚兒嗤笑道:“你是名流夜總會的總經理,總不會和郭傑他們一樣,平時還兼職當運屍工吧?”    周進道:“許海紅死後,我原本也打算讓郭傑他們處理屍體的,可莊董說他們出差了,讓我自己想辦法解決。我沒辦法,又不敢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劉兆道:“許海紅沒有被分屍,也就是說,你當時是拖著完整的屍體去買的。目標很大,難道沒有其他人看到?”    周進道:“我讓孫婉和童圓圓幫的忙,一直等到一點左右,一個在前麵帶路,兩個扛屍體。等埋好之後,我又去監控室把監控錄像刪掉了。”    常鎮遠想起童圓圓就是前陣子大頭查出來周進的二奶。    劉兆道:“那兇手到底是誰?”    周進似乎在剛剛已經做出了決定,聽到這個問題時並沒有很猶豫,“蔣曙光,蔣磊的兒子。”    小魚兒疑惑道:“蔣磊是誰?”    常鎮遠心中冷笑。周進果然還是把這個人扯出來了。趙拓棠看人還是不夠準啊,難道他以為周進是那種講江湖義氣肯為公司頂罪坐牢的人嗎?找周進頂罪將是他人生中下錯的第二步棋。第一步當然是……得罪他!    小魚兒見周進不迴答,還想再問,就見劉兆擺擺手,讓她安靜。    “蔣曙光是不是兇手我們會進一步查證,在這之前……”    周進突然打斷劉兆的話,“我有證據。”    劉兆道:“什麽證據?”    周進道:“蔣曙光用過的那個保險套,我藏起來了,就在孫婉手裏。”    劉兆啪得站起來,對常鎮遠道:“你繼續。”說著,直接出門去了。    案子到這裏,基本水落石出。想到趙拓棠聽到這個消息後難看臉色,常鎮遠的心情就無比愉快,連帶問周進的態度都變得親切起來。“你和孫婉是什麽關係?”    周進道:“她是我的情人。”    常鎮遠道:“你承認是你指使她收買陳吉利撞我的了。”    周進飛快地搖頭。承認埋屍是被逼無奈,但買兇殺人的證據目前看還並不充分,他自然不會傻乎乎地讓自己罪上加罪。    買兇殺人這件事擺明證據不足,他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件事上。反正,周進現在的麻煩已經夠他反省很久了。    小魚兒畢竟是女性,對於誰是情人誰是二奶之類的話題十分感興趣,聞言問道:“你的情人不是童圓圓嗎?”    周進搖頭道:“童圓圓是孫婉的同學。孫婉出事後,我讓她躲在她家裏。”    小魚兒恍然道:“怪不得。”因為周進經常去童圓圓家裏,所以他們才誤會童圓圓是他的情人,沒想到他去見的是孫婉。要是大頭他們知道自己遍尋不著的孫婉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定會懊惱得撞牆。    常鎮遠見周進除了對買兇殺人這件事依舊拒不認罪之外,其他都供認不諱,便問起他案件細節來。    周進果然豁出去了,有問必答,知無不言。    趙拓棠從警局出來之後,就去了辦公室坐鎮。當他聽說原本應該出現的周進不見時,臉立馬拉下來了,“怎麽迴事?”從郭傑到周進,他的計劃已經出現太多紕漏和意外。那些在莊崢時期忠心耿耿,用的得心應手的人好像一下子全成了脫韁的野馬,拽都拽不迴來。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消息很快傳迴來。    “周進接到電話之後,的確收拾了行李跑路。但他在離開之前,先去了趟幼兒園看女兒,後來又跑去接情婦,剛好遇到被引開的警察……”    對方話還沒說完,趙拓棠就把手機摔了!    情婦!    這種生死存亡的節骨眼上居然還跑去接情婦。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趙拓棠幾乎要被胸口的氣頂得說不出話來。    他好半晌才喘過氣,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迴去,陰沉地問:“他現在人在哪裏?”    “聽說被警察截住,帶去了警局。”    趙拓棠掛下電話就打給了蔣磊。    等蔣磊收到消息去找蔣曙光,想讓他避避風頭時,就收到自己兒子在酒店聚眾吸毒,被警察帶迴警局的消息。        第26章 “天網”恢恢(五) …        當蔣曙光從毒品的刺激中清醒過來時,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裏,對麵坐著一男一女,冷冰冰的,不像什麽善茬。    “你們是誰?”他色厲內荏地喝道。    “刑警。”劉兆兩個字打消他的氣焰。    蔣曙光嚷道:“我要見律師,不然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啪。    小魚兒將記錄簿往桌上一甩,刷地站起來,“你嗑藥嗑壞腦子了吧?嚷嚷什麽啊?我們現在問你話了嗎?說說說,說什麽說?你要說什麽?”    蔣曙光被震得一句話都沒有了。    劉兆拍拍小魚兒的肩膀道:“讓法醫過來取證。”    小魚兒氣唿唿地出去了。    大頭和王瑞站在門口抽煙,看她出來,大頭問道:“怎麽樣?招了沒?”    小魚兒道:“招什麽招?人家要等律師來才說話呢。”    大頭道:“你怎麽這麽不待見他啊?”    王瑞口快,“蔣曙光暈乎乎的時候,好像親了她一下。”    小魚兒瞪了他一眼,轉頭上樓了。    大頭反手一拍王瑞的腦袋,“稍微有點眼色啊。”    王瑞聳了聳肩。    正好常鎮遠和淩博今兩人買夜宵迴來,大頭迎上去,“可算迴來了,再不會來,我就開著警車去接你們,幫你們開道了。”    一群人進辦公室。    正躺在沙發上睡覺的竹竿聞香起身,揉了揉眼睛道:“蔣曙光認了?”    大頭道:“人還在醉生夢死呢。”    王瑞拿過羊肉串,伸了個懶腰道:“這件案子可算完了,終於可以迴去睡個好覺了。”    大頭道:“怎麽樣?考慮好要不要搬我那裏去?”    王瑞道:“我和和尚更進退。”他現在習慣了用綽號叫人,對淩博今一口一個和尚,別提多順溜。    淩博今笑道:“你先搬過去吧。我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麽好的房子租。”    大頭一拍常鎮遠大腿道:“上次和你說的事兒考慮得怎麽樣了?我樓上有一戶人家急著搬,出手這個數。是頂層,帶閣樓的。”他先伸了個三又伸了個六。    複式?    常鎮遠有些動心,道:“怎麽這麽便宜?”    大頭道:“聽說那房子的女主人有精神病,這件事在我們那兒鬧得挺開,很多人覺得晦氣,不願意買。你說精神病這事兒能怨房子嗎?”他見常鎮遠皺眉,又道,“你不會也信這個吧?”    常鎮遠想,以前不太信,可現在經曆了借屍還魂這麽離奇的事情之後,還真有點兒信。    大頭道:“嘿,放心,我介紹個得道高僧給你,讓他幫你看看屋子的風水。有災擋災,沒災寬心。”    竹竿突然冒出一句,“你說的得道高僧不會是和尚吧?”    大頭指著淩博今大笑道:“對了,有和尚在。到時候你租間屋給他,他的頭這麽光亮,一定辟邪。”    雖然王瑞為著常鎮遠一見麵就揍了淩博今一拳的事耿耿於懷,但心裏也希望兩人能住得近一些,忍不住幫腔道:“那就先讓大師看看吧。”    常鎮遠一想到要和淩博今一起住,就立刻在心裏否決了這個提議,不過表麵上還是答應了。    小魚兒突然推門進來道:“蔣磊帶著幾個律師來了。”    大頭噌得站起來,“幾個律師?怎麽?砸場子的?”    小魚兒皺眉道:“你到底是當警察還是當流氓?連砸場子都出來了。頭兒讓我們現在辦公室裏呆著。他抓蔣曙光之前就叫了局長,現在他們正談著呢。”    大頭冷笑道:“殺沒殺人另談,吸毒總是鐵板釘釘的吧?也不知道他爸有什麽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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