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牢房角落裏,掩蓋在一堆稻草後麵的水管被一腳踢爆,雖然那似乎是生鏽了很久完全老化的水管沒錯,但是被凱撒這麽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卻足夠讓麥加爾看得目瞪口呆,水管爆裂處噴濺出巨大的水花,嘩啦啦的水聲引來了不少看守監獄的西班牙警官—— “喂!老實點,臭海……” 在凱撒警告的眼神下,那些氣勢洶洶的獄警所有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裏,在迴過神來後也隻是麵子掛不住隨便象征性地吆喝倆句,迫不及待地離開牢房的欄杆一個安全的距離,這才顫抖著拔出腰間不知道幾萬年沒用過的槍,哆哆嗦嗦地舉起來對準凱撒—— 然而,背對著他們的男人卻頭也不迴,似乎一個眼神都懶得再給他們。強而有力的臂膀一伸,順利地將牢房裏另一個活著的生物——他白紙黑字簽下的個人專屬奴隸撈了過來,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抓著他的頭發,毫不猶豫地摁向噴濺出水花的水管斷裂處! “幹什麽!我我——噗——咳咳咳咳——我、操操、你——呸噗——咳咳咳咳死狗!噗——” 老子這是做了什麽孽喲去你大爺的!被摁在水花裏劈裏啪啦一陣亂噴得麥加爾被搞得氣都喘不過來,鼻子眼睛嘴巴灌滿了鹹鹹的海水,他揮舞著手臂本能地想要推開身上壓製住他的男人,然而令他驚訝的是,哪怕他使出了吃奶的怪力勁兒,壓在他身上的人也完全紋絲不動,反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鉗在背後,摁住他早就淋得濕透的後腦勺,往水花處摁了摁—— 麥加爾一邊被海水狂噴一邊破口大罵,下場就是喝了一肚子海水。 當摁在腦袋上的大手終於移開,麥加爾連滾帶爬地滾遠了這個莫名其妙的變態狂。 凱撒並沒有阻止他的動作,男人站直了身子,因為剛才那一下會兒的動作,他身上也幾乎被濺滿了水花,晶瑩的海水從他亞麻色的頭發一路下滑,水珠有些順著他的頸脖留下,有一些直接低落到了他敞開的領口裏—— 被大力扯開的領口早就沒有了原本整整齊齊的紳士樣。 男人似乎並不在乎,他皺皺眉,有些煩躁地將領口扯得更開,走到麥加爾大字攤開挺屍在地的麥加爾麵前,伸出腳,踢了他一下。 麥加爾:“……老子對你粉轉黑了,大變態,討好我也沒用了,快滾。” 凱撒在他身邊蹲下身,冷笑著把黑發年輕人拎起來摁在牢房的鐵柱子上,淡淡地問:“除了嘴,還被碰了哪裏?” 麥加爾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然後在那雙平靜的琥珀色瞳眸中,聰明的海象員同誌立刻嗅到了一種名叫“危險”的玩意。 見黑發年輕人不老實地玩沉默,男人皺起眉,一個字不說,另一隻手卻猛地掀起了那條已經變成濕淋淋抹布的裙子,毫不猶豫地探進去,準確無誤地抓住了麥加爾的……老二。 “……!!!!”麥加爾嚇得魂都飛了,屁滾尿流地叫了句,“別亂來!” 不遠處,被男人可怕的力量一腳踢斷的水管還在嘩嘩地往牢房裏灌水,牢房旁邊有個小小的老鼠洞,水花流到地板上又從那裏流走——地上濕漉漉的,卻沒有積水,麥加爾的頭發亂七八糟地貼在臉上,肚子裏喝得全是海水脹得難過,最糟的是老二還被人家握在手裏,麥加爾要瘋了,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沒這麽倒黴操蛋過! 男人就好像沒聽到海象員同誌的呐喊似的,將那個軟趴趴的東西抓在手裏。隨著麥加爾越發久的沉默,他五指收力,粗糙的掌心沒心沒肺地摸索著黑發年輕人下身最脆弱敏感的地方—— 說實話,又痛又爽又怕。 不過在強烈的“要被捏成太監”的恐懼威脅下,那點猥瑣的爽感完全不值一提——從凱撒臉上的表情來看,麥加爾知道,他再不開口,對方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把他下半身這個珍貴的不可再生資源玩壞……開玩笑,又不是換牙,拔掉了還能再長出來不成!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麥加爾大腦一片空白,嘴裏完全無意識地重複著,被捏的痛到恨不得飆眼淚,卻完全不敢伸手去試圖退一下半壓在他身上的男人——雖然推也是推不開的。 就在麥加爾覺得自己可能今天就要交代在這兒時,凱撒放開了他。 男人退開了些,還是蹲在麥加爾身邊,滿臉雲淡風輕,就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他看了被折騰得夠嗆的黑發年輕人一眼,淡淡地說。 “這次,被碰了嘴,我就幫你消個毒。下一次,再被碰了哪裏,你自己好自為之。” 第46章 “阿嚏!” 麥加爾同誌捂著自己的小鳥躲一邊嚶嚶嚶去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跟了一個鬼畜老大,不,不僅鬼畜,還是個神邏輯——類似於那種……“我是個直男,敢親我就打死你。但是老子不管你是不是個彎的,敢親別人我也打死你”的變態占有欲。 “阿嚏阿嚏——呸,媽了個巴子的坑爹啊!” 被凱撒一腳踢爆的水管嘩嘩地往外噴著海水,原本就比較惡劣的監獄環境此時此刻變得更加坑爹,整個牢房裏幾乎找不到一個稍稍幹燥的落腳地。麥加爾身上的裙子被侵濕,又厚又重地掛在身上,他的黑色假發變成一縷一縷的濕乎乎的黏在身上,和他稍偏白皙的皮膚對比起來,觸目驚心。 站起來抹了抹鼻子擰了擰裙子,髒兮兮的水嘩啦啦地滴落在地麵上,麥加爾撇了撇嘴角,正準備奚落凱撒倆句找一下心裏平衡,忽然,牢房入口那邊傳來了腳步聲——從頻率來看,進來的還不止一個人。 牢房中的船長大人保持原姿勢不動地靠在欄杆上,倍兒有範的連迴頭都不帶迴一下——相比之下海象員同誌就比較丟人了,秉承著炎黃子孫愛看熱鬧的善良本性,他整張臉都壓在了欄杆上,於是在不知覺間,鏽跡斑斑的欄杆在他臉上印上倆條象征身份的黃印子……呃,所謂“身份”特指囚犯身份。 當一個西班牙軍官捧著一份文件踢著軍靴來到他們的牢房前站穩時,麥加爾恍然大悟他要看的大概是自己的熱鬧。 橫鼻子橫眼的西班牙軍官非常不屑地瞥了麥加爾一眼,隨即垂下眼,裝腔作勢地翹著蘭花指將手中公文上的封帶扯開,清了清嗓子,照著公文上麵的讀開了——雖然是在西班牙的地盤上,但是大概是為了大家都能聽得懂,這家夥用的是英語,內容如下—— “凱撒魯克德爾以利亞霍夫,以及其下屬,因涉嫌……” 麥加爾:“我有名字啊,麥加爾好麽,日安。” 軍官:“沒人關心這個。” 麥加爾:“……” 軍官:“……因涉嫌謀殺西班牙皇室於公元一四八八年八月四日被我軍逮捕。凱撒魯克德爾以利亞霍夫多年來橫行地中海,猖獗於海上,殺人越貨,洗掠船隻,多次侵犯我國港口和商船,曾二十八次與我國海軍正麵交鋒,構成海盜行為,成立海盜罪行——” 麥加爾:“你們老大不是說那叫‘海上生意’嗎?” 完全屏蔽了麥加爾的不和諧發言,西班牙軍官麵無表情地合上公文:“判處絞刑。” 麥加爾:“……什麽?=__=” 軍官:“判處絞刑。” 麥加爾:“再來一遍。=__=” 軍官:“判處絞刑,明天正午在碼頭廣場公開行刑,一路順風,臭海盜。” 麥加爾:“……等等……有件事我覺得我們現在必須要搞清楚,那就是——你們認錯人了。我跟他不是一夥的,我不認識他——我就是一在阿爾及爾碼頭工作的特殊行業者,臨時被抓上來充當這個……這個十惡不赦大海盜的舞伴,我暈船啊,你見過暈船的海盜麽——親你別走啊親——給我一隻船立刻吐給你看啊親!!!” 坐在地上的男人哼笑了聲,單手撐著下顎,懶洋洋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自在得就好像他屁股底下不是泡了水的稻草,而是怒風號船長休息室那張寬大舒適的扶手椅。 “懺悔人生吧海盜們,雖然你們依舊會下地獄。”西班牙軍官轉身,帶著一群人唿啦啦地往外走。 低沉並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麥加爾身後響起:“我還以為你已經做好了跟我生死與共的覺悟啊,垃圾。” 麥加爾頓了頓,迴過頭,麵無表情地看他悠然自在的老大:“……我思想覺悟還沒那麽高,船長。 “嗬。”男人眯起眼,懶洋洋地勾起唇角。 “在你把我摁在水管上灌了一肚子海水以後,明天老子說不定還要申請在你後麵上絞刑架呢,這樣我就能在你被吊死的時候在後麵鼓掌啦。”瞅了眼徹底離開牢房的那些西班牙條子的背影,麥加爾放開欄杆,拎著髒兮兮的裙子蹭著凱撒坐下來,男人瞥了他一眼,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屁股。 麥加爾不在乎地笑了笑,哥倆好地攀上凱撒的肩:“說說看,我們究竟是怎麽樣猜淪落在這個地步的?” 伸手拍掉自己肩膀上毛手毛腳的爪子,船長大人打了個嗬欠,靠在欄杆上的樣子顯得懶洋洋的:“誰知道那個公主怎麽會忽然死在我身上,啊……可能是雷歐薩吧,嘖,那個女人的血濺了我一身,髒死了。” “為了把你送上絞刑台,胡安二世會願意犧牲自己的親生女兒?” “不僅是為了把我送上絞刑台,他想要的還有阿爾及爾附近的三個島嶼。” 邊說著,凱撒轉過頭,此時此刻,肩並肩靠坐的倆個人距離非常近,近到他們幾乎能交換彼此唿吸的氣息,男人皺皺眉,發現他身邊的黑發年輕人唿吸時噴灑出的鼻息有些過於炙熱,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後者顯然毫不自知,一雙黑珍珠似的眼睛賊亮賊亮地看著自己,閃爍著求知欲。 凱撒笑了:“三座島嶼的每一棵樹下都埋著數不完的黃金的珠寶,其中一個島嶼的中央挖了一座酒泉,裏麵常年流動著最甘美的葡萄酒,島嶼上生活著無數奇珍異獸——” “……早就說過你說床頭故事的能力很爛了,船長。”麥加爾麵癱著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都快死了你還驢我,你他媽對得起老子這份共赴黃泉的赤紅的真心嗎?” “我所擁有的是這片海域最值錢的島嶼,變態漁夫,我比你想象得富有得多。”凱撒淡淡地說,“為了這三座島嶼和他的一世英名,犧牲一個女兒算什麽?胡安二世不想將那份地圖交給我,他也知道那三座島嶼到處布滿了我的人——一紙合約隻不過是一個過場,我們倆中間沒有任何一個人是誠心誠意地想要完成這筆交易的。” “哦嗬嗬,”麥加爾湊近了些,現在他的鼻尖已經碰到了凱撒的,對方的鼻尖很涼,黑發年輕人眯起眼,下意識地蹭了蹭,聲音有些沙啞地嗤笑,“從目前看來好像是你輸了。” “啊,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蹲大牢了——我能將地中海沿岸十五個國家的大牢分布圖都畫出來,每個人都想要凱撒魯克德爾以利亞霍夫去死,但是我活到了今天,隻要我的脖子還沒斷,什麽事都說不準……順便說一句,再湊上來你就死定了。” 低聲咒罵了一聲,麥加爾退開了。 倆人肩並肩地坐在監獄冰涼肮髒的地上,麥加爾百般無聊地開始將滾滿了泥漿的裙子上的稻草一根根地摘下來,扔開。他的長發在剛才的動作裏不知覺有一些黏上了凱撒,亂七八糟地掛在他的肩上,然而男人似乎也並沒有發覺,他閉著眼,唿吸頻率平靜地閉目養神。 …… 當雷歐薩走進牢獄時,看見的就是這麽一讓他火氣上漲的一幕。 陰沉著小臉,一把推開狗腿湊上來的獄卒,對方呯嗙摔得四仰八叉,紅發少年一甩頭發大步往前走——走了沒兩步,仿佛又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身,不顧可憐的獄卒反抗,一把拽下了對方腰間的鑰匙。 一分鍾後,他叉著腰,一手拽著鑰匙,衝蹲大牢的海象員同誌嚷嚷:“小麥麥!我來救你了!” 正數稻草的麥加爾茫然地抬起頭,然後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低下頭,繼續數稻草。 “啊啊啊啊你臉怎麽這麽紅!”完全誤會了什麽的雷歐薩睜大了眼,瞬間炸了毛,扶住欄杆用力搖晃,“是不是凱撒這個禽獸對你做了什麽——喂!老頭,你還是不是人——” 麥加爾:“……?” “……吵死了,大垃圾。” 牢房中,一直處於閉目養神狀態的男人懶洋洋地掀開眼皮,給了站在牢房外上躥下跳像個猴子似的少年一個不屑的餘光。順著少年憤怒的目光,他轉過頭,順手捏住身邊某數稻草海象員的下巴,往上挑了挑,“嘖,”在左右打量了片刻後,凱撒蹙眉鬆開他,啪地在麥加爾額頭上拍了下,“你紙糊的?這樣就發燒了。” “哈?”麥加爾吊起眼角,“你他媽才發騷呢。” 他用的是中文,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麽。 “——我不管啦!”雷歐薩忍無可忍地說,“他們居然要判你絞刑,一群神經病,快點出來,今晚我就帶你走!然後我們永遠不要迴來了!” 恩?麥加爾睜開一邊眼睛,鼻孔裏噴出一陣熱得過頭的氣息,運作緩慢的大腦裏勉強地接受了某些關鍵詞——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眯起眼,衝牢房外的人笑成了一朵花。 隔著欄杆,他伸出手,重重地在雷歐薩頭頂上拍了倆拍。 最討厭被人家這麽對待……牢房外的少年漂亮的小臉上一僵。牢房裏,凱撒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略微嘲諷的嗤笑。 麥加爾張張嘴,認真地看著牢房外滿臉生氣的少年,動動唇,有些含糊地說:“你不該這麽陷害凱撒,雖然他老了點——” 凱撒不笑了。 “但是畢竟還是你哥。”麥加爾一本正經地教育。 “他才不是我哥,”雷歐薩皺起眉反抗,“而且才不是我做的,少冤枉我。” 凱撒:“……老子才三十二,想挨揍麽?” 兄弟倆難得一致的和諧指責讓麥加爾笑得更加像一個傻/逼,他的手放在雷歐薩的頭頂,在對方忍無可忍的表情下,又是不知死活的一陣猛拍,然後他收迴手,一掀裙子,盤腿坐迴了凱撒身邊。 雷歐薩倒吸一口涼氣,氣唿唿地鼓起臉。 “我就不走了。”麥加爾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本來一條命就是撿迴來的,要不是老凡特,老子早他媽淹死在蔚藍的地中海裏了,現在老子為了他,把命賣給了船長……船長啊……真的是很坑啊,又小氣,又兇,還不讓老子親他——” “不過……”完全燒得迷糊的變態漁夫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少女型浪笑,“不過要是放他一個人上路,還是很寂寞的。” 雖然知道這貨已經不清醒了,還是被氣得幾乎斷氣,看了眼坐在牢房裏麵無表情全然一副完勝者優越感的凱撒,雷歐薩一瞬間覺得自己輸了!眼淚立刻湧上了黃金色的大眼睛,他瞪著眼,氣得說不出話來。 “隨便你們!去死好了!” 將金屬鑰匙活生生一掰為二,扔掉廢鐵,酒紅色的長發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雷歐薩發出一聲響亮的抽泣,轉身跑掉了。 “……居然真的哭了。”望著變態弟弟跑走的背影,凱撒無語地說,“看不出你還蠻有本事的,變態漁夫。” “……咱們明天就要死了啊,船長。”完全無視了男人的讚歎,麥加爾自顧自地湊近他說,“來點福利怎麽樣?” “……走開,別傳染我。” “明天就要掛點了,哪來那麽多講究,就要湊過來,就要湊……” “鼻涕都流出來了,快滾。” “你他媽才留鼻涕了!——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