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明園。


    陳鋒一眼望去,斷裂的石塊石柱橫亙在地上,心裏頗多感慨。


    記得前世,他初見圓明園時,哪怕是隻是廢墟,也是為它那依稀可現的氣勢所驚豔。


    它曾是“萬園之園”,滿載榮譽;如今,它隻餘廢墟,遍體鱗傷。


    “這地方,你來過麽?”領隊的老師望向陳鋒,問道。


    “來過,”陳鋒點了點頭,迴了一句道:“當初我記得老師您可是說有時間帶我們去看看帝都風光的,現在算是履行承諾麽?”


    領隊老師,正是第一天在火車站接陳鋒一行人的中年男人,孫峰,他撓了撓自己的頭,露出個尷尬的表情,道:“算是吧,可惜能享受這份殊榮的也隻有你了。”


    “我這次的題目,是和這圓明園有關麽?”陳鋒問道。


    “大概吧,具體的安排我也不清楚,我的任務隻是負責把你帶到這裏來。”孫峰說道。


    “看來你是專業的。”陳鋒忽然說道。


    “啊?”孫峰一愕,之後笑道:“好歹我也是你見過的第一個組委會成員,把我說成是專業帶路人可不好吧。”


    說著,又有一個參賽者在老師的帶領下來到了園子門口;兩個老師打著招唿寒暄著,陳鋒和那位參賽者也相互打量著。


    他們也僅限於打量,彼此都沒有交談的意思。


    “走,逛園子去。”兩個老師談了好一陣子後,那一個老師說道。


    “這圓明園裏麵,有的可不僅是風景,你們可要多感悟感悟。”孫峰附和道。


    四個人走著,看著……兩個老師也沒閑著,一個說著那些廢墟當年的瑰麗,一個講述著曆史所帶來的毀滅。


    這簡直可以算的上是一場視聽盛宴,可不管是哪一種,對陳鋒來說都太過熟悉了。


    作為曾經的北漂,圓明園對他來說簡直就和後花園一樣熟悉,而前世打小的義務教育也讓“圓明園”這三個字對於每個國人來說,都寓意久遠且深長。


    相比之下,另一位參賽者則要好奇的多,他四處張望,安靜聆聽,認真的甚至有些焦急,生怕一不留神就會漏掉些什麽一樣。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過中午,畢竟是夏日,太陽依然火辣。


    每個人的汗水都從額頭順著臉頰滑落,每個人的喘息都有些粗重,但他們依然是一副不知疲倦的樣子,走在寂寥的園子裏。


    對陳鋒來說,這是一場很熟悉的旅途。


    他前世第一次遊圓明園時,便是這樣略有些虔誠的遊覽著,哪怕腳磨出了水泡,也不曾後悔。


    這樣一個瑰麗雄偉且坎坷離奇的地方,總該是誕生些魔力的。


    直到臨近黃昏之際,他們才堪堪結束這場觀光,走出園子,在一旁找到家小飯館,點了幾個菜,等待著。


    **,勞累,燥熱……這些感覺侵蝕著這一行人。


    服務生給四人倒了一杯茶,翠黃色的茶水伴著散碎浮沉的茶末子,賣相很差。


    誰也沒心思計較這些,大口的喝著,待飯菜上桌口,也均是狼吞虎咽,沒有絲毫的客氣。


    “鄭老師,我們的題目到底是什麽?”吃完飯,另一個參賽者忍不住開口問道。


    “別著急,慢慢等就是了。”鄭才這樣說著,神情卻有些冷肅和不滿。


    “出題的老師應該就快來了,他應該是有事耽擱了,所以誤了時間。”孫峰補充道。


    四個人又是在餐桌上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一個男人腳步急促的走進了飯館,坐在了他們這一桌上。


    他二話不說,直接從餐桌上端起一盤剩菜,唿哧唿哧的吃了起來,這樣的行為和他瘦弱的身材完全不符。


    四個人一言不發的望著這個男人。


    兩位老師自然認識這就是這次的出題老師,高橋;而兩個參賽者,也都能猜得到男人的身份。


    高橋吃飯的速度快的出奇,桌子上的剩菜在他風卷殘雲般的掃蕩下很快消失,最後,他打了個飽嗝,愜意的後仰在椅子上。


    “舒坦。”高橋用一副懶散的語調評價道。


    “高老師,是時候給題目了吧,後天咱們就要收稿了,你這樣一弄,可是讓這兩位參賽者的寫稿時間硬生生縮水了一天一夜啊。”鄭才冷嘲熱諷道。


    “抱歉,”高橋漫不經心的說著,“不過我想,二位應該不會太介意吧。”


    他把目光投向兩位參賽者,笑盈盈的問道。


    “不介意。”陳鋒和另一位參賽者一齊搖頭,這種以勢壓人,直截了當的詢問,作秀的成分顯然是更重一些的。


    “你,”鄭才一副要發火的樣子,被一旁的孫峰趕緊攔住。


    “既然組委會委任我為出題老師,該怎麽做我自有分寸,我出的題目,你們想必也能猜到個大概,一天的時間綽綽有餘。”高橋說道。


    “那請問,高老師的題目到底是什麽?和這圓明園又有什麽關係?”鄭才咬著牙問道。


    “還記得前一陣子,內院那些人鼓搗出的大工程麽?”高橋話鋒一轉,問道。


    “關於重建圓明園的那個?”鄭才反問道。


    “沒錯,那些小家夥嘴上說著什麽想要重現圓明園昔日的榮光,說重建的不僅是圓明園,還有精神,他們引經據典,設計圖紙,鬧得沸沸揚揚,再加上一些人的蠢蠢欲動,還真是讓上麵的人重視了起來,差點就動工了,幸好最後李老先生出麵,把這件事攔了下來。”高橋譏諷道。


    “任他們說的天花亂墜,可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圓明園重建這樣的工程,一旦啟動,不知道會給多少人帶來利益,這些利欲熏心的家夥,實在是可恨。”在這件事上,鄭才和高橋是同仇敵愾了起來。


    “李老先生明事理,知情重,可總有那麽些人,聒噪不止,在各種平台上宣揚圓明園重建的好處,甚至於將汙水潑向李老先生,我們青少年文學協會作為年青一代的代表組織,理應有所聲援。”高橋道。


    “你的意思是讓參賽者寫文,反對圓明園重建,痛斥那些人的做法?”鄭才道,語氣裏少了幾分火氣,多了些讚同:“可這才兩位參賽者,不太夠吧。”


    “不,如果我們刻意的將反對圓明園重建當做題目,將那些參賽者的文章當做手裏的刀劍,那豈不是玷汙了文學二字?”高橋望著兩位參賽者,義正言辭的說道。


    “那?”鄭才有些糊塗了。


    “毀滅與重建,這本身就是個很好的話題,又何必在這之上強加禁錮呢?”高橋說道,語氣帶著種煽動性。


    “我知道你們兩個人在初賽的表現都十分驚豔,我這次出的題目,是寫一篇關於圓明園的毀滅與重建的文章,不管你們持哪一種觀點,我都會秉持著公正的原則進行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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