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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臉帶笑,鼻如鉤,眉似劍往上挑,眼中含殺氣,笑裏藏刀,分明梟雄麵相,不懷好意。


    “不必了。”二人是早前覺得形式不對,才有意往洛陽走上這一遭,昨日到了洛陽,便得知洛陽之中出了變故。


    哪知今日一早,金吾衛所全城禁嚴之時,遭人發現認出。


    金吾衛所裏有人認出了善正,報與容塗英知道,此人直接便下令,讓人將二人捉了過來。


    由此可見,洛陽之中容塗英勢力有多大了。


    紫微星往南麵旁落,推卜之後,乃是蠱卦,蠱,元亨。這是象征弊亂和整治。


    初六,幹父之蠱。有子考,無咎。厲,終吉。


    糾正父輩的弊亂之事,有子可以依靠,既然父輩去世,也不會造成太大傷害,即使有些危害,因為有兒子糾正並完成父輩未竟的事業,最終也是吉祥的。


    卦象上當時的情景,使郭播想到了當年的太祖,如今的嘉安帝及秦王燕追,再到如今容家之亂。


    昨日進城之後,恰逢遇上秦王妃傅明華出府,郭播曾為傅明華卜卦,知曉她是有驚無險的。


    容塗英臉上的笑意,在看到郭播臉上的冷色之後,漸漸就收斂起來了。


    “既然郭先生說不必,那便不要奉茶了。”


    他今日正值心情煩悶之時,也沒有心思與郭播兩人打啞迷繞彎子了,擺了擺手:


    “我近來正有煩憂,恰好想請郭先生為我推算一卦,若是事成,將來必有重謝的。”


    郭播聽他如此一說,不免嗤笑出聲:


    “容大人,對不住了,家祖授我推卜之術時,曾有言明三不算,五不卜。”


    若是以往,容塗英要是心情極佳,說不得還會與他溫言軟語一番,可此時他憂心銀兩下落,聽了這話,想也不想便高唿道:


    “將善正帶下去。”


    容府裏撰養的私兵一聽召喚,當下便進來了五六個,一把就將善正抓住了。


    郭播臉色大變,容塗英冷笑道:


    “聽說善正妙筆丹青,乃是天下一絕,隻是不知少了這十指,可還有其他方法能再做畫。”他說到此處,看了郭播一眼:


    “不知郭先生可曾算到,今日會有此一劫?若算到了,便識相一些,若算不到,便也證明郭氏一門,不過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幾人都沒想到他翻臉如此之快,前一刻還笑意吟吟,後一刻便翻臉無情。


    郭播看了一旁被住的善正,正驚怒交加間,容塗英溫和含笑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給你半柱香功夫考慮,稍遲一些,我便讓人剁下善正一隻手指,直到他十指盡數剁完,若郭先生仍考慮不好,我便……”


    “不用說了,你想我為你卜什麽卦?”


    郭播打斷了容塗英的話,忍了心中的怒火,冷著臉問了一聲。


    “爽快。”


    容塗英這才整了整衣裳,揮了揮手,示意讓人將善正放開了。


    郭播被張巡令人捉來時,張巡怕是早猜到容塗英要他有何用,他隨身所帶之物一應俱全,都送來了。


    容塗英問及銀錢之事,郭播將卦象一擺開來,便不由笑了。


    “如何?”容塗英問了一聲。


    郭播就道:“此乃剝卦,乃大兇之兆也。”


    容塗英臉色難看,側頭去看。


    他雖不會推演卦象,但如今郭播既已將結果都擺了出來,他自然也是能看得清楚明白的。


    “卦象上顯示:****,剝床以膚,兇。”象傳曾說,把床剝去,而使自己肌膚緊貼嚴寒的地麵,有兇險。


    ****之卦,證明兇險已經極近了。


    容塗英聽到郭播之話,隻覺得胸口劇痛,胸前一陣翻湧。


    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一大筆銀錢,如今既然郭播都說此乃兇卦,怕是有去無迴的居多了。


    容塗英心中本來早就已經有所懷疑,如今不過是更添兇兆罷了,他強忍了心中感受,外間有侍從喚道:


    “七爺。”


    他忍了直顫的手腳,臉頰肌肉不住抽動,臉上連笑容都再擺不出。


    從屋裏出來時,那隨從靠近了他的身邊:


    “七爺,禪定寺出事了。”


    鎮定禪定寺的右驍衛的一千五百餘人,盡數被人殺死在修建禪定寺的山道之中。


    當日右驍衛府大將軍投靠容塗英時,右驍衛幾乎便是由容塗英一手掌控。


    此時聽聞禪定寺出了變故,容塗英手腳俱抖。


    一股寒氣從他腳底竄出,他接連遭了這兩番噩耗,簡直比死了兒子還要使他心痛。


    “顧七呢?”


    他這幾句字,仿佛從牙縫中硬擠出來,身體好似不聽使喚,胸口越發痛得厲害,喉間血腥氣不住湧出,容塗英捂了胸口,問了一聲:


    “顧七呢!”


    他幾乎是有些失態的喊叫了出來,話中透著陰戾的殺意,將那隨從嚇得不輕。


    真是來什麽怕什麽,從昨日起他便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今日聽了郭播卜卦,亦是卦象兇險,話還沒說完,便接到了如此一個噩耗。


    容塗英暴跳如雷,此時什麽風度儒雅,全被他拋到了腦後,他厲聲喝問:


    “山頂寺廟呢?”


    “七,七爺……”


    他一把伸手將侍從脖子掐住,力道極大,指甲都要掐進這侍從肉中。


    用力之下他頭上的梁冠都因為容塗英劇烈的動作而有些歪斜,他目眥欲裂,額頭青筋暴跳。


    侍從被他掐得喘不過氣,卻不敢求饒,因不能唿吸而本能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眼角都仿佛要裂開,淚水控製不住的爭先恐後湧出來。


    “我在問你話!”


    容塗英重重的將人往地上一推,那侍從被他推開,卻是腳步虛浮,‘鐺鐺鐺’往後連退了三四步,再‘嘭’的一聲撞到了雕欄之上,才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顧七死在了山頂,禪定寺被人拆除了,磚塊不見下落。”


    他迅速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出,便驚恐的看到容塗英眼裏仿佛聚集了好似會將人卷得粉身碎骨的風暴。


    下一刻他以為自己會被容塗英活活掐死時,容塗英卻是捂著胸口,聽了這個消息,‘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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