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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家百年積攢,如今卻毀於一旦!


    背後動手之人,一舉便將容家根底剜去,還將他的人全殺了。


    “七爺”


    侍從嚇了一跳,忙起身要去扶他。


    容塗英這一口血吐出,臉色刹時便再不見血色。


    隻是胸口仿佛被人五髒六腑抓扯的疼痛卻好似消減了些,他眼底堆滿了陰沉,振臂一揮,止住了侍從要來扶自己的動作,喘著氣道:


    “去查,去查!傳我之令,撥府中死士兩百,即刻由西麵城門而出,我要查,看是誰敢打我這批銀兩主意!”


    他有些氣急敗壞的喊,其實事到如今,容塗英心中已經有種預感,這批銀子怕是拿不迴來了。


    可是這種宛如被人削去了心頭之肉的感覺卻令他痛不欲生,他要查出是誰敢動了他的東西,他絕對不會放過此人的!


    話一說完,侍從正有些擔憂的看他慘白的臉,他嘴角邊被血跡染紅,此時神情猙獰,仿佛會噬人的猛獸。


    “可是七爺您的身體”


    “立即去!讓人去請大爺迴府,就說我有事尋他,要快!”


    他看也不看屋裏幸災樂禍的郭播,深恐自己一個控製不住,一怒之下便讓人將這二人殺死了。


    郭播還有點用。


    強撐著身體吩咐人將這二人帶了下去,容塗英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搖晃之下,眼前一黑便栽倒在旁邊一個侍從身上了。


    他迷迷糊糊間,覺得神魂仿佛都離體而出。


    恍惚中,他好似發現自己坐在一麵鏡子前,聽著頭頂有人在念著經書,聽著聽著,便再無知覺了。


    容塗英醒來之時,身邊傳來細細的抽泣聲,高氏輕軟的聲音在與人交待:


    “抬迴來後,已請了大夫紮針,可一直不見好”


    屋裏一股濃鬱的藥味兒,嘴裏仍帶令人作嘔的苦澀,容塗英意識一迴神,便不由自主幹嘔了幾聲。


    這聲音驚動了屋中的人,他眼皮眨了眨,屋邊點著火光,他眼睛才剛睜開一條縫,又覺得燈火刺眼,忙將眼皮又閉上了。


    “快拿了燈罩,將燭剪些。”


    容大老爺見著這情景,慌忙吩咐了下人將火光剪暗,容塗英才覺得眼睛舒服了許多。


    “我這一躺,大概睡了多久。”


    容塗英清醒過來,高氏便要拿了水杯來喂他,他喝了兩口,才問了一聲。


    到了此時這樣的情況,他是半點兒不敢說自己暈倒過去之事,容家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是不能倒下去的。


    “你問這些幹什麽?好好將養身體才是。”


    容三老爺皺了眉,喝斥了一聲,容塗英便搖了搖頭:


    “三哥,禪定寺出事了。”


    容三老爺一聽這話,登時眼睛便瞪大了。


    “如今正值事關緊要之時,身體將來再養就是了。”他說完這話,伸手去摸額頭,那裏曾紮過針,幾個穴位處還隱隱刺痛。


    “大哥,我要即刻進宮一趟,你以峨眉嶺治縣令令昌輔的身份,寫奏折一封,說是禪定寺裏,暴民生亂,拆除寺廟,砍殺朝廷守衛,叛上謀逆,其罪當誅。”


    他平靜的吩咐:


    “情況寫得越危急越好。”


    容大老爺聽他這話,臉上現出猶豫之色:


    “上明,你是想要”這是偽造奏折,是大罪過。


    若是將來嘉安帝清算,或是遭人拆穿,那是會掉腦袋的。


    哪怕是宮中有容妃在,容大老爺心裏也清楚容塗英的打算,可事到如今,情況處處對容家不利,並不是下手的那時機。


    “大哥隻管去就是了,背後一應事宜,我會打點得妥妥貼貼的。”


    容塗英如今在中書省任同平章事,與李輔林平起平坐,處理這樣一樁小事,並不在話下。


    “更何況禪定寺是真的出事了,顧七等人盡數被殺,錢財不見下落。”


    哪怕事情已經過去,可容塗英提及此事,依舊心中絞痛,臉頰肌肉不住抽搐。


    那可是容家根底,如今卻遭人劫去,此事他一想起,仍覺得痛恨難當,心中殺意一波一波往外湧。


    容大老爺與容三老爺之前聽他說禪定寺出事,便已經猜到不好,這會兒容塗英肯定的說銀兩被劫,兩人臉色依舊十分難看。


    容大老爺轉身出去,容三老爺看高氏去取衣裳,便也揮退了左右,湊近了他一些:


    “上明,你說此事,真乃暴民所為?”


    “不像。”容塗英搖了搖頭。


    開始他是準備將這個罪名推到這些服徭役的人身上,本來是預計將這批七八千人的民眾冠以謀逆之罪,到時使嘉安帝派兵圍剿,如此一來,城中驍騎被調動大半,嘉安帝可用之人便少了。


    至於這些民眾是不是被他冤枉,他原本是並不在乎。


    這是容塗英一開始就打算好的,可是此時他卻發現自己錯了。


    “鎮守禪定寺的,乃是右驍衛,這些人訓練有素,不是隻略經訓練的烏合之眾可以剿滅的。”


    容塗英抹了抹嘴,冷靜下來就發現自己恐怕是中計了。


    當日他預計將這批招攬而來服役的人當成替死鬼,看成必死之物。


    可是有人怕是將計就計,從中作梗,在他招攬這些民眾前往洛陽之時,便背地裏悄悄將這些名額抵了。


    “能如此手段,一夜之間殺顧七等人,搬走銀兩,三哥,這些舉動,非得軍中精銳才能辦到的。”他嘴角往下抿,神情嚴厲,容三老爺心中一動:


    “有沒有可能,淩憲他”


    事實上容塗英心裏還在懷疑另外一個人,那就是秦王燕追。


    此時的燕追雖然明麵上應該被淩憲困於幽州,可容塗英心裏卻隱約覺得此事怕是與他脫不了幹係的。


    隻盼他猜錯了方向,燕追實則此時在幽州被困,否則容塗英都不敢再接著往下想了。


    “無論如何,銀子既然已經失去,局勢便不能再失了。”右驍衛死了如此多人,是不爭的事實,除了銀子未照他所設想的一般趕往西京,送往河東道並州,可是亂民造反卻是事實。


    他依舊要進宮請求嘉安帝發兵,鎮壓叛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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