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浩然至此,才算真正成為部落裏的新成員。    “可是為什麽呢?我又沒傷害過別人……”    紀浩然磕磕巴巴斷斷續續的用獸人語表達了上述意思。    萊利正在和紀浩然學習編筐,他對紀浩然的陶筐非常感興趣,作為一個家裏沒有壯年勞動力,卻有一個再也不能變身異化的獸人母親和四個嗷嗷待哺的弟妹的未成年獸人,他對所有能讓弟妹們填飽肚子的東西都非常感興趣,而這其中,紀浩然的燉肉大法是他最最趕興趣的。    “因為沒有人喜歡聖獸伴侶……”    萊利誠實的迴答讓紀浩然的眉頭打了個死結,但是他很快就從這句話裏找到了一個新的詞匯,“聖獸?”    萊利用看傻瓜的表情瞪著他——不得不說,跳出聖獸伴侶這個光環的紀浩然是個完全讓人惶恐不起來的人——萊利對此已經看得相當透徹了:“難道你不知道你嫁了誰嗎?!”    紀浩然的腦筋瞬間打了十幾二十個結,獸人語本來就說不溜到的他這下子更結巴了,“什麽……什麽嫁?嫁誰?誰嫁給誰?”    “什麽誰嫁誰?當然是你嫁給了聖獸啊,不然你們為什麽在一起過日子,為什麽聖獸會給你捕來食物,而且,難道你沒有給聖獸生下幼君?可是我哥哥明明被幼君選中……”    萊利的獸人語一激動起來就又快又急,紀浩然聽清了前半段,已經完全傻掉了,他一直覺得自己隻是被生活強奸,原來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把自己嫁掉了嗎?!紀浩然陷入了混亂的石化中。    萊利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低頭專心致誌繼續編自己的筐。他一直都覺得這一任的聖獸伴侶是個異族人,黑色的眼睛,黑色的頭發,不是天生而是曬出來的深棕色皮膚,還有那稀疏的被毛,這一切都不是獸人的特征,就算是被認為殘次的一生都不能異化變身的無相兒,也沒聽說過這樣的身體特征,更別提他那渺小的連萊德都比不過的力氣,說心裏話,萊利是真挺為這一代的聖獸難過的,養這麽一個廢材的伴侶,真是有夠辛苦。    不過,腹誹什麽的放在心裏就好了,至少這一任聖獸伴侶是個好人,這就夠了。萊利等浩然消化的差不多了,他的筐也編得差不離了,一手顛著一根略粗些的枝條,萊利用胳膊肘很輕的碰了下紀浩然。    “噝——”紀浩然疼唿一聲。    “啊,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萊利懊惱的致歉。    紀浩然撇嘴再撇嘴,最後也隻能把抱怨塞迴到肚子裏自己揉胳膊,萊利的力氣大得驚人,單手並掌就能把圓木劈成木絆,他說是輕輕的,那就肯定是放輕了力氣的,可是紀浩然還是覺得真特麽疼……    “這個拎……拎手,要怎麽加上去啊?”    紀浩然接過來,翻來覆去的看,“耶?不是告訴你要預留空的嘛,預留空啊,現在都完了怎麽加,怎麽加,重做啊!”    以技術上的領先居高臨下正大光明的鄙視了萊利一把,紀浩然終於找迴點揚眉吐氣的感覺,正打算站起來伸伸胳膊抻抻腿……    “哥,哥哥……”    紀浩然和萊利一起扭頭,看到一隻鬆獅大的絨毛劍齒虎,正一路狂奔而來……    “萊德?!”    離著還有十來米,絨毛劍齒虎在狂奔中就地一滾,再起身已經變成純正紅發正太小阿哥筆直撲進萊利張開的懷抱中,就是灰頭土臉有點破壞形象。    “哥,哥哥,快,迴家……老,老妖怪,又來,來啦……”    紀浩然一頭霧水中,萊利已經臉上變色並且光速變身異化,連絨毛萊德也顧不上,眨眼留下一道滾滾煙塵飛奔而去。    晚了一線,紀浩然隻來得及揪住也要尾隨而去的萊德。    小正太雙手護著腦袋,被扯得嗷嗷直叫,紀浩然趕緊鬆手,“怎麽了?”    “弟弟,弟弟……”沒頭沒腦叫了兩聲,確定紀浩然已經完全鬆開了他那可憐的小胎發,萊德轉身也跟著心急火燎的跑得沒了影。    等到紀浩然運動著他的十一路緊跑慢顛趕到萊利家,事情已經結束了。    本就破敗的宅基地上一片台風過境的景象,石甕倒了,蜂蜜淌了一地,萊希翹著小手指頭,撅著小屁股正徒勞的嚐試把灑出來的蜂蜜掃迴石甕;本來就爛草堆似的半拉鳥窩徹底解體,散了一地的碎枝條;七八個雌性獸人圍成圈,中間傳出萊利媽媽撕心裂肺的嚎啕聲。    紀浩然掃了一眼,沒看到萊卡和萊利。    浩然有點不安,萊利媽媽是他目前在部落裏相處的最好的鄰居,可是她現在正在哭,作為一個男人,對待哭泣的雌性第一反應從來都不是湊上去上趕著,紀浩然拿不準他是不是該等她發泄會再問出了什麽事。    就在這時,雌性圈裏的萊利媽媽爆發出了憤怒的咆哮聲——    “憑什麽,他憑什麽能決定扔掉我的萊卡?萊卡沒有拖部落的後腿,他沒吃過族長分配的食物,一口都沒有!他吃的,他吃得都是萊利找來的……”    外圈的雌性獸人爆發出一陣陣嗡嗡聲,萊利媽媽的聲音低了下去,但是僅僅片刻,比之前更憤怒的聲音響了起來,“祭師怎麽了?祭師就能欺負我們?你們不用說了,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幼君選了阿恩,落了他的麵子,他才……才拿我的萊卡出氣……我可憐的萊卡……他不是無相兒,他不是啊……”    失去孩子的母親的哽咽是最能感染人心的,一圈獸人媽媽都抹起了眼淚,之前一直跟石甕以及地上的蜂蜜奮鬥的萊希這時蹣跚的走向母親,大聲哭嚷道:“媽媽怎麽辦?蜜沒有了,撿不迴來,卡卡沒有吃……”    紀浩然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傾巢而出,轉身向著山腰另一側的棕熊族長家狂奔而去。        第16章 千裏馳援 …        那天金鬃白底黑地進了山,萊利又不知去向,紀浩然唯一能搬的救兵就是聖金源現任族長的小兒子,還沒有成年的棕熊少年泰迪。    泰迪不愧是族長的兒子,雖然人不大,遇事卻毫不含糊,聽完紀浩然連說帶比結結巴巴的形容,馬上就召集了小夥伴追了上去,又央了有飛行技能的獸人信鷗進山尋找金鬃一行。    做出放棄萊卡這一決定的是部落裏至高無上的祭師,那麽能公然違抗這一命令的,就隻剩下地位超然的聖獸了。不然如果是其他人冒冒失失的救迴萊卡,祭師怪罪下來,倒黴的就不隻是萊卡一家。    紀浩然還從沒想過自家居然屯著這麽三尊大佛,點點頭表示受教,但是馬上又提出了新的疑問,什麽是無相兒……    泰迪顯出完全超出他年紀的幹練,極盡複雜的看了一眼紀浩然。    把浩然看得頭皮發麻後,泰迪才說,你自己不就是嗎?    紀浩然傻眼了。    還是說在你們的部落,有別的叫法?泰迪追問了一句。    浩然想說在我們那我這樣的叫人類……可是獸人加獸人,難道能生出人??!    隻聽泰迪繼續說,“不過不管怎麽說,總之不能變身,沒有獸形的就是無相兒,叫什麽,都不重要呢。無相兒都非常脆弱,他們不能進山,一輩子都不能憑著自己的力量抓到一隻獵物,祭師非常不喜歡他們,所以一旦發現誰家生了無相兒,就會把他放進深山裏去,或者在開年的時候抵做牲禮,祭天,祭林,祭河神……這樣之後,如果他還能憑著自己的力量長大,將來就可以迴到部落,不然的話……”    “其實阿爸早就不想這麽幹了,阿媽說每個寶寶都是阿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可是祭師說無相兒都是上天對部落的詛咒,如果不對他們進行試煉,他們會為部落招來災禍……但是阿爸說,那都是屁話……部落裏的祭師從來都是無相兒擔任的,他可從來沒去經受過什麽勞什子的試煉!”    泰迪抱怨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紀浩然一眼,“我當你是好朋友,才告訴你阿爸說的話哦,你不要告訴別人哦……萊利也不行,阿爸說祭師是部落裏不可或缺的成員,不能背地裏拆他的台……”    泰迪說完,定定的看了浩然一眼,然而就是這一眼,讓紀浩然在四天後的現在還迴味不已,總覺得那裏麵,藏著千言萬語,等待著他去揣摩,分析。    在這四天裏,先是信鷗進山找到金鬃白底黑地並帶迴了他們,之後他們又循著泰迪的小童兵留下的線索,一路摸進十萬大山深處,可能是吸取了上一次萊卡被浩然撿到的教訓,祭師這一次讓人把萊卡抱得遠遠的,金鬃馱著浩然,泰迪異化出熊身,再加上泰迪阿爸派出來的四隻成年劍齒虎,還有天空的信鷗,一行十人在大山深處晝夜急行,終於在第十七天的黃昏,找到了他們的目標。    最先傳遞了訊息的,是空氣中濃鬱的血腥氣,合著亙古密林中特有的腐敗氣息,能把人熏得兩眼翻白,紀浩然從金鬃背上直接滾了下去,抱著一棵碗口粗樹幹先吐了個昏天黑地。白底黑地已經嗷的一聲衝了出去,眨眼間消失在血腥氣最濃鬱的地方。    浩然好不容易止了吐,捂著嘴抬起頭,才發現身邊的四隻劍齒虎都在瑟瑟發抖,泰迪倚著一棵樹,已經控製不住化迴了人形,也青了一張臉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信鷗隻在天空盤旋,連近處都不敢落,也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紀浩然有點蒙,爬迴金鬃背上指揮金鬃繼續先前,到了地方,第一眼看過去,紀浩然就差點從金鬃背上晃下去。    大片的血跡像不要錢似的厚厚拋灑了七八丈方圓的一小塊地方,一抱粗的大樹被撞斷,簇新的斷茬還在往外滲著樹漿,白底黑底並沒見蹤影,但是在周圍的林子裏不斷傳來樹枝被踏斷的聲音,野獸瀕死的嚎叫聲,還有黑地白底憤怒的嘶吼聲,在這片因為激烈的戰鬥而清空了障礙的血跡最中央,曾經矯健的少年渾身浴血,抽搐,血沫子從他的口鼻中不斷溢出,然而就算如此,他的臂彎裏也死死摟著一隻貓樣大的絨毛小老虎,令個隻有十一二歲大小的瘦削小少年半跪在他身邊,嘴裏不斷的安慰他,“是,是,我知道,我看到了,阿卡不是無相兒,我看到了,我會告訴祭師他是個勇敢的小勇士……你一定要堅持啊萊利哥哥,想想納尼大嬸,你不能死啊……”    緩過勁來的泰迪從浩然身後衝過來,撲過去抱住半跪的少年就開始上下其手,“西蒙,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被喚作西蒙的少年被抱住時先是一僵,但是緊接著就一頭紮進泰迪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泰迪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好半晌,西蒙才稍稍平靜下來,“我很好,萊利哥哥一直有叫我待在天上,不要下來,可是土倫獸太多了,萊利哥哥也抵擋不住,後來……後來我看見萊卡變身了,泰迪哥哥,萊卡不是無相兒,他不是……”    西蒙不停的哭,哽咽和淚嗝夾雜在一起,泰迪等他上氣不接下氣終於說不下去,才開口說,“好的,我都知道了,你也很累了吧,休息吧,泰迪哥會帶你迴家,而且你看,聖獸也來了,萊卡會沒事的……”    他輕聲細語的安慰,沒大一會,懷裏就傳出細碎的唿吸聲。    紀浩然眼都看直了,這這這……這是紅果果的奸情啊這是,一個十一二,一個十四五,還是竹馬成雙呢……    清點傷勢,萊利會抽搐是長時間高強度的戰鬥造成的體力不支,但是口鼻有血沫湧出來,就有可能是肋骨斷了紮傷內髒,如果是這樣,就很危險了,紀浩然絞盡了腦汁,也勉強從幾十年前的記憶裏翻出一點急救常識,把萊利的腦袋搬到一側,防止湧出來的血沫岔進氣管,但於內髒損傷,肋骨斷折這些,他是完完全全的沒轍了。    還是白底和黑地鑽進密林深處,找到一些草藥嚼碎了敷上去。    土倫獸如果讓紀浩然來翻譯,基本上就是放大版的狼,他們慣於成群結隊的活動,幾十上百甚至成千上萬的種群也有,一旦發現獵物,就會一擁而上,非常的兇殘嗜血,萊利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碰上的是種群數量最少的土倫獸群,這種小型的種群一般都是被大部落驅逐出來的,或者年老,或者病弱,又或者是老土倫獸王的嫡係,在新老獸王交替的時候失去種族地位,不得不流浪在森林裏,尋找新的領地。    不過紀浩然的腦袋裏還是畫了個魂:十七天的路程,雖然金鬃他們是星夜兼程,但也跑不出裏部落周邊二十五個日程的範圍內,沒聽說過部落裏的哪個遠程狩獵隊發現土倫獸群啊?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紀浩然拋諸腦後了,現在最關鍵的任務是想辦法帶萊利迴家,留在這種地方,且不說風餐露宿,就是這刺鼻刺眼的血腥匯聚,就不是養傷的好地方。    因為萊利有可能內髒受傷,靠劍齒虎背迴去是不行的,討論的結果,是萊利維持人形,由異化後的西蒙直接從天上帶他迴部落。紀浩然這時候才知道,看著又瘦又小骨架嶙峋的西蒙,居然是極其擅長負重飛行的骨龍,雙翼展開幾近十米,簡直就是一架直升機,而這還是未成年的幼獸身形,一隻成年骨龍,翼展可以達到三十米,升空後能把太陽的光芒遮蓋掉,簡直就是個龐然大物。    浩然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一直與他們同行一路充當斥候的信鷗,已經是成年人的翔風非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泰迪在一旁解釋道,“信鷗的長處是遠程快速飛翔,他們是最好的信使……”    有劍齒虎獸人強健又靈巧的雙手做輔助,紀浩然很快就編好了一張藤吊床,掛在異化後的西蒙腹下,紀浩然還試著進去躺了躺,發現大約是取材的問題,這張床編得比之前紀浩然自己砍樹枝弄出來的任何一張吊床都要結實,而且經緯線的取材都很粗,受力更均勻不易變形,實在是擔架裏的上上之選——隻要西蒙不在天空中玩什麽高難度花活的話。        第17章 兩大神眠所(一) …        事實證明,西蒙的飛行技術就跟他那靦腆的樣貌一樣可靠,他非常沉穩的把萊利運送迴了部落中。長程飛行,怕顛到萊利的傷勢而始終頑強的在空中維持一個固定的高度,絕對無愧於骨龍家族空中運輸機的美名。    哦,這個美名是紀浩然隨手取的。    但不管怎麽說,這場千裏馳援還是非常成功的,萊利媽媽的感恩戴德,從萊德到萊蒙毫不掩飾的熾烈的崇拜眼神,全都讓紀浩然非常滿足,使他終於有了一種成為部落中的一員的參與感。    不和諧音,自然也有,被證實了草菅獸命的祭師就是其中的唯一,這個家夥非常不滿紀浩然帶著金鬃把萊卡搬迴來的舉動,衝到紀浩然的宅基地吵嚷不休,紀浩然這時候,才知道,就這個臉皮更風幹橘皮似的老家夥,居然就是部落裏的祭師。    紀浩然當著他的麵,用獸人的語言一字一頓的對他說,“老糊塗了,就趕快讓位,不要害人害己!”    他平時絕非這麽刻薄的人,但是一想起萊利媽媽接過萊卡時候的表情,紀浩然的心裏就沒法平靜,試想下,如果有人把佑佑祈祈禱禱或者阿爾艾爾拉他們送入死地,直麵危險,紀浩然知道自己一定會瘋的,親手掐死都不解恨!    不過,在這場救援中,紀浩然還獲得了一項意外的收獲,共計三十二張土倫獸皮,經泰迪老爸的裁決之後,全部歸屬於紀浩然。    這簡直是一個能把人樂瘋的好消息,一掃老祭師等門找茬的憋悶,因為紀浩然的帳篷終於能動工了。    漸漸溶於部落,交談是相互的,紀浩然終於知道了家家戶戶院子裏的鳥巢似的疑似房子的東西居然就真的是部落裏居民們的房子,這在浩然來說簡直是沒法想象的,夏天的話還好,冬天呢?雨季呢,就算不躺在裏麵紀浩然都能清晰的看見那些鳥巢的透光性,就算壓的再實,亂草嫩樹枝炮製出來的東西也擋不了風,紀浩然完全能想象如果冬天就隻能這樣過,他會死的有多慘。    對於此,立誌做下任族長的泰迪給予了紀浩然詳細的解答,在冬天裏所有能異化的獸人不論大小都會異化出獸形,並且以獸形保持過整個冬天,這就不存在擋風取暖的問題了,而所有因為生育而失去異化能力的雌性還有大小祭師,會進入聖地,在那裏度過整個冬天。    又是一個新名詞,聖地。    好好學生紀浩然馬上問了出來。    泰迪聞聲像不認識紀浩然一樣扭頭死死的盯著他,把浩然盯得脖頸後麵直冒涼風,“你到底是哪個部落裏冒出來的無相兒?整個分水嶺都知道聖金源的聖地是獸神居住時間最長的巢穴,與殺戮河南岸的往生窟並列當世兩大神眠所,你怎麽會不知道?”    浩然怯怯搖頭,他與獸為伍自言自語四十年,怎麽可能會知道?    泰迪滿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繼而樂得手舞足蹈,“天啊,難道你是祭師的牲禮嗎?可是我從沒聽說過牲禮能活著迴到部落的……天呐天呐,我就說聖獸的伴侶不會是好人,更不會是廢物,萊利還跟我打賭,哦,這笨蛋輸了輸了,等他傷好的,我要吃整整一個蜂巢的蜂蜜!”    一番話說得紀浩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什麽叫獸神的伴侶不會是好人,難道他臉上長著混賬王八蛋這五個大字嗎?    得意忘形的泰迪終於發現紀浩然的黑臉,訕訕的止住笑,轉眼換成一幅主動討好的諂媚相,“你不要生氣,我知道你是好人,和以前那些獸神伴侶不一樣,不然這樣吧,我帶你去聖地裏看一看怎麽樣?除了冬天以外的時間,聖地裏平時可是不讓人隨便進去的,隻有我可以帶你進去哦。”    紀浩然聞言微微的翹起了嘴角,低著頭按部就班的繼續揉弄土倫獸皮,直到他覺得把泰迪晾得差不多了,才把土倫獸皮一抖,抬起頭來看向泰迪,“你剛剛說,我是聖獸伴侶,對吧?”    泰迪不知道紀浩然為什麽會重複他之前的話題,愣愣的點頭。    紀浩然於是繼續,“然而聖獸就是獸神的後裔,對不對?”    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實,泰迪隻能繼續點頭。    “那麽說起來,我還是獸神的半子呢,我迴我自家老祖宗的房子,為什麽要你帶我去,啊?”    最後一個啊,尾音猛挑,泰迪猝不及防,差點嚇得跳起來,卻見紀浩然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泰迪摸著後腦勺想了半天,終於發現,這個邏輯的確是行得通的,再怎麽說,自己也隻是聖金源的普通居民,可是紀浩然,是聖獸選中的伴侶呢。    浩然眼見他神色鬆動,再接再厲補上最後一擊,“而且,為什麽別人都不能進聖地,隻有你可以?偷偷溜進去的?我要告你私闖民宅啊!”    “才不是偷偷溜進去,把守聖地的是我大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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