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是昨晚白底背迴來的。浩然當時以為不是黃羚貘,但是今天白天把吃剩的拉出來瞅瞅發現還是黃羚貘,隻是,這迴的三隻好像是幼崽,所以體型才小了一半,而且肉質非常嫩,比成年的好吃多了。 但是打的時候,就出了點插曲,浩然兩手握著去了皮的棒子砸了兩下,就被黑地拱開了,這活就是甩尾巴,甩啊甩啊甩啊,他能幹啊,他能幹得非常好啊,黑地非常哈皮的把浩然的棒子搶下來,他用尾巴纏在棒子頭浩然握過的地方,接著高高掄起,往下一甩…… 浩然連滾帶爬的撲上去架住了。 “我的祖宗喂,”浩然揪著黑地的尾巴求饒,“你輕點啊,我菜板跟你有仇嗎?” 黑地那麽老大的眼睛無辜的眨了眨,伸舌頭舔臉。 浩然往後錯開一步,閃出騷擾半徑,“你輕點啊,這菜板曬幹不容易的,啊。” 浩然的菜板是用長毛牛皮做的,他當初誤把毛牛當犛牛,但事後總是覺得可以試試,就把已經被當成垃圾扔進森林的牛皮又撿迴來一塊,洗幹淨之後晾了一個多月,晾到他自己都快忘了有這迴事了。 因為浩然的貼身指導,黑地總算有驚無險的把獸肉都砸碎了,爛糊糊的一大灘。浩然在石鍋裏添了水,燒上,接著從搖籃裏揀出十來個鳥蛋,掂了掂分量,又揀出兩倍的數。 太小了,看著這數,都替綠翎鳥揪心。浩然在心裏默哀了一遍,手下毫不含糊的把蛋都打碎。 肉是砸碎的,粘性很好,浩然之前已經把它們在案板上團起來做成個有沿有窪的碗形,現在就把打碎的蛋清蛋白都放進“碗”裏,用手把黃和清都抓碎,接著像和泥那樣把肉和蛋攪拌在一起,這當中黑地幾次三番的湊過來想找點活幹顯顯殷勤,都被浩然伸腳抵開,開玩笑,黑地再來忙,那就不知道攪出來的肉丸裏會有點啥了。 雖然他現在已經對口水免疫了,但是獸毛什麽的,一根兩根就馬馬虎虎,三五七根可就真是太重口了。 那一大堆肉,最後做出兩鍋丸子,浩然這根廢材吃了二十四個,撐得肚子滾圓破記錄,攤在一邊不想動彈。但這二十多個肉丸在那一鍋裏也隻占不到五分之一的地方,剩下的他都平分給肉肉和黑地了,他們倆都相當能吃,尤其肉肉,浩然簡直大開眼界,它吃下的那些如果堆在一起簡直比它的肚子都大,浩然懷疑它的胃是連接著第七空間。 第二鍋浩然就放在火上繼續煨著等金鬃和白底迴來,但是一直到他困得東倒西歪,那兩隻還沒見到迴來的影子。 浩然心裏有不太好的想法,這個想法,讓他慢慢的睡意全消。這時,一直在他身前身後腳邊轉圈玩自己尾巴的肉肉忽然停下動作,接著小小圓圓的耳朵在腦袋瓜上一轉,頭一低就鑽進浩然懷裏,還把尾巴抱起來拘在四爪之間,瞧著,竟然有點噤若寒蟬的架勢。 浩然被它逗得想笑,但是沒等到他笑出來,院子裏就傳來聲音,白底和金鬃終於迴來。 他們是空著爪子迴來的。浩然很驚訝,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而且他們兩個的身上都布滿了汗水,一看就是長途奔跑之後的疲憊樣子,再加上在外滾了一天的風塵,看起來狼狽極了,尤其金鬃,鬃毛張揚的時候就很威風,但是一旦浸汗打綹成條,就會顯得異常狼狽,落水狗似的,而現在,他就是那麽一副形象,不由得浩然不起了最壞的聯想。 其實金鬃和白底最近出去狩獵,時間都越拉越長,早上走得越來越早,晚上迴來的也越來越晚,浩然已經有了獵物越來越難抓的覺悟。 他把一直熱著的肉丸盛出來,二一添作五,分給白底和金鬃各一份。 他做這些的時候,因為肉肉一直扒在他身上拽都拽不下來,就把它扛在肩膀上了,在把肉丸分給金鬃的時候,浩然感覺到金鬃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他的肩膀。 和肉肉有關?他想起昨晚金鬃把肉肉叼到他視線範圍之外的單練。浩然不由得上了心,抹黑舉著火把去森林裏采藤柳樹枝的時候,一直沒敢把肉肉留下,甚至到了睡覺的時候,都有意無意把肉肉按進自己的被窩。結果大清早睡醒之後浩然發現他又小人之心了,金鬃早早就走了,他今天帶了黑地離開,把白底留下跟浩然作伴。 沒有總想證明自個存在價值的黑地添亂,浩然今天編毯子的進度快了不少,但他總定不下心,白底看起來好像是昨天累得不輕,從浩然起來就一直趴在卷簾門口不動彈,閉著眼睛喘息輕緩,好像在睡覺。 如果白底累到半死不活需要補充恢複體力,那跟他一樣在外麵撲騰一整天的金鬃呢?這麽一想,手裏的活計就有些做不下去了,浩然擔心金鬃他們中午還會空手而迴。 結果上午過去了,中午也到了,金鬃和黑地居然一直沒迴來。 浩然抿著嘴抱著蛋筐五分鍾,最後原樣放下了。 他燒了一大鍋水,然後抱著肉肉進蒙古包,“老實呆著,”浩然用自己的獸皮被把肉肉“活埋”,“不許出來!”他警告完,獨自轉身走了。 出門的時候,一直睡著不醒的白底睜開眼睛昂起頭看著他,浩然拍拍他的腦袋,“看著點它,”他指著裏麵的肉肉,“我出去一下,很快迴來。” 他這樣說完,白底馬上站了起來。浩然趕緊出手,把他壓在原地不讓他起來,“你別啊,”浩然慘叫,他這兩天算是看出來了,無論任何時候身邊都會留的那個果然是保鏢的存在,院子裏那些不速之客,隻要黑地白底甚至肉肉從它們身邊過都會驚起周圍一圈“鷗鷺”,唯獨浩然,他走來走去好幾趟都沒有一隻鳥“鳥”他麵子,該幹什麽幹什麽,完全無視。 他不讓白底起來,白底就改咬住他的“遮羞布”,擺出一副要麽一起要麽你就裸奔的架勢,浩然實在沒辦法,隻好拉著他走到花牆小徑的外麵。 浩然指著間歇湖對麵的鹹水湖湖岸區說,“我去那邊,抓兩隻鳥迴來,你不要跟過去。它們太害怕你了,一點氣息就會嚇飛,那樣就什麽都抓不到了,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浩然一字一頓慢慢的講道理,他覺得白底聽懂了,但是還固執的咬著不鬆口。 “你就站在這,一直都能看見我,這樣還不行嗎?”浩然給他指了一個視野開闊的位置。 最後,實在黔驢技窮的浩然隻能使出殺手鐧,“家裏沒吃的了啊,肉都沒了,金鬃也不迴來,……我不吃蛋,我吃夠它了。”浩然擺出忍無可忍的強硬姿態,與白底惡狠狠的互瞪了一分鍾。 他贏了。 第33章 缺糧 … 浩然中午燉了三鍋鳥肉。 綠翎鳥拔了毛跟個三黃雞個頭差不多,倒是有點出乎意料。浩然拿石斧剁吧剁吧一鍋燉五隻,結果鳥血放了一桶,鳥胗鳥腸裝了另外一桶。 他估計的不錯,綠翎鳥對白底他們的野獸氣息相當敏感,但是對他,就十足沒放在眼內,浩然走過去,它們連眼皮不抬,雄性們都出去捕食,浩然一路走一路挑,把那些留在窩裏孵蛋的雌鳥挑大的捆了一長串。 吃窩邊草不是個好習慣,但是浩然害怕金鬃和黑地今天還會空手而歸,金鬃昨天奔波一天,連休息都沒有就又餓著肚子繼續堅持,萬一今天再空手,難道繼續餓下去? 他弄迴來的燉雞可能給它們塞牙縫都不夠,但是浩然記得他以前翻譯過的一篇文獻,上麵提過野獸每日為了生存所攝入的大量能量,有相當一部分是用來消化它們吃到肚子裏的生食的,所以他現在把鳥肉都弄熟了,那部分消耗就可以節省下來,說不定金鬃他們的食量也會跟著酌減也說不定。 這是食物短缺的一個信號,連那麽能幹的金鬃都會撲空,浩然希望他能多少幫上一些手,本來金鬃他們放著家門口的綠翎鳥不吃,浩然還擔心他們會挑食,又或者鳥的骨架太小骨頭又多,會吃不習慣,但是後來浩然發現他完全是多慮了,白底吃得就挺香,並且他的牙齒相當給力,那些浩然擔心的骨頭問題全都沒出現,他嘎嘣嘎嘣的直接全都咬碎吞下去了。 不僅是他,連肉肉的小牙都非常給勁,除了鳥大腿上的那塊長骨,它也沒浪費一點食物。 這樣一來,浩然就放下心了,綠翎鳥這麽多,就算不能盡情饕餮,拖著日子餓不壞總是沒問題的。 他東想西想,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與肉肉合作編織毯子的工作漸入佳境,編完下午第三塊毯子的時候,天還沒黑,浩然爽快的揮手,打發肉肉自己去玩,他自己則開始盤算著晚上吃點什麽。 放出來的鳥血已經在桶裏凝結成了血塊,這種東西,浩然從小就不喜歡,而且沒有蔥薑蒜,不管怎麽做都不可能褪了腥味,雖然來到這個世界,浩然對食物味道的要求已經一降再降,但是血塊這一條,浩然是真沒打算挑戰自己的極限,所以他想來想去,浩然還是決定動手把它們做熟,就算他自己不能吃,那不是還有兩個大胃王在。 出乎意料,白底對血塊的態度是無可不可,而肉肉就喜歡得吃起來就不停。 隻要不浪費,不管誰喜歡吃,浩然都是開心的。 這邊浩然滿懷著成就感的看著白底和肉肉吃完晚餐,湖對麵出去覓食的雄性綠翎鳥也已經開始陸續迴巢。 先是一隻雄鳥發出悲哀的鳴叫,混在千萬隻歸鳥中,浩然的耳朵根本聽不出分別,但是沒多久,就有更多的聲音混合進來,淒厲哀傷,浩然一邊收拾帳篷,一邊側耳傾聽。 據說信天翁會在種群裏傳遞消息之後集體行動主動出擊共同抵禦外敵,浩然擔心他也會運氣爆表中此等大獎。 雖然此等運氣委實玄幻了點,但他都能被三隻野獸養成大爺了,誰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其他更詭異的法則? 但幸好,那麽玄幻的運氣浩然沒撞上,在白底於院中發出高亢嘹亮且充滿壓製性的怒吼之後,湖對麵的悲鳴就慢慢抑製下去了,浩然第二天再過去那邊,找到十三隻已經僵硬的綠翎鳥屍體,它們清一色脖頸折斷,有一隻的頸骨甚至插入胸腔。 天鵝一樣的愛情嗎?浩然心裏有點難受,但是想起徹夜未歸的金鬃和黑地,浩然又毫無愧疚的把它們收集起來帶迴家了。 昨晚加今早,那兩鍋鳥肉已經被白底和肉肉吃光,浩然把收迴來的十三隻綠翎鳥拔毛開膛處理幹淨,剁碎了分兩份下鍋,他不知道金鬃和白底什麽時候迴來,但是浩然希望它們一迴來就能吃到東西,而不用再餓著肚子等待。 調料什麽的,隻有鹹鹽這一樣,浩然唉聲歎氣,轉頭看到小肉肉正撅著屁股伏低上身衝碗碗花花牆噝噝咆哮,小爪子一撓一撓的。正宗的痞貓戲鼠標準動作,又賤又欠。 浩然被它逗得想笑,但隨即記起那個位置有一疊兩三家綠翎鳥安家,其中一隻大概是小鳥快出殼了,異常兇狠,他昨天巡視撿蛋的時候還差點被準鳥媽啄上一口。 浩然剛想把肉肉叫迴來別去招惹要當媽的鳥,牆縫裏迅捷無比的探出灰突突一截,快如閃電的奔著肉肉的腦門叨了過去。 “啊,肉肉迴來!”浩然變聲驚叫。 萬能救火隊長白底不知道從哪跑過來,一爪子插進灰影跟肉肉之間,隻聽“哆”的一聲,白底雪白的前爪被毛上炸開一團殷紅,綠翎鳥媽的腦袋縮迴去了。 浩然噤聲,白底收爪,落地的時候順勢一扒拉,肉肉骨碌碌滾出去七八米,“咚”的一聲撞在另一側的花牆上,附近花瓣掉了一地。 浩然忽然想起他們來到小院的第一天,黑地帶著他撿蛋的情景。 原來規矩就是這麽形成的啊,浩然忍俊不禁,不過這樣想起來,肉肉在有些地方跟黑地還真的很像呢。 他放下手裏的活,打算過去看看肉肉,小家夥被白底扒拉到花牆底下撞了一記之後半天沒站起來,浩然擔心它是不是傷到了。結果浩然邁出第一步,肉肉就靠著自己的努力爬起來了,就是看著有些搖晃,並且暈頭轉向的有點站不穩,但是浩然反倒放下心了,白底那下扒拉可能使勁不小,但顯然還是有分寸的,現在肉肉能憑著四爪穩當的站起,一定也不會受到骨折之類硬傷。 這也從側麵印證了當年黑地也是受過教訓的,才能記憶深刻到完全可以在推翻規則的現在還繼續遵守。 浩然於是想了想,邁出一步的腳又收迴來了。教育孩子什麽的,最忌諱一個打一個慣,大棒之後,給予胡蘿卜雖然是必須的,什麽時候給卻也是個技巧。 浩然拎著那一桶綠翎鳥的心肝脾胃髒外加腸子,去湖邊處理了。肉肉馬上拖著他那蹣跚的小身子,一蹶一蹶的跟過來。 心肝之類的髒器洗幹淨就好,倒是洗腸子的時候浩然略微躊躇了一下,不過隨即想開,綻了一個笑臉出來。 但是這樣的好心情,隨著夜晚慢慢降臨,又慢慢更深,也慢慢蒸發不見了,金鬃和黑地又沒迴來。 更糟糕的是,當天夜裏,浩然感覺到了不容錯辨的大幅度降溫,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還是第一個晚上,在完全沒有燈光的夜裏看到自己張開來的五指! 霜降!!! 反光!!! 他把篝火移了一堆進帳篷,因為擔心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他讓白底在卷簾門邊挖了一個淺坑安置火堆,自己就守在門邊,這也方便他一直留意外麵的動靜,白底好像能感覺到他的不安,走過來趴到他身後成了一個現成的自動發熱的靠背。 他們依偎著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浩然看到外麵一片白茫茫。 不管遠的近的,所有視野能籠罩的範圍之內,連遠處的森林,全都籠罩在寒光閃爍的亮白降霜裏。而家門口那些還在盛放所以給了浩然錯誤推斷的碗碗花上則裹著一層霜花,明明晶瑩剔透,卻沒有凋謝,讓浩然覺得自個的腦袋瓜有點不夠用。 但幸好他還有前陣子扒樹皮搓出來的繩子,浩然把它們找出來,然後翻出一大摞獸皮。 他原本是打算給蒙古包披上藤柳毯子的外牆後再給自己好好琢磨身禦寒衣服的,現在也來不及了。 他用獸皮把自己包起來,胳膊,腿,軀幹分別包,這樣能算出來獸皮繞身一圈需要的大概尺寸,把多餘的部分撕掉之後,浩然用白底尖利的獠牙在獸皮邊沿打孔,在這個過程裏白底一直想往外跑,浩然把他硬按住了,一直到到所有獸皮都穿過繩子後才放了他。 一恢複自由,白底馬上跑走了。 浩然有點疑惑,但是他沒那麽多好奇心,冷空氣一直包圍著他,他需要更快的把這些獸皮連起來穿到他自己身上去,他需要一身禦寒的皮。 第34章 危險 … 浩然把自己武裝成了一個鎧甲勇士,雖然他的鎧甲都是獸皮的。這項工作差不多花費了他一個小時的時間,等他走出屋子,肉肉就像不認識他了似的圍著他仰脖轉,因為隻顧著仰頭沒看路,中間還摔了個跟頭。 浩然想摸摸它的頭,結果發現額外加了一層護衛的關節處都很僵硬,隻好作罷。 霜降了,冬來了。浩然原本設計的那些按部就班的計劃就全部被打亂了,他在吃飯的時候開始不停的想他目前更迫切需要完成的工作,在腦中把他們分類,之後重新排序。 刻意掠過金鬃黑地徹夜未歸的隱憂,浩然首先想到的是蒙古包裏很涼,這裏一方麵有單層獸皮保暖不夠的問題,也有包內地氣直接與外界相連,缺少過渡的原因。他手上獸皮還有不少,單層保暖不夠,還可以再加蓋一層,這個問題不大,而且這兩天宰殺綠翎鳥,羽毛浩然一直都留著,兩層之間夾上一層羽毛,怎麽也能強上不少。 至於地氣,浩然不會搭炕,而且這地界也找不出能起到黏合作用的土壤,到是棘手一點,不過好在可以在帳篷裏生明火,他隻要把地灶搬進帳篷內,就能一舉兩得,既取了暖,又做了飯,缺點就是壓火的時候要小心了,防止中毒,不過相信有警覺的金鬃白底他們在,這個隱患的安全係數能獲得提升。 上午浩然把藤柳毯子的編織直接搬到了帳篷裏。冬天除了降溫,刮風下雪也是有的,浩然對這裏的冬天是個什麽概念,完全沒印象,他擔心獸皮被風掀翻,所以藤柳毯子還得編,不過這次因為要趕時間,浩然不再像之前弄得那麽細致了,他把縱向的經枝減少了一半,並且截得參差不齊,這樣編出來的毯子隻剩原來的一半寬度,並且經枝不齊就可以分散開受力點延續接線,一上午下來,竟然編出了十來米。 兩天,浩然打算用兩天先編出兩條各二十米長一米寬的細長藤柳毯交叉著鋪上房,這樣可以把獸皮先壓上一重,防止房頂被掀翻的悲劇發生。 至於前幾天編好的那幾塊,浩然挑了五張摞起來給自己當床,其中第四五張中間夾了兩塊獸皮,第五張上麵又鋪了兩塊,基本上已經把地氣阻擋在被窩外了。 這不是自私,浩然知道自己現在再沒有生病的資本,身體不爭氣就得靠小心翼翼來補足,在不知道情況的冬天生病,比夏天可難辦多了。 到了下午,浩然穿得嚴嚴實實的出門抓雞,好吧,浩然現在基本上已經把鹽湖那邊的綠翎鳥當成放養的家雞了,誰叫它們見了浩然都不跑?不僅不跑,那些孵蛋初期的鳥媽媽們還非常具備“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把蛋來孵”的高貴品格,在浩然路過的時候頭不抬,眼不睜,就算邊上那些因為小鳥快出殼而變得一場兇狠的準媽媽聲嘶力竭的驅逐浩然這個不速之客,它們也不會做出任何反應,這真是——不抓簡直對不起觀眾。 因為白底一旦進入“雞群”就會產生炸營般的空巢效應,他現在已經很自覺的在浩然去抓“雞”的時候不去當跟班保鏢了,就隻是把浩然送出小院,然後自己站到院門口,雙眼警惕的掃描著鹽湖那邊的森林方向。 到是肉肉,非常沒有自己是野獸幼崽的自覺,亦步亦趨的要跟在浩然身後,被浩然連按加拽,順便賄賂它抓完雞就帶它來撿蛋,才算把它留在綠翎鳥的地盤之外。 對於肉肉的黏糊,浩然的感覺是很窩心,兒子沒白養呐,而白底的注視,也讓他心裏一直有濃厚的安全感,所以放心的進入綠翎鳥休憩家園。 結果,在看到一隻他從來沒見過擁有一身青綠色裸皮的陌生野獸閃著一雙青天白日也綠油油的眼睛的時候,浩然整個腦子都成了空白,完全忘了反應。 起初,浩然隻是覺得今天的綠翎鳥有點安靜的過份,他沒見到一隻朝他“啾啾”鳴叫的雌鳥,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因為沒有孵出小鳥的新科鳥媽們都是這樣的,這種安靜並不稀奇,但是隨著他進入綠翎鳥的領地中間,一大群聚集在一起成了一個整體的綠翎鳥猛的一起振翅,就把被它們包圍住用身體藏起來的巨大兇獸暴露出來了。 這個野獸的體型龐大的令人生畏,它有一具差不多公交車那麽長的身體,眼睛能趕上浩然的腦袋,背上叢生著恐龍一樣的巨大骨質板,它沒有在見到浩然的第一時間就撲上來,而是像金鬃他們要攻擊時候那樣,先壓低身子伏下來,惡狠狠的盯住浩然。 它的嘴巴半張著,現出金鬃腦袋那麽大的一個洞,裏麵是整齊的牙齒還有腥紅肥大的舌頭,五六米長跟白底身體一樣尺寸的尾巴左右橫掃,把地表的藤蔓植物掃飛一大片。 浩然滿腦子就剩了三個字,“死定了”,這個距離,就算他現在已經聽到白底的怒吼,眼角餘光捕捉到白底狂奔的身影,那也都來不及,他和怪獸的距離不到兩米,那家夥隻要伸伸脖子,就能一口把他吞得沒了影。浩然現在隻希望他的速度能夠快,在怪獸撲過來吃掉的他的時候能先一步順著那張絕對尺寸的大嘴先衝過他的喉嚨,那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就像黑衣人裏的湯米?李?瓊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