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之搖頭失笑,完全不屑於解釋,淡然道:“餘滄海,你窺探林氏的《辟邪劍法》已久,可曾見過這真正的《辟邪劍法》?”


    餘滄海被問得微微一怔,目光灼灼的看向林逸之,急道:“指揮使大人,你的意思是……”


    群雄之中,窺探林氏的《辟邪劍法》的réndà有人在,都一個就是嶽不群,自是聽出林逸之言外之音,忙暗中留意著林逸之接下來的舉動。


    林逸之笑道:“本座今天就發發善心,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辟邪劍法》。”話音剛落,邪麟已然閃身來至院子正中,身形還是那般快若鬼魅,在場群雄,能看清者寥寥。


    邪麟麵無表情的看向餘滄海,淡淡的說道:“餘滄海,過來受死!”冰冷的殺機,將他緊緊鎖定。


    餘滄海神色大變,邪麟剛剛的身手他可是看見了,心中實在沒底,忙道:“指揮使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林逸之笑道:“你不是想見識一下真正的《辟邪劍法》嗎?正巧,邪麟副指揮使,練得就是《辟邪劍法》,讓你好好見識見識。”


    “我……你……”餘滄海麵色如土,不甘心的叫道:“指揮使大人,既然你們錦衣衛已得到了林氏的《辟邪劍法》,我青城派自是不敢再起其他心思,還望指揮使大人高抬貴手,我青城派從今往後,願意以錦衣衛馬首是瞻。”


    群雄聞言,無不麵露鄙夷之色,著實看不起餘滄海這副貪生怕死的嘴臉。


    林逸之笑道:“餘滄海,我想你是誤會了。這《辟邪劍法》本就是本座的東西,本座想讓誰修煉,就讓誰修煉。”


    無論是餘滄海,還是群雄,都聽得目瞪口呆,實在想不明白,林逸之這話是從何說起。


    林逸之也再懶得和眾人打啞謎,當即揭開了謎底:“本座原名林逸之,遠圖公亦是本座的玄祖。”


    “什麽!”群雄相顧失色,任他們想破腦袋,都想不到此節。林平之同樣張口結舌,他可從未聽過,自己還有一個哥哥。


    林逸之一字一頓的說道:“血債,必須血來償!”濃鬱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群雄不由自主的都產生一種錯就,就好似身處閻羅地獄一般。


    至此,餘滄海徹底死心,清楚的認識到,今日自己恐怕在劫難逃。不過,餘滄海好歹也是一派之長,事到臨頭,反而激起了他的血性,當即拍案而起,飛身掠到邪麟的對麵。“哐啷”一聲脆響,餘滄海長劍出鞘。他個子雖矮,劍刃卻是極長,氣勢更為不凡。


    邪麟卻是並未拔劍,隻是淡淡的盯著餘滄海,輕蔑之意溢於言表。


    餘滄海也不客氣,出手就是《鬆風劍法》中三大殺招之一的碧淵騰蛟,手中長劍閃電般從邪麟的肚子斜劃而上,直指咽喉,意欲將他開膛破肚。


    邪麟身子略微一晃,驀的疾衝向前,留下一連串殘影,瞬間就與餘滄海近在咫尺。這一衝之迅捷,快的難以形容,輕易將餘滄海的長劍甩在了身後,餘滄海的長劍又無法轉彎,連忙抽身向後急退。


    餘滄海退得急,邪麟追的更快。手中長劍更不知何時已離鞘而出,疾點向餘滄海周身各處要害。劍勢雖又疾又狠,但一招一式,卻正是《辟邪劍法》,不僅餘滄海認識,在場許多有心人都一眼看出。


    同為《辟邪劍法》,在邪麟手中施展而出,招招迅疾,狠辣異常,不離餘滄海周身各處要害,卻是遠非林平之之流所能比擬。


    群雄越看越是心驚,這才深刻的體會到,這《辟邪劍法》是有多麽的狠辣歹毒,高深莫測。


    餘滄海首當其衝,體會更是深刻。雖然餘滄海與邪麟同為後天初期的絕頂高手,單以功力而言,二人相差無幾。但二人剛剛交手沒過幾招,餘滄海就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隨著邪麟的出劍速度越發迅疾、狠毒,餘滄海就越發招架不住,再施展不開手腳,完全陷入了邪麟的節奏之中。


    群雄看得目不暇接,在場眾人,除了林逸之、冥鳳、嶽不群、天門道人等有限幾個後天絕頂高手外,餘下之人甚至連邪麟的招式都無法看得清楚。


    “啊……”餘滄海慘唿一聲,向後跌飛了出去,眼耳口鼻七竅滲出絲絲鮮血,唿吸微弱,已然被邪麟破了丹田氣海,廢除了一身功力。


    “你好狠……”餘滄海用顫顫巍巍的手點指邪麟,眼中恨意滔天,似要將邪麟徹底淹滅。


    邪麟卻是不甚在意,這種眼神,他在過往的任務之中,見過無數次,毫不在意的緩步走迴原位,重新落座。


    群雄無不為邪麟的冷漠,而感到心寒。


    就在此時,急促的馬蹄聲於門外響起,越來越近,終在劉府門外停了下來。隨之,一隊錦衣衛大步走進,當先一人,身形魁碩,周身的衣衫都被撐得高高鼓起,行至林逸麵前,躬身下拜,說道:“末將錦衣衛鎮撫使血狼,參見蒼龍大人。”


    林逸之和聲道:“血狼,辛苦了,不必多禮。”待血狼起身後,又問道:“事情辦的如何?”


    血狼沉聲答道:“青城派滿門盡數被滅,不留一個活口!”


    林逸之笑著搖頭道:“還沒有。血狼,你看,就在此間,不是還有青城派的弟子好生生的活著嗎?”


    血狼眉頭微皺,冰冷的目光環顧四周,突然一凝,略一揮手,淡淡的下令道:“殺!”話音剛落,一眾錦衣衛將士便紛紛抽出腰間戰刀,飛身撲向青城派眾人。


    青城派眾人驚叫著,如何敢應戰?嚇得抱頭鼠竄,卻不等逃離這院子,便被錦衣衛眾將士攔下。絕大多數,已被徹底嚇破了膽子,很快就都倒在血泊之中。少部分人,雖抵死反抗,但卻如何是錦衣衛的敵手?再加之錦衣衛出手從來就沒有什麽江湖道義,為求盡快結束戰鬥,都以圍攻居多,同樣很快就身死當場。還有數人,僥幸逃過錦衣衛的堵截,欲翻牆逃走,卻不曾想,他們剛剛躍到牆頭,便被無數根利箭,射成了馬蜂窩,死的不能再死。


    群雄隻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骨,直衝大腦。今日,他們可是真真切切的見識到,錦衣衛的行事有多麽的狠辣,多麽的毫無人性。


    整個青城派,就僅剩下餘滄海一人,苟延饞喘,見到此情此景,一口鮮血噴出,被氣死當場。一代青城派掌門,堂堂的後天絕頂高手,竟落了個如此悲慘的下場,這讓群雄無不唏噓不已。


    而在場之人,就隻有一人拍手稱快,除了林平之,還有何人?


    林逸之長身而起,對劉正風笑道:“劉將軍,麻煩安排一間安靜一點的房間,我和平之有話要交代。”


    “不敢,指揮使大人,請跟我來。”劉正風連忙客氣的將林逸之和林平之二人引到後院的書房之中,又悄悄的退去。


    書房之內,就隻剩下林逸之和林平之這對堂兄弟。林逸之好整以暇,大模大樣的端坐在太師椅上,林平之單獨麵對林逸之,卻顯得有些局促。


    好半晌,林平之方才顫顫兢兢的問道:“我……你……指揮使大人,我並沒有聽家父、家母提過,我還有一個哥哥啊?”


    林逸之微微一笑,說道:“平之,你誤會了,為兄卻非你的一奶同胞。”不等林平之再度追問,就已說道:“平之,不知你有沒有聽令尊、靈堂提及,咱們玄祖遠圖公除了令祖父外,還有一子呢?不錯了,家祖就是玄祖遠圖公的另外一子,令祖父的兄長。”


    “這……”林平之聽得張口結舌,他卻是從未聽林震南夫婦提過此事。


    林逸之進一步解釋道:“當年,家祖不願困守於福威鏢局,便獨自外出闖蕩江湖,最終考取了武狀元,輾轉加入錦衣衛,官居鎮撫使一職,甚得皇帝陛下信任……”這也點明了他為何會加入錦衣衛。至於他這一脈是因何被滅滿門,他又是如何曆盡艱辛才爬到今天這個高位,卻分毫都沒有談及,也完全沒必要對他談及。


    聽了林逸之的解釋,林平之心中的疑慮徹底被打消。即便林逸之不去解釋這麽多,他也是相信居多,畢竟以林逸之的身份地位,完全沒必要來哄騙他這個現在已一無所有的小人物。至於說,林逸之是貪圖他林氏的《辟邪劍法》,那就更是個笑話,邪麟都已學會了真正的《辟邪劍法》,顯然這真正的《辟邪劍法》肯定一早就在林逸之的手上了。


    更有甚者,在林平之的心目中,真正的《辟邪劍法》,林遠圖並未傳給他這一脈,而是傳給了林逸之那一脈。對此,林平之心中難免升起了一股不甘之意。


    這股不甘之火越燒越旺,更化為林平之的勇氣之源泉,讓他衝口而出,問道:“兄長,不知這真正的《辟邪劍法》,是否也能傳授給小弟?”


    林逸之似笑非笑的看著林平之,笑道:“平之,你到底還是問出來了,嗬嗬……不過,這《辟邪劍法》雖然是天下間罕有的武功絕學,但卻劍走偏鋒,修煉的代價實在太大,為兄勸你,若非萬不得已,還是不要修煉的好。華山派劍法天下聞名,卻也不差,你既然已拜了嶽不群為師,莫不如潛心修煉華山派武功。”


    已被不甘之火衝昏了頭腦的林平之,卻是全然聽不進去,更誤會了林逸之的話中之意,忙道:“兄長,我也願加入錦衣衛,望兄長能傳授我真正的《辟邪劍法》。”


    林逸之微微一怔,卻還是耐著性子勸道:“平之,錦衣衛並非什麽好去處,並不適合你,你別看為兄現在身居高位,但你可知為兄做了多少昧良心的事情?所以,無論如何,為兄都不會收你入錦衣衛的。為兄還是那句話,華山派是個不錯的選擇,你就留在華山派吧。”


    林平之不答,隻是倔強的緊盯著林逸之不放。


    林逸之啞然,知道這位少爺脾氣又發作了,卻也不欲與他一般見識,歎息道:“平之,我知道,我再勸什麽你也聽不進去。也罷,那我就告訴你,這真正的《辟邪劍法》,玄祖當年並未傳給家祖,當然也沒傳給令祖,它一直都藏在向陽巷祖宅的佛堂之內,隻是留下了祖訓,雖點明了此點,但也命後世子孫,不得修煉。怕是令尊走的匆忙,還未來得及將這條祖訓傳給你吧。”


    林平之目光閃爍,對林逸之的話已信了**分,但仍有些疑慮。


    林逸之起身,踱到林平之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平之,你也不必多想,在來這衡陽城之前,我曾去過福州城,這才知道你們家的慘禍。我之所以滅了青城派滿門,替你報仇雪恨的同時,也是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誤入歧途。”


    “兄長……”林平之雙目一紅,豆大的淚滴,順著他的臉頰,顆顆滑落。隨之,更是嚎啕痛哭不已。這段時間,他過得一日都不得安生,惶惶不得終日,心中的苦悶與委屈無從對人說起,如今總算在林逸之這個唯一的親人麵前,盡數發泄出來。


    林逸之輕拍林平之的背部,任其發泄。


    良久,林平之方才止住了哭聲,淚眼模糊的問道:“兄長,我父母……”


    林逸之輕聲歎息道:“錦衣衛雖已查出,令尊、令堂眼下就在木高峰的手上,不過這木高峰也是絕頂高手,為人更是狡猾的緊,行蹤詭秘,這一時半刻,錦衣衛也很難找到他的藏身之所……”頓了頓,又寬慰道:“平之,你放心,一有消息,為兄就親自出手,全力搭救令尊、令堂。”


    林平之雙眼逐漸暗了下來,還是強裝歡顏,一躬到地,懇求道:“如此,就拜托兄長了。”


    林逸之又拍了拍林平之的肩頭,叮囑道:“平之,嶽不群為人深沉,你在華山派,遇事還需多加留神。不過,有為兄在,料他嶽不群也不敢作出什麽太過分的事情來。還有,你若執意要取祖宅的《辟邪劍法》,不妨在等上一段時日,待一切都稍微平息,再迴鄉祭祖不遲。”


    “是,都聽兄長的。”林平之重重點了點頭,應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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