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背靠了門板的紅葉轉過身開了半扇門,從門縫擠出去後帶上門,接著門外便傳來壓的極低的說話聲。又過了片刻,紅葉迴到廳內,重新掩上門後便徑自來到軒轅亦身邊將一張紙卷遞給軒轅亦。 軒轅亦展開看了眼微微一笑隨手遞給了身旁軒轅靜。 “是什麽?”看他紙卷當是暗衛傳遞消息用的,見軒轅靜重新展開紙卷,一直在等落鳳城消息的水寒忙探過頭去,見那紙卷上潦草的寫了幾個大字:事成,玉相逃遁。江湖卷 第五十三章 對談 “玉相逃遁?”送走了風家人之後,水寒擺弄著手中那張紙片,清秀的小臉上滿是疑惑,“這麽隻有這麽簡單的幾個字?還有父皇不是說最早也要等晚上才會有消息麽?怎麽這麽快天晨便傳來消息了。” “字跡潦草,顯然是在匆忙中寫下的。”抽過水寒手中箋紙軒轅靜仔細看了看說道,“天晨大概是怕咱們等得著急,一時間他又空不出時間來才會隻寫了這幾個字讓咱們放心。” “相信不久以後就會有更詳細的消息傳來,即便孤鴻和天晨兩人一時空不出來也還有莫言和冷月。”軒轅靜之後軒轅亦補充道。 “哦。”不管怎樣畢竟從落鳳城傳來的消息讓水寒一直都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來,隨口應了一聲後,伸手掩了打出來的一個小小的哈欠,水寒便離了正廳往後院而去。 “寒兒?”見水寒似是要趕去做什麽事情,軒轅靜有些奇怪,見水寒不理他便轉身看向自家皇兄,“他這是要去哪?” “迴房睡覺。”有些好笑的目送著水寒出了廳堂軒轅亦道。 迴房睡覺?視線從早已失去水寒身影的門口轉迴再落到軒轅亦身上時一抹曖昧的笑容出現在軒轅靜的俏臉上,“皇兄啊,雖說你守了這些年終得償所願可也該節製些才是,畢竟人家寒兒要到年底才滿十六歲嘛!”說完低頭扯了扯長袍袖口後又偷偷瞄了眼一側軒轅亦,見他一張俊臉霎時黑了一黑,軒轅靜在嘴角上現了抹幸災樂禍的笑意後又小聲的加了句,“人家不過是好心提醒一下而已皇兄不用……”用那麽嚇人的眼光看著人家吧。見軒轅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軒轅靜十分明智的收了未出口的話,低著頭避開軒轅亦的視線。 “朕不用你提醒。”知道自己若是解釋便會越描越黑,何況這等私密的事情又豈是能和外人道的,因此在略帶尷尬的咬牙切齒盯了一直扯袖子的軒轅靜半晌後扔下這麽一句話,軒轅亦一甩袖子頂著一張鍋底一般黑的臉離了廳堂。 “嗬嗬。”目送自家皇兄氣鼓鼓的出了廳堂軒轅靜一張俏臉笑的要多欠扁有多欠扁。鬆了一直捏在手裏扯來扯去的袖口,軒轅靜轉身打算離開,一迴身卻見紅葉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便心虛的迎上去,“這不怪我,誰讓他不讓人家抱人家最可愛的寒兒呢……” 竟是因為這個原因?紅葉眼角一抽,瞟了眼兩眼亮閃閃的盯著自己的軒轅靜十分明智的轉身,走人。 “呐,小紅,你去哪?……你等等我……”見紅葉連聲招唿都未打便出了廳堂軒轅靜忙撩了長袍的前擺,邁步追出去。 傍晚,參加試劍大會的鑄劍師們迴到莊內。帶迴來的消息言及靈隱教有一把名為映日的寶劍進入今日所選出來的十把名劍之列,而且依照今年參加大會鑄劍師和所鑄寶劍水平來看,這把寶劍九成九會是這一屆試劍大會的第一名。 對這消息無論是軒轅亦還是水寒都已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並不吃驚。不過這一屆鑄劍山莊倒有四把寶劍進入明日的最後決選卻也難得,總的說來今日也還是皆大歡喜。 晚飯後,莫言和冷月兩人自落鳳山發出來的消息也到了。軒轅亦將那幾頁箋紙帶進寢室給水寒看的時候,寬去外袍沐浴之後的水寒已經打算就寢了。 雖然早些時候已經知道了結果,水寒也還是伸手接了軒轅亦遞過來的箋紙。看過後秀氣的眉毛挑了一挑,轉身問坐在身側的軒轅亦,“沒有任何抵抗,連聖旨都沒接就直接跑了?” “恐怕是這樣。”所以天晨的消息才會這麽快就到了惠州。 “我還以為會經過一場惡戰呢,不過這倒也好,無論是三衛還是鑄劍山莊也少了一次傷亡。”低著頭又把手中的箋紙看了一遍,水寒忽然有些鬱悶,“昨夜為此擔心的一夜都睡不好還真是虧了。” 還讓你靜皇叔以為父皇昨夜縱欲了。見水寒小臉垮了垮,隨手擺弄著水寒披散在肩上長發的軒轅亦眼眸暗了暗。 “不過,玉無極會逃到哪裏呢?”抬了頭,視線再次落迴到軒轅亦的身上,水寒問道。 “寒兒說呢?” “惠州吧。”水寒歪著頭想了想。依照玉無極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因為逃過了一劫便隱姓埋名頤養天年的。此時的惠州又是整個飛嵐,甚至整個世界最熱鬧,來往人員身份最複雜,最容易躲藏和生事的地方,玉無極若想卷土重來這裏是最佳的場所,“又何況,和他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深寒最近也主要在惠州活動。若深寒背後是兩大帝國之一,玉無極這一次該算是通敵叛國吧?” “不錯,通敵叛國。”言罷軒轅亦的眼眸微微眯在一處,同時鳳目中一道陰冷的光芒一閃即逝。 “那咱們就在這惠州等他來好了。”伸手扳了軒轅亦的手臂,水寒便自顧自的偎進了他的懷內,“軒轅亦,後天風家歸穀你要是不想去不用勉強,除了這鑄劍山莊的莊主外你還是飛嵐的一國之君,身份特殊……” “難得寒兒會為父皇考慮,”低頭親親水寒的小臉,軒轅亦嘴角上噙上了盈盈的笑意,“就算身份特殊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父皇正好借此給深寒還有那些與之結盟的武林門派和世家表明鑄劍山莊的立場。” “這個寒兒倒是沒想到,也是啊,父皇出現的話其他人可能不明白,但是深寒應該明白鑄劍山莊向他們宣戰了。” “是啊,不過在父皇最重要的還是能陪了寒兒。”低了頭,俊臉貼上懷內少年那張清秀的小臉,輕輕蹭了蹭才把下頷放到水寒的肩頭上,隨後收了一收攬在水寒身上的手臂。覺察到攬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緊了一緊,水寒的身子有些不安的動了動,一抹紅暈飛快的在那張白皙幹淨的小臉上閃過。 月有陰晴圓缺,十五已經過去三日,天上那輪完美的圓月在不知不覺間減去了細細的一條小邊,乍看上去雖還算是滿月,看久了卻也輕易便能察覺到其中的不同。 鑄劍山莊莊後一座前後三進獨門獨院的院落內,風家少族長風清揚靠坐在後園遊廊的欄杆上,看著半空中的那輪月亮,一張清冷孤寂的臉上露了些許茫然之色。 自那個不堪迴首的夜晚別過之後,直到今日午後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魂牽夢繞的少年。細細算來相隔也不過短短幾日,可這幾日的時間在風清揚來說卻仿若一個世紀那麽久。 因為風明風啟受傷,風家族長風始雖隻是輕傷,但那日夜晚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打擊實在太大,又加之年事已高不知不覺間風始便現了些許的老態,所以雖為少族長風家的事務風清揚卻也擔去了大半。也因此連日來一直奔波不止的風清揚直到此時才有了這片刻的空閑。 人雖空下來了,下午再見那少爺時的情景卻也勾起了關於兩人之間所有的迴憶。不過,與以前那溫暖又甜蜜的感覺不同,這一次再想起這些一股酸澀之感夾了淡淡的苦味便從心底一點點的湧上來。 原來那少年的名字不是水寒,而是軒轅水寒啊! 當年靜王府初見時的場景至今他還記得一清二楚。說來好笑,自己當日竟會因為一個男寵一句:新來的。就將這少年認作是靜王的男寵。現在細細想來,無論是與自己相處的言語間,還是跟在他身旁的那青年全都從未說過他是靜王的男寵。 又何況一個男寵即便再受寵又怎可能輕易便被放出府來。而且那般清麗脫俗的氣質,還有那堪比帝王的吃穿用度,尤其是迴穀後迎他的風洪曾說那少年身邊竟跟了十幾個江湖頂尖的高手……能有這般的氣勢又怎可能是靜王的一個小小男寵? 是自己並未想到還是說……內心中其實盼望著這個身份是真的?雖是玷汙了他,可若真是男寵的話自己也許還有能與之同床共枕的機會,若是飛嵐皇子的話……風清揚的心口忽然一陣抽痛,痛的他實在是不想繼續想下去。 腳步聲輕輕響起,最開始,陷入到有些混亂又充滿哀傷思緒中的風清揚並未察覺,待他終於覺察到有人靠近的時候那人已與他僅有幾步之遙。 “爹。”見來人是一身青布長袍的風始,風清揚忙從廊下的欄杆上站起身來,立在自家爹爹麵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嗯。”點了點頭,風始也坐到了廊下的欄杆上,看了眼低著頭立在身側的風清揚伸手點了點身側欄杆,“你也坐吧。” “是。”低應了一聲風清揚便規規矩矩的坐在風始身側。 “清揚,你可怨恨過我?”見風清揚雖然坐在自己身側卻還是低著頭垂了視線,風始輕輕歎了口氣。 “爹爹說的哪裏話,做孩兒的又怎會怨恨爹爹。” “爹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最大的夢想被爹給毀的連渣都不剩了,你又怎麽可能不恨我?可是事到如今爹也後悔了,卻也晚了。” “爹……我……其實沒什麽夢想了。”依舊低著頭,風清揚的臉上忽然現了抹苦澀,“而且,從迴穀後到現在三年多的時間清揚有些理解爹當年的做法了,爹也不過是想保住風家在這世上的名聲還有風家的血脈。”猶豫了片刻,風清揚又接著說,“雖然現在看來當日若是求嵐帝相助便不會有今日,可是那時又有誰能保證出穀求助便一定能保住風家呢?所以,爹爹你也不必自責。” “清揚……這可是你真實想法?”聽完風清揚的話,風始身子忽然一顫,緊接著眼底便見了些淚花。 “是。”未察覺到身旁風始的異樣風清揚頭垂的更低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傷的最重的卻還是你!風始的唇動了動,想說什麽,見風清揚自始至終一直都未曾抬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轉移了話題,“對了,嵐帝九皇子就是三年前為救你墜落穀底的那名少年吧?可是怎麽風洪和小米他們說他是靜親王的男寵呢?” “清揚曾在靜親王府中見過九皇子,當日清揚確實以為他是王爺的男寵,現在想來是清揚誤會了。” “是這樣。”點了點頭,風始又問道,“風洪和小米他們說,你心裏有了一個人……這人該是這位嵐帝的九皇子吧。”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爹爹還提他幹什麽。”眼眸閃了閃,風清揚嘴角上的苦澀更甚。 真的都過去了?風始的視線凝固在風清揚嘴角上那一抹滿是苦澀的笑容上許久未曾移開。 “爹,時候不早了,您也去睡吧。咱們後日迴穀,明天怕又會是一天好忙。”半晌風清揚終於轉過頭來,再開口嘴角上那抹苦澀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平靜的聲線如死水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是啊,時候不早了。”扶了欄杆站起身來風始望了望天上那輪明月,伸手從懷內掏出一隻巴掌大小的罐子遞給風清揚,“爹今夜來找你,其實是要把這個給你。” 風清揚一愣,扭開了罐子蓋。粗陶的罐子裏兩隻小指指甲大小的殷紅色甲蟲動也不動的緊緊抱在一處。 “爹你……”風清揚的心頭一跳,震驚,張惶,難以置信,難過,希望,興奮無數的表情在他那張臉上輪番閃現,隻片刻風清揚的額角上便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如何讓它們換主你知道吧?” “知道……可是爹……” “爹知道那孩子是你心之所屬,爹也知道你所希望的不過是想與相愛之人廝守終身。這東西爹給你了,至於用還是不用全都在你。”說完風始便沿著迴廊離去。 “二弟,你去哪裏?”風始人才轉過迴廊出了後院,迎麵見風啟風風火火的趕過來便問道。 “大哥,”風啟來的急,並未注意到立在院門一側的風始,待聽到風始的聲音,看清站在一旁的風始硬生生的停了向前的步子,身形一轉到了他麵前,同時聲音也驟然提高了不少“你把那東西給清揚了?” “給了。”相對於風啟的激動風始迴答的雲淡風輕。 “大哥,你糊塗啊。”聽風始說已經把東西給了,風啟便拍了一下大腿,“當初清揚就是為它所害才會落得這般光景,現在你又把這東西給了他……” “有何不可?”見風啟是為了這件事來找自己,風始的聲音不覺冷了幾分。說完便徑自從攔在麵前風啟的身旁繞過去,往自己所住的小院走去。 “大哥,你別忘了寒王可是救了你我的性命,你現在讓清揚給他下情盅不是恩將仇報麽?又何況,嵐帝將這位九皇子視為掌上明珠極為嬌寵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他若是知道我們用癡纏暗算九皇子那我們風家就真的萬劫不複了。”給風始晾在路邊,風啟呆了一呆後便追著風始往迴走。 “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言。”看都未看行至自己麵前的風啟,風始再次從他身旁繞過去。 “可是大哥風家若是因此……”風始再度從身側繞過去,風啟不死心,三步並兩步又攔在了風始麵前。 “風家……要不是因為有清揚,咱們風家早就被人暗害在穀中了,而他卻差一點因此搭上性命,這些年清揚為風家做的夠多的了。二弟,你不覺得風家還有咱們對他有太多的虧欠麽?時至今日,他怕是也就隻有這麽一個念想了,你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麽?”風啟的一席話似乎說到了風始的痛楚,他的聲音驟然高了不少,說話時身子一直都在微微的顫抖,顯見是十分激動,“以風家論,他是少族長。可是若論私情他雖是我兒子,卻也喊你一聲二叔,你真的就忍心看著他一直這般的痛苦下去?” “可是……大哥……”不知道是被風始突如其來的氣勢所壓還是為他的話所感,風啟的雙唇動了動猶豫了片刻最終一閃身讓出了風始前麵的道路。江湖卷 第五十四章 寶劍映日 轉眼間已經到了試劍大會的第三天。這一天的望海樓雖不及第一日的人山人海,到場的人卻也比前一天多很多。雖然前一天幾乎所有人,包括幾名作為評判的德高望重的鑄劍大師都已認定這一屆試劍大會排名第一的寶劍非靈隱教送到試劍大會上的寶劍映日莫屬,可還是有很多江湖人想親眼看看這把自始至終都頗受眾人關注的寶劍。 午飯過後,望海閣一層的大堂已經被清空,沿街的所有窗戶也都開啟,大堂中央搭起了一座平台,台上一側和台下正對了平台的樓內放了幾十把太師椅。平台不是很高卻足以讓圍觀之人看到台上人的一舉一動。做這一切的目的自然是為了讓更多的武林人士見證這一屆第一名劍的誕生。 午後,在樓內外眾人的翹首以盼中,隨著通往二樓樓梯輕響,幾十人先後從樓梯上下來。這些人中領頭的便是鑄劍山莊和明月山莊的人。稍稍錯後一點是靈隱教,點蒼,玉門的人,排在更後麵的則是其武林中其他門派的當家人和主事人。這些人從樓梯上魚貫而下,來到平台前麵的太師椅上落座。 他們坐下後,作為這次試劍大會評判的數名鑄劍大師和主持這次大會的幾名各門各派的門長長老談笑風生的從樓上下來。這些人下來之後沿著臨時搭起來的梯子來到平台上,在台上的十幾把太師椅上落座。 緊接著樓梯上再次傳來腳步聲,這一次下來的是十名青年。這十人年紀都不大,隻有二十歲左右,被身上一色的青布短打和包頭的青布方巾中襯的英氣十足,器宇軒昂。隨著他們出現,原本有些吵鬧的會場瞬間鴉雀無聲,台上台下所有人的視線幾乎同時全部落到了這十人身上,不過他們關注的對象不是這些人本身,而是他們懷中抱著的那十柄或裝飾華美,或古樸雅致的寶劍。這十把寶劍便是這一屆試劍大會勝出的十把名劍,這其中的一柄便是這一屆的第一件——映日。 “第十名,劍名碧波,鑄劍師方雲,鑄劍山莊。第九名,劍名風雷,鑄劍師雷萬裏,玉門。第八名,劍名飛虹,鑄劍師程新,點蒼……”隨著一柄柄寶劍被十名青年抱上台,立在平台一角的一名六十開外的老者一一報出了寶劍的劍名,鑄劍的劍師和所屬的門派,直到…… “第一名,寶劍劍名映日,鑄劍師淩九霄,靈隱們。” 鑄劍師淩九霄?他不是靈隱門的教主麽?怎麽竟然還是位鑄劍師?原本關注台上十柄寶劍的視線全部都落在台下坐在第一排一側淩九霄身上。 對忽然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淩九霄仿如未曾見到一般,麵色平靜神情坦然。望著台上自己親手鑄造出來的那把寶劍,一張英氣十足的臉上帶著抹似有若無的微笑。 “淩教主竟然是鑄劍大家。在校倒還是第一次聽說。在下恭喜淩教主的映日劍拔得頭籌。”淩九霄身側,明月山莊洛行眼眸閃了閃,轉身向著淩九霄抱了抱拳。 “洛莊主過獎了。”對洛行極為明顯的討好,淩九霄隻是笑了笑,隨口應了一聲。 高台上,隨著那站在高台上老者的聲音再起響起,十把寶劍一次出鞘。一道道霞光閃現,台下接連傳來一陣陣驚歎聲。而越到後來,驚歎之聲喧嘩之聲愈甚。 “下麵將要出鞘的便是被所有評委作為評判的鑄劍大師們一致推為此試劍大會第一名劍的映日。” 老者話音一落,望海樓內外立刻靜下來,在場之人不約而同的屏住唿吸靜待著映日出。就這這一片寂靜中,一聲繃簧輕響,隨即半截劍身彈出劍鞘。 本是萬裏無雲陽光明麗的晴日,這出鞘寶劍卻如一道厲光從天際劃過,一刹那,那驟然發出的光亮甚至讓人在一瞬間覺得天上的太陽也黯然失色。 太亮了!驚歎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期間還夾雜著嘶嘶的抽泣聲,和不可思議的歎息聲。寶劍劍身上的亮光漸收,攏在一團,最後化為一柄寬大的寶劍。本是咋室內,並沒有太陽的光線直射進屋內,可是這寶劍的金屬的劍身上卻閃動著七彩的光輝,跳動著太陽的光芒。 映日,竟是因此得名。驚歎聲更大,從最初的驚豔緩過神來,歎息聲中開始出現議論聲。對從身後和高台上傳來的讚歎之身充耳不聞,坐在台下的淩九霄雙手扶在太師椅的扶手上,前傾了身體,定定的望著台上自己親手鑄造的那柄寶劍麵露溫柔,目光癡迷。 映日,可以映照太陽的光亮。隻有這般璀璨明亮又光滑四色的寶劍才能配得上那猶如月華一般溫柔恬靜卻又透著幾分清冷琉璃的青玄。日月同輝!小亦,你可看見了?隻有這柄寶劍才能配得上你的青玄,也隻有我,才能伴在你的身側。 就在這一片讚歎聲和議論聲中,那一直立在高台一角的老人宣布四年一度的試劍大會到此結束。既然已經結束,又劍師到了那把堪比青玄的寶劍,參會和旁觀的眾人雖都是意猶未盡卻也準備散去。 映日劍出鞘,淩九霄的視線也從那柄寶劍上離開,未起身,轉頭掃了眼開始散去的人群,淩九霄的嘴角輕輕揚起,衝著立在自己身後的一名中年男子點了點頭。 “各位請留步,在下奉教主之命有話要說。”如洪鍾一般明亮的聲音響起,蓋過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伴隨那聲音一道身影飛掠上那塊平台,在平台中間略靠前的位置上站定。 見說話的人士靈隱教教主身旁一直跟隨的人,已經轉過去要離開的人重新轉迴身來,已經散去的人也重現圍攏起來,平台前已經離座的幾人也重現迴到座位上,在場之人倒也相聽聽這人會有什麽話說。 見有些喧鬧的會場因為他的一番話靜了許多,那中年人待該做的做好,站著的也重新尋了站立之處好再次開口,“各位,我靈隱教將於兩日後再惠州州城城北擺下一座擂台,歡迎各位英雄豪傑前來打擂。至於彩頭……”環視了一下台下望向自己的眾人一笑。“便是這把寶劍—映日。” 嘩……的一聲,喧嘩聲頓起,立刻淹沒了這中年後麵的話,連原本坐在太師椅上,抱了事不關己的心態看熱鬧的那些人群中也有人因此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