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日的時間太短了,又讓臣如何把十萬百姓轉移出去,又安置在哪裏……”見元惠答得如此篤定,範文軒也不由信了三分,開始為那尚未從窪地中轉移出來的七成百姓擔心。  給範文軒一問,軒轅天鴻和元惠方青都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鎖了眉毛。十天內,十幾萬人,這確是件難以完成的事。沁州尚且如此,那比這沁州還要大一倍的邢州……廳堂內忽然沉寂下來。幾十萬條性命如一副沉甸甸的重擔壓在了在場人的心上。  “啊……”坐在一邊兀自含了糖球的水寒忽又皺了皺眉毛,“記得父皇曾經說過十八年前兩江水患,父皇也是治水欽差,那時候他好像沿江修了很多泄洪的圍堰……”那時候的軒轅亦雖然還是皇子,卻早就有了身為飛嵐之主的覺悟,他自然要給其治下的飛嵐多一份保障。  “圍堰?”聽說蒼江沿江有泄洪的圍堰,正廳內所有的人眼睛都是一亮。有了圍堰,一旦洪水來臨,泄洪的圍堰在卸去洪峰力道的同時也會儲存大量河水,這樣也就隻須遷出低地和圍堰內的人口,至於平原地帶隻需護住大壩便可安然度過水災。  “範刺史不知道這事麽?”看範文軒跟自己一樣似是第一次聽到圍堰的事,軒轅天鴻有些奇怪。  “啟稟王爺,下官調任沁州刺史是九年前的事,前任官吏並未向下官說過圍堰的事。”不過,走訪民間時他也曾聽老人們說過十幾年前亦王治水的事情,甚至還曾有人指了一些窪地告訴他那裏曾是亦王帶人挖的,說是用來泄洪,挖去的泥土又都用來築壩了,難道那些窪地就是寒王說的圍堰?  “若是父皇曾經建過圍堰,州誌上會有記載吧。說不定還會有圖紙或者地圖什麽的。”微垂了雙目,盯了青磚的地麵,水寒似是不經意的說了句。  “下官這就著人翻看州誌和十八年前的舊檔。”說著範文軒就站起來。若真如寒王所說,有了圍堰分布的地圖,隻要按圖一一查看那些圍堰的狀況,再打通圍堰和蒼江之間的通道,卸去洪峰,沁州便能平安度過這次水災。  “呐,二哥,我困了。”聽範文軒要去翻舊檔,水寒知道軒轅亦離京時交代的事情自己已經完成,便故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困了就迴去休息吧,一天兩夜都未休息,九弟困頓也很正常。”見水寒的眼角溢出小小的淚花,軒轅天鴻不禁莞爾。  “嗯。”應了一聲,水寒便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自顧自的往外走。  “主子,這邊。”立在正廳門口的一名黑色短打黑巾包頭的青年見水寒出來了,忙迎了上去,同時壓低了聲音,“主子要的東西外邊都備齊了,剛夏荷帶人運進來了,放在院子裏了。”  “運進來了嗎?”水寒聽喜子說東西到了,雙眸立刻亮了起來,臉上早就沒了剛才的困頓。滿臉興奮地跟著喜子往刺史府的後院去了。  一直立在水寒身後的曹初把大廳內發生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先說出十八年前皇上曾修築圍堰的事,後又提醒眾人檔案中可能有圍堰分布的地圖。兩次,看似不經意的話就這樣輕易的解決了沁州泄洪的問題。  曹初可不認為這些話是真是水寒隨隨便便就說出來的,這等重要的事情必是有人提前告訴了的。這告訴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十八年前的亦王,現在的飛嵐之主嵐帝軒轅亦。如此重要的事不告訴鴻王反而說給寒王聽……  曹初忽然心念一動,難道自己一直的猜測都錯的,皇上真正看重的竟是寒王軒轅水寒?  見軒轅天鴻和範文軒帶了人去沁州庫中翻找十八年前的檔案,原本一直都跟在軒轅天鴻身邊的曹初便找了個借口離開,徑自去尋水寒。  因為一直跟在軒轅天鴻身邊,曹初並不知道範文軒給軒轅天鴻和水寒設的欽差官署到底在哪裏,便在跟隨而來的侍衛那裏問明了,從刺史府的後院出來,橫穿了一條窄巷,從後門進了另一座宅邸。  守在後門門口的侍衛知道他是水寒的師爺,現在跟著鴻王辦事便打了個招唿把他放進院裏。怕他尋不見水寒還特意分出個人帶了他去。 七拐八拐繞過前廳,進了後院,再行幾十步,那送曹初的侍衛便站住,遠遠的指點了位置後就離開了。曹初抱了抱拳謝了那帶路的侍衛後就沿著青磚鋪成的路來到一座清幽的跨院前。廟堂卷 第三十五章 夜擒刺客    曹初立在院前的五級台階上躊躇了一會,還是撩了長袍的前擺邁上台階,進了院門。繞過影壁後,便進入這座青磚漫地的跨院,院內迎麵三間正房,兩側兩排廂房,都是房門緊閉。整個院落也空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放眼看去雖被打掃的幹幹淨淨,可這略顯蕭瑟的氣氛竟不像有人居住。    見此情景,曹初停了腳步,疑惑的打量起四周來。正猶豫間,正房一側一扇毫不起眼的角門忽然開了一道縫,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從那條不寬的門縫裏探出頭來,見曹初滿臉迷惑的立在影壁前便開了角門,進了前院然後衝曹初招招手,“曹師爺,這邊,主子在後院呢。”    曹初認得這開門的少年就是前兩日在驛館給水寒賜了名字的七名少年之一,便重又撩了長袍的前擺跟著那少年穿過角門,到了後院。    後院內,一條磚道把前院的正房與後院的正房連在了一起,磚道兩旁是鵝卵石壘起來的花圃,花圃內芳草淒淒,四時花卉點綴其中。兩側廂房的門前窗下也都種了一簇簇的花草。正房前有一棵枝繁葉茂的柏樹,高大的樹幹竟有一人懷抱般粗細,巨大的樹冠遮擋了上午的太陽,整座院子因此竟有了絲絲的涼意。與剛經過的前院相比,這後院到多了些許隨意舒適,少了幾分呆板。    跟著那少年再往前走,曹初便看見院內磚路的中間放了兩口包鐵的木箱,箱蓋已經打開,其中一口箱子裏露出一堆在捕獸用的鐵夾和裝了倒鉤的漁網。    院子的各個角落,水寒的四名宮女一身勁裝和那七名少年不知道在搗鼓什麽,低低的說話聲中不時傳來兩聲隱忍不住的竊笑。    正房的屋脊上,水寒換了一身水色短打,和喜子兩人湊在一處擺弄著什麽東西。見曹初進了後院,便跟喜子交代了兩句縱身躍下房脊。    “屬下見過王爺。”看水寒從屋脊上躍下來,曹初忙雙膝跪在他麵前,同時叩了一個頭。    “曹師爺,有事麽?”接了冬雪遞過來的濕手巾擦去手上的汙物,水寒看了眼四周,徑自坐了正房門前的台階。    “王爺,屬下有些事不明白想請教您。”曹初見水寒坐了台階,便起身走過去,躬了身子立在他身邊。    “什麽事?”    “皇上曾在十八年前在蒼江兩岸修築圍堰這件事連現任的沁州刺史都不知道,王爺您怎會……”    “父皇告訴我的。”見曹初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水寒索性直接答道。    是皇上麽?這樣說來,自己還真的猜錯了皇上的意圖,皇上真正屬意之人果然是寒王啊。雖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咋一聽水寒說出口曹初的內心還是一陣悸動。    “怎麽了?”看曹初身子一顫,水寒便問道。    輕輕撫了一下胸口,努力平複了一下狂跳的心髒,曹初躬起來的身子不自覺的又低了幾分,“如此重要的事情皇上沒告訴鴻王,而是告訴了您,那是不是說皇上把您看的要比鴻王重上幾分?”言語間的恭敬謹慎竟如跟隨在水寒身邊多年的心腹一般不二。    “曹初。”坐在台階上的水寒單手托了下頜,手肘支在膝蓋上想了想問道,“靜皇叔說你在沁州縣衙做師爺的時候曾受上官排擠?”    “靜親王說的不錯,確有此事。”雖不知水寒為何這樣問,曹初還是老老實實的迴答道。    “六歲那年,父皇曾說過,世人難免會有追名逐利的心思,將相本無種,平民百姓想要位極人臣權傾天下也很正常。但是,如果因為這樣就妄想要猜測帝王的心思,卻是犯了君主的大忌。”言畢,瞟了眼渾身忽然顫了一顫的曹初,水寒便從台階上站起來,準備離去。    “王爺。”曹初被水寒一席話說的心驚肉跳,冒了一身的冷汗,整個身體都如篩糠一般顫抖不停,見水寒要離開,忙雙膝跪在台階下,“王爺既然知道曹初曾被人排擠,也知道曹初的心思,那曹初鬥膽請王爺給曹初指一條明路。”    明路?從頭至尾水寒倒是對這靜王府的曹師爺沒什麽惡意,個人的境遇不同,被排擠傾軋自然會想成為人上人。現今有了出頭的機會處心積慮的想往高處走也是人之常情。    停了腳步,水寒歪頭想了想,“你既然跟著出來了,就應當盡心盡責的輔佐鴻王,你如果有真才實學,將來必定會有出頭的時候。”    “王爺,那您呢?您就不想權傾天下麽?”水寒說的雖然隱晦,但曹初這個曾經混跡官場的聰明人聽來,軒轅天鴻將為飛嵐儲君的意思卻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人各有誌。本王誌不在此。”權傾天下的滋味上一世他已經嚐到了,本是能給人更多自由的權勢在前世恰恰成了束縛他自由的工具。    “那曹初鬥膽問一句,王爺誌在何方?”    “我的誌向麽?”不知為何,在聽到曹初的問話後,水寒原本漠無表情的臉上竟隱隱現了些許的笑意。仗劍江湖,行走天涯,看遍天下美景,嚐遍天下美食,閱盡天下書卷做一個真真正正的自由人,便是水寒這一世的誌向。    聽水寒的話說了一半就住了口,曹初略感詫異正想追問,一句:不足為外人道也。便輕飄飄的飄進了耳朵。    怔怔的望著水寒那略帶消瘦的身影邁了門檻進了正房,曹初竟覺得那少年看穿了這世間的一切。    “曹師爺。”耳邊忽然傳來一聲低喚,曹初迴過頭,見軒轅天晨立在他身邊,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五殿下。”雖不知道已經有了軒轅天鴻和水寒兩個封了王的皇子治理水患,為何還會跟來一個五皇子,曹初還是恭恭敬敬的低了頭。    “曹師爺,你來,給你看個有趣的東西。”軒轅天晨毫不在意曹初的恭敬,抬手便拉了他的胳膊,邊走還邊神神秘秘的向四周望了望。    “什麽東西?”給軒轅天鴻臉上的表情感染,曹初也不由放輕了聲音,任軒轅天晨把他拉到正房前的那棵柏樹的後頭。    柏樹後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蹲在那裏把細細的土麵撒到地上。    “呐,曹師爺,就是這裏。”曹初跟來,軒轅天晨就鬆了抓著曹初胳膊的手,然後蹲在那少年的身側。曹初見他蹲了身子,自己也就學著他的樣子撩了長袍的前擺,蹲在軒轅天晨的身側。    “主子,您看。”透過敞開的窗子,恰好看見柏樹下得三個人,冬雪的嘴角上掛了笑意。    “嗬嗬。”水寒走到窗口,向外看去,見三個人如孩子一般頭對頭的蹲在樹根下認真的研究著什麽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戳這裏。”看曹初蹲了身子,軒轅天晨便用不知道哪裏弄來的一根拇指粗的樹枝指了指那少年撒土的地方。少年聽軒轅天晨這麽說,忽然一愣,接著瞟了眼曹初,偷偷扭了頭,躲過他的目光,同時嘴角微微的顫了顫,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這裏?”曹初端詳了半晌,見那塊地方與周圍的地麵並無二致,就伸了手。    “別用手,用這個。”說著軒轅天晨單手扣了曹初的手腕,然後把手裏的樹枝遞給曹初。    曹初雖然不明所以,還是接了軒轅天晨手中的樹枝,戳了戳軒轅天晨指著的那塊地方。    哢吧——一聲脆響,一道寒光措不及防的從那片土裏竄出來。    “啊—─”見那片土裏竟然有東西竄出來,曹初嚇的一聲驚叫,扔下手中的樹枝,慌忙後退去。不想退得過急,腳後跟踩到了自己長袍的後擺,人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嗬嗬——”低低的笑聲從四周傳來,笑聲中曹初擦了擦額角上的冷汗低頭看給自己扔了的那根樹枝。待認清了那樹枝上的東西,冷汗再一次不受控製的流下來。    樹枝的下半段赫然夾了一隻巨大的捕獸夾子,鋒利參差的夾口緊緊的咬合在一起,在從樹上漏下來的斑斑點點的陽光下閃著森森的寒光。樹枝上給夾子夾到的地方已經被夾斷,僅剩了一小條樹皮相連。    這若是夾了自己的手,必會骨斷筋折,那他的一雙手便廢了。再擦擦額角的流下來的冷汗,曹初抬頭看看蹲在一邊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出醜的軒轅天晨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長袍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五殿下,你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目送曹初離去,軒轅天鴻身邊的少年忍不住問。    “隻不過是給他個教訓。”收了臉上的笑意,軒轅天晨眼底寒光一閃。他是殺手,卻也同樣是飛嵐的皇子,自有其分寸,也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把這裏重新弄好。弄完了把關在後院的那些丫鬟雜役什麽的都放出來,讓他們該幹什麽幹什麽。”說完,軒轅天晨便拍了拍手上的浮土,徑自進正房去了。    曹初沿著來時的路出了二層院子的角門,再繞過頭層院子的影壁,邁出跨院的門檻才跌坐到院外的台階上。長處了口氣後才想起抬手再擦擦額角的冷汗。    若想著升官發財就好好幹,若不想就滾蛋,別把歪腦筋打在寒王身上,不然有你好瞧的。這就是軒轅天晨的意思,不然也不會在自己問水寒為何不想做皇帝之後跟他開這樣的玩笑。曹初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軒轅天晨的用意。    還是太高估自己了,原本掩藏很好的小心思竟被兩個十幾歲的孩子先後看穿,曹初多少有了些挫敗感。他卻不知道,這兩個他眼中的孩子一個見慣了宮中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另一個前世又曾立在權利的巔峰。    曹初坐在門口暗自歎息,卻並未注意到不遠處有個身穿湖藍色廣袖長袍的人急匆匆向他走來。    “曹師爺,見過寒王了?”許慎遠遠的看見曹初坐在跨院門口的台階上,一邊遠遠的喊了句,一邊加快了步伐。    “啊,見過了。”曹初見刺史府的師爺許慎衝自己奔過來,忙起了身,重又理了理身上的袍服,“許師爺找我可有事?”      “不是我找你,是鴻王爺找你。”說著許慎就道了他跟前,“剛剛揀點府庫翻出來幾卷十幾年前皇上治水時留下來的地圖,鴻王爺請您幫忙過去看看。”    “好。”聽許慎說果然找到了軒轅亦治水時留下來的地圖,曹初忙強打了精神跟著許慎重又返迴刺史府。    翻找出了軒轅亦當年治水留下來的圍堰分布圖後,沁州治水的首要任務便由遷移可能受災的居民轉移到查看圖中標記的每一處圍堰的現狀,連通圍堰與蒼江,以及轉移圍堰附近的百姓上來。刺史府從今日起也就成了整個沁州治水中心,由軒轅天鴻坐鎮。    夜已深沉。沁州刺史府卻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軒轅天鴻不休息,沁州的各級官吏以及刺史府內的差官自然也不敢休息,整個府中都被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與時不我待的緊迫感籠罩著。    和刺史府的緊張與壓迫截然不同,與刺史府僅隔了一條窄巷的欽差行署內卻一如往常。快到午夜,隨著各層院子房間內的燈火熄滅,整個官署陷入了沉寂,隻有屋簷下的風燈隨著夜風搖曳。    兩個時辰後,兩道黑影一先一後遠遠的踩了房脊飛掠而來,而後在廂房的屋脊上停下。    兩道人影湊到一處,低估了一會兒,其中一人便掠下房脊,進到院子裏。高高點了腳尖,慢慢的往正房方向移動,同時,屋脊上的黑影也低伏了身體,最後幹脆趴在房脊上。    院內的黑衣人,一邊豎了耳朵,小心的轉動著脖頸仔細查看了四周的動作,一邊輕墊了腳步往上房方向移動。    腳步聲起,隨著吱呀一聲,角門開啟,一名青年女子拎了長裙的下擺,邁步進了院子。    已經下到院內的黑衣人身形一滯,瞟了眼四周,看見正房前那株柏樹粗大的樹幹恰能躲一個人,閃身就躥到了柏樹後頭。    “喀吧——”    “啊——”一聲尖叫,聲嘶力竭,驚天動地。隨著驚叫聲,暗處,兩道人影直掠出來,伸手按了那已然倒在樹下的黑衣人。    院內發生的一切都給屋脊上趴著的黑衣人看的清清楚楚,見同夥被抓,忙爬起來轉身想逃。卻不想一轉身才發現,剛剛開角門的女子不知何時竟立在他身後,長裙隨著微風搖曳。看他黑色麵巾上的雙眼因為恐懼瞬間放大,女子微微一笑,抬了腳,一腳把他踹下房去。    “綁了。”冷冷的聲音從院內傳來,隨著黑衣人落地,兩道影子期近反手就把他按在地上。    “噗——”一聲輕響過後,正房內亮起燈光,兩扇房門開啟。    院內的四人壓了給他們擒住的兩名黑衣人進了屋子,把屋脊上的黑衣人踹下來的冬雪也拎了長裙的裙角跟在他們身後進了屋子。    屋子內水寒一身水色短打,白玉簪束發坐在太師椅上,軒轅天晨抱了肩膀斜立在水寒身側。    那被冬雪從屋脊上踹下來的黑衣人給捆綁了雙手,壓著跪在屋子中間。蒙麵的黑巾已經給扯去,露出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他身側,另一名黑衣人蜷縮了身體,緊閉了雙目,顯見已經昏死過去。他左腳腳腕上還咬著曹初白日所見的那個捕獸的夾子,夾口處皮開肉綻,露出森森的白骨。    “誰派你來的?”水寒身側,軒轅天晨問。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抬頭瞟了眼坐在太師椅上的水寒便一聲不吭的低了頭。    “殺。”見那黑衣人不肯開口,軒轅天晨眼底閃過一抹殺氣。他也隻是隨便問問,從這兩人一進院子他就從他們身上察覺到了專職殺手特有的殺氣。專職殺手從不會透露出主顧的信息,身為殺手,軒轅天晨自然知道這一點。    “是。”應了一聲,那跪地的黑衣人就被押了下去。他身邊的黑衣人也被拖出去。    “你聽見那聲慘叫沒有,震的房子都快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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