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兒……”你可知道,父皇的心中隻有你一人?前世是,今生更是如此。伸了右手,單手托了水寒的半邊臉,大拇指輕輕的擦過水寒的雙唇,柔嫩的感覺縈繞在拇指上,軒轅亦的鳳目暗了暗。    “我沒有反悔啦!”雖然看不見,但是水寒可以肯定,自己臉一定紅的要滴出血來了。伸手打開軒轅亦捧著自己臉蛋的手,轉過身,似是賭氣一般,水寒加快了腳步。真是的,竟然給調戲了……還是給一個男人,這男人還是勉強算得上自己這一世的父親。憤恨加懊惱的水寒自動忽略了心底忽然湧出的一絲甜蜜,也沒注意到,軒轅亦那雙滿含神情的眼睛就在這一刻,深深的印入腦海。    在害羞麽?他是在害羞吧?看著水寒的背影軒轅亦心情忽然大好,跟在水寒的背後進了盤龍殿的寢殿。    軒轅亦進殿時,水寒已經徑自沐浴去了,殿內龍床前的圓桌上堆了一疊豎格的信箋紙,最上麵的一張紙上似是寫了字,給墨玉的鎮紙壓了看不出寫的什麽。    軒轅亦走過去,伸手移開鎮紙,信箋上豎著寫了四個字,影魅,狂狼。    殺手組織影魅,傭兵組織狂狼,上一世影狂的兩大支柱。水家的高層都知道,隻要影魅和狂狼不倒,即便影狂全軍覆滅也會快會東山再起。水家也是依仗著這兩大組織能百十年立於世界之巔而不倒。    最開始,水寒也曾想過通過鑄劍山莊在江湖上建立兩個類似的組織,不過調查了一番才發現,殺手組織,鑄劍山莊已經有了。至於傭兵,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這片大陸除了鼎力的三國和幾個附屬小國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國家。傭兵這樣的組織一旦成立很可能會引起各國的關注,也因此可能會暴露鑄劍山莊,甚至於暴露軒轅亦和鑄劍山莊之間的關係。考慮到這些,水寒便放棄了。    看著箋紙上的這四個字,軒轅亦思考了一會,望向遮擋了通往後殿溫泉那扇門的屏風,麵色一柔。    很快,世間第一殺手組織殺手團更名影魅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江湖。   第十七章 朝議    水寒最近很不對勁,先是一夜失眠,從第二日起,突然開始疏遠軒轅亦了。原本在盤龍殿正殿寢殿內的工作全部都移到了偏殿那間書房去了。雖然還是占用了軒轅亦的半張龍床,卻不再是卷了半張被子睡在兩人枕頭之間,而是緊貼了龍床的內側,遠遠的離了軒轅亦。甚至,對一直以來兩人之間摟摟抱抱,親親捏捏的小動作也突然變的十分敏感,常常是軒轅亦還未伸出手,水寒的身子就忽然躥的遠遠的。共處一室時,又常常會歪了頭對了軒轅亦那張俊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是一旦接觸到軒轅亦的目光,就又會閃一閃眼眸躲了他的視線,軒轅亦問他原因,他又不承認,給逼急了就幹脆拍拍屁股走人。    水寒的不對勁軒轅亦當然是第一個察覺的,他倒不是很擔心,前世的情場高手,這一世的風流帝王,自然知道,這些反常的舉動都是情動的跡象。雖然和自己一樣兩世為人,水寒卻和他的經曆不同,前一世的水家家主,所有的精力都給那副過早壓在肩上的重擔占據。雖然後來居於幕後,卻又為先天的疾病所擾,再加上病在心髒,不允許情緒有太大的波動,水家人自然護他護的極好,所以直至生命結束,男女之情從未進入過他的世界。    這一世,雖然心智成熟,靈魂卻給束縛在一個孩子的身體內,宮內宮外,從奴才到臣子又全當他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男女之情也同樣與他無緣。雖然癡活了三十來年,情愛,對水寒來說,還是一種陌生的感情。    迷惑,不解,茫然無措對一個情竇初開的人來說,是很自然的事情。尤其對象還是一個男子,一個與自己身體有著血緣關係的男子,那種複雜,迷惘就更強烈。    所以,軒轅亦不急,也不擔心。感情這東西,是要自己去慢慢體會,慢慢了解,外人教不得也教不會。尤其是,從水寒對他人一如往常,卻獨對自己態度忽變就可以看出,這讓他情動之人就是自己。既然那讓水寒心動之人是自己,軒轅亦就更不急了,他已經等了七年了,也不在乎多等些日子。    天色微亮,軒轅亦轉醒,耳邊傳來平穩的唿吸聲。尋著耳邊輕柔的唿吸聲,軒轅亦轉過頭,嘴角便微微揚起。七年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這兩日雖然每晚都是貼了龍床內側睡下,一旦睡熟之後卻又和以前一樣卷了半邊的錦被,腦袋埋在兩人枕頭的縫隙間,身子偎在自己身邊。    見水寒睡得香甜,軒轅亦就輕手輕腳的起身,下了龍床,重新合了那明黃的床帳。    “丁寧。”隨著一聲輕喚,寢殿的殿門給立在殿外伺候的後宮總管丁寧輕手輕腳的推開。丁寧身後,負責洗漱的宮女太監捧了各色的洗漱用具低了頭,靜悄悄的進了寢殿跪了。    皇上對九皇子寵的緊,現下九皇子還睡著,若是因為自己的閃失驚擾了九殿下,挨罰是小,甚至性命都很可能不保。這點在盤龍殿伺候兩人飲食起居的貼身太監宮女都知道,小心翼翼伺候著軒轅亦梳洗畢,宮女太監們便退下去,丁寧就和另一名小太監捧了龍袍過來。著了龍袍,束了金冠蹬了朝靴,臨出殿門,軒轅亦又揭了明黃的幔帳,伸了手輕輕婆娑了幾下水寒的小臉,目光一柔,然後重新合了幔帳,轉身離去。    幔帳內,軒轅亦起身之時水寒就已經醒了,隻不過未動。待聽到那厚重的殿門給輕輕掩了,知道軒轅亦已經離去,才睜開眼睛。視線所及便是那合攏的繡了雲龍的明黃幔帳。春季的幔帳雖沒有冬季錦帳的厚重卻也不如夏季的紗帳通透,水寒看見的也就隻有那緙了金線的花紋。    伸了手指,輕輕蹭蹭剛才給軒轅亦婆娑過的小臉,水寒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裏溢滿了笑紋,嘴角微微揚起,臉上浮現出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笑。    飛嵐帝國逢五大朝,大朝之日除了每日上朝的六部官員,在京的外省官員也都要上朝。    隨著鍾鼓齊鳴,悠揚沉厚的樂音響徹雲霄,金鑾殿內,文武兩班分列兩廂。腳步輕響,一身朝服頭戴金冠的軒轅亦坐進了龍書案後的龍椅內。    一番君臣之禮見過之後,軒轅亦便斜倚了龍椅,單手撐了下頜,鳳目微眯,掃視了一眼禦座下的文臣武將。連日來兩河流域上遊的水災,下遊的旱災如一團黑雲一般死死的壓在朝中每位大臣的心頭。給軒轅亦的鳳目一掃,原本有些凝滯的氣氛瞬間又沉重不少,壓的金殿之上的眾臣幾乎透不過起來,有幾位年紀大一點的老臣甚至不自覺的伸手撫了撫胸口。    “說吧。”低沉的聲音響起,借了殿內的空曠產生迴音,震的禦座下的朝臣身子一抖。接連幾日,軒轅亦都是以一句說吧做為開場白,等著各部把昨夜送到京城的折子撿關鍵的報上來。    “啟稟皇上,昨夜工部接到蒼江沿江府縣的折子,蒼江上遊堰塞湖的湖麵持續擴大。”工部尚書鄭韻還是依照慣例最先開口。河流沿線的渠壩,各處水利都是工部負責,因為天氣反常引發的水災工部自然首當其中。    “持續擴大……鄭韻,朕沒記錯的話,接連四天你都是這麽說的吧?”平靜的聲線中聽不出任何的感情,也感覺不出軒轅亦的喜怒,鄭韻的額角卻冒出冷汗來。    “皇上,臣接到的呈報就是如此說的。”偷偷擦了額角的汗水,鄭韻瞟了一眼立在自己側前方的右相莫言。莫言微低了頭,對鄭韻求救的眼神視而不見。跟在軒轅亦身邊幾年,他雖摸不透軒轅亦的脾氣,卻知道現在飛嵐帝國皇帝的心情很不好。這個時候出班非但救不了鄭韻,反而搞不好連自己都會被申斥。    “是麽?”鄭韻的動作雖然極為隱蔽,卻給居高臨下的軒轅亦看的清清楚楚。他是莫言的人麽?話雖然是說給鄭韻聽的,眼睛卻盯了文班之首的莫言。莫言給軒轅亦的眼神一掃就苦著一張臉微微點點頭。    “那鄭愛卿倒是說說,這四日蒼江上遊的水患究竟到了何種程度?”見是莫言的人,軒轅亦便不再為難,直接轉至正題。    “稟皇上,上遊堰塞湖與四日前相比水麵雖然擴大的不很明顯,深度卻增加了五尺,按照這種速度增長,最多十五日就會漫出穀地,直逼羽城,信州。而且,因為北方氣溫升高,上遊來水量日漸加大,中遊又有冰壩的阻擋,水麵高度增長會越來越快。所以十五日還是保守的估計,可能要不了十五日,河水便會漫出穀地。”聽軒轅亦直接問起上流的水情,鄭韻鬆了口氣。    “十五日?”軒轅亦略作思考隨後問,“十五日之內,冰壩能否有所溶解?”    “不可能,現在冰壩已經高至十餘丈,最厚的地方寬及兩丈有餘,如此程度的冰壩不是幾日之內就能溶開的。況且,隨著上遊水量增大,更多的冰塊傾瀉而下,堆積在冰壩處,十五日之內壩體非但不會溶解,反而會日益加高加厚。”    “修護河道,清淤泄洪這些都是公布下屬兩江司的職責吧,現在蒼江和怒河上遊成洪,下遊卻因為河道水量減少旱成一片,這個責任應該由你工部來負吧。”涼涼的聲音從莫言身後響起。    “就是啊,這都是工部的責任……”    “工部下屬兩江司每年從國庫領了大筆的銀子……”隨著玉無極聲音落下,朝堂之上響起一連串的議論之聲。    “工部下屬兩江司雖然負責兩江的河道修護和清淤泄洪,但今年上遊的水災和下遊的旱災皆是因為天氣反常,兩江倒開。”見朝中大臣的矛頭直指自己,鄭韻提高了聲音壓下四周的議論之聲,“不管河道是否通暢,上遊來水也會為兩江中段未開化的河道阻斷,形成現在的堰塞湖。”答的是右相玉無極和那些大臣的話,眼睛卻看向龍書案後麵的軒轅亦。    竟能在玉無極麵前不卑不亢,這鄭韻倒也是個人物。軒轅亦鳳眼一掃,禦座下的眾臣就全部噤聲,又老老實實的站迴各班。    “工部現下可有什麽補救措施?”    “現在正雇傭沿岸石匠破冰泄洪,不過進展緩慢……”豈止是緩慢,簡直是白費人工。冰壩上剛剛打開的缺口一會功夫就給上遊下來的浮冰重新堵住,因為缺口那裏水流湍急,帶下來的冰塊很快就聚集起來,那裏的冰壩反而會加的更高。不過,這話他是絕對不敢在朝堂上說出口來。    聽鄭韻說破冰之事進展緩慢,右相莫言皺了皺眉毛。    “莫愛卿可是有事?”看莫言似有話說,軒轅亦便轉向莫言。    “啟稟皇上,司天監昨夜呈報到臣這裏,說十日之後落鳳城以及蒼江上遊就會進入雨季。”莫言聽鄭韻說破冰進展緩慢,就思量著這折子到底是在朝堂上遞還是散朝之後遞到禦書房去,現在既然軒轅亦問莫言便說了。    “雨季……”軒轅亦劍眉一皺,還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堰塞湖的危機還未解除,雨季就提前到了麽?第十八章 遷都    “雨季……”軒轅亦皺了皺劍眉,還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堰塞湖的危機還未解除,雨季就要提前麽?    “司天監長院。”沉吟了一下軒轅亦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到了排在眾臣之後的司天監長院付成臣的身上。    朝中這些大臣們聽軒轅亦點到付成臣目光也都跟著盯了排在文班中遊位置的四品司天監長院付成臣。    付成臣到沒想過自己這個算是半個閑官的長院有朝一日會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聽軒轅亦點了自己就身子一顫,出班跪在金殿之上,“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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