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看見，老人旁邊桌子上的東西，正是他前一段時間隔幾天就要隔空送過來的“騷擾信”！ 對麵，老人和關管家的臉色徹底的變了。第二十章 七十大壽 林老爺子的七十大壽，照常舉行！ 七月三日這天，是星期二，天氣倒是不錯，陽光明媚的！林府的大門前，來來往往的客人絡繹不絕，旁邊停放的各種名車停了一排，半山腰的山路依然看得見各種跑車風馳電掣的身影。 關於林老爺子被襲擊一事，外麵並沒有多少風聲。林家三緘其口，一切如常，態度安靜得詭異，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生。 就算有人聽說了什麽，看到林家今天這架勢，私下裏也不由犯嘀咕。 這林家，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到昨天為止，林家所有在外麵的孫子輩，林老爺子的幾個兒子女兒，除了實在迴不來的，基本都已經到了。今天出場負責招待客人的，便是林家的大兒子和大兒媳，二兒子以及二兒媳。 林煌站在半山腰一座隱蔽的山頭，隔著中間的山穀，遙遙而望。 爸爸媽媽，好久不見了。 兩位老人雖然保養不錯，但實際已經不年輕了。他大哥都二十好幾快奔三的人了，父母臉上也添了年華。此刻兩人看似精神奕奕容光煥發，實際誰知道他曾經在母親的頭上看見了白發。 伊斯塔陪在少年身邊，此刻看愛人如此落寞，不由極為心疼。 “煌，既然舍不得放不下，為何不留下？其他的，何必在意那麽多，高興就好。” 林煌搖了搖頭。 “今天是爺爺的七十大壽，林家所有的孩子都會迴來。我大哥，堂兄，表哥，表弟，他們都會迴來。當然，還包括，我自己。伊斯塔，我不想留在那裏卻被當外人防著，被所有人以探究的眼神看著，你明白嗎？” “我明白。煌，別逼自己太緊。” “伊斯塔，那些都是我的親人，我對他們的感情是真摯的，所以尤為不能忍受被親人防備，甚至帶著敵意。” 所以，他落荒而逃了。 前兩天在爺爺的書房，當加琉羅懵懂的一句話換來爺爺一臉的錯愕和若有所思，關叔的戒備和緊繃，他就知道，自己忍受不了，忍受不了親人的質疑，也不願意被親人當敵人看待。 他沒有解釋，甚至沒有再找借口把這事從自己身上不著痕跡的推開。 他突然就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有點累，什麽都不想做。 老爺子和關叔經曆了多少事，即使他找再多的借口，以老爺子的多疑和城府，怎麽可能會信？ 林煌苦笑。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爺爺是個如他所表現出來那樣慈和簡單的老人。能夠玩政治的人，從來都不是他這種被養得任性的小子能夠忽悠的。就連他的爸爸，在老爺子麵前，都照樣不敢糊弄。 想要騙老爺子，還是在如此明顯的破綻下，他是把老爺子當白癡，還是把自己當白癡？ “煌，其實你可以對他們說清楚，不必隱瞞。無論如何，你都是他的孫子，身份不會變。” “伊斯塔，你覺得有人會相信嗎？在現在這個還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時間，如果有一天突然出現一個人對你說一些在你看來天方夜談的話，你會相信嗎？你會覺得那真是你的孫子，還是腦子壞掉了突然冒出來冒充親戚的人？” “……” “即使是這個時代的我，當聽到這種離奇的事情，說不定還會好奇的跑迴來瞅兩眼是哪座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呢。” “煌，別多想。”伸手攬過少年的腰，伊斯塔抬頭，看向熱鬧的林府大門口，不再說話。 “伊斯塔，走吧。” ※※※※※ 林家老爺子的七十大壽好似繁華落盡前最後一場盛大的煙花，觥籌交錯後誰也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天翻地覆。 七月四日，準備畢業旅行的林家最受老爺子疼愛的孫子林煌背上旅行包坐飛機離開了s市，去和他的兩個好友匯合，前往北部的雪山。 七月五號，一場暴雨沒有預兆的襲擊了整個s市，整整三天，天幕似乎都被染成了黑色，黑壓壓的天空壓得人心底發慌，莫名的不祥伴隨著突然到來的台風，整個s市再無昔日的繁華和熱鬧，漫延到街上一人多高的雨水淹沒了底層的樓房，許多人被困在家裏隻能焦急的等待救援。 沒有人知道，這場暴雨奪走了多少人的生命，政府派出救援的人不過起到飲鴆止渴的作用。整個s市太大，許多人在無人的角落絕望的閉上眼睛。鐵路癱瘓，東西兩個機場也被迫停止飛行，除了地勢較高的地區，遠遠望去，s市近乎成了汪洋。 林煌和伊斯塔所在的小區也沒有幸免。一樓的住戶看著窗戶外的大水膽戰心驚，沒有辦法隻好跟二樓的住戶商量，暫時搬到二樓住幾天。待大水過後，他們再搬下去。 林煌自然不擔心會被水淹死，他住得高，家裏儲存著糧食，連蔬菜都有，這場大雨他毫無壓力。 會飛的人，不止天使，開了金手指，他想去哪裏隨時可以。 加琉羅很高興。他一直悶悶不樂這邊陸地麵積太廣，水元素不夠活躍，而且汙染嚴重，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這場大雨造成的災難是對人而言。六歲的孩子完全不懂別人心裏的擔憂，拍著手笑得歡樂。 人們被阻在家裏，祈禱著大雨快點停止，林煌站在窗戶邊，有些擔憂林家。 老爺子他們是否無事？老爸和媽媽此時應該在祖宅吧？還是，已經迴去了？ 林家祖宅坐落的位置比較高，這場大雨漫不上去，但造成的影響還是有的。老爺子他是否有了警惕，稍微聽進去了他的話？ “母父，母父，你看外麵好多水，加琉羅出去玩水好不好？” 褲腿被人輕輕拉了拉，林煌低下頭，看著眼睛亮閃閃的兒子。 “兒子，外麵的水很髒，裏麵很多細菌，還有一些腐爛不要的垃圾，你要是下去玩的話，尾巴會爛掉的。” “啊！那，加琉羅不下去了。”捂住自己的腿，小包子一臉怕怕。人家還是很愛惜自己的尾巴的。好不容易長出了亮閃閃的鱗片，他才不要爛掉。 “乖，兒子，母父想事情，你去找你父親，讓他帶你去浴室泡泡就算了。” “好吧。”加琉羅眼睛黯然下來，鬆開抓住母父褲腿的手，默默轉身去找父親了。 ※※※※※ 林家 林老爺子在看到三天大雨瓢潑而下，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便命人把林家的人都召集起來。好在，他大壽剛過，家裏很多人都沒有離開。 眾人聽到是老爺子的話，匆匆的趕來，在大廳裏等候。 眾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一絲擔憂，望向外麵的雨幕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唯有林家老三家最小的兒子林煊，反而鬆了一口氣，心裏止不住的高興。 林煊今年剛好十八，麵臨著即將到來的高三，課業繁重，偏偏他又是個不喜歡書本的，對學習沒有多大興趣，每天被老爸老媽輪番上陣喋喋不休，好不容易得來的暑假還得辛辛苦苦的去學校補課，他心裏的不滿可想而知。 現在，托這場大雨的福，他是不用去學校了。 林明輝和嚴格斐也在，兩人的擔憂卻完全不是一迴事。 林明輝擔心他幾天前離開的弟弟，不知道小煌現在怎麽樣了，沒有遇到什麽事吧？他現在應該已經到了b市，飛機有沒有誤點，他有沒有被困？ 嚴格斐則是走到角落打了幾通電話，依然忙音沒人接。 自三天前開始，手機的信號就變得極差。阿箏迴c市了，那是他老家，父輩都在那裏。 不知道，現在c市是不是也是暴雨天氣？ 林老爺子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客廳眾人的神情，杵著拐杖慢慢走了下去。 林明輝正對樓梯，第一時間看到老爺子下來，連忙站起身去攙扶著他。 “爺爺，你來了。” “嗯。明輝，扶我過去坐下。”拍了拍大孫子的手。老爺子笑了笑。 林家長子，也就是林明輝和林煌的父親林國仕從椅子上站起來，眉宇微皺，嚴肅的臉看到老爺子蒼白的臉色後不由流露出一絲不讚同。 “爸，怎麽不好好休息？有什麽事不可以等您身體好了再說，現在這麽勞累，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國仕，我吩咐你做的事，你聯係好了嗎？” “爸，現在可能有點困難。我們被大雨阻隔在這裏，您說的，西北部那邊該派誰去比較好？” “誰離那邊比較近？”林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手放在拐杖柄上，臉色凝重的問道。 “是林康。他負責那邊的奶製品生產源。” “讓他暫時不要管手裏的事，專心做好這一件。”老爺子微微眯了眯眼，一錘定音。 “爸，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您為什麽突然關注起西北部那片蠻荒了，還要轉移大量物資過去？您上次被襲擊，是不是就是因為……” “國仕，不要多想，我隻是最近心裏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不過是先防患於未然罷了。老關！” 站在老人身後的關管家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老爺！” “把那幾封信都給國仕國立他們看看。” “是，老爺。” 關管家早有準備，輕輕從衣袖裏小心的拿出他收好的信件，遞過旁邊的三位少爺。 作為大哥，林國仕當先接了過來，打開。 他看了看，眉宇微皺。 “爸，你會不會太危言聳聽了？或許隻是誰的惡作劇而已，這事怎麽可能會發生？” “我以前也覺得不可能。隻是現在……”老爺子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思緒飄遠了。 那天的那個少年，不管他的身份到底充滿了多少謎團，他在他的眼裏看到的確是毫不掩飾的真誠和孺慕。 沒有敵意，也沒有別有居心。他的眼神，透著親切和對他的熟稔，絕對不會是城府頗深之人。 他看人看了一輩子，還沒有多少人能夠逃過他的那雙利眼。 而且…… “上次我出事，事後小林隻檢查到我失血過多，身上卻沒有大麵積的傷口，你們知道是為什麽嗎？” “爸，不是您身邊的保鏢護住了您，所以逃過一劫嗎？”林家老三是個最心直口快的，他對上次自家父親出事的事，初一聽差點嚇得半死。後來迴來看到老父親竟然安然無恙，心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隻以為下人誇大，心慌意亂下沒有說清楚。難道，不是？ “蠢貨，我好好的會失血過多？” 林老三縮了縮肩膀：“那，爸，你查出什麽了？” “我清楚的記得當時我被壓在車下，腿完全沒有了知覺，但是醒來後，我的腿卻是好好的。你們說，這是不是怪事？” “爸，是不是你那個時候幻覺了，你根本就沒有被壓到腿？我事後聽關叔說，你那個時候離車好遠呢。”突然想起什麽，林老三的表情變得很奇怪，要笑不笑的，目光直溜溜的往自家老父的雙腿看去。 “看什麽？小兔崽子，你是懷疑你老父老眼昏花，老年癡呆了連事情都記不清楚了是不是？” 林老三摸了摸鼻子：“爸，這是你自己說的啊，不關我的事。” “滾，不要在我麵前晃眼，看到你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三弟，你少說兩句。爸，消消氣。”林國仕瞪了弟弟一眼，看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