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夫婦最後看了一眼他們住了幾十年的家,跟著侄子毅然離開。 李箏是自己駕車過來的,幸好他早幾年學會了開車,平時也拿嚴格斐的車子練手,現在技術倒是不錯,有時興致來了還會去高速賽賽車什麽的。也因此,盡管街上很亂,很多無主的車子到處停放,他憑借著自己的一手技術,倒是有驚無險的開了出來。 李氏夫婦坐在後座,看著外麵的景象,心驚膽戰。 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天啊,難道真是天要亡人類? “大伯,你跟羌笛聯係過了嗎?現在世道這麽混亂,你讓他去西部等我們。”一邊在街上橫衝直撞的開車,李箏一邊頭也不迴的開口,移動方向盤,避開前方橫在路中間的轎車。 李萬山一臉擔憂的搖了搖頭。 “羌笛的手機好幾天前就聯係不上了,我打了好多個電話,都無法接通。” 李箏皺了皺眉:“可能羌笛已經到了那什麽雪山,所以手機信號不怎麽好。” 雖然這麽安慰著大伯,李箏卻明白,羌笛如果真的進入了雪山,那結果…… s市突然被幾十丈的洪水淹沒,裏麵的人幸存下來的寥寥無幾,但那水是怎麽來的? 海平麵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上升這麽多,除非,有著冰庫之稱的南北極冰川突然融化…… 冰,融化…… “孩子他爸,我們就這麽走了?說不定羌笛並沒有去那什麽雪山,而是已經迴來了呢?他迴家要是看不到我們,那……”李媽媽滿臉憂愁,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的丈夫。 比起外麵的未知,她老了,寧願守著自己的家,等她的兒子迴來。 李父不語,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坐在前座緊緊抱著自己兒子的李琴聽了母親的話,迴過頭。 “媽,小弟不可能突然轉道迴來。現在世道這麽亂,他一個人說不定先去安全的地方等我們了呢。你也知道,小弟到達雪山山腳的時候還給我們打了一個電話報平安呢。” “也是。”李媽媽愁眉苦臉,心裏的擔憂因為兒子身處遠方而愈發焦灼。 李箏看了看,無聲的歎息一聲,勉強笑著安慰。 “大伯,伯娘,表姐,表弟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一定會迴來,總有一天我們會跟表弟重逢的。現在,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安定下來再說,c市離沿海雖遠,但地勢也高不了多少,隔著的h市已經有一半被大水淹沒了,我們得快點。” “這麽嚴重?”李父李母李琴俱是一驚,臉色白了白。 他們沒有想到,實際情況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嚴重無數倍。這段時間他們困在家裏,網絡無法連接,電視更是沒有信號,對外麵的情況無法了解,隻能在心裏安慰自己,說不定過幾天洪水就會退去,不會蔓延到他們這裏呢? 是人都有僥幸心理,尤其在天災麵前,人類無能為力,隻能祈禱,天災馬上過去…… 這時,李箏突然把車停了下來。 “阿箏,怎麽了,怎麽停下來了?” “大伯,表姐,前麵有一個超市,我們先進去看看有沒有吃的喝的。伯娘和深深就留在車上,我們進去。”說著,李箏打開車門,看了一眼對麵的超市,迴頭對車內的李媽媽交代了一番,讓她照顧小孩,等他們迴來,自己三人快步的向著超市走去。 此刻的李箏不會知道,末世後考驗人性的第一道坎,馬上就會被他遇上了。 林煌也沒有想到,當他想起羌笛這邊,過來尋找李父李母的時候,看見的會是這樣一幅畫麵。第二十三章 所謂人性 林煌找到李父李母的時候,是在一個不大的超市。 現場比較淩亂,李父的臉上掛了彩,被人打倒在地一陣拳打腳踢。幾個頭發五顏六色的小混混圍著他,嘴裏罵罵咧咧,說出的話異常難聽囂張。他們不遠處,李箏被幾個青年壓在牆上,動彈不得。 超市內幾個空空的貨架被人推到在地上,食物之類大多已經被洗劫一空,隻剩下一些物件較大沒什麽用處的東西橫七豎八的堆在那裏,沒有人理會。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林煌微微眯起眼,眼裏閃過一抹寒芒。 隻一眼,他便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這在末世,屢見不鮮,他從s市過來,已經遇到過無數起。雖然有時看到女人小孩的哭叫覺得有些不忍,但末世就是這樣。如果無法成長起來,學不會堅強,就隻有任人魚肉的份。別人隻能幫你一次,卻無法幫你一輩子。 這個道理,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清晰。 圍著李父李箏的人是最近才聚集在一起沒有多久的流氓團體,在這個國家機器已經失去控製的混亂時期,自然是他們渾水摸魚的最好時期,不用擔心被抓進警察局被關十天半個月的。而且,國家現在為了東邊的事震驚異常,焦頭爛額,哪裏注意得到小市民的生死? 此時不趁機撅起壯大,更待何時? 發現他們以為沒人的超市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兩個異常耀眼的人來,在場這麽多人竟然都沒有注意到,那一眾小混混不由麵麵相覷,繼而眼神兇狠的圍過來,手持著棍棒刀子,吊著眼睛。 “你們是誰啊?什麽時候進來的?膽子挺大的嘛!” “喲,小妞長得挺標致的,要不要跟著哥哥迴去?附近這片區域都是我們霸天幫的地盤,跟著哥哥,有肉吃~~~~” “男的就算了,太招眼,有你就沒有我們的湯喝。” “大哥,跟他廢話那麽多幹什麽,直接廢了他,白長了一張勾女人的小白臉,我最看不慣這種人,以為長得帥有錢就高傲看不起小混混啊。” “對,廢了他,廢了他……” 林煌拉了拉陰沉著臉的伊斯塔,衣袖下的手蠢蠢欲動。 這些家夥是在說自己吧,他們在影射什麽? 他高傲他自以為是礙著你們了,你們又沒有被我高傲過,沒看到他現在是多麽的平易近人慈悲為懷?所以,你們可以去shi了…… 李箏趁著圍住自己的那些人有一部分蠢蠢欲動的朝著前麵走去,抓住時機一個迴身掙脫束縛,對著旁邊的兩個小混混就是一拳一腳,然後朝著李父跑去。 “哎喲,我的蛋……快,快抓住他,竟然敢踢老子的寶貝,等抓住了你老子絕饒不了你。” 那邊注意到身後的情況,分出幾個人包圍過來。此時,李箏已經跑到李父身邊,扶起他。 “大伯,快,趁現在,我們走。” “阿箏,別管我,我跑不動了,你快走,快去救阿琴,快去啊,去救阿琴……” 李琴被幾個小混混拖到了後麵,現在也不知道什麽情況了。李父心裏焦急,隻恨不得馬上衝過去,可惜他被踢到了肺腑,現在連腰都直不起來,隻會拖累阿箏救人的速度而已。 李箏也知道情況緊急,雖然擔憂大伯,但表姐的情況卻是已經不容耽擱。 他咬了咬牙,放開李父,轉身朝著剛才表姐被拖走的方向大步跑去。 林煌也是一驚,這才發現這裏似乎少了幾個人。 他妙目一轉,敏感的聽覺便聽到幾條走道的貨架後似乎傳來沉悶的聲音。 林煌心一沉,也顧不得麵前把他們圍在中間的小混混,手一揚幾道鞭影便朝著那邊的貨架射了過去。 他不能讓羌笛的家人出事! 這含怒的一擊,林煌自然用了幾分力道,不說麵前擋住他的人被抽飛,那邊的貨架更是“砰”的一聲被抽得四下飛射,就連地麵都留下了一道很深的溝痕。 飛塵飄落,露出後麵幾個目瞪口呆的青年。 他們一臉呆滯的看了看麵前蔓延及腳邊的縫隙,再抬頭看了看那邊手纏銀鞭長發飛舞的少年,隻覺得渾身一陣陣發冷。 再過來一點,最中間那個人說不定就會被一鞭子分成兩半了。 正急著提槍上陣的那個小混混也顧不得此刻褲子已經被褪了下來,露出外麵被嚇得萎縮下去的小鳥,和一半白嫩嫩的屁股,他驚叫一聲,屁滾尿流的就往旁邊爬過去,慌亂間突然踩到自己的褲子,一個踉蹌,磕到了門牙。 而地上,他所過之處,一路留下了一地水痕。 旁邊,其他幾個一夥的也被嚇得手腳無力,癱軟在地上。 林煌微微眯起眼,待他看清裏麵的情況後,少年渾身的怒火愈發的高漲,周圍似乎都結了一層冰霜。 隻見貨架後的角落裏,被那幾個小混混圍住的中間,李琴渾身衣衫不整,上衣被大力的扯了下來,隻剩下裏麵的一層胸衣半掛不掛,白皙的胸前幾道手印一般的紅痕異常的鮮豔。她的下麵,更是被脫了個精光,雙腿大開,被人壓在兩邊無法合攏。 女人的嘴裏,是被人順手塞進的白色內褲。 隻一眼,林煌就差點暴怒。 他上前幾步,渾身煞氣形成一股強烈的旋風,吹得周圍的人心底一寒。 緊握手裏的銀鞭,少年眼眸微暗。 突然,他的眼前伸過來一隻大手,擋住了他的視線。 “伊斯塔?” “別看!”男人抱過少年的腰,手上隨意拿著的長刀滴著鮮紅的血滴。 不知何時,那些原本圍住他們的人已經倒了一地,再無聲息。 “表姐!!!” 李箏衝過來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的。他惡狠狠的看著那幾個大小便失禁的小混混,直恨不得殺了他們。 連忙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表姐身上,李箏隻恨自己太弱,無法保護一家人。 直到此刻,他無比的想念著那個平時霸道但對他無比好的男人。 如果有他在,自己今天就不會如此狼狽,還讓家人任人欺淩。 嚴格斐,你現在在哪裏? “阿琴,阿琴……” 李父稍微緩過氣來,扶著東西勉強站起來,掙紮著朝女兒的方向踉蹌著走過去。 “阿琴……” 聽到父親的聲音,原先沒有動作,眼神空洞木然的女人眼裏慢慢有了神采。 她扭過頭,看向鼻青眼腫,嘴角還留著血絲頭發短短時間已經花白的老人,眼淚禁不住就流了下來。 “嗚嗚嗚,爸爸,爸爸,我好恨,我好恨啊……” “阿琴,爸爸在這裏,爸爸在這裏,別怕,別怕!”李父微微顫顫的伸出手緊緊抱住自己哭泣不已的女兒,老淚縱橫。 “這些畜生,這些畜生,他們會遭天譴的,會遭天譴的。阿琴,別哭,別哭,你要堅強,深深還等著你。” “對,深深,我還有深深,我還有深深,我不能認輸,不能……”想到自己的兒子,女人擦幹了眼淚,眼裏升騰起一股熊熊燃燒的烈火。 這個世道,軟弱隻會任人魚肉。她還有兒子,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兒子也跟著受苦。 林煌直到女人冷靜下來,身上也收拾好了這才和伊斯塔走過去。 知道有外人在,才遭遇了剛才那樣不好的事的女人肯定會很尷尬,不希望陌生人看到她的狼狽,林煌將心比心,想象自己要是遇到這種情況殺人的心都有,肯定是不願意被別人以異樣的眼神看著,很體貼的在一段距離外靜靜的等候。 伊斯塔站在少年的旁邊,目光連一絲一毫都沒有看過那邊的幾人,反而時時關注著他的愛人,心裏有些不爽。 煌剛才竟然看了別人的身體! 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對,地方也不對,他肯定要把衣服脫下來給煌洗洗眼。 他隻看自己一個人精壯的身軀就可以了,女人那種在神諾已經消失的物種哪裏有他的健美和力量感?那種心思複雜的生物,明明力量弱小卻偏偏認不清本身,妄圖支配男人斤斤計較的弱者,他如果說以前還有些好奇,那麽在這裏的這段時間已經充分見識過各種類型的男人已經敬謝不敏。 李琴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從自己老父親的懷裏出來,自然就注意到了不遠處站著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