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重大事件友會合,

    暢遊昆明實難得。

    有心照片引出愛,

    無意搭橋卻撮合。

    卻說張林來電話,過些日子某大學要開批判大會,到時聽他的信兒,有信兒後先集中到羅一輪那裏,然後再一起去某大學。

    沒多久,接到張林的通知,在北京的喬寶華、卞元、張林、徐蘭蘭、萬慧芹和大宇城的黃杉、東北某大學的季智等都先後來到羅一輪的學校集合,然後一起步行去某大學觀看批判大會。

    到了會上,人山人海,隻能站在遠處觀望。

    一位女士身穿緊身的旗袍和絲襪,脖子上掛了一長串乒乓球,作為誇張的項鏈,可能是有人心裏妒嫉才招來的禍端。被批判者大義凜然。對照著紅衛兵們低級庸俗的提問和動作,羅一輪他們實在看不下去了。

    幾個同學一商量,咱們還是打道迴府吧。張林說:“大家好不容易集合到一起,我提議咱們到頤和園聚一聚,怎麽樣?”他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讚成。

    步行至頤和園,威武大氣的園門上方由康熙皇帝題寫的園名匾倒沒蓋掉。長廊上端的國畫都被刷掉了,所見亭台樓閣的甬道中間的龍鳳雕刻都被石灰覆蓋了。

    大家沿著長廊邊走邊聊。此時的昆明湖水清澈見底,眺望湖麵,各式各樣飄動的小船與停在湖邊不動的畫舫在萬波蕩漾的水國中競相輝映。遠處的銅牛翹首以待,迎麵的十七孔橋,躬背折腰,好像都在歡迎這些大宇城的學子。近處,左邊湖麵一池荷花隨風搖曳,右邊一條連接昆明湖口岸和萬壽山的石路上,鑲嵌著用小石子組成各色花樣的路麵曲徑通幽。

    有詩讚曰:

    百花凋謝芙蓉開,出泥不染夏衫白。

    梳妝溪畔浣紗麵,風做剪刀楚腰裁。

    青春少年凝目視,漂亮女子妒心懷。

    忘卻紅塵繁繁日,菩提無樹鏡無台。

    張林提議:“咱們租幾條船下湖遊泳吧。”大家讚同,然後競先排隊租船。羅一輪、黃杉和萬慧芹一條船,張林、徐蘭蘭和喬寶華一條船,卞元和季智坐一條船。

    羅一輪邊劃著船邊感慨地說:“要不是文化革命,咱們很難聚在一起。”黃杉淘氣地用手劃著水麵濺起水花,笑著對羅一輪說:“我一見你就想起高中時團支部發展你入團時的情景。你傻乎乎的樣子,逗得大家直想笑。”羅一輪馬上笑著攔截說:“別光說我,我想問你,黃杉,這麽多年,你和張林到底發展得怎麽樣了?”黃杉見問,臉紅了起來,說:“我怎麽可能和他呢?”萬慧芹的兩隻大眼直直地盯著對麵近在咫尺的羅一輪說:“聽張林說你有意和徐蘭蘭好,我總覺得你們倆不合適,不是一路人。你太忠厚,而徐蘭蘭卻像是心地不是那麽善良。”說著,臉也紅起來了。“看來你還是不了解徐蘭蘭。”羅一輪邊劃雙漿,邊告訴萬慧芹,“她從小孤苦,經曆坎坷,沒有天倫之樂。經曆不同,性格肯定不同。”羅一輪這麽一說,倒把萬慧芹、黃杉說得掉淚了,因為這句話無意中剌痛了她們的心,她們的童年不正是都那樣嘛?羅一輪趕緊道歉:“實在對不起,同是天涯倫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們都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盡量向好的方向爭取吧。”

    遠處,張林、喬寶華脫了外衣下水遊泳了,季智也跟著跳下水,羅一輪見狀,也來了興頭,他讓黃杉劃船,自己脫了外衣也跳下水去。

    羅一輪和張林水性差一些,隻會蛙泳。喬寶華表演水上絕技,兩臂向後,兩手露出水麵,嘴蹺在水麵以上像個鴨嘴,隻靠兩腿輪番打水,身體也像鴨子一拽一拽地向前遊去,速度還挺快。大家見了哈哈大笑,不約而同地給他起了個渾名:“烏德卡”即俄語裏的鴨子。

    四個人中,就屬季智水性最好,他一會兒蛙泳,一會兒爬泳,興致上來,又遊起了海豚式,真是暢快淋漓。

    突然“撲嗵!”“撲嗵!”兩聲巨響,四人立刻站在湖裏,當時昆明湖很淺,水隻到胸部,觀查響聲的來源,看清後大笑起來。原來徐蘭蘭和萬慧芹按奈不住,脫了外衣,穿著花褲衩和小背心也先後跳下了水,倆人比賽著向昆明湖的深處遊去。

    “加油!”“加油!”船上的人大聲喊著,水裏的人見勢也都遊了過去。

    萬慧芹遊在前麵,徐蘭蘭落後了幾米。這時,隻見萬慧芹的遊泳動作突然變形了,她大喊:“快來幫我!抽筋了!”

    季智第一個發現了,他不由分說,遊著像箭一樣快的海豚式向著萬慧芹的方向飛將過去。一下子抱住抽了筋的萬慧芹,幾下子就遊到了船邊。在船上同學的幫助下,萬慧芹終於翻滾到船上。

    暢遊昆明湖,是一大樂趣。那是羅一輪與最要好的朋友們頭一次一起到昆明湖中遊泳,也是唯一的一次。

    一個星期日的上午,賈雄引進來徐蘭蘭和蔣淑琴兩位女生交給羅一輪後,戀戀不舍地出去了。原來,蔣淑琴的弟弟就在對過的某大學上學,蔣淑琴與徐蘭蘭做伴從城東騎自行車到城西。

    蔣淑琴歇了一會兒,喝了茶就去對麵學院找她弟弟了。羅一輪見到徐蘭蘭非常高興,馬上張羅著打電話要把隔壁學校的張林等人都叫過來聚一聚。徐蘭蘭馬上說:“對不起,我忘了一件事,得馬上走。”羅一輪試探地說:“算了,不叫他們了。”徐蘭蘭笑了,也不張羅要走了。

    羅一輪心裏一動,心想,徐蘭蘭原來是想單獨與我在一起,這不是愛情是什麽?不行,再試探一下。羅一輪想了想,拿出一本新買的俄語版的“毛主席語錄”讓徐蘭蘭看,徐蘭蘭見到後愛不釋手,翻了好一會兒,又交給了羅一輪,羅一輪說:“我買了兩本。”徐蘭蘭一聽笑了,就把那本收了起來。羅一輪一看有門兒。說:“吃完中午飯咱們在我們校園裏走走好嗎?”徐蘭蘭笑著答應了。一會兒,羅一輪到食堂打了兩份飯菜迴到宿舍,賈雄也把自己的飯菜打了迴來,賈雄問:“你們人多,我也多打了一份飯,那位女同學沒在?”

    羅一輪初中時曾讀過一本科幻小說,名叫“托菲爾教授的頭顱”。其中教授年青時談對像一段寫得非常感人,用照片求愛也很巧妙。

    吃完中午飯,羅一輪找到了一張高中時的同學合影照片裝到上衣兜裏,帶著徐蘭蘭出去散步。他們走到學校的東北角一片密林裏,那裏橫躺著幾條長長的大理石塊。羅一輪先是自己沿石塊走了上去,徐蘭蘭在石塊下麵有些害怕,不敢攀登,羅一輪走迴來拉著徐蘭蘭的小手,一步一步的上到石塊上去了。他們坐在長滿青苔的大石頭上。羅一輪拉著徐蘭蘭的小手,笑著說:“我估計這些大石頭可能都是當年圓明園的東西,多年後散落到這裏。”羅一輪又說:“我愛上了一個姑娘,想請你參謀一下。”說著羅一輪將剛才出來前現找的一張合影照片拿了出來指給徐蘭蘭看。徐蘭蘭急著看,原來羅一輪指的像片裏的人正是徐蘭蘭。“請你幫我問問她願不願意跟我好。”羅一輪對徐蘭蘭笑著說。徐蘭蘭開始聽羅一輪說,心裏已有愛的人,還說讓她給參謀一下,她表麵上笑著答應,心裏卻不得勁。及至見到合影的照片上羅一輪指著她說事,一下子高興了。卻覺著羅一輪太狡猾了,涮了她一把。兩個22歲的青年男女,第一次碰撞出愛情的火花。徐蘭蘭說:“我願意。”羅一輪拉著徐蘭蘭的兩支小手撫摸著,大膽地親吻了一下徐蘭蘭。

    這時,賈雄帶路,蔣淑琴找來了,遠遠地喊。羅一輪和徐蘭蘭走下大石頭,迎著蔣淑琴去了。

    羅一輪高興地說:“今天我做東,咱們新老朋友到酒館小聚。”

    羅一輪暗想,今天是最燦爛的一天,永遠值得紀念的一天,是載入自己人生史冊的一天!我可要牢牢記住。

    從此,每到星期日,不是羅一輪去找徐蘭蘭玩,就是徐蘭蘭來找羅一輪玩。不久,羅一輪和徐蘭蘭進入熱戀階段。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都苦苦想著對方,盼著星期天的到來。

    那天早晨,徐蘭蘭騎著自行車來了。看了看羅一輪的棉被有些髒了,她二話沒說就拆被子洗起來,被單晾幹後,又在宿舍的大桌上縫被子。剛好當時有位羅一輪的朋友,清華大學來校暫避一時的學生芮爭家,見到徐蘭蘭在為羅一輪縫被子的一幕,他悄悄對羅一輪說:“你真幸福。”

    在“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發表一周年之際,由喬寶華所在學校發起,形成了“聯合揪劉火線”,進駐到中南海圍牆外,其它學校很快響應,不久,圍得中南海水泄不通。這時,紅色兵團的頭頭不同意揪劉,也不派隊伍去中南海,這個意見正好與辛禮、羅一輪他們不謀而合,所以,包圍中南海那麽長時間的“揪劉火線”,唯獨紅色兵團沒有介入。這件事惹惱了中央文革小組。沒多久,紅色兵團的一把手、二把手因反江青被關,換上了聽話的原三把手當上了一把手。

    中央文革小組給了紅色兵團一個任務,讓紅色兵團派人到四川把彭德懷揪到北京來。紅色兵團派出5個得力幹將由一位造反早的來老師帶隊前往。到四川見到彭德懷後,彭德懷與他們長時間交談,以這位來老師為首的小分隊成員都被彭總說服了。來老師帶隊空手而迴,並且對上麵匯報說,彭總事件是一起特大的冤假錯案,得趕快向毛主席匯報真像,加以改正。江青等人聽到信兒後氣急敗壞,大罵紅色兵團用人不當,緊接著又派另一院校的造反派再次去四川將彭德懷元帥帶迴北京,並在該院校開批鬥會。紅色兵團很多人包括羅一輪、辛禮等都抵製了這次野蠻會。

    社會上接連發生的如揪軍內一小撮、抓“5。16”分子、全國武鬥等重大事件羅一輪等同學們隻是知道一些,但都小心謹慎,處於戒備狀態。

    1968年10月,黨中央召開了八屆十二中全會擴大會議,批準了中央專案審查小組關於劉少奇“罪行”的審查報告。不久,以“關於叛徒、內奸、工賊劉少奇罪行審查報告”命名的白皮書以內控方式發到學生手中,沒等細看就很快又收迴去了。

    羅一輪看了一下這份白皮書,羅織的罪名不少,但揭發的所謂事實卻經不住推敲。退一步講,即使劉少奇像書上說得那樣,是所謂“大叛徒、大內奸、大工賊”,康生之流早幹什麽去了?連“洞查一切”的老人家都被蒙蔽了,說好時,就被選為接班人,說壞時一棍子打死,這不是自煽耳光嘛。事實教育了這批大學在校生:原來,從文化大革命一開始,就已內定了要鏟除劉少奇。前麵的一切,包括三家村吳晗、鄧拓、廖沫沙,“打倒彭、羅、陸、楊”,批鬥老帥,“武漢6。20事件”等等,都是為打倒劉少奇鋪路架橋。隻是中間突然出現“揪軍內一小撮”和矛頭指向周總理的“5。16”集團幹擾了大方向,老人家才加以申斥。他批的“毀我長城”四個大字,否定了“揪軍內一小撮”的陰謀行動,也宣判了替罪羊王力、關鋒等小爬蟲的覆滅。至於抓所謂“5。16”分子,卻延續了好幾年,後來連抓“5。16”分子的人也成了“5。16”,混亂程度可想而知。

    正是:一場浩劫大革命,受蒙蔽者大學生。

    若知羅一輪如何擺脫思想樊籠,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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