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爹爹在身邊,小章再睡一會兒吧。”杜堇容抱著趙甯章放大床上,用溫軟厚實的杯子抱住他的小身子,“睡吧,爹爹就在你身邊,什麽地方都不會去,就看著小章。”說話的功夫,就將剛才趙甯章套在身上的外袍穿在身上,倚靠在床邊,準備閉目養神一會兒。趙甯章小手勾著杜堇容的小手指,眼皮雖然很沉重,但依然一動不動的盯著杜堇容的眼睛,“爹爹,和小章一起睡,我怕。”孩子小小聲的一聲“怕”,讓杜堇容心顫了顫,眼神深處閃過一抹寒冷,但透露出來的更多的是溫柔,對著孩子的溫柔,“好,小章往裏麵挪一下,爹爹脫了衣服就陪著小章睡覺,睡個迴籠覺。”“好耶,睡覺覺。”趙甯章拍著小肉手,高興的在被窩裏麵一滾,就滾到了內側,小身子一抖,“爹爹,裏麵冷,唿唿,好冷啊。”“一會兒就不冷了。”杜堇容也打了個哈欠,將衣服脫掉後睡進了被窩裏麵,小章一拱一拱像一隻毛毛蟲一樣貼在杜堇容的身邊,杜堇容抱住他的小身子,“不冷了吧。”“嗯,不冷了,爹爹我好想父皇和弟弟,好想。”趙甯章的聲音有些低落。“爹爹也想。”杜堇容看著頭頂的雕花,也不知道陛下現在在哪兒?他不在身邊,小裕好嘛?門外,聽著裏麵動靜的薑昱之將敲門的手放下,再讓他們睡一會兒吧,迴族地什麽時候都可以。第一百零三章遺族族地就在越州東南方向,靠海,三麵環山,地點十分的隱秘,沒有熟人帶著是找不到入口的。杜堇容坐在馬車中,並不知道遺族的真正入口如何尋找,隻覺得馬車顛簸了一陣後就走在了平坦的路上。不久後,車簾掀開,陽光毫無保留的照射進了車廂內,杜堇容眨了一下眼睛才適應了突然變化的光線,待眼睛適應了陽光後,杜堇容看到站在馬車前方的一個人。那人五十多歲的模樣,雖然上了年紀,但俊秀的五官讓其看起來比真實年紀還要年輕。杜堇容眯著眼睛,那個人和爹爹長得很像,但爹爹更見爽朗、從容,而前麵的男人平靜如水,仿佛沒有人的感情一般。這人就是遺族的族長,外表和實際年齡相比,真的年輕很多。此人隻是遠遠的看了杜堇容一眼,便走了。杜堇容抱著趙甯章下車,站在馬車旁環視著四周的景象,世外桃源不過如此吧,男女臉上都帶著真誠的笑意,而且各個都長得極好,就算是穿著粗布短打,也不顯滄桑鄙陋。“這裏就是遺族,我們世代居住的地方。”薑昊之感慨的說道。杜堇容點頭,“很漂亮。”隨後轉過身看著薑昊之說道:“其實你們可以直接取我的血當藥引,不一定讓我過來,我的到來也許會打破遺族的平靜。”“不行,隻有在熬藥的時候現放入血液,才有作用。”薑昊之苦笑,不然他們隻要弄到杜堇容的血好了,何必大費周章的將杜堇容弄到族地來。杜堇容了然的點點頭,“帶我去見爹爹吧。”“這邊請。”薑昊之做了個“請”的動作。遺族族地內規劃的很好,青石板的街道兩旁是規整的建築,看起來既十分相像,又具有各自的特色,並不容易認錯,一直走到最裏麵一幢房子。“就是這裏了,這裏是老大和大哥住的地方,在遺族,成年的男子隻要成婚了就會擁有自己的房產。”指著山上樹冠中冒出來的飛簷一角,“那裏是我爹爹住的地方,爹爹就是那個性子,他知道你來了,特意出來看你的,隻是因為性情的原因,才沒有和你親近,絕對沒有……”在他的父親、亦是杜堇容的祖父杜紹言死後,薑苡仁就成了現在這種模樣,性情冷淡得很,像是對世界萬物都失去了興趣,薑昊之都不知道上一次爹爹笑是什麽時候了。“我不在意。”杜堇容是真的不在意,他就從來沒有期待過受到血緣至親的歡迎,對於他來說,他的祖父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杜紹言,突然冒出來的薑苡仁,對他來說太過陌生了。“……好。”薑昊之顯得有些頹喪,深吸了一口氣,又恢複了精神後請杜堇容往裏麵走,薑昱之走在二人之後,視線落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和平南王王府比起來,就要顯得精致溫馨很多,而杜堇容並沒有將目光放到其他的事物上,而是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如記憶中的一樣。杜堇容走了幾步,在離床三步遠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爹爹,那是誰?”趙甯章小小聲的問著杜堇容,床上的人長得和杜堇容很像,他一會兒看看爹爹,一會兒看看床上的人,覺得兩個人很像很像。“那是爹爹很重要的人。”杜堇容的聲音中有著壓抑的激動。“哦,很重要的人是什麽人?”趙甯章還是不明白,仰著頭疑惑的看著爹爹,伸出手摸著爹爹臉,“很重要的人長得和爹爹好像。”杜堇容簡直就是杜赫乾的翻版,而且歲月的痕跡在杜赫乾的身上留下的痕跡並不多,可以想見,十數年之後杜堇容也就是杜赫乾現在這般,再過數十年也就是薑苡仁那樣。“很重要的人就是爹爹的爹爹,小章的祖父啊。”“哦。”趙甯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轉頭看著床上的人,“爹爹的爹爹呀!”杜堇容的臉上帶著笑,很淡帶著踏實的笑意,忽然他轉身往外麵走去,薑昊之訝異,兩步並做三步的追到杜堇容的身邊,“怎麽了?不去看看你爹爹?”“不了,知道爹爹活著就好。”杜堇容的心中有一塊石頭落了下來,就算是被迫來到遺族族地也沒有那麽難受了,“知道活著就行,不見了,我的血有用嗎?有用就立刻熬藥吧,我離開太久了,想來陛下已經很著急了,時間久了,對你們、對遺族並不是好事,你說是不是!”似笑非笑的看了薑昊之一眼,杜堇容一步跨了出去,外麵的陽光正好,溫暖得很,徹底的消散了杜堇容心中的陰霾。薑昊之看了薑昱之一眼,這幾天本來就沉默的薑昱之更加的沉默了,基本上沒有笑意,“老大……”薑昱之深吸一口氣,走到床邊將杜赫乾的手放在手中,兩隻手揉捏按摩著杜赫乾的手指,手法十分熟練,一看就是做熟了的。“平南王的印信等我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交給陛下,你們也快點兒準備的。”“準備了這麽多年,我……”薑昊之看著手,手輕微的顫抖著,扯起嘴角笑了笑,隻是揚起了一個很勉強的笑意,“我反而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藥熬得很順利,在所有的藥材按著順序放下去一刻鍾後,杜堇容花開手指,手指上的傷後很大,血順著傷口不斷的往下落,落到黑色的湯藥中很快就不見了。藥材的苦香混著血腥味,顯得怪異極了,引得人想要作嘔,這麽想著,杜堇容也這麽做了,捂著嘴,皺著眉頭,想吐卻又什麽都吐不出來。“藥味濃了一些,藥還要一會兒才好,侯爺跟我出去吧。”薑昊之站了起來,薑昱之眼睛都不眨的盯著藥,認真而執著,一動不動。“好。”杜堇容想了想往外走了,外麵清新的空氣讓人舒服了很多,胸口沒有窒悶的感覺,胃也不再翻騰。讓人準備了桌椅茶水,薑昊之倒了一杯茶,正準備遞給杜堇容的時候,看著杜堇容皺眉的樣子心中跳了一下,思量一會兒後說道:“侯爺,我給你把把脈吧。”“無事。”杜堇容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頭。“侯爺信不過我?”杜堇容看著神色認真的薑昊之,最後將手遞給了他,薑昊之細致的診脈,“侯爺,您腿上的舊傷並不能夠完全好,但我找到了一套按摩、針灸的法子,對您的腿傷很有效果,雖然不能夠根治,但恢複到正常狀態的七八分還是可以的,配合著湯藥,更加……”皺眉,讓杜堇容換了一隻手後,薑昊之才敢確認,“侯爺您有孕了,快三個月了。”杜堇容心中驚訝,但也了然,手放到小腹上,仿佛能夠感受到小腹中來自於另一個生命的脈動,又要有一個孩子了。湯藥熬煮的十分成功,讓杜赫乾喝下後不久,就看到杜赫乾的身體明顯的有了變化,好像隨時會蘇醒一般,但杜堇容並沒有等著杜赫乾的醒來,提前讓薑昊之派人將他們送了出去,迴到了位於越州的平南王王府,而那兒趙恆煦已經抱著趙甯裕等在那邊了。隻是短暫的分別,卻仿佛過了很久,兩個抱著孩子的男人靜靜的看著對方,忽然趙恆煦動了,快步走到杜堇容身邊將杜堇容擁入懷中,二人的懷裏麵還有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從來沒有分開過那麽長的時間,看到兩位父親抱在了一起,他們也學著抱著彼此。“哥哥,我好想你。”趙甯裕皺皺鼻子說道。“弟弟,我也很想你,很想你和父皇,我和爹爹吃了好多好吃的,有些菜菜甜甜的,你一定喜歡哦!”趙甯章拍著趙甯裕的肩頭,保證菜一定是他喜歡的。“我也很想爹爹的,好長時間都沒有吃過糕糕。”趙甯裕撅著嘴拍拍小肚子,然後眼睛亮亮的問道:“真的甜甜的嗎,有甜甜的糕糕嗎?”“嗯,有的有的。”趙甯章一再的保證。杜堇容和趙恆煦相視一笑,隻要他們一家人在一起,所有的陰霾都會消失。午膳過後,安頓好兩個孩子,趙恆煦和杜堇容走在湖邊,湖上黑天鵝一家閑適的在水麵上遊動,水中成群的紅鯉魚歡快的拍打著水麵,濺起水花。杜堇容卻皺著眉頭,聽到趙恆煦說起趙恆澤和小靜被北定王抓走,心中擔憂,“找到他們了嗎?”“據探子來報,北定王手中並沒有小澤和小靜的蹤影,要麽是他將他們二人隱秘的藏了起來,要麽是小澤和小靜逃了,已經讓人秘密的尋找,靖南王也在找。現在靖南王和北定王之間情勢緊張,北定王走錯了一步棋,除了翻沒有別的路子可以走了。”趙恆煦將手中的魚食全扔到了湖中,看著湖中的紅鯉魚不知滿足的吞食著食物,“堇容想不到吧,小靜竟然是靖南王和司聞仲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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