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也是剛剛知曉。”聽聞是獵狼,武善終心中也是一驚,獵狼太過特殊了,隻要聽聞過的人都知道它是出於何處。“說說你知道的。”趙恆煦的聲音不高,還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帶著空落落的飄忽感。“喏。”武善終拱手應諾後說道:“獵狼產自山南道靖江一帶,靖江正好是靖南王王府所在地,臣聽聞靖南王就有兩頭成年的獵狼,個頭比成年男子還要大,十分兇悍。據說,獵狼一生隻忠於一主,主死其亡,從來沒有過例外。”武善終可惜的搖搖頭,“今日所出現的獵狼實在是和傳文不符,不說骨瘦如柴,也實在是太瘦了些,據最初發現獵狼的南安侯一行人說,獵狼身上本就有傷,前爪行動遲緩,這才讓南安侯世子覺得有機可趁。”南安侯世子那就是個繡花枕頭,要是一頭異常兇悍的野獸,他也不會上前招惹。“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果此事真的是靖南王所為,那真的是愚蠢到頭了。”趙恆煦嗤笑,“將朕圍獵時出現獵狼的事情,透露給靖南王知曉。”“喏。”風吹過,遠處一個小點以極慢的速度慢慢的向趙恆煦所在的地方靠近。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原先的小點才挪動到讓人看清的距離,赫然是死扛著一頭麋鹿的鍾文思。張大嘴巴,伸出舌頭喘著粗氣,臉色漲紅,上身幾乎和地麵平齊的拖動著沉重的麋鹿。武善終一驚,腦海中出現屬下的迴話,屬下說鍾文思已經迴了營地,累得迴了營帳休息,但眼前的是怎麽一迴事兒?“薑昊此人可疑,派人去查……往蘇杭越一帶去查,還有查一下他和平南王薑昱之之間有何關係。”“喏,屬下這就派人去查。”武善終心中遲疑,還是開口說道:“陛下,據盯著鍾文思的人說,鍾文思在半個時辰前應該就到了營地,在營帳內休息,但……”抬眼飛快的看了眼不斷向他們靠近的鍾文思。“真是有趣,所有人的都湊到一塊去了。”趙恆煦背手而立,嘴角上揚,話語中竟然帶上了笑意,“一個人不夠,就兩個人盯著,兩個人還不夠,就三個,給朕看好了鍾文思和薑昊,看他們究竟要做什麽!”武善終籲了一口氣,但又有些疑惑,出現如此大的疏漏,陛下竟然沒有責罰自己,真是……奇怪!“喏,屬下會加派人手的。”主帳外,趙恆煦背手默默而立,整個人如同泥塑石刻的一般,近半個時辰了就沒有移動過分毫。突然主帳內傳來了動靜,稍後麵色有些蒼白的薑昊走了出來,“陛下,侯爺洪福齊天,點煞之毒已經解了。”“堇容何時會醒?”趙恆煦開口說話,嗓子幹澀沙啞。“再過小半個時辰就會醒了,侯爺身子無礙,點煞未給侯爺留下半點後遺之症。”薑昊臉上浮現出笑容,那麽的真切,是真的為杜堇容高興。趙恆煦急切的向前邁了一步,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還好元寶向前一步立刻扶住了他,趙恆煦撐著元寶的肩膀緩了一會兒,酥麻的腿才算是恢複正常,大步往帳內走去,路過薑昊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做的很好。”“這是草民的分內之事,當不得陛下一聲好。”薑昊淡淡的直視著趙恆煦,眼睛黑亮,卻也十分的純透,看不到一絲雜念。這麽長時間了,趙恆煦頭一次發現薑昊的眼睛和杜堇容的很像。一個淡然,一個深究,周圍侍從屏氣凝神,也許過了一個時辰,也許隻是簡單的一息功夫,趙恆煦收迴目光,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薑昊你很好,好的很,無論你要做什麽,朕都感謝你救了堇容。但別忘了,你要做的事如有傷害到堇容的,朕都不會放過你。粉身碎骨、挫骨揚灰,朕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趙恆煦的話中戾氣十足,讓周圍的眾人仿佛置身於修羅場,膽小的人甚至害怕的閉上了眼睛,哆嗦著手腳。薑昊微微一笑,霎那間籠罩在他身周的戾氣消失不見,“陛下放心,薑氏是不會傷害族人的。”趙恆煦心頭一震,狐疑的看著薑昊,“你是遺族人?那和堇容……”“草民是遺族人,其餘的,等陛下到了江南就明白了。”薑昊躬身行禮說道:“草民出來日久,十分想念家人,今日特地向陛下辭行,來日在江南,草民會給陛下和侯爺請安。”“……好,朕在江南等著你,希望到時候你將今日的未盡之言說清楚。”“到那日,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不用草民多說什麽。”趙恆煦神色複雜的看著遠去的薑昊,良久才說道:“元寶,讓武善終撤去對薑昊的監視。”“喏。”等吧,時間會給出答案的,待去往江南,就像薑昊說的那樣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但在獵狼一事中,薑昊究竟擔當著什麽角色?參與者!?知曉者!?亦或是旁觀者!?趙恆煦收迴目光,進入帳中,坐在榻上看著杜堇容,杜堇容睡顏安適恬然,沒有任何痛苦之色,讓趙恆煦放下心來,撫摸著杜堇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的掰弄著。時間默默而過,杜堇容從睡夢中醒過來,就看到趙恆煦專注的眼神,臉一紅,“陛下,我睡了多長時間?好奇怪,我怎麽現在還睡著?”“堇容不記得了?”趙恆煦坐到杜堇容身後,扶著他靠在自己身上坐起來。杜堇容搖搖頭,陷入迴憶中,“對了,狩獵!一頭瘋狼,我還沒有見過這麽瘋狂的狼,身中數箭,箭箭在要害之中依然不死實在是恐怖。”“嗯,堇容身上有什麽難受的嗎?”趙恆煦並不想多談獵狼的事情,淡淡的應了一聲就關心起杜堇容的身體來。杜堇容還是搖頭,他就像是酣睡了一場一般,沒有任何不適,渾身舒暢,十分的舒服,“沒有,反而覺得很好,渾身說不出的舒服。”“那就好,晚膳的時間了,肚子餓嗎?我讓人做了清淡的香菇雞肉粥和什錦玲瓏燒賣、豆腐皮包子,堇容可還要些別的?”“有沒有酸豆角的包子,堇容想吃這個,總感覺嘴巴裏淡淡的。”“好。”杜堇容想吃,就算是龍肉鳳湯,趙恆煦都會想盡辦法弄出來。杜堇容的身體真的挺好的,看不出方才還是昏迷不醒的樣子,趙恆煦喚來其他隨行的太醫過來,一一診脈,都說很好,趙恆煦這才放下心來。趙恆澤和小靜也很高興,他們來這之前就被叮囑,不允許提到杜堇容中毒之事,趙恆煦不想杜堇容知道他中了點煞之毒,而且情形還是那麽兇險。兩個孩子懵懵懂懂的隻知道爹爹出了事情,所以一個下午都沒有見到爹爹,所以進入大帳的時候,顯得十分安靜乖巧,小小的心中也有著說不清楚的忐忑和擔憂,但進去後一看到爹爹很好很好的坐在桌前等著他們,對視一眼,歡唿的撲到爹爹的懷中。第八十四章是夜,夜昏沉,篝火燃燒,木材發出死亡的劈啪聲,清脆、短暫,釋放出霎那的光點,瞬間消失在燦爛的火焰之中。平野圍場靠近廣袤的娜曲起連草原,在圍場的邊緣,幾個人圍著小火堆輪流喝著燒酒,辣口的燒酒一條線的進入胃中,驅趕走了夜晚如附骨之蛆般的寒涼。“圍獵結束了,我們兄弟也可以歇歇,不用耗在這裏了。”其中一個漢子粗嘎著聲音說道,寂靜的夜中說話的時候也不自覺的壓低了嗓子,顯得更加的粗啞,連火堆劈啪的聲音都比說話的聲音要響。“老婆孩子熱炕頭,誰不想啊。唉,一年都要來這麽一次,真是……唉!”另個漢子符合。一圈人中,有一人坐在離火堆一人遠的地方,盤著腿、低著頭,不言不語。此男子雖然職位要高些,但和這群長年守著圍場的漢子不同,他是新來的,並不合群,也沒有多少人認識他,沉默的坐在一邊,隱隱的被所有人隔離著。一群漢子說說笑笑,難熬的夜都是這般的過去,篝火因為木材的減少,火焰逐漸暗了下去,同伴的聲音也逐漸低沉消失,在最想睡覺的時辰,沒有多少人還有著精神氣說話。嗓音粗嘎的男子打了個哈欠催促身邊的小年輕去拿幹柴,但是推了好幾次都沒有得到迴應,張大嘴巴打哈欠迴頭,眼睛驀然睜大,身邊的人腦袋不知何時消失了,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卻未能成功,脖子上一疼,就看到自己的身體離自己越來越遠,隨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夜更加深了,寒風帶著血腥味傳出很遠很遠,殘留的火星照不亮任何東西。等等,黑夜中好像有著什麽,近了近了,好多綠瑩瑩的光點移動著,它們嗅著血腥味而來,分食掉屍體還不滿足,喉嚨中發出唿哧唿哧的喘息聲。張大的嘴巴流出粘稠的涎水,綠瑩瑩的眼睛透著興奮的光芒,肌肉因為興奮而抖動著,光亮的毛皮在星星點點的微弱光線下,卻顯得格外暗沉,好像生命在逐漸流逝……遠處傳來血液的芬芳,受到刺激的它們變得異常的興奮,撒開四條健壯的腿瘋狂的向前奔跑著。近了……更近了……睡在主帳外間的紅棗突然警醒的抬起腦袋,幽幽的眼睛盯著漆黑看了一會兒,嘴中發出“嗷唔”一聲,站起來就往主帳內間而去。榻上,趙恆煦抱著杜堇容,大頭靠在杜堇容的肩膀上睡著,紅棗看了都要逼視一下,難怪主人每天起床的時候都覺得胳臂酸。內側,睡著兩個孩子,趙甯裕四肢大開仰躺著睡著,打著小小的唿唿,趙甯章很自然的側臥著,隆起小小的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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