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成讖,若幹年後,趙恆煦看著凱旋而歸的二子,心中的激越不比現在的少。和趙甯裕的活潑開朗不同,趙甯章屬於沉穩實幹型,已經在杜堇容的教導下拉開為其特製的小弓箭,抿著嘴,神情認真專注的瞄準著獵物。杜堇容在其身後抓著箭尾,“小章看到了那隻兔子嗎?”“嗯。”低低的應了一聲。“拉開弓箭,瞄準獵物,射”杜堇容循循善誘,一言一語間充滿了鼓勵之意。“嗖。”小小的箭支飛了出去,因為力道不大,射的時候趙甯章的小手還微微抖了一下,箭支擦過兔子的前腿落在了地上,此兔也是甚是膽小的,受傷後並沒有快速的逃跑,而是抖著三瓣嘴木愣愣的待在原地,被人抓住白絨絨的身體哆嗦得肉眼可見,軟著四條腿、垂著腦袋、紅紅的眼睛裏看到自己離可怕的人類越來越近。“父皇,爹爹,我的獵物。”接過被捆紮結實的兔子一隻,高興的抱著胖兔子向眾人炫耀,“皇叔我的兔子,靜哥哥我的兔子,嗬嗬,弟弟我的兔子哦,我親手獵到的兔子!”趙甯裕撅著嘴巴,不服氣的說道:“我也會獵到兔子的。”也許趙甯裕的話說得太晚,也許同伴的遭遇太過淒慘,接下來幾個時辰內硬生生一隻兔子都沒有出現,就連趙恆煦派人抓一隻兔子來好讓趙甯裕射到都未能成功,無法,趙甯裕最後隻得獵了一隻小麅子,雖然不是兔子,但勝在個頭夠大,讓趙甯裕失落的小心靈得到了一絲滿足。看著哥哥的活兔子,趙甯裕決定以後一定要抓到兔子,吃兔子肉,或許是今日的事情刺激到了趙甯裕,此後趙甯裕最喜歡的一道菜便是兔子肉,清蒸紅燒樣樣喜歡。而趙甯章獵到的兔子享受到了兔子們都向往的生活,在皇宮之中妻妾成群,安養到死,死了還有隆重的葬禮……今日的狩獵還未結束,午後安置好兩個孩子杜堇容和趙恆煦二人才算是真正的開始狩獵,比試的規則很簡單,誰狩獵到的獵物多,誰獲勝,趙恆煦曖昧的在杜堇容的耳邊說道:“堇容,我勝了,今晚我們共浴,三十六式的第二十式,水中那一頁我們還沒有試過呢!”感謝宮中藏書閣的藏書豐富,魚水、交、歡的書籍也有,畫工精致,描述詳細,情、色但不色、情,裸、露卻不猥瑣,發現書的四年來趙恆煦已經拉著杜堇容學習了其上的前二十式,食髓知味,可惜杜堇容不怎麽配合趙恆煦,他們停留在第二十式已經快要半年了。杜堇容耳朵發紅,“勝負尚未可知,誰輸誰贏還不知道。陛下,堇容一旦贏了,我……我……”趙恆煦飛快的在杜堇容臉上香了一口,“我什麽,還是說堇容想要共同學習一下第二十一式,那個動作很難的,但我不介意配合堇容。”一想到畫冊當中的露、骨畫麵,杜堇容臉都燒紅了,“才不是,要是堇容贏了,陛下就答應堇容一件事吧。”“好。”趙恆煦聲音中帶著笑意,大聲的說道:“朕什麽都答應你。”在二人身後的群臣百官低著頭,恨不得現在就挖一個大洞將自己埋進去,看著陛下和男人打情罵俏,他們是該規勸呢還是該沉默不語?有人感歎世風日下,陛下此舉將禮儀教化置於何地?有人恍然,原來陛下性好龍陽,所以才不踏足後宮,才不選秀納妃,有姿色好的,甚至用心不純的甚至想著這不是一條捷徑,當然也有人帶擔憂自己容貌如此之好,會不會有貞操危機?也有人痛心疾首,身為安武侯杜紹言的子孫,竟然如此荒唐!還有真心的為之高興,希望杜堇容能夠得到幸福!第八十一章狩獵場上的掠奪廝殺絲毫不少於沙場之上,上午的狩獵那就是玩玩罷了,圍獵的都是小型動物,下午放開了圍網,像野豬、麋鹿,甚至是熊等大型動物都放了出來。數百號的人一旦進入圍場,如水滴匯入大海,瞬間不見。一頭雄性麋鹿警惕的吃著水草,高大的身體、三足鼎立般的龐大鹿角,十分的醒目,趙恆煦張開大弓,弓半人多高,弓身雕刻成嫦娥奔月狀,所刻嫦娥精致卻不柔媚,絲毫不見軟弱之氣,拉開弓弦,箭頭直指獵物的時候甚至帶著肅殺,婉轉之美與剛烈之美相加更加引人矚目。手鬆開,箭飛速的離弦而出,有著箭支劃破空氣的聲音,仿佛眨眼的功夫,長箭便死死的紮進了麋鹿的咽喉,麋鹿掙紮一會兒便不再動了。鍾文思笨拙的指揮馬靠近趙恆煦,不聽話兒的馬兒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便怎麽都不理會鍾文思的催促,鍾文思咧嘴一笑,絲毫不以自己的醜相為窘,“陛下功高在世,無人能及,拉弓射箭,盡顯英雄本色,讓微臣心中十分欽佩。瞬間微臣便下定決心,要為陛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在所不辭。”其他人不得不敬佩鍾文思的厚臉皮,每當陛下獵到獵物,他就會上前拍馬屁並發誓效忠,說的話還不帶重樣的。趙恆煦“哈哈”大笑,“文思如此衷心,朕心甚慰,那文思就去把獵物抬迴來吧,誰都不準幫忙。”“……陛下給微臣的差事,微臣一定肝腦塗地、竭盡所能的完成。”鍾文思捋袖子奮勇而上,用力的點頭,“一定會不理完成。”一個人努力的將對於他來說又重又沉的麋鹿拖迴了營地,本來是讓馬兒馱的,但是馬兒不配合,差點兒給了鍾文思一蹄子……趙恆煦策馬,風迎麵而來吹刮著麵頰,有著極大的快感,突然側後方傳來高聲的尖叫,混亂驟然而起,趙恆煦側頭看去,眉頭微皺,那是杜堇容所在的方向。調轉馬頭,快速的朝那個方向而去,手上做了個動作,身後隊伍中有一人快去的離開往前方而去,先去查探情況,等趙恆煦快要到達的時候,先前去的屬下已經查探而來。翻身下馬,屬下稟報:“陛下,有狼中箭發狂,咬傷了南安侯世子,侯爺也在那兒,正在製服狼。”趙恆煦腿上一夾馬腹,黑雲受到指示,快速地奔跑,很快進入林中。林中有人在興奮的圍觀,有人慌亂的逃離,還有人漠然的擦肩而過,趙恆煦勒緊韁繩,黑雲抬起前蹄接近直立的嘶鳴一聲,圍觀的人群散開,恭敬的跪下行禮。趙恆煦一律不予理會,看到前方的情況,緊張的心情瞬間放鬆,輕鬆的踢了一下黑雲的肚子,讓黑雲小步慢慢靠近,隨著孤狼的一聲淒慘的吼叫聲,趙恆煦臉上的笑意越加的明顯和張揚,杜堇容恰在此時迴頭看向趙恆煦所在的方向,唇角流溢出笑容,手上的長槍輕輕一提,便從狼身上拔了出來,血液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朵朵豔紅色的花,看著血腥非常,但在趙恆煦的眼中,此刻的杜堇容散發著耀眼的光芒,自信、奪目。誰都沒有注意到,紅棗腳邊的狼竟然還殘喘著一口氣,它眼睛白多黑少,甚至帶著不正常的歪斜,從它的口中溢出來的血液在太陽光下顯得十分的不正常,舌頭長長的伸了出來,軟塌塌的歪斜在一側,涎水、血液混合著順著舌頭慢慢的流下。孤狼的喉嚨裏發出重重的唿哧唿哧的喘息聲,竟然那麽刺耳。空氣中隱隱的有著辛辣的香味,十分之淡、十分之淺,悠悠的飄散在空氣之中,被紅棗和杜堇容吸進了身體裏。紅棗躁動的刨著前蹄,大頭煩躁的搖擺,嘴中發出低低的聲音。杜堇容拿著長槍的手有些發軟,手指使不上力氣來,頭眼有些昏眩,在暈倒之前隻看到不斷靠近的趙恆煦模糊的身影,還有鼻尖越來越濃重的帶著血腥味的腥臭。趙恆煦將狼斬殺在劍下,抱起杜堇容翻身上馬便往營帳而去,這邊的事情就交由趙一來處理安排,所以在場的人一概不能夠離開。“如何?”趙恆煦抓著杜堇容的手,焦急的問著給杜堇容診脈的薑昊。薑昊雖然沒有進入宮中擔當禦醫,但趙恆煦念在其醫術高明,又熟知杜堇容,婉轉而又強硬的讓薑昊留在宮中,杜堇容身體稍有不適,便讓薑昊入宮伺候。薑昊也甚是乖覺,和白芷一起住進了掖庭殿,此次圍獵趙恆煦也讓薑昊跟隨,但絕對沒有想著讓薑昊派上用場。薑昊皺眉,“陛下,侯爺此乃中毒之象!而且是一種極為古怪的毒,沒有想到會在這邊出現!”薑昊最後一言含糊不清,趙恆煦並沒有聽到。“什麽?中毒?”趙恆煦震驚瞪大了眼睛,“可有解毒的法子?”轉頭看著杜堇容如同安睡一般,表麵看來絲毫沒有中毒的病症,握著杜堇容的手緊了緊,趙恆煦一向沉穩的心變得空落落的沒有了著落,出現了不可抑止的慌亂。“陛下請看。”薑昊指著杜堇容的脖子處隱隱的紅色小點,“此毒名叫點煞,中毒者脖頸出一開始會出現漸漸的紅色小點,人如同安睡一般,過上一個時辰,紅點會變大變深,直至紅點如紅豆一般大小,且密布整個脖頸處,十分的恐怖。不到一天時間,中毒者就會在昏睡中停止唿吸。陛下,此毒草民可解,但解毒的時機一定要把握好,隻有在紅點稍深卻又不十足深的時候解毒才不會對人體造成任何傷害。”聽到能解,趙恆煦懸空的心落下了一半,但聽到會有後遺之症,放下一半的心又懸了起來,“需要些什麽,朕讓人去做準備!還有……”抿嘴,趙恆煦艱難的問道:“時機不對,會有什麽後果?”“迴稟陛下,時機不對,輕則脖頸處終生留下紅色的斑痕,重則中毒者長眠不醒,調養得好可以活上一二十年,調養不好,五六年便……”“不用多說,薑昊,朕命令你一定要治好堇容,不然你等著你的隻有死!”趙恆煦揮手打斷薑昊,手死死的握著拳頭,青筋乍現,用力之大,修剪圓潤的指甲深深的紮進了掌心,掌心傳來的痛疼卻一點兒都無法減輕趙恆煦心中的慌亂。對,就是慌亂,他害怕杜堇容就此離開他,不,絕對不會出現如此的情景,他趙恆煦不允許,絕對的不允許。老天給他重生的機會,就是來彌補杜堇容,用自己的一生全心全意的愛著杜堇容,怎麽能夠如此之早的就讓杜堇容離開自己,絕對不行!如果再獨自一人品嚐沒有杜堇容的寂寞歲月,他寧願撕碎整個天下,來給杜堇容陪葬。“喏,草民一定竭盡全力救治陛下。”薑昊拱手說道:“陛下,解毒需要準備一些東西。”“說。”趙恆煦沉聲說道。“喏。”薑昊說道:“草民需要一斤紅豆,在鍋中幹炒至發燙。一根老參,年份越長越好,切成薄片,還有一隻瓷碗即可。”“不需要其他?”“是,其他的藥物草民身邊有,不需要另外準備。”“好。”時機的掌握需要十分精確,薑昊守在杜堇容的身邊寸步不離,紅豆、老參還有瓷碗都有元寶準備,在安靜的環境中,趙恆煦的心始終安定不下來,最後還是薑昊說道:“陛下,等會兒草民用藥,您最好不要待在這邊,以免用藥失敗。”點煞,其名即暗喻了症狀,也暗喻了解毒的方式,有一個煞字終究不是那麽的美好,要是讓趙恆煦看到了,一激動阻止或者什麽,用藥前功盡棄,那才會引起更大的麻煩。趙恆煦深深的看了薑昊一眼,不知道為什麽,他願意相信薑昊,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薑昊能夠相信,也可以相信,好像薑昊就是不會對杜堇容有任何傷害。“……好。”低低的說了一聲,趙恆煦深深的看了杜堇容一眼。走出主帳看著外麵明亮的陽光,趙恆煦心中豁然開朗,縱使再高的權利、再美好的歲月,沒有杜堇容都是枉然,一旦杜堇容出現任何意外,他都不會苟活於世,杜堇容去往哪裏,他都會寸步不離的跟隨!“大哥。”趙恆澤一直守在帳外,看到趙恆煦出來離開迎了上去,神色間有著隱藏不了的擔憂。“大嫂怎麽樣了?”“會好的,堇容會好的。小澤,你要看顧好兩個侄兒,一旦有任何變故,以後小章、小裕就都靠你了。”弟弟是他最放心得下的人,將兩個孩子交給趙恆澤,他放心。以他的心性,將大齊交給趙恆澤,他依然會好好的善待兩個孩子,這一點趙恆煦絕對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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