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澤表情一垮,啪的倒在草地上,看著藍汪汪的天空,心裏麵好無力。他醞釀好的憤怒一拳,已經蓄勢待發,卻綿綿軟軟的打在了一團棉花上,心中感覺那個無力啊!趙恆煦拽著垂頭喪氣的趙恆澤來到禦書房辦公,武善終和梁偉廷動作很快,已經基本控製了供詞中提到的幾家人,還沒有控製的是那些是那些人家遊走在外麵的家人,錦衣衛、禦林軍及順天府尹在武善終進宮前已經陸續將人逮捕。“陛下,衛國公家,隻有鄧修古的長子鄧昌偉不在家中,據說是去了蜀中遊學,連鄧家人都聯係不到。”武善終將主要的情況說明。京中氣氛突然變得凝滯,百姓小心翼翼的觀望著來往的士兵,做生意的不做了趕緊關門,出來買東西的也不買了,立刻迴家。漸漸的,百姓們發現,士兵們並沒有像宣帝時期那般欺壓百姓,他們完成了任務押解了逃犯就沉默的離開了,秩序井然。慢慢的,又有人開始打開門做生意,急需要買什麽的人也試探的出了家門。大家聚集在一起,極為小心的討論著發生了什麽,據消息靈通的人士稱,有官宦人家被圍了,肅然的士兵筆直的站立在房子四周,看守著出入的角落,看來是犯事兒了。百姓造反都是為了吃、活不下去了,而新帝不像之前的皇帝那樣壓迫百姓,還取消了一些繁重的賦稅,雖然還不知道是不是長久這樣,但是習慣於宣帝壓迫的人們已經覺得很好了。逐漸的,也就鬆開了緊繃的神經,在安靜中京城的生活還在繼續。禦書房內,趙恆煦點頭,鄧昌偉大概在錦江一帶,也就是這個時候和靖南王認識的吧,鄧昌偉這人不好相與,詭計多端,是個難纏的。目前不用多慮。“衛國公一家入獄,公布罪行,其他的圍上三四天就撤了吧。”“可是陛下,他們……”武善終不解,忍不住問道。趙恆煦有他自己的顧慮,他又何嚐不想一勞永逸,唉,可用之人太少,不留著空缺太多,朝堂之事捉襟見肘。“無須多說。衛國公謀逆,意圖謀反,男子,凡十五歲以上斬首,十五歲以下刺字,流放涼州、交州、崖州三地,女子全都流放涼州。仆役發賣,隻準做最低賤的勞役。”趙恆煦翹起嘴角,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皇後鄧氏參與其中,奪去皇後稱謂,免去一切俸祿,打入冷宮。衛國公意圖謀反一事詔告天下,以儆效尤。”“喏。”皇後是死是活,還重要嗎!一朝定生死,那就是帝王的一句話,衛國公既然敢做,就要為之付出代價。在牢獄中,衛國公眼睛明亮的盯著一個角落死死的看著,嘴角的弧度在火把幽暗晃動的光下顯得十分詭異,剛才還進氣多出氣少的鄧勝驟然變得臉色紅潤,一張幹瘦的老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潤。衛國公迴憶著自己的一生,成功過、失敗過,享受過、痛苦過,位高權重日久,他終究是小看趙家人了,趙奕旃勒死宣帝的時候,他也在場,宣帝臨死時帶著快意的臉成為了他的夢靨,沒有想到這麽快自己就要去見他了。鄧勝自負的認為一定會成功,隻有成功者才有權利書寫曆史,謀反又如何,史書上寫的都是死後的事情,活著的時候享受到才是真的。可惜,他太過自負,竟然讓自己的蠢兒子參與這麽大的事情。鄧修吉的娘是鄧勝的貴妾,那個柔婉的女子,滿足了鄧勝對女性所有性的幻想,愛屋及烏,鄧勝對鄧修吉那也是疼愛的,越少人參與越好的刺殺竟然讓鄧修吉參加,簡直就是找死。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鄧勝猛烈的咳嗽了起來,枯槁的手成爪死死的抓著胸口,眼睛睜得極大,目呲欲裂,眼珠子暴起,瞬間爆發了所有的生命力,隨後變得暗淡無光,權傾朝野的衛國公死的時候,身邊沒有任何一個親人。當趙恆煦知道時,已經第二天黎明,穿戴整齊準備上朝的他停頓了一下,隨後要求武善終好好安葬鄧勝,不要隨意的丟棄在亂葬崗。上輩子衛國公和他鬥了十年,還是因為鄧勝的老死,才讓趙恆煦有了喘息的機會,現在曆史改變,衛國公,去了。今天的陽光正好,不是嗎?這是趙恆煦中秋夜之後,第一次上朝,群臣肅然而立在朝堂之上,他們之中少了很多人,有人死了,有人圍禁在家中,有心為衛國公求情的人也閉上了嘴巴,大家都沉默著,謀逆大罪,證據確鑿,誰都不想去觸皇帝的黴頭。還是趙恆煦原來的人馬打破了僵局,開始稟告政事。趙恆煦執掌國家三個月,其實很多事情都還不在他的掌握之中,比如減輕賦稅徭役、穩定市價等等事關民生大計的事情,南方已經做得很好,北方卻極少有地方能夠按部就班的進行。趙恆煦看著朝堂上如同據了嘴的葫蘆般悶聲不響的大臣們,這是在無聲的抗議嗎?“陛下,臣有本奏。”林炳承出列。“準。”“喏,謝陛下。”,林炳承提出的是關於開科取士的事情,現下朝廷人才凋零,不利於國計民生,而且今年的科考因事耽擱未能成形,已經耽誤了大量舉子的前程,“臣奏請陛下開設恩科,廣納賢才。”“林相所言極是,大齊素來重才,況且大齊紛爭剛剛平亂,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需要更多的有才之士為之奮鬥。準奏。”朝堂上,趙恆煦對衛國公一事隻字未提,他與林相一人一言的定下了本次朝會的基調,圍繞著開設恩科一事多有討論,退朝前趙恆煦讓六部官員與林相好好商議此事,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章程出來。開設恩科的同時,減免賦稅、穩定市價之事一同進行,其中發展農商,增加收入,同樣重要,這是利國利民之事,不能有絲毫耽誤。衛國公一事,無人提及,重相重之稟也仿佛被人忘記,他德行有虧,不能勝任右相一職在朝堂暗流湧動中隻是小事,並沒有引起多少震蕩。散朝後,趙恆煦留下一些人關於賦稅、市價以及恩科等事進行了進一步的討論,北方市價是南方的三倍有餘,明顯的不合常理,一些商家趁機囤貨居奇,擾亂市價,特別是京城,弄得人心浮動、不利國家安定。之前在這些事上,衛國公一派極力反對,認為北方貴地、京城繁華,市價高些實屬正常,現在衛國公沒了,衛國公一係又多有圍禁家中,阻擋此事施行的人少有人在,趙恆煦趁機重提此事。結束後,已是午膳時分,趙恆煦坐著步攆迴到福寧殿,就看到自己弟弟守在杜堇容身邊問東問西,還去撩撥紅棗,惹得紅棗哇哦哇哦的叫喚。趙恆煦進去時,趙恆澤又用腳逗了紅棗一下,惹得紅棗伸出爪子就給他一爪子,袍服的邊角立刻被抓破。“紅棗的爪子更加厲害了。”“陛下您迴來了。”杜堇容站起迎接,笑容中多了絲明媚。昨日,趙恆煦聽了弟弟的建議,本來是要和杜堇容好好聊聊的,但是奔馬後身體疲累,躺倒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萬分的後悔,第二天醒來上朝,杜堇容還睡著,又沒有機會,本來想午膳的時候剖白一下自己,礙眼的趙恆澤卻過來添亂。“陛下,屬下讓采芹做了陛下最愛吃的扣肉和紅燒鯽魚。屬下先服侍您更衣,稍後就進膳吧。”杜堇容臉上始終帶著柔和的笑意,看起來那麽的舒心。作者有話要說:杜杜和大趙的感情有了變化,主要還是大趙意識到自己要向杜堇容說出自己的愛,而不是想當然的認為自己愛杜杜、杜杜又愛他,不說沒有關係。兩個人本來就相愛,但因為彼此的不溝通才沒有跟進一步,之後感情會來一個小升華,然後一個事件,徹底打開杜杜的心結。第二十八章(捉蟲,段落空行修改)午膳後,趙恆煦耐著性子給趙恆澤指點了下功課,皺著眉頭發現自己真的對弟弟的教育太過疏忽,導致他這個寶貝弟弟寫的一手爛毛筆字。“以後每天寫十張大字送過來。”趙恆煦一錘定音,不容任何商量。趙恆澤臉一跨,可憐巴巴的看向杜堇容,“杜哥。”“嗯!”趙恆煦不滿的橫了眼弟弟。趙恆澤立馬討好的看過去,嘴巴上甜甜的喊了一聲,“嫂子。”杜堇容正喝著水呢,立刻嗆在了喉嚨裏,咳嗽了起來,趙恆煦不滿的瞪了趙恆澤一眼,趕忙給杜堇容拍背順氣,“好些了嗎?不行,采薇宣太醫。”“別,陛下,屬下很好,隻是有些嗆到了,不用請太醫。”杜堇容臉上帶著紅暈,不知道是嗆到的,還是因為別的。趙恆煦趁著杜堇容不注意,再一次狠狠的瞪了趙恆澤一眼,如此不識時務呢,早就該走了啊。趙恆澤摸摸鼻子,行了禮灰溜溜的走了,走了好一會兒才猛然喊了一聲,嚇得跟著他的小太監團子嚇了一跳,趙恆澤哭喪著臉,他怎麽就忘記了和哥哥討價還價來著,蒼天啊!福寧殿內,杜堇容止住了咳嗽,背上是趙恆煦溫厚的手輕柔的拍扶著自己的背,隻要他願意,隻要傾斜一點點,就可以靠進趙恆煦的懷中,輕微的閉上眼,身周都是趙恆煦的氣息。靜靜的,杜堇容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突然耳朵裏傳來略微低沉,仔細聽帶著些急切的聲音。“堇容,我愛你,此生伴在身邊的人,有你就夠了。”趙恆煦鼓起勇氣,這句話在舌尖從昨天晚上滾動到現在,每個字都細細的用他的心打磨過,他要告訴杜堇容,這輩子唯有你才有資格站在我的身邊,也唯有我才能夠擁有你,我愛你。砰砰砰,杜堇容聽到自己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趙恆煦現在說的這句話和昨天在一中亭說的糾纏在一起,每一個字都在杜堇容的心中烙下深刻的印記,他可不可以認為,陛下是真的愛他,隻要他在身邊陪伴一生,是嗎?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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