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瞥見任氏的對手公司常務和任三爺握著手,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徐清宏站在大門邊,一臉鬱卒地看著我,小聲說:『不是我不讓你進去的。』他和我這段日子相熟了,也沒了敬語。    『三爺說了,你要是來了,不給見……』    『總裁,三爺他個性就是這樣的,你別在意,他高興就和人笑一笑,不高興就……』    他總是快言快語。    我又想起了我媽的話。    也許……真的是我太一廂情願了。    而在不久之後,我總算明白了,有些東西我真是不合適的。    論狠,我想我這輩子是永遠鬥不過王箏或者是任三爺,抑或是其他任何一個人。    在我四麵楚歌的時候,突然爆出了一個性 醜聞,而我對這件事根本沒有多深的印象,隻是公司上下,連帶股東都收到了那所謂的光碟,媒體不知受了什麽指示,大幅度的報導這件事情,任氏在股市上嚴重受挫,幾乎是到了一蹶不振的地步。    而最大的受益者,是王家。    那時候,王家的持有股,幾乎是和任家處於對等的天秤上。    王箏親自走到總裁室,他說:『我給你一個機會。』    『把總裁的位置讓給我,我不會讓你輸得太難看。』    我兩手撫著額,緩緩地搖了搖頭。    王箏臉上的笑容褪去。    他說:『到時候召開股東大會,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麽?』    我知道。    可是我不能把任氏讓給他。    這是……任家的心血。    這不是隻屬於我的東西,我真的、真的不能讓給他。    而在那日之後,我卻突然收到了任三爺的邀請,前去他的宅邸。他那段時候都處在旁觀的態度,我心裏害怕見他,卻又覺得應該去看看,至少,得嚐試拜托他,拉任氏一把,即使把總裁的位置讓給他,也是無可厚非的。    這位置,本該就是屬於他的。    他從我這裏要迴去,合情合理。    或許,錯的不是他,也不是王箏,而是我的天真。    我和他對坐著,宅子裏一點人氣也沒有。    他替我倒了杯紅酒,在我來之前,桌上已經擺了幾個空了的酒瓶。房裏灰濛濛的,檀香燒著,夾雜著一股甜膩的酒味。    我怕他這般喝早晚會出事,隻陪著他喝了兩杯,正事想放到之後再談,卻不想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整疊的照片,揮灑在我的臉上。    我從沒瞧見過,任三爺的臉色如此陰沉。    他的腳用力地踩著地上的照片,我怔怔地,垂頭看著地上的照片。    有泛黃的,也有剛拍的新照片,從早年到最近,都有。    好幾張是我和王箏站在一塊兒,還有的是我瞧著王箏,從中學一直到大學。而到最後,是那張光碟。    我愣愣地瞧著他。    任三爺突然傾上前,揪著我的衣領,我隻覺得脖子一陣刺痛,身上卻使不上一分力。    而我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是因為身下撕裂的刺痛。    那時候,我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心裏崩塌了。    我被禁錮在房內,窗簾掩著,沒有一絲光線透進來,我根本分不出日晝。他和我待在一塊兒,房裏燒著濃濃的檀香,衣裝整齊地坐在前頭的沙發上,神色平靜。    他囚禁著我,我從一開始的掙紮到之後的絕望,他從頭至尾沒對我說一句完整的話。除了侵 犯之外,我們沒有多餘的交集可言。    後來,還是徐清宏放了我,卻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王箏除了那張臉之外,有什麽好?』    『那種人有什麽值得你去喜歡的,你除了看上那張臉,還有什麽?』    我那時候完全不明白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一直到最後,我死前瞧見的那一幕,我還以為我明白了。    所認為,他打從心底厭惡或者是怨恨著我。    然而,我的人生重來一遍之後,一切卻和我所知道的完全不同了。    到底是現在的任三爺轉變了,還是我認為我所知道的真相,才是錯誤的。    但是……    這些都已經不太重要了。    那天晚上,我還是留了下來。    任三爺握著我的手,沉沉地睡了過去,一直到了清晨的日光照了進來,我才猛然驚醒過來。    已經是隔天早上了。    我疲勞地揉了揉眼,才發現我坐在床沿,手還讓床上的任三爺握著。    我不由得揚起一絲苦笑,小心翼翼地將手抽了出來。    腳步放輕,頭也不迴地走了出去。    走到樓下的時候,正要瞧見張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盹。    張廷該是淺眠,才聽見腳步聲就睜開眼來,連忙坐正了抬了抬頭,瞧見我的時候急急站了起來,像是見到長官似地站直了身板,聲音洪亮地說:“小少爺,您下來啦……?三爺還在睡?”    我點了點頭,嗓子有些沙啞:“張哥,我得走了。”得趕緊迴去梳洗一遍,再去事務所。    張廷擺了擺手,難為地說:“呃,小少爺,別、別這麽急嘛,留下來……留下等三爺醒了,一起用了早飯再走也不遲。”    “張哥,麻煩你送我一趟。”    “這……”    我看著他,緩緩說:“昨晚的事謝謝你。”    張廷一時沒反應過來,撓著頭想了想,才“哦”地一聲,語帶惶恐地說:“哪裏哪裏,話說迴來,小少爺,這最近真不太平靜,別說三爺讓人盯上了,這些那些狗 娘養的也把眼神轉您身上去了,您……您這段時間要不,留在咱這宅子裏,一方麵能讓咱保護您,一方麵能和三爺敘敘舊——”    我連忙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苦笑說:“張哥,我隻是個窮律師,而且,知道我和三爺是叔侄關係的沒幾個,我不會……給他添麻煩的。”    “呃哎——!小少爺,看我嘴拙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說您給三爺添麻煩,隻是……”    我搖了搖頭,打斷他:“夠了。”    張廷頓了頓,正要出口的話硬生生吞入腹中,臉色不太好看。    終究是拿了鑰匙親自送我一趟。    坐在車內,一路上,他也隻說了這麽一句。    “小少爺,張哥給您一句話。”    “就是想提醒您,別和金家那班人走得近,三爺都出事了,遲早是要變天的。”    而在之後,我從家裏再迴到事務所,卻收到了凱薩琳充滿讚賞的眼神,她看似歡快地走了過來,對我握了握手,說:“任,恭喜你。”    我不解地接受她的祝賀。    “一會兒來我辦公室,我有事情和你說。”    我點了點頭,凱薩琳的辦公室門口一合上,同事卻湧了過來。最近新加入的實習律師薩沙神神秘秘地湊近我,“前輩,你走運了。”        第36迴        當凱薩琳將那份資料夾遞給我的時候,我有一瞬間的呆愣。凱薩琳看起來卻有所保留,兩手交疊著支著下顎,“任,你可以考慮看看,這其實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美國是個重法律的國家,律師這行業的競爭也相當大,要想有一番事業,除了靠實力,關係也很重要,能像凱薩琳這樣白手起家又能打出名號的成功例子不算多。    要是能成為杜亦捷專屬的法律顧問,確實是個不錯的途徑。凱薩琳說的不錯,這是個挺好的機會。    隻是,當我將那份資料夾抓在手裏的時候,卻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    凱薩琳看了我一眼,伸手重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輕聲說:“任,你不用急著答複,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認為無法為杜先生服務的話,誰也不能勉強你……”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打斷她,當下垂了垂眸,“我……我隻是反應不過來,給我點時間,很抱歉。”    凱薩琳點了點頭,然後皺了皺眉,“任,是出了什麽事麽?”    “沒事……”    我搖了搖頭,從位子上站了起來,笑了笑,“我先出去做事了。”    “任。”凱薩琳叫住我,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說:“別忘了,你和茱蒂之間的約定。”    我臉色有些舒緩,不知是不是受了張廷的影響,撓了撓頭,“小公主生氣了?”    “嗯哼。”凱薩琳揚了揚頭,“茱蒂說下次的烤餅幹,不分給任叔叔了,你說呢?”    我笑了笑,心裏打算下班後,和凱薩琳一起去接茱蒂下課。    但是,正在我這般打算的時候,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小祺。】    隔了幾天再聽見杜亦捷的聲音,突然有種久違的感覺,我的手心微微滲著汗。    【小祺,今晚有空麽?我想約你吃個飯。】    辦公桌上鏡麵隱隱可見我的倒影,我用手背擦了擦臉,似乎有些熱。    【小祺,怎麽不說話?】    我愣愣地“嗯”了一聲,卻聽見杜亦捷輕聲說——【說說話吧,我想聽聽你的聲音。】【說什麽好呢?說你喜歡我?嗯?】我更加沉默,杜亦捷在電話那頭反而笑了起來。    總之,在我準時下班的時候,一走出大樓大門就瞧見杜亦捷常駛的那輛黑色轎車,他站在車外,一身西裝筆挺,遠遠看便覺得帥氣逼人,吸引了周遭不少眼球。我捏著鼻子,強作鎮定地走近他,杜亦捷一見我便撚下了煙頭,對我揚了揚笑。    杜亦捷說:“你要吃什麽?”他單手旋轉著方向盤,斜眼瞧了瞧我。    我扯了扯嘴角,說:“去一家中華餐館吧?我常去的,味道還不錯。”    一大張的圓桌上,也就隻有我和杜亦捷兩個人,他卻叫了一桌子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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