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到酒宴會場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人,四處晶光閃耀,酒杯碰撞以及交談輕笑的聲音不絕於耳,杜亦捷攬著我的肩,入場前在我耳邊輕聲說:“不用太緊張,放輕鬆,我知道……你可以做的很好。”    我笑了笑,原來微微縮迴來的腳又硬生生踏了出去。    我是覺著有些緊張,這種久違的陌生感覺,周圍頻頻投來的目光,讓我有種置身夢境的錯覺。    “杜先生。”幾個人圍了上來,看過去身份不低,紛紛來向杜亦捷招唿寒暄。杜亦捷應對自如,隻是一個微舉酒杯的動作,就能讓在場不少女士臉紅心跳。    “杜先生,這是……”突然有人將話題轉到我身上,我原來微垂頭站在杜亦捷身邊,聽見聲響也禮貌性地抬頭笑了笑,眼前是個白人漢子,一身西裝筆挺,也是事業有成的模樣,看他和杜亦捷相談甚歡的樣子,想來也是和杜亦捷有些利益來往的人。    “你好。”我伸出手向他問好,他走前來輕輕攬著我的肩,熱情地想親吻臉頰示好,隻是還沒碰到,我突然感覺到一個力道往後扯。    那白人漢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從侍應生那裏接過酒杯,道:“隻是打聲招唿。”    杜亦捷雙手按著我的肩,笑笑不語。白人漢子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又說了一句:“抱歉……杜先生。”    杜亦捷“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那白人漢子才臉色不佳地找了個借口走開。    我幹笑一聲,杜亦捷拍了拍我的肩頭,對著圍觀的人大方地介紹說:“這為是任律師,是我目前最重要的助手。”    來人皆是睜大眼點了點頭,而後紛紛向我問好遞名片,我扯著笑都接下了塞進口袋裏。    “杜哥。”阿德突然從後頭走了上來,瞧見我的時候友好地笑了笑,又轉身對杜亦捷沉聲不知說了什麽。杜亦捷臉色不變,隻是看去有些訝異地“哦”了一聲,然後喃道:“沒想到他親自來了……”    “你代我去門口迎吧,這裏我走不開,讓隨行的人小心點就是了。”    阿德慎重地點了點頭,卻也沒急著走,笑著看向我說:“沒想到你也在美國,看過去變了挺多,帥了不少啊,有沒有喜歡的妞?和哥哥說說。”他又看了看杜亦捷。    阿德說話還帶點痞子味,我看著這孩子的眼神,心裏總還有些疙瘩,可人家都好聲好氣地和自個兒說話了,總不能擺譜,連忙搖手說:“現在的女孩眼睛精著,我這沒錢沒房沒存款的,沒份兒想這麽多。”    “說的也是。”阿德似是開玩笑地一笑。    杜亦捷說:“快下去辦事吧。”    阿德點了點頭,從口袋掏出手機走了出去。    酒宴開始的時候,不少裝扮俏麗的貴婦名媛向杜亦捷邀舞,我識像地退至一處,杜亦捷在舞池中迴頭看我的時候,我衝他輕輕搖了搖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不知對共舞的女伴說了什麽,弄得那嬌美的金發女郎嬌笑出聲,眼神卻是直直地盯著我,看過去……有些……    嗯,嫵媚……?    我摸了摸鼻子,覺得臉上有些發紅。    這孩子……怎麽越大越妖了。    一曲結束的時候,所有人紛紛拍掌,然後互相交換舞伴。我垂頭專注吃著點心,突然一個侍應生從轉角走過來,估計是一時沒注意到,他不小心碰到了我身上,盤子上的紅酒在我身上灑了些。    “啊!抱、抱歉!先生……”那侍應生嚇白了臉,緊張地用自個兒的袖子去擦,我苦笑著安撫了他,說:“沒事沒事,能告訴我廁所在哪個方向麽?”    “先生,在那裏,讓我帶你去吧。”    “沒關係,你忙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微笑著拒絕了他的好意,又拍了拍他的肩,示意我沒有動怒,才見那年輕的侍應生鬆了口氣,一臉感激地向我鞠躬,我不好意思地急急往廁所的方向走去。在廁所稍微擦去了胸前的暗紅汙漬,好在不算明顯,我在廁所透了透氣,待了好一會兒才走出來。    隻是,沒想到我一走進會場,燈光驀地就暗了下來。    不隻是我,周圍都發出一聲驚唿。    然而,在這時候,主持人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起來是一把有些俏皮的聲音。    “今晚我們來點餘興節目,請大家在黑暗之中,尋找一個伴侶並和他一起跳一支舞,或許,他就是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也說不定。”    感覺上像是年輕人的遊戲。    四周都發出一聲輕笑聲,大家似乎都對這無傷大雅的遊戲覺得有趣,當舞曲響起的時候,可以感覺到場中的人都在走動——不過這遊戲設想的似乎不太周到,這期間我不知道被多少人踩了多少次的腳,也讓人無故抓了手或是碰了臉摸了胸膛。    “抱歉、啊……抱歉抱歉……”    我試圖往有點光亮的會場大門走出——這遊戲顯然不太適合我,隻是這路途實在渺茫,我沒走幾步就差點和人撞做一堆,似乎隱隱聽見有人罵了聲“shit”,看樣子有人和我遭到了相同的命運……但是,似乎也是有人樂在其中的。    我走到稍微寬敞的地方時,看去離大門近了些,我正要快步走上前去的時候,猛地撞上一個人。    好在碰撞的力道不大,我們兩人似乎都晃了晃,我搖了搖頭,又急急對那人說了聲“抱歉”,就要往旁邊走去,卻猛地讓人拽住了手。    “呃……先、先生?”    那人抓著我,卻沒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這麽有力的手,不會是個女士吧?    我輕輕掙了掙,那隻手似乎更加用力地抓著我的手肘。我的臉上有些抽搐,難不成是得罪人了?    “那個……先生,我和你都看不清楚,這麽說來也都是無心的,所以請問您……”    能不能放開我的手?    突然有人往我身後一撞,我又往前傾去,好在那人及時扶住我,總算沒整個人往地板栽去。    我悶哼一聲——究竟是哪個小姑娘提議玩這種要浪漫不要命的遊戲?    “謝謝……”我從那人懷裏掙了掙。    呃……這位先生,你會不會抱得……太緊了啊?    我試探地推了推他,他的一隻手放在我的腰上,另一隻手抓著我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調開得太大,總覺得這隻手,涼得不像話。    漫長的舞曲悠揚,我有些尷尬地順著他的走了走——不由得苦笑一聲,“先生,抱歉,或許讓你失望了,不過我是個雄的。”    我承認,這笑話挺冷。    我想,我個子和其他人比起來確實是那麽矮小了點,在這黑嗚嗚的場合下,興許是讓人錯認成女人了。    “先生?先生?”我又叫了叫他,他還是應也不應。    我的眼皮跳了跳。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施力掙動,總算拉開了點距離,卻不忘禮貌性地說:“抱歉,失陪了。”    我正要走開的時候,那人突然纏了上來,我毫無防備地讓他從後一拽,整個人落到了他懷裏。    鼻間傳來一股香味兒。    那是我這輩子……永遠也不會忘記的、讓人幾乎窒息的味兒。    是——    是誰……?    我整個人一跳,差點尖叫出聲,隻是瘋狂地擺動雙手,終於掙脫他的時候,跌跌撞撞地往前頭跑去。    一直到抓到門把,我用力地打開大門,頭也不敢迴地往外跑了出去,直接跑到了酒店大門外,攔了一部德士,逃命也似地坐進車內。    “這位先生,您要去什麽地方?”    “先生、先生?”    我“啊”了一聲,語氣還有些顫抖,脫口說出了地址,還不忘說:“麻煩你……開快一點。”    頭也不敢往迴望。    手腳,還在顫抖。    我……    我雙手掩著臉。    我到底,在怕什麽……?        第31迴        還在念大學的時候,程辰晚上一睡不著,就會扭開discovery channel, 非要拉著我陪他一起看。    我記得有一幕是一隻灰溜溜的兔子被大蟒蛇咻地擒住,掙也沒掙就沒了影,看得我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轉個眼就把電源給拔掉了,弄得程辰在一邊不斷地嚎叫。    ——你幹嘛把電視關掉啊?    我背對著他側躺在沙發上。    ——哈,胖仔,你發什麽悶啊,物競天擇啊你聽過沒,不過那大肥蛇看過去懶洋洋的,沒想到動作起來比什麽都快都狠,瞧那兔子平時蹦得多高,還不是直接跳進蛇嘴巴去了。    我拿起被子掩頭。    ——說到這個,胖仔,你好像是屬兔的吧?    ……    我這幾晚都沒睡好。    整張臉麵目泛黃不說,眼下卻還有著消不去的暗影,這臉色乍看之下實在難看得緊。    先前在酒會沒同杜亦捷知會了一聲就自行離開,事後也撥了通電話向他賠罪,杜亦捷也沒多說什麽,聽不出喜怒,感覺上像是有些忙碌。    若要說這幾天有什麽振奮人心的事情,估計就是戴斯?金的案子浮現了轉機,這事兒還要說到兩天前我獨自去找戴斯?金說起。    戴斯?金對凱薩琳抱持著不信任的態度,或者說,他是個不太容易對他人抱持信心與信任的人,這應該是和他長期成長的環境有關,還有就是那個他自認為最忠誠的司機先生對他的背叛,讓他整個人有些神經質起來。    和前些時候相比,戴斯確實憔悴不少,原來還算整潔貴氣的外觀,現在下巴留了胡渣,頭發看去也有些亂糟糟的,過得實在不太好。    我扶了扶眼鏡,戴斯端坐著——他受過高等教育,談吐之間也能聽出那良好的文化教養,隻是情緒容易起伏,除了宣稱自己是無辜的,仿佛就再也聯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那個人沒來?”戴斯看了看我,嗤笑一聲。我疑惑地看著他,戴斯說:“杜亦捷,那個靠著我才有這天地位的混帳。”    我知道戴斯?金和杜亦捷關係匪淺,隻是那是他們的私人恩怨,我不好多嘴,隻道:“老……杜先生最近比較忙,不過你別擔心,他對這個案子也很關心。”    戴斯哼了一聲,別過了頭,那神色像是在取笑我。    我強作自然地揚起笑容,向他解釋了目前的進展,並向他詢問了關於雷德?曼若的其他事情。戴斯?金細想了一會兒,才坦然說:“在我接手之前,他有替爸爸處理過事情,不過並不多,他這人不錯,就是顧慮多了點,有些膽小。”    “這麽說,雷德?曼若作為你父親曾經的助手,確實有足夠的能力向警方提供有力的證據……”    “都是狗屁,他這個忘恩負義的混帳,早知道當初他要尋死的時候我就應該補一槍。”    我頓了頓,像是捕抓到了什麽,問:“雷德?曼若曾經自殺?”    “那個膽小鬼在首領被人攻擊成了傻子之後,嚇破了膽,跟個瘋子一樣,割了幾次腕,不過……什麽事也沒有。”戴斯攤手冷笑說。    我說:“你父親和他似乎是很好的朋友。”    戴斯?金點了點頭,“相當好,非常——我就是可憐這個沒用的家夥,才讓他繼續留下來當一個司機。”他咬牙切齒地說著。    “那是多久的事情?”我問。    “一年之前。”    我沉吟片刻,“那雷德?曼若信教的事情,戴斯先生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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