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之前他弟子得了那本五靈根修煉秘籍,修為便日行千裏, 早不亞於天靈根的修煉速度。按說如今,也不可能比旁人差在哪裏。  那, 他在擔心什麽呢?  想他前世, 最讚成弟子在摔打挫折中成長, 如今, 竟倒開始擔心秦將離是否會失敗、是否會受傷。  竟平白生出些婦人之仁來。淩霄在心中斥了自己一句。  ——  待秦將離到了清玄宗主峰,遠遠便看見了坐在教壇上的淩以筠。  淩以筠容貌上佳,脾氣秉性又好,還是宗主的親傳弟子,地位高貴,故而在宗門中頗受歡迎。  他沒什麽架子,來往的弟子見到他,都笑著同他行禮打招唿,而他也一一點頭笑著迴應。  秦將離冷眼,不動聲色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之前在他的記憶中,這個人還真沒出過什麽岔子。他是淩瀟的嫡親師兄,自淩瀟入門派,便由他時常帶在身邊,對淩瀟也是一往情深。  但是這一世,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這人竟然成了這樣一個不動聲色地暗害淩霄的笑麵虎。  想到那魔蠱的藥引,秦將離的神色更冷了幾分。  就在這時,秦將離的身側響起一道聲音。  “你就是秦將離?”  秦將離側目看過去。  接著,他便看到一個穿著內門弟子服飾的年輕男子,抬著下巴,正上下打量著自己。那弟子身後跟著幾個人,看起來像是他的追隨者似的,同那弟子一起,用頗不友好的目光看著自己。  秦將離沒有說話,轉身便要走開。  那弟子便又叫住了他:“站住!怎麽,秦將離,你連同我說句話都不敢?”  接著,他使了個眼神,周圍的弟子們便紛紛上前,竟將秦將離周遭圍了起來。  這弟子抱著手臂上前,站定在秦將離麵前:“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秦將離目光冷淡地看向他,仍舊沒有言語。  在惡意麵前習以為常、沉默不語,幾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我乃星奕峰峰主宣洪長老座下首徒簡顧。”他抬了抬下巴,說道。“我家門祖上同淩瀟仙子可是同一個家族的,算起輩分來,淩瀟仙子可是我祖奶奶呢。”  說到這兒,他頗為驕傲地抬起下巴,像一隻趾高氣揚的小公雞。  秦將離瞥了他一眼,噢了一聲,便抬步要走。  “站住!”簡顧出聲喝止道。“你一個剛築基的五靈根,憑什麽代表淩瀟仙子的月華峰來參加仙道大會?”  秦將離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  “按理說,替淩瀟仙子來參加比賽的,應當是我呢!”簡顧走到他麵前,說道。“隻可惜當初我入宗門時,淩瀟仙子在外遊曆。否則,如今淩瀟仙子的首徒就是我,哪裏輪得到你?”  秦將離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向他的眼神也變得冰冷而銳利。  接著,他便聽到簡顧說:“淩瀟仙子家門遭遇不幸,如今唯獨我,才是唯一與淩瀟仙子血脈相通的人!你等著吧,待仙道大會上我打敗了你,仙子便知道你是個有辱師門的廢物,她便應當將我收入門下,來……”  下一刻,他被一道靈力打中腹部,猝不及防,痛叫出聲。  接著,他便生生被打翻在地,周圍的弟子皆發出驚叫聲和抽氣聲。  簡顧一時間兩眼昏花,口中泛出血腥的氣息。接著,他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便見秦將離的招式都還沒收迴,正冷冷地俯視著自己。  簡顧大驚。  自己明明……明明已經到了築基末期,隻差一個機緣,便可結成金丹。對方不過是個五靈根的修煉廢材,怎麽會……  “說完了嗎?”秦將離問道。  他聲音雖平靜無波,但莫名帶著幾分森冷和低沉。他黑而深邃的眼睛俯視著簡顧,簡顧便再說不出話來。  秦將離瞥了他一眼,轉身便走開了。  旁側攔著他的弟子們見他走過來,紛紛不由自主地為他讓出了一條路。  片刻之後,迴過神來的簡顧怒目圓睜,怒道:“你分明就是偷襲!你等著,我定然會打敗你的!”  ——  這一整個上午,都是淩以筠在教壇上給弟子們講道。在淩以筠看來,大賽當前,多加訓練修為和技巧並沒設麽用,反倒是安定道心,最為重要。  待到了午後,他便宣布今日到此為止,讓弟子們自行散去。  秦將離看著他,並沒有急著走。  自從上一次淩以筠送給淩霄那枚魔蠱的藥引後,秦將離便耿耿於懷,覺得淩以筠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自己心間,不除不快。  不過幸而,魔蠱的藥引向來是一蠱一引,並且沒有藥引的話,魔蠱便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如今淩霄的藥引在自己手裏,他暫且還能安心。  不過,如今看來,留著淩以筠這個人,比留著藥引還要危險。  待廣場上的人將走盡了,秦將離才向淩以筠走去。  淩以筠一抬眼便看見了他。  淩以筠一愣,接著便舒展著眉眼,對秦將離溫和地笑了起來。  “有什麽事嗎?”他問道。“方才你同那弟子爭執,我看見你了。”  說到這兒,他微微一笑,道:“你師尊將你教導得極好,你的修為這段時間提升得很快,如今對靈力的把控也極為精準。”  秦將離看向他:“多謝淩師叔誇獎,您過譽了。”  他說著話,實則餘光則是在看周圍是否還有剩下的弟子。  他指尖已然悄然匯聚了一道魔息。  這魔息凝聚成一束,細如銀針,輕易無法察覺。  秦將離此時若將這輸魔息神不知鬼不覺地打入淩以筠的經脈,那麽這縷氣息則會隨著他的經脈一路上行,一路刺入他的靈根。  不出三日,淩以筠便會經脈逆行而亡,狀如走火入魔。  這可比那魔蠱有效果多了。不過若非極其高階的魔修,無人能夠這般精準地操控如此強大到能悄然致命的魔息。  眼看著,這片廣場便隻剩幾個弟子了。  他的時機來了。  就在這時,淩以筠隨口問道:“你師尊的傷可大好了?”  秦將離一愣。  “……什麽傷?”  他這一問,倒是將淩以筠問著了。  淩以筠詫異地看向他,問道:“宗主之前不是說,你同你師尊二人此番去仙來鎮,你師尊受了些傷嗎?掌門不讓我問,還托我給你師尊送了丹藥去呢。”  說著,他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宗主送去的丹藥,想必藥效極好。不過我沒看著你師尊吃下去,不知他是否會舍不得吃,又存起來了。”  這下,換秦將離愣住了。他指尖的魔息也顫了顫,驟然熄滅。  “那丹藥……”他問道。“是宗主給的?”  淩以筠聞言笑起來,說道:“是啊。那日你同你師尊迴來,宗主便知道你師尊受傷了呢,不過看起來,想必不太嚴重?”  秦將離頓了頓。  接著,他緩緩勾起了一邊唇角。  “淩師叔不必擔心,師尊傷得不重。”他說道。“服下了師叔送來的丹藥,不出兩日,師尊便大好了,還請師叔放心。”  淩以筠鬆了口氣,說道:“那便好。我今日問你,你也不必告訴你師尊,畢竟宗主之前還吩咐過我呢。”  秦將離應下:“好的,弟子記下了。”  接著,遠遠二人便聽到一聲黃鸝出穀般嬌嫩的唿喚。  “師兄!”  二人抬眼看過去,竟是淩飛雪。  淩以筠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皺了皺眉頭,看向秦將離道:“那,你便迴吧,師叔也還有些事。”  秦將離說道:“不必了,師叔,我還想在此打坐調息一會兒,師叔先迴吧。”  淩以筠隻顧著去應付那見了他便糾纏不休的淩飛雪,便也沒多想,對秦將離說道:“那好,師叔先走了。”  秦將離躬身行禮,向他道別。  片刻後,他直起身,看著那兩人遠去的背影。  待那背影看不清了,他麵上冷然狠厲的神色,便暴露無遺。  下一刻,他抬頭看向主峰的正殿。  沒想到,那藥引背後,還藏著另一個人。  他留下,自是不是留著打坐的。  有一些人,須得他來替師尊處理。第34章   三日之後,仙道大會如期召開。  仙道大會可謂是修真界五年一次的、最為重要的盛會了。每次會時, 以三大宗門為首, 有百餘個宗門會派遣代表前來, 盛況空前。  而論這仙道大會上最為重要的,便是弟子的比試了。  每個宗門都會遴選自己門派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參與比試, 最終將前三十名排出名次來。對於三大宗門來說, 便以本門弟子排名前後、占比多少來標準評判宗門實力, 而對於其餘的大小門派來說, 則以本門派弟子進入前三十名為門派之榮。  仙道大會召開當日,晴空萬裏。  各門派修士匯聚在清玄宗主峰的數千丈大的無極廣場上, 人數之眾, 遠遠看去摩肩接踵, 人頭攢動。而在無極廣場前的高台上, 則按照座次給各門派派來的首徒、長老們安排了座位。  淩正卿坐在高台的正中,笑得溫厚寬和。  而站在高台前說著歡迎各路仙修參與盛會的客套話的任務, 則交給了淩以筠。  淩以筠做慣了這類事務, 如今自然是得心應手極了。他的聲音被擴音的法術擴散至整個廣場上, 不過寥寥數句,便叫人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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