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結束的鍾聲響起!


    第一位考核者,端著料理作品,跨出通道。


    迎接他的,是全場的歡唿聲。


    嘉賓席掌聲如潮。


    “喔喔喔!”


    “中島主廚的料理是什麽呢?拭目以待!”


    千代愛知一路目送落魄中年男子,來到審查台下。


    中島清的料理盤子,加了蓋子,完全隔絕氣味,千代愛知目露一絲遺憾,抬頭看向通道。


    “上條主廚!”


    上條麻美也出來了。


    她挺有人氣的,歡唿聲更響亮了。


    相似的,上條麻美也用了特殊的密閉食盒,值得一提的是,在考核結束前30分鍾,直播畫麵就轉到現場,這也是igo機構吊胃口的小小伎倆,如此就可讓考核者最終呈上的料理,充滿了神秘性。


    “接下來,是川瀨主廚——”


    千代愛知說,會館反倒安靜下來。


    因為,通道方向,一老一少兩個身影,漸漸走出。


    推車轟隆碾壓地板的聲音,聽來沉悶。


    眾人露出錯愕之色。


    夏羽竟然直接把瓦鍋抬上了手扶推車,萬向輪還是很油滑的,他輕輕鬆鬆地,就把沉重的瓦鍋推到審查台下,而後對川瀨主廚微微一笑。


    “請——”


    “請——”


    川瀨主廚標準的九十度鞠躬,即便麵對比他小很多的年輕廚師,依然顯得一絲不苟,標身上有著霓虹本土匠人的認真氣質。


    四位考核者,就在審查台下,自發地站成一排。


    夏羽扶著推車,在最邊緣。


    誰先上?


    流程沒有台本沒有排練,1號到6號,igo機構也並未要求按照順序來,之前4號的北野秀不就是插隊了麽。特級考核,某種意義而言,在廚藝規則之外放得很開。


    “唿——”


    “這次就我先來吧!每次都殿後,總感覺不太爽!”夏羽心想,手上剛剛使勁,這才剛準備把車推得更近些,便於把瓦鍋抱上台,豈料突然間掌聲如雷。


    啊!


    特麽的又被搶先了!


    有一種頭條新聞被搶的憋悶感。


    聽到掌聲,夏羽就立刻散去力道,瞟一眼過去,果然,原本站在身邊的6號位川瀨主廚,居然已經拾級而上,用木漆托盤端著一個砂鍋,步履平穩。


    “川瀨主廚做的什麽料理?”夏羽略微低頭,作思忖狀。


    如此大的場館,萬人就座,他並未察覺到嘉賓席投來的異樣目光,遠月學生團隊、教師團隊,眼神也不太對,田所惠、吉野悠姬不約而同地捂嘴,好像差點喊出聲。


    “怎麽?”


    不過,神原正人在台上投來深意一瞥,卻被夏羽捕捉到了。


    他暗一皺眉,神原正人那眼神肯定有故事啊。


    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很不爽。


    “這就是我的料理——”


    不論夏羽如何想,此時現場的焦點都不在他,鏡頭鎖定的是已經把托盤和砂鍋放在審查桌上的川瀨主廚。


    說著,川瀨主廚利索地揭開蓋子!


    嘩啦!


    一股米粥獨有的清香,霎時間席卷全場!


    “不錯!”


    秋山弘、神原正人眼睛一亮,還沒吃,肚子裏的饞蟲就在抗議了。


    砂鍋裏,是一碗油亮的淡粥。


    煮得紅透的細小雜魚,呈菊花狀擺在粥麵,在灑以翠綠的蔥末,觀眾隱隱見到了雜魚在碧波清流中嬉戲的一幕。


    構圖!


    大屏幕上,多個角度給了這碗砂鍋粥特寫。


    不談其他的,就說雜魚和蔥末,這絕對形成了一副精致的手工繪圖,粥底就是清淡的白色畫布,而雜魚、蔥末就是畫裏的事物!


    大師級的構圖藝術!


    不少觀眾目露癡迷之色,還沒吃,就自然而然露出虔誠的表情。


    “果然是匠人啊……”


    夏羽仰頭看著屏幕上的特寫,不禁感概。


    氣質這迴事有時候還真準,這位川瀨主廚,給人的感覺就是霓虹匠人。


    對著一碗淡粥,沒什麽好評價的。


    除了「極樂米」,其它食材都很簡單,常見。


    三位考官下勺試吃。


    第一勺!


    第二勺!


    就在落針可聞的緊張氣氛中,三位考官,連續吃了兩勺,起碼相較北野秀的一勺,已經是大獲成功了!


    秋山弘、神原正人繼續吃第三勺。


    但英迪拉已經放下勺子,並拾起桌麵的餐巾,擦了擦嘴,麵色冷漠。


    川瀨主廚眉眼一跳,卻沒有過於緊張。


    第三勺吃進去,秋山弘、神原正人沉默良久,相繼說:


    “可以了!”


    “那麽……”千代愛知看看審查桌前的川瀨,再看看三位反應冷淡的考官,心中一個咯噔。


    氣氛由安靜轉為死寂。


    “你,可以去休息區了。”英迪拉漠然地說。


    川瀨主廚瞳孔一縮,接著緊緊盯住秋山弘、神原正人。


    這兩位考官沒說話。


    場麵僵直在。


    “神原部長。”千代愛知抿抿嘴,主動地遞去話筒,“可以說說川瀨主廚不達標的原因麽?”


    “匠氣太重!”


    “而且,他沒有降服「極樂米」!”神原正人不願多說,隻是一個勁的搖頭。


    “那川瀨主廚,您對考官的評價……”


    千代愛知接著麵向川瀨主廚,豈料這位考核者,已經托著沉重的步伐,與之前登台時的穩重不同,他這會腳步虛浮,佝僂的背影給人一種蒼涼感。


    “誒,川瀨主廚!”


    夏羽恰巧就排在台階旁,連忙上前扶住他。


    “失敗了,再來一次不行麽?”夏羽好笑地說。


    “再來一次?”


    川瀨抬頭凝視那張近在咫尺的年輕麵孔,仰頭發出兩聲蒼涼的笑,“我已經五十五歲了,還能等多久?”


    “長穀先生不也是五十多歲嘛!”夏羽不解。


    川瀨隻是搖頭離去。


    會館的觀眾,來不及為第一位失敗者默哀,來不及醞釀情緒,中島清就已經端著他的料理,登台了!


    “我的料理!!”


    他低沉的聲音,響徹會館。


    “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


    千代愛知隻能拚了命的高唿,及時搶救跌落到穀底的氣氛。


    觀眾們如夢初醒,獻上雷霆般的加油呐喊。


    實際上,觀眾們更願意見到的,是勝利者帶著榮耀離開,在得知合格那一刻激動留下淚水,而不是如同川瀨那般,帶著蒼涼著笑,令人心有戚戚。


    即便中島清,是霓虹美食界著名的失敗者,但觀眾也不吝嗇歡唿和掌聲!


    嘩!


    麵色湧上一絲潮紅,中島清再也無法穩定,手掌略顯顫抖地,猛地掀開料理蓋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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