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迎來了一個充滿“驚喜”的早晨。一睜眼他就看見周望津抱著隻奶貓對他笑得滿麵春光:“大哥你看我兒子!兒子來快叫舅舅!”他手上的貓應和似的“咻咪~”的叫了一聲,垂著的大尾巴甩了甩像是跟他打招唿。“大哥你看啊!我兒子是不是特別可愛特別像我?”周大哥看在自家弟弟昨天死去活來喜當爹的份上忍著沒翻個白眼,伸手唿嚕了兩下周望津一腦袋亂毛。你得多本事才能生出個貓兒子,還長得像你。他隻當是周望津趁著自己睡覺不知道從哪撿了隻貓迴來——這也不是周望津第一次幹了——擼完了弟弟又低頭順手擼了把奶貓。“咪唿……”奶貓舔舔周大哥的手,濕漉漉的琥珀色圓眼往上瞧,可愛又帶著點小狡黠的模樣看得周大哥一怔,居然真從這張小貓臉上看出幾分自家傻弟弟小時候的風範。這是隻再標準不過的田園小狸花,一身灰黑色的狸花紋瘦瘦小小,臉上尖尖沒什麽肉就更顯得眼睛圓溜溜又大又亮,尾巴毛乎乎的還會往別人手腕上圈,一歪頭撒嬌賣乖跟周望津在外頭被人欺負了迴來告狀的神情一模一樣。“是不是特別特別像?!”周望津抱著貓兒眨巴眼盯著大哥,“一看就知道是我的種,不枉我懷胎二十年!”——要是不像那才是有鬼了,這個貓兒的形態可是混了他的血捏出來的。感謝巫璜當年養了那麽多毛絨絨滑溜溜審美一流並且手工技術過關,把小龍和周望津分開之後小龍那上百米的龍身強行濃縮重塑也沒變得歪瓜裂棗,外麵再混上一層周望津這個宿主的血以混淆天機,硬是把小龍變成了一隻小貓妖(偽)。反正這個世界靈氣匱乏神秘凋零,對小龍而言難以逾越的天道在巫璜眼裏就是個擺設,指鹿為馬做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如果有人非要說龍和貓差距那麽大怎麽可能真弄出龍貓來,那怕是沒聽過唐道襲的故事。當然,功利的角度看,小龍這次算是虧大發了,再怎麽(偽)它的這個形態也已經不能算是龍了,除了肉體保留了龍身龍血之外跟普通貓妖沒什麽區別,還跟周望津額外多結了一份血緣因果,想要從貓修煉迴龍的難度呈幾何倍增加。但是小龍對自己的新形態相當滿意,左右這個末法時代當龍又能有什麽好處,哪裏有做隻可愛的小貓咪能鑽進“媽媽”懷裏好,親親抱抱蹭蹭還可以用自己可以忽略不計的法力給“媽媽”表演個吞雲吐霧。“唿唿——”小奶貓抻直了尾巴瞪圓了眼,滿臉嚴肅地張大嘴用力噴出一小圈白霧,旁邊周望津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啪啪啪鼓掌。周大哥揉著額角拍手極其敷衍,看到巫璜走出來簡直有種逃出生天的感動。“大佬大佬!”周望津歡快地抱著貓跑上去,難耐滿心炫兒之情。他已經在朋友圈刷屏式炫過一圈,導致周大哥一個早晨就接到了三個電話十幾條微信恭喜周家喜得麟兒,長得那麽精神一看就知道是老周家的種。“名兒我都取好了,大名就叫涯鄰,周涯鄰,小命叫牙牙,一聽就是我們周家人。”周望津懷抱兒子麵帶紅光,讓本來還有點擔心他接受不了的巫璜無話可說。巫璜覺得試圖猜測周望津腦迴路的自己怕不是也傻了。“是啊,不聲不響家裏多了個弟弟。”周大哥終於受不了吐槽了一句,“爸媽迴去不弄死你。”周望津的望津,是風煙望五津的望津,周大哥大名周存己,海內存知己的存己,現在又多了個天涯若比鄰,你說他是多個弟弟還是多個外甥?小奶貓牙牙傻乎乎地跟著叫了一聲,蹭蹭周望津的手腕。“沒、沒事。”周望津頑強嘴硬,“我們父子當兄弟處,沒毛病。”隻要他爸不抄著棍子抽死他,他媽不對著他即興上演悲情劇……周望津抱緊了貓兒子,“爺爺奶奶真的一點都不可怕的。”周家兄弟對視一眼,無聲地達成了默契。昨天的事情實在太驚世駭俗貓兒子的來曆也太挑戰三觀,考慮到自家父母的血壓和心髒這些事情就不要對他們說了。對父母那邊的話,就說是周望津撿了隻小奶貓死活要養好了,大半夜出門的周大哥是被他叫去送吃送喝外加奶孩子的,反正家裏小兒子活潑跳脫點是常事,兄弟齊心協力總能糊弄過去。“就是我們親生的牙牙要變成領養的牙牙了,爸爸心疼喲。”周望津抱著貓兒子一通揉搓,滿臉貓和兒子兼得的得意。巫璜想起來變成貓咪形態也是小龍自己提出的,不然他其實更傾向於同為滑溜溜的蛇類蜥蜴類或者魚類,知道大半夜的一根根捏毛毛是件多勞心勞力費眼睛的工作嗎,小龍還特別要求的毛量豐厚濃密油光水滑,務必不能跟它的龍身一樣斑禿。要不是養滾滾犯法,小龍可能還會要求巫璜把它捏成個黑白熊。龍生就這麽一次整容機會,當然得變成“媽媽”喜歡的模樣鴨。……上午周大哥安排的體檢完全就是去走個過場,美美睡了一覺還生了個兒子(不)的周望津身強體壯指標比常年坐辦公室的周大哥還正常,讓他抬頭挺胸理直氣壯地diss自家大哥不養生不運動天天熬夜還挑食,聽得周大哥差點沒上手給他證明一下自己身體好得很。巫璜已經明智地遠離這對兄弟,弄了些錢換了身更符合這個時代的衣服,懷裏抱著周望津的貓兒子圍觀醫院的眾生百態。“這是疫鬼,吃了記得洗幹淨,不然容易把病傳染給人。”“喵嗷~”“那個不能吃,善鬼吃了會鬧肚子。”“吼咪~”“對,那個的味道應該不錯,身上背了血債的。”“喵嗚~”一人一貓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指指點點,巫璜說一聲小奶貓就應一聲,伸出小爪子劃拉兩下舔舔嘴巴,叫人看了渾身發毛。“對,那種被派來的不要急著吃。”巫璜捏著小奶貓的爪子摁出貓爪尖尖。再怎麽說也是龍身龍血的小家夥,尋常的食物根本喂不飽它,巫璜就教它抓那些不入輪迴的惡鬼怨靈當零食,反正菜雞互啄撐死了改日再戰,末法時代出不了什麽厲害的惡鬼。什麽樣的能吃,什麽樣的不能吃,什麽樣的要留下來審問一番再吃——此處特指被派來找周家兄弟麻煩的幾隻厲鬼。他們剛進醫院還沒來得及動手,下一秒就給練習捕獵的小奶貓摁個正著。巴掌大的小家夥一身威壓差點把幾個厲鬼嚇得當場跪下,不等小奶貓威風地多喵幾聲就七嘴八舌全交代了。他們都是被一個道士驅使來的,那道士手裏有一麵令牌,對他們一亮出來他們就不由自主地任其差遣,探聽消息偷盜財物害人性命,不管他們自己到底願不願意。“那塊令牌,是不是玉的,上頭有紅色的紋路,邊上還缺了一個角?”巫璜像是想起什麽,笑著問道。他臉上的笑很有些溫柔的意味,想起了什麽愉快的迴憶的模樣,但再看看唇角的弧度分明冷硬嘲諷,像是下一秒就要送人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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