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啊……周望津雖然想的是被自己帶迴家的巫璜,但這個念頭一起,小龍討好地過來蹭一蹭的奇妙觸感讓他情不自禁地心頭一蕩,張嘴道:“大哥,你要當舅舅了。”周大哥:???完蛋了,這個弟弟怕是真傻了。……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等到周大哥從周望津嘴裏搞清楚這個驚心動魄的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已經心力交瘁得竭到升不起半點多餘的情緒。他甚至開始思考自己上輩子是不是造了什麽孽老天才給了他這麽個弟弟,明明小時候聽聰明伶俐的怎麽越長大腦子越有坑。然後他想了想周望津體內還有一個小的(?)的狀態,突然覺得沒什麽毛病。一孕傻三年,自家弟弟這懷了二十多年呢。勞心勞力的周大哥認命地歎氣,先是安排了醫院明天給周望津做全套體檢,又交代了比他還慘半夜去兇案現場善後的屬下如何處理後續。周望津這被捅了還活蹦亂跳的不好放在明麵上解決,隻能盡量把事情先圓迴去抹平了再說。不管是案發現場還是監控錄像都得弄幹淨,少不得走走警方的路子把事情過個程序,找好理由接著追查那兩個捅了他弟弟的孫子,爭取早日把人塞進監獄享受人生。對了,雖然林業淮那小子法術反噬不死也是植物人了,周大哥也很記仇地把他全家記在了小本本上,半點沒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而他打完最後一個電話,正好敲響周望津的公寓大門。“誒?大哥你怎麽來了?”周望津嘴邊上還沾著孜然,傻嗬嗬地舉著烤串連衣服都沒換,一開門半身血刺得周大哥眼睛疼。“你小子都出人命了還指望著我能上床睡覺?!”他沒好氣地拍了把弟弟的腦袋抬腳進門,“遲早給你嚇死。”“我這不是沒事嗎?”周望津抓抓頭發,也知道自己多叫人擔心,“大哥你摸摸一點傷口都沒有,大佬人可好了還給我喂了藥,你放心真的沒事。”他抓著大哥的手就往胸上摸,一邊摸還一邊嘟囔著:“對吧?是不是?你好好摸摸!”周大哥:“哎哎!你小子撒手!撒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察覺到有人進來開門查看的巫璜又默默關上了門,“打擾了,你們繼續。”第23章 周望津被趕去臥室洗澡換衣服,留下周大哥和巫璜略有點尷尬的麵對麵。不過不同於自家腦袋缺根弦的弟弟,周大哥的邏輯清晰且情商高於一般水準,很快解除了那麽一點小誤會並且感謝了巫璜對周望津的幫助,同時旁敲側擊打聽一番巫璜的來曆意圖和自家弟弟身上的龍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全程雙商在線一點沒跑題,身體力行地證明了為什麽周望津腦袋有坑還能當個吃喝玩樂的快樂富二代。巫璜對他還算耐心,有什麽問題也都言簡意賅地答了。這個也跟他和周大哥目前的基本訴求一致有關——他們都準備把幕後那個算計人的道士揪出來好好招待一番。至於被巫璜招待完了的人三魂七魄還能剩下多少,那就不在他的考慮範疇之內了。畢竟他那個時代不講究人權。是以三分鍾後周望津抱著浴巾探頭探腦鑽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時候自家大哥和自家大佬手拿可樂相談甚歡,他吃到一半的燒烤隻剩下了竹簽子,雖然全部集中在周大哥手邊而巫璜完美維持住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設沒崩,也很難形容周望津那一刹那的深感畫風詭異的複雜心情。“怎麽了?”周大哥第一時間注意到鬼鬼祟祟露個腦袋出來的弟弟,“不是讓你去洗澡嗎?”周望津抓抓頭發,慫得理直氣壯,“我不敢。”他可是剛剛死過一次還被通知了幕後有人要害他的小可憐,而且他隻有一身裝飾性白肉對方據說法力高強,再聯想一下浴室那種從古至今在恐怖故事裏占據重要地位的場所,遍布鏡子、水管、浴缸等可怕關鍵詞,他還要洗頭洗臉閉上眼,想想就覺得危機四伏自己的小命岌岌可危。“大哥你陪我一塊唄!”周望津無恥地開始對著大哥撒嬌,“我剛死了一次心理陰影可嚴重了,你不想想浴室是多危險的地方啊,萬一我腳一滑手一抖眼睛一個看不清出了點事怎麽辦,大哥你想清楚你就我這一個弟弟啊,丟了沒地方補的。”周大哥:“……”“行吧。”攤上這麽個弟弟他能怎麽辦,他還不是隻能像個哥哥一樣包容他。當然一塊洗是不可能的,兩個一米八的大男人擠在浴室裏那場麵能看嗎?周大哥也就是蹲在浴室門口給他守著門,嗬欠連天臭著臉像極了蹲在山洞口的惡龍。巫璜遞了瓶水給他,冰箱裏放了不知道多久的礦泉水一口下去透心涼,周大哥咣咣灌了半瓶幹脆一屁股坐地上,“個不省心的臭小子。”他是真累得夠嗆,公司加班忙了一整天,剛睡下去不到兩個小時又被弟弟給折騰起來,恍惚隻感覺整張臉都往下垮,靠在門邊上稍一坐定,就開始覺得昏昏沉沉腦袋短路有點睜不開眼了。……“哥,你在嗎?”周望津一邊洗澡一邊揚聲問,洗頭發的時候不得不閉上眼彎下腰的姿勢讓他毫無安全感——獨處一室的時候被壓下去強裝無事的惶恐就又會冒頭出來,他脫衣服的時候都不敢全脫光硬是穿了條大褲衩,才勉強克服了那種渾身冒寒氣的詭異感覺。外頭沒人應他,周望津忍不住抬高了嗓門,“哥?大哥你在嗎?”他現在滿頭滿臉的洗發泡沫睜不開眼,視線一片漆黑就像他死之前的最後一刹。沒人迴應他的幾秒,忽然之間恐懼就像洪水衝垮了堤壩。他突然害怕起來。花灑噴出的水溫熱,嘩啦啦敲在瓷磚上,他閉眼摸索著心慌意亂,甚至懷疑這一切是不是自己死亡前的幻覺,等到再睜開眼他就會迴到那個小巷子裏,死的莫名其妙像出無厘頭的荒誕劇。“哥!哥你在嗎?!”周望津胡亂搓掉臉上的泡沫強睜開眼,也不管眼睛被泡沫刺得發疼三步並作兩步猛地拉開浴室門,“哥!你在哪兒啊哥!!!”像是半夜做了噩夢的小孩子,嚎得撕心裂肺。“……”巫璜默默把視線從濕漉漉還一頭一臉水沫混合物的周望津身上移開,開始覺得這個世界可能跟自己有仇,不然怎麽老讓自己看到些辣眼睛的東西。“他沒事。”巫璜說道,“在臥室睡著了。”“……哦、啊,”被外頭的燈一照,又見到了巫璜,周望津才從那種喘不上氣來的惶恐狀態裏解脫出來,如夢方醒地應了兩聲,“睡著了……是挺累的……”說著又夢遊一樣把浴室門關上,兩腿一軟跪坐在地上。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