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尊運籌帷幄,自是博古通今第一人。晏重華道:“若是讓你與煞修正麵相抗,你又有幾分把握能全身而退?”鳳驚羽道:"鳳痙神火乃是焚煞之火,自然不怕普通的煞修和煞物,那些東西遇上我,隻有逃命的可能,但若是煞修的修為太高,恐怕就不怕我的火了。”幽冥一眨不眨地盯著鳳驚羽晏重華蠻有深意地看著鳳驚羽。鳳驚羽覺得後頸的毛都豎起來了,有種不好的預感,道:“你們該不會是要坑我吧?幽冥麵色沉痛語氣更為地說道:“我方才收到我家阿痕的傳音,他說一隻萬年之前封印的煞修,正帶著北界半壁煞氣,朝著北疆滾滾而來,大約幾個時辰就能抵達此處。鳳驚羽:"…幽冥在鳳驚羽肩膀上重重一拍,道:“靠你了。鳳驚羽化作原型拍著翅膀便要逃跑,卻是被晏重華給一劍攔住了去路。曰了狗了你們狗男男要不要點兒臉?本尊縱然天賦異稟超然卓絕也不要替晏懷臻那混賬玩意兒守北彊!你們將本尊當成什麽了?就算北疆掛了也和本尊沒一絲半點的關係,縱然是龍堯軒要本尊替他出戰也要親自出麵相請,他晏懷臻算個什麽東西?可陵赤骨還在北疆。“晏重華一句話便將鳳驚羽的脖子給掐住了鳳驚羽卡殼片刻,剛準備出言反擊,突然視線一晃,呆呆地指著天空那片滾滾裂開成絮狀並朝著北方逐漸蔓延的黑紫之氣,道:“那是什麽?晏重華和幽冥自然也聽到如同摧山崩海的巨響,皆是麵色一變龍堯一族天哭地裂一事,早已傳遍九界,更遑論已經得到第一手消息的晏重華和幽冥二人那是什麽,不言而天哭之煞。"晏重華沉眸道。鳳驚羽麵色驚疑不定,望著那越發沉陷的天空蒼穹,和陳黯下來的光,再望著宛若萬馬奔騰的滾滾煞氣,方才說過的話,似乎已經被他拋在腦後。“朝北涼去了。“鳳驚羽道還未成煞物。“幽冥眯了眼眸說靈氣凝結的地方,是煞物最喜歡的地方。"鳳驚羽道:"它們會先占領人類的城市,再朝著周圍的山脈河流擴散。”幽冥問道:“攔嗎?”晏重華片刻之後,道:“暫且不攔。幽冥挑挑眉,朝著晏重華看去。晏重華道:"現在攔住,如何能讓我那位野心勃勃的弟弟,知道這個時候究竟該做什麽?幽冥道:“代價太大。晏重華淡淡道:“現在不付出代價,將來的代價,將會更為慘痛。”“大哥。"晏天痕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以前進來,都是直接踹門進去的,然而自從方才藺玄之一聲不吭地將那把劍拿走之後,他就再也不敢和以前一樣放肆了。裏麵半晌沒有聲音。晏天痕摸了摸鼻子,低聲說道:“那什麽,我是來和你道別的。裏麵依然無聲。晏天痕繼續說道:“我要去一趟北疆,毛毛和我爹他們,恐怕沒什麽對付煞修的經驗,定是要亂了陣腳,我爭取將藏地鳳浪和那個冒牌貨生擒,帶迴來問問究竟。我思前想後,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說不定,當年藏地鳳浪,當真給人當了替死鬼。晏天痕說到這裏,歎息一聲,單手撐著門,道:“大哥,縱然生氣,也別氣太久,你若是當真接受不了我曾經做過的事情,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就當玉虛君才是靈毓,而我,隻是我他問的小心翼翼,磕磕絆絆,生怕藺玄之更氣憤。晏天痕心中忐忑難安,忽而便聽裏麵傳來淡淡的聲音“敢做而不敢當,阿痕,我便是這樣教你的?”晏天痕:“門從裏麵開了,晏天痕剛想進去,便被當頭一把劍逼了出去,握住了劍柄,晏天痕尚未來得及反應,門便又從裏麵“啪"地一聲關上了。晏天痕碰了一鼻子灰,略帶尷尬地說道:“大哥,你該不會是當真,當真要和我恩斷義絕吧?你看咱們睡都睡過了,好也好過了,彼此的爹娘也都見過了,你這時候再說拆夥,這…這我怎麽和我爹他們交代啊?仍是沒有動靜晏天痕感到一絲絲絕望,抱著懷中用長生肋骨煉製成的劍,小心髒都快碎成渣渣了,他突然覺得委屈,又覺得懊悔不已,好容易曆經千難萬險,和藺玄之能情投意合的在一起,可誰知功敗垂成,那最令他害怕擔心的火引子,便就這樣爆炸了。轟的一聲,炸得他麵目全非。晏天痕擦了擦泛紅的眼睛,轉過身子說:“我走了。”“嘭“地一聲,什麽東西破門而出,晏天痕下意識地一歪腦袋,再一伸手,便抓住了一個修長的東西,再定睛一看,竟是一把劍鞘。晏天痕尚在發愣,藺玄之便從後麵出來,麵色陰鬱,緩緩說道:“我不過是煉製個劍鞘你便要滿腦子胡思亂想,難不成在你心中,我便是那等始亂終棄敢做不敢當的廢物?″晏天痕渾身一,猛然轉身,灼灼看著藺玄之那張這世上他最愛的容顏。縱然是你迫我,你也吃盡了苦頭,我並非氣你,而是氣我自己。“藺玄之道。晏天痕訥訥,腦子都有些不太轉圈了,說:“為何.要氣你自己?”藺玄之說:“因為我那時候,分明心裏喜歡你,卻又偏偏被憤怒和恥辱感蒙仼了雙眼,直到最後一一還想著要報複你,讓你難受,如今我想想你接過這把劍時的表情,都會覺得萬分心痛晏天痕微微張口,覺得有些淩亂,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樣的發展。不對,你這麽想,是不對的,分明是我迫於你,你恨我怨我,也是應該的。”你以為,我若是一心想走,你的鳳台,可是能攔得住我?"藺玄之輕輕捏起了晏天痕的下巴,垂眸露出了一個有些深意的笑容,道:“阿痕,我從來都不是無欲無求的聖人,我也會有想要的人,我也會有想要放縱的時候,可身份使然,長生不可主動與魔帝苟合,但若是被迫以身飼魔,天下人又有什麽話可說?晏天痕:"…晏天痕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於他而言有些陌生但讓他心跳加速的男子,他極難地咽了口唾沫,大腦空白,脫口而出:“大哥,你怎麽能說那是苟合呢?我們那叫被翻紅浪,情投意合,水乳交融,鴛鴛相抱,三年抱倆….”說完之後,晏天痕在藺玄之似笑非笑的注視下,一下子便紅了瞼呸呸呸,他都在說什麽渾話?三年抱倆是什麽鬼?都是藺湛對他進行的啟蒙教育跑歪了他才會說出這種奇怪的話來。三年抱倆,怕是不行了。"藺玄之鬆開了手,道:“時機不好,總是要先將那些礙眼的東西給除了,再解決這些事情。”晏天痕一下子便覺得更窘迫了。藺玄之究竟是在說什麽,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不對!"晏天痕突然意識到什麽,蹬著藺玄之,本想大聲質問,但話到嘴邊卻又變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驚醒什麽美夢似的。晏天痕囁喏道:“大哥,你方才,你方才是不是說你…喜歡我?他說,他分明是喜歡他的。是喜歡,不是厭惡、憎恨、鄙夷。他們在鳳台之上的糾纏,並非全然都是痛苦,還有…心意相同。縱然不通,也相同。第721章 北彊救援這是幽山靈毓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也是晏天痕夢寐以求卻求而不得的過往。藺玄之看他小心翼翼到極點的模樣,不覺輕歎一聲,心中一片喟然。太難了。他們一路從師兄到仇人再到愛侶,一路走得著實太難了。起初記起鳳台往昔的時候,藺玄之的確是憤怒又恥辱的一一這與他是上是下無關,與他和誰肌膚相親無關,而是關乎一個男人、一個從來潔身自好心高氣傲的修士的尊嚴。可等關上門,握著那把亡心,再細細迴味那段過往的時候,藺玄之又籌然發現,那段稱得上是混亂而黑暗的記憶之中,並非全然都是糟糕的。他難道就完全無辜了嗎?他難道就沒有一絲一亳的放縱在其中嗎?捫心自問,他在那場看似隻有一方強勢的關係之中,當真完全處於下風、沒有在心中的陰暗角落竊喜享受嗎?答案如何,簡直不言而喻藺玄之並未感到羞恥,而是感到後悔。若是他當時能坦然承認自己的心思,能夠有種曆盡千帆痛失所愛之後的從容和懂得珍惜,他是不是…就不會下了狠心,傷人傷己,活生生抽出自己的一根肋骨,當做最後的送別禮物,贈予滿心雀躍歡欣的幽山靈毓?他刺入靈毓心頭的那一劍,隻是傷了他的性命。而他贈予他的那根骨劍,卻是在誅他的心!何其懊悔,何其痛恨我一直都是喜歡著你的。“藺玄之將晏天痕擁入懷中,用手背按在晏天痕的後背上,然後拳頭死死地捏緊,他緩慢地、堅定地說道:“從一開始,就喜歡你。”晏天痕的喉間,陡然地湧上了一股澀意,他艱難地壓抑著哽咽,道:"你不騙我,師兄你不要騙我,我會當真的。”你說的每句話,我都會當真的。我不聰明,所以,不要騙我不騙你。"藺玄之道:“是我太過懦弱,才會在意天下悠悠之口,在意旁人指手畫腳,是我顧忌太多,才會一再地讓你傷心失望,我自認為對得起天下人,卻終究是負了一個你。天穹依然是撕裂的模樣,絮絮縷縷的,尚未補好的裂口有絲絲黑紫煞氣不停從天外湧入就連遮天蔽日的半條黑龍,也依然立在原處,讓日光也陰沉地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夕。蓮池荷花盛開,淡雅傲然,一如當年靈宗後山那一池被養得極好的夭雪垂蓮般搖曳生姿常開不敗時空仿佛跨越萬年重疊在一起。那年的那個夜晚,膽大包天卻又一腔熱忱滿心愛慕的少年,緊張兮兮又興奮不已地衝到師兄晚間練劍的竹林之中,對著那收了劍式白衣玉立的男子,連聲音都緊縮了幾分,道:“師兄師兄,今日我在論道大會上說的話,其實有幾句是真的。“我、我是真的喜歡師兄,愛慕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