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麻辣火鍋味道重,你們也得悠著點,若是吃得拉了肚子,腿軟腳軟的還如何出征。”  眾人頓時笑了起來,有人起哄道:“趙大夫您就放心吧,就算腿軟得走不動,咱爬也要爬到衛城。但是這火鍋還是得往死裏吃,隻是趙大夫您的荷包可是堪憂啊。”  “是啊趙大夫,咱們雖說沒有那些上戰場的哥們孔武有力,卻也不是軟胳膊軟腿。這飯量可比一般人大得多,莫要把您吃窮了才好。”  趙清河歪著腦袋想了想,“既然這般,那就不吃了吧。”  頓時場上一片哀嚎,眾人惱怒的將那幾個出聲拍馬屁的人揍個半死,瞎說個屁啊,趙大夫既然敢這般說話必是有成算了,現在好了犒賞的大餐沒了,他們找誰哭去!  趙清河笑了起來,大聲吼道:“還鬧呢,還不趕緊到火頭軍那領去,到時候被別人搶去可別找我哭!”  頓時場上嗖的一下沒了人影,隻有一陣清風吹過,連片垃圾都沒留下,那叫個跑得利落幹脆。  “這些人戰場上救治傷員必是沒問題,跑得倒是挺快。”趙清河搖頭感歎。  鍾子博笑道:“誰讓師父您的麻辣火鍋做得饞人,尤其那味道煮起來香飄萬裏,這些小兔崽子早就饞得不行了。”  趙清河摸摸下巴,“既然這般受歡迎,不如我去尋將軍商量,全軍來一頓火鍋宴?可我就怕有的人受不了拉肚子,到時候就麻煩了。”  鍾子博笑了起來,“這些人哪有這般嬌貴,在前線有時候連黴爛的米麵都吃過都死不了,何況是這幹淨美味的吃食。都是食慣辣的,正好出征前吃得熱乎,也能鼓舞士氣。若是師父擔心,我備些藥湯候著。”  趙清河點了點頭,“大不了做兩種鍋底好了,一種三鮮一種麻辣。平常百姓這大冬天都是吃得暖爐,如今就要出征,好歹讓士兵們吃點熱食。”  大鍋飯不易做火鍋,所以大冬天的軍營裏依然如平日一般悶菜。悶菜還不是炒菜,大鍋飯實在不易幹炒熟,都是用一點水悶熟的。悶菜又不似火鍋那般,總之味道實在不怎麽樣。尤其是吃多了,更是嘴上沒味。  臨近出征,好歹讓將士們吃點好的,隻是十萬大軍的火鍋,這做起來可真是個大工程。  常廷昭聽到趙清河的提議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行軍之前都會來一頓大餐。這火鍋不僅美味關鍵可以驅寒暖胃,在這大冬天裏確實是最好的食物。  常廷昭顧慮道:“這般一來你的方子可就要保不住了。”  這麽多人的火鍋,趙清河再能耐一個人也幹不了。常廷昭知道他現在與左護軍開了個火鍋店,聽聞生意極為不錯。就連甚少出軍營的他也知道有這麽一迴事,據說在京中刮起了一陣風。從前都不知原來火鍋還能這麽吃,現在不少人家都開始這般做法。  麻辣火鍋雖然也挺講究,但也不是琢磨不出來的。隻是想要和趙清河做的一模一樣就沒這般容易了,所以這方子還是很要緊的。  趙清河笑道:“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傳出去就傳出去唄。隻要有市場就不怕生意做不了,前世那麽多火鍋店都沒有因為多開一家被擠垮,我又怕什麽。而且我那牌子已經打了出去,世人吃東西都喜歡講究一個‘正宗’,我那是第一家,管不管味道是最好的,都占了‘正宗’兩個字,隻要不是做得太爛,不會那麽容易跨的。”  常廷昭釋然,“那就好,這幫兔崽子必是樂歪了。今日你那護士班大吃了一頓,差點沒把其他人饞死。”  趙清河也早已聽聞此事,想想就覺得有意思。道:“對了,烈酒昂貴,而且容易誤事。在那極寒之地咱們可以多備些辣椒為將士們活血驅寒,這玩意便宜得多,又容易攜帶。”  常廷昭笑了起來,“你那老鄉早就想到了,很早之前就張羅了,現在都已經送了過來。都是些幹辣椒不怕壞,而且備的都是奇辣無比的,據說隻需一小點能把人辣飛天。”  趙清河不由嘖嘖歎道:“這家夥還真是高瞻遠矚,有他們準備必是不會出岔子。哎,若糧草也是他們去備的,將士們就不用擔心吃飯問題了。”  十三王爺兩口子雖然插手了藥材之事,可糧草之事就由不得他們了。糧草不似藥材,並非是個人就能辦,得通此道才可。所以賀家這次抓牢了這一項,愣是把這事攬到了自個身上。這讓趙清河十分不放心,這賀家人著實不是什麽厚道的,誰又知道會不會缺斤少兩或者直接陳米爛米混入其中。  這些事不管是常廷昭還是定國公都是沒法做主,全憑朝中安排。  常廷昭撫摸他的肩膀,“這事關整個大佑安危,賀家人再囂張也不敢如何猖狂。從中貪汙必是會有,倒也不至於讓戰士們沒飯吃,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趙清河撇撇嘴,對這目光短淺的賀家人實在沒有好感,不由嘟囔道:“也不知這皇後是如何坐上這位置的,皇上從前也並非糊塗之人,怎瞧得上她?”  常廷昭搖頭歎道:“莫看皇後現在尖酸刻薄,從前也算是小家碧玉溫柔可人,頗得皇上憐愛。先皇後乃將門之後,難免強勢淩厲。皇上當初為了爭奪皇位而迎娶,並不覺得有多稱心。先皇後為人雖然正直,真心為大佑為皇上著想,可性子過於剛烈,說話又不知含蓄,經常惹怒皇上,讓皇上更為不喜。  那時候當今的皇後出身不顯,顯得怯弱可人,與先皇後正是相反兩種人,所以尤為得皇上寵愛。後來先皇後死去,皇後也就順勢被封了後。那時候太子尚小,有個母族不顯的皇後也更能保住太子之位,所以眾大臣並未反對。”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皇後的勢力也慢慢培養的起來,太子之位依然不保。  趙清河想起一事不由擰眉,“皇上派賀國舅做監軍,到時候莫要誤事才好。”  說起這個,常廷昭也一臉不虞。皇上還是不信他們常家,派誰不好偏派這人物。奸佞貪婪好大功,除了拖後腿毫無用處。  “有我父親坐鎮諒他也不敢如何。”  常廷昭如今已經可以獨當一麵,而定國公卻因為早年在戰場上受了傷,雖然平時不顯卻也不宜出征帶兵。可常廷昭畢竟年幼,隻怕到時候難壓得住賀國舅,因此主動要求掛帥。就算不能領兵打仗,也能坐鎮不讓小人作怪。  趙清河沒想到定國公也會出征,有些訕訕道:“你父親在,到時候我倆可不能再像現在一般胡鬧了。”  常廷昭也頗為懊惱,雖說在戰場上不大可能你儂我儂幹那些事,可能守在一起心裏也舒坦。但是有定國公,也就不敢這般明目張膽了。趙清河畢竟隻是個獸醫,哪有多少事務需要與常廷昭相談的。  常廷昭不希望趙清河在未嫁給他的時候就留給定國公不好的印象,隻能平日行事注意了。  常廷昭歎道:“非常時期隻能如此,行軍時我會先行一步,你在後邊照顧好自己。”  趙清河愣了愣,“我不是跟你們一起的嗎?”  按理常廷昭領著騎兵必是先行,軍醫等在後邊。可先鋒裏一般也會配有軍醫,以備不時之需,而騎兵有馬,趙清河一直理所當然的以為他們是一起的。  常廷昭擰眉直接道:“不可,你身子骨不好,我們是要騎馬急行軍,你哪受得了那風寒和辛苦。我們連人醫都未帶,直接趕赴衛城。”  趙清河心中糾結不已,他現在除了受傷每天會堅持練武,雖說成為武林高手是不行,卻讓身子骨強健不少。可讓他騎馬在寒風中一路狂奔,這還真是為難他了。若是執意跟隨隻會拖後腿,還讓常廷昭分心,可不跟著一起,心裏又會擔憂。  常廷昭親吻他的額頭,“莫用擔憂,我常家軍騎兵是裝備最好也是最精湛的部隊,若我們出了事這場戰也敗得差不多了。”  趙清河雖然不舍卻也不是那不知數的,點了點頭道:“我讓子博給你們準備禦風寒和外傷的藥,騎兵沒人帶一些也不會累贅,若真的有什麽事也能備不時之需。要不我幫你炒點火鍋底料帶著?”  常廷昭笑了起來,“急行軍哪還有空閑吃那些玩意,都是吃幹糧果腹,稍微休息就要前行了。”  趙清河心疼不已,常廷昭雖是將領卻也是金湯勺出身的貴公子。平日吃穿用行都講究得很,如今卻隻能這般湊合。同時也佩服不已,都說由奢入儉難,常廷昭倒是遊刃有餘。  趙清河想了想叮囑道:“你們到時候莫要讓那些馬兒空腹飲冷水,也莫要大汗淋漓之時揭開馬鞍,更不能讓它置於風中。勞役過度時候停下來要讓它走一走才能讓它休息,還有……”  趙清河認真細數這無數條不能,其實常廷昭哪有不知,先不說從前就會有這些常識,後來在趙清河身邊聽多了不少事也都謹記於心。可看到趙清河這般為他著想,毫不厭煩的聽著他的嘮叨,不但不會覺得厭煩甚至還覺得心中暖暖的。  出征頭晚,常廷昭家去。  定國公府裏燈火通明,眾人心思各異。  對於武將之家來說,這樣的夜晚並非第一次,可這一次卻顯得尤為沉重。西戎彪悍,而且這次是傾了全力要攻占大佑,率領三十萬大軍長槍直入一路碾壓,所向披靡,此戰必是兇險。而定國公向皇上立了軍令狀,若是不能奪勝提頭來見。  常老夫人望著自己的兒子和孫兒,心中酸楚,雖是知道他們家若非這些功勳哪有今日輝煌。可她這個做母親做祖母的哪裏又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孫兒經曆這樣的磨難,可臨行前豈能露出這喪氣臉。  常老夫人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打起精神,“上陣父子兵,必是百戰百勝。你們放心在戰場上奮戰,無需顧念家中,我們全家人等著你們凱旋歸來。”  馮側夫人此時也開口道:“西戎不足為懼,國公爺和昭哥兒必是會平安歸來。”  常廷輝也一臉羨慕道:“可不是,不過是一群蠻夷,若非父親不讓我也想去戰場拚殺一迴。必是將那些西戎人打得找不著北,再不敢侵犯。”  馮側夫人笑道:“你媳婦兒就要臨盆,這時候哪會讓你出征,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下惹得其他人都紛紛皺緊眉頭,就連定國公也厲眼射來。雖然此次乃定國公掛帥,而實際是常廷昭率領大軍征戰。定國公不過是坐鎮,不會親臨戰場。若是贏了常廷昭必是會受到犒賞,若是輸了常廷昭要負責。  兩人這番話好似這場戰役多容易一般,贏了是應該,輸了是你蠢。  馮側夫人宛若未見到國公爺的銳利目光,頗為得意道:“這次的監軍乃妾身的表哥,都是一家人,到時候行事也能方便。不若妾身書信一封……”  定國公直接嗬斥,“女人家的管這些事作甚,隻管把家中事務打理好。”  馮側夫人立馬噤了聲,定國公這些年雖然不再似從前征戰沙場一般意氣風發,因為受傷緣故很長一段時間莫說上戰場,連站立行走都是問題,整個人消沉了不少時日,直到現在也無法像從前一般。可原本的威嚴依然存在,若是惱怒起來著實駭人。  屋裏安靜了片刻,常廷輝道:“父親,孩兒以為母親想法甚好,咱們家一直與賀家頗為生疏,如今賀國舅為監軍,若是修好也能事半功倍,多份助力。”  定國公不耐煩的揮手,聲音鏗鏘有力不容易質疑,“我自有安排。”  常廷昭心底冷哼,對這些完全不聞不問。宴席過後,常廷昭與常廷恩兩兄弟書房說話。  “哥,幾日未見你怎的又是消瘦了不少?”常廷昭看到常廷恩總是忍不住咳嗽的模樣,心中酸楚不已。他因為入住軍營最近時日極少迴來,可每次迴來看到自己的哥哥都越發瘦弱,如今看著好似一陣風都要能吹倒。  常廷恩慘白的臉透出淡淡的笑意,“無妨,我畏寒所以每次冬日都會顯得更加憔悴,其實並無大礙,我的身體我清楚。”  常廷昭才不信他,“那些禦醫沒一個有用的,大哥你從前身子骨也沒這般弱,現在越來越厲害必是他們醫術不行,以後他們開的那些藥不吃也罷。”  常廷恩笑笑沒說話,這般任性倒是有小時候幾分模樣。  常廷昭也知自己胡鬧,歎道:“這次我前去不知多久才能迴來,大哥你在家中要照顧好自己。平日天氣溫和的時候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莫要憋在屋裏,不要被風吹著即可。還有……”  常廷昭把趙清河交給他的那些全對常廷恩說了一遍,其實從前也曾提過,可如今就要出征,難免又克製不住再次叮囑。  常廷恩笑著點頭,“好,好。”  常廷昭不悅道:“你這般模樣肯定又是打算敷衍,不過這也怨不得你,你想這麽幹也會有一群人攔著。還是按我說的,你到莊上散散心,莫要老待在這地方,人都被關傻了。”  常廷恩自從小時候因為救常廷昭落水之後身子骨一直不好,三天兩頭的犯病,這讓常老夫人心疼不已,所以一直不讓他離開膝前,悉心照料著。之前也曾讓常廷恩出遊,結果迴來的時候差點沒病死過去,這讓常老夫人再也不同意常廷恩出遠門。  常廷恩自小最是乖巧聽話,所以再也沒纏著出去遊玩。直至現在這般歲數,也隻在京中轉悠,而自打身體越發不好,甚至連門都很少出了。如今又一直沒有子嗣,所以讓眾人更加猜忌常廷恩是不是病得不行了。  常廷恩不管身子骨多弱,哪怕連一般女子都不如,可畢竟是個男子,而且是個飽讀詩書的男子,平日還最是喜歡看那些遊記,如何不向往到處遊逛。隻可惜這破身子實在讓他有心無力,又怕家人擔心,隻能如同後宅女子一般關在這後宅裏。  每每看到常廷昭朝氣健朗的模樣,都羨慕不已,他如今這個樣子哪裏還像個男子。  常廷恩並未接著這個話題,隻道:“這次你務必要更加小心,西戎矯勇善戰又最是陰險狡詐,莫要輕敵。”  說罷遞給他一個小冊子,“這是西戎一些習俗,還有衛城周邊情況。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你,你若是無事翻翻看看吧。”  常廷昭接過那並不薄的冊子,不用看就知道這冊子裏所書寫的並非像常廷恩說的那般簡單。從前他這個聰穎自信的哥哥哪去了,如今竟是連在他的麵前都如此卑微懦弱。這個冊子隻怕不知花費了常廷恩多少心思,可話到嘴邊卻說得如此輕巧隨意。  原來不知不覺中,因為身體虛弱被關在這方寸之地,已經讓自己的哥哥不知不覺中改變了這麽多。  常廷昭覺得酸楚不已,可麵上卻是笑得燦爛,“真是太好了!哥哥,你這下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這些東西最是要緊,我這段時日一直忙著操練哪有空研究這些,如今正是方便了。大哥,若是我贏了,軍功章必是有你的一半。”  常廷恩雖是不太明白軍功章是何物,卻也能猜到七=八分,雖然知道這是常廷昭故意安慰他,卻也微微笑了起來。  第二日,國公爺和常廷昭率領大軍西征。皇上領著朝中大臣親自相送,在眾人矚目中,浩浩蕩蕩的常家軍往西行去。☆、第69章  常廷昭輕騎兵先行,步兵押後。戰況緊急,因此步兵以及輜重也需急行軍,約莫半個月就能抵達衛城。  趙清河與幾個徒弟都坐在牛車上,雖然擁擠不堪,卻也避免徒步的辛勞。每日這般快速行走,他們這些人還真的扛不住。  因為車廂裏人太多,雖然寒冷,卻也時不時掀起窗簾透透風,否則實在憋得慌。  盧可望向前邊那些負重行軍的步兵,不由搖頭感歎,“我坐這牛車都覺得熬不住,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麽這麽好的體力。”  鍾子博笑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過常家軍果然乃大佑神兵,若是其他隊伍必是不會有這麽好的體力。”  趙清河在有限的空間裏伸伸腿,舒緩全身酸痛。算算他們已經出行五日,常廷昭應是早就到了衛城,不知前邊情況如何。雖然常廷昭身體健壯,可這大冬天的坐在馬背上顛簸實在不是什麽愉快的事。他現在抱著暖爐坐在車廂裏都覺得冷,他們這麽吹著不知如何難熬。  “不知騎兵如今怎樣?”  鍾子博猶豫片刻終是開口道:“方才休息的時候我得消息騎兵已經抵達衛城,如今正在休整。人馬安好,怕是這幾日就要出兵殺殺西戎威風。”  趙清河驚愕,“我們後邊的大軍還未到,他們如何就出兵了?”  鍾子博連忙解釋,“師父莫用著急,西戎大軍距離衛城還有些距離,如今隻是先行軍到處刺探作亂。將軍這般作為也是為了將這些人不敢囂張,更是為了鼓舞士氣。”  邊關連連失守,令百姓邊關將士心灰不已。此時急需捷報振奮人心,為了以後戰鬥弄個好開場。  趙清河心裏如何不著急,可此時也無能為力。隻能暗暗祈禱常廷昭能夠大獲全勝,莫要受傷。  魏遠誌感受到趙清河的陰鬱,想了想道:“師父,我們來玩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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