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晃鬆開手,咧嘴一笑,“嘿嘿,也是,哥哥怎麽能亂借呢,我哥隻能是我的。”  “你還沒告訴我頭發是怎麽迴事呢?”趙清河被嚴晃勾得撓心撓肺,果然不管是誰或多或少都有些八卦。  嚴晃曖昧的眨眼,“你以後就會知道了,要不要我給你尋個哥哥去?”  趙清河連忙擺手,“謝了,不用你操心。”  還是迴頭問問常廷昭吧,塞頭發到底是什麽意思。等趙清河知道答案的時候,嘴角都快抽僵了。  這時候盧可走了進來,問道:“師父,手術何時開始?現在是否開始準備。”  趙清河想了想道:“等吃過午飯之後吧,今天下午周路他們幾人也沒有課,正好與你們一同進行手術。你現在先去給十隻老鼠備皮,記錄好他們手術前的數據。消炎藥消毒藥都提前準備好,今日數量多,不要做到一半缺了藥。”  “是。”盧可領命而退。  嚴晃驚詫道:“你一人一個下午要做這麽多台手術啊?”  趙清河笑道:“並非是我,而是我五個徒弟,周路幾個現在已經非常熟練了,連續對兩隻進行手術並不會花費多長時間。”  嚴晃一聽頓時發酸,“他們都這麽厲害了啊?我才幾天沒來,連你的新徒弟都會了,怎麽可以這樣。”  趙清河拍拍他的肩膀,“我這兩個新徒弟原本就有基礎,曾經也給牲畜動過去勢手術,手上有些功夫。你是完全的初學者,當然不可能有他們學得快。不過你拉下這麽多天,確實要多努力了。”  嚴晃信誓旦旦道:“嗯!我今天開始每天都會過來跟你學醫術,我這幾天在家裏也沒拉下呢,每天都會看醫書。”  午飯過後,手術室已經準備妥當,盧可幾人正準備給挑出的老鼠們灌下麻魂散,突然一群人衝了進來,當歸攔都攔不住,仔細一看,竟是皇宮內侍。  內侍一臉著急,也未廢話,直接道:“趙博士,還請快入宮,等著救命呢!”  嚴晃也從屋裏出來一看到內侍,不由詫異道:“咦,這不是黃公公嗎?你怎麽跑到這來了?”  黃公公瞧見嚴晃,哭喪著臉道:“哎喲,嚴二公子您也在這啊,是公主……”  嚴晃直接跳了起來,“什麽!公主怎麽了!她得了什麽病,有沒有怎麽樣?”  黃公公被他唬得愣了愣,趙清河受不了道:“瞎嚷嚷什麽呢,我是獸醫,公主得病如何會找我,應是她養的寵物病了吧?”  嚴晃訕訕的撓頭,“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嗎,我這外甥女公主漂亮可愛得不得了,跟個瓷娃娃一樣,若非她是公主,我可真想抱迴來養,天天摟著不放手!”  一群人忍不住嘴角抽抽,黃公公假咳了一聲,這才吸迴大家的注意力,“是公主養的小白病了……”  “啊!小白病了?小白怎麽了?”嚴晃又一驚一乍的嚷了起來,直把趙清河吵得耳朵都疼了。終於受不了嗬斥道:“你給我一邊去!”  嚴晃頓時聳拉個腦袋躲到一旁畫圈圈去了,耳朵豎著聽這邊的動靜,嘴裏嘟囔著小白我是尋來的,所以人家才緊張之類的話。  黃公公頗為驚詫,這嚴二公子最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嚴大公子、嚴妃和其父無人能治得,如今怎麽這般聽這小獸醫的話?  黃公公百思不得其解,卻也沒再糾結,道:“小白吞入了異物,排不出來,其他大夫束手無策,聽聞趙博士您會開膛破肚,所以特請你去救命。”  趙清河一聽這話不由皺眉,他雖然現在最能賣弄的就是外科手術,可最怕的也是進行手術。條件這般簡陋還沒有抗生素連生理鹽水都沒有,實在讓他心裏有些犯怵。他現在隻能盡力研究替代品,可時間尚短,現在仍然處於賭的階段。偏這次病的是公主的小狗,若是出了事,隻怕不能善了。  嚴晃這是沒忍住又湊了過來,“清河,你得救救小白,公主最是喜歡小白,若它死了,公主必是會傷心的。這麽可愛的小姑娘若是掉眼淚可怎麽好,哎,早知道我就不送給公主這些活物了,省得她傷心。”  趙清河聽到這話心裏更是沒底,可作為醫生不可能因為害怕被治罪而退縮,命呂雙元為他準備好出診箱,便是同黃公公一同進宮。而嚴晃也跟了進去,嚴晃身份特殊,平日也經常入宮,想要跟著入宮倒也容易。  趙清河進入鏡月宮,已經有數名獸醫在那,圍在一起議論紛紛,廖應淮也在其中。  廖應淮一看到趙清河連忙迎了上去,“趙大夫,你可算來了,如今這情形可隻有靠你出手了。”  眾人聞聲不由紛紛望去,看到一臉稚氣的趙清河,議論聲更大了。  “原本就聽說這新晉獸醫博士年少沒想到竟是如此年輕。”  “可不是嗎,據說可開膛破肚剖腹取子,可又聽說連風寒都治不得,著實令人捉摸不透。”  一位大夫嗤笑道:“這種荒誕之事竟然也會相信,這世界哪有什麽開膛破肚的神技,那都是世人癡人說夢罷了。”  “到底如何,一會不就知曉了。”  “我們都束手無策他一個毛頭小子又能如何。”  “話也不能這麽說……”  趙清河並未理會這些大夫,隻對廖應淮點了點頭,便是跟著黃公公去瞧那病畜。  “舅舅!”一個花蝴蝶一般的漂亮小姑娘奔了過來,撲進嚴晃的懷裏。小臉委屈,瞧著還有未幹的淚痕,癟著嘴道:“小白病了,唔——它好難受,他們說小白要死了,舅舅,我不要小白死,我不要小白死。”  嚴晃看到佩雅公主這副模樣心都快碎了,摸摸她的腦袋道:“別哭別哭,舅舅給你找更漂亮更聽話的。”  佩雅公主連連搖頭,“我不要,我隻要小白,他們說有神醫可以治好小白,我要等神醫!神醫怎麽還沒來啊,我要讓父皇去命人押他過來!”  黃公公笑眯眯哄道:“公主,神醫已經來了。”  佩雅公主眨巴著大眼睛,四處張望,“哪呢,在哪呢?能救小白的神醫在哪呢?”  黃公公笑著望向趙清河,佩雅公主順著他的眼神望了過去,不由微微皺眉,走到趙清河麵前,一臉嚴肅,“你就是能治小白的神醫?你為什麽連胡子都沒有?”  不愧是一家人,這思維模式都一樣。趙清河笑著搖頭,“我隻是個大夫,不是神醫。能不能治好你的小白,得讓我瞧瞧才知道。”  佩雅公主對這個答案明顯很不滿意,嚴晃趕緊道:“佩兒,這位趙大夫可是我的師父,你若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我。”  佩雅公主望向趙清河的眼神瞬間變得不同,目光灼灼,“你是小舅舅的師父,你比小舅舅還要厲害嗎?”  趙清河怔了怔,沒想到嚴晃還有人這般崇拜他,小姑娘眼中的崇拜遮都遮不住。趙清河清了清嗓子道:“至少醫術上,我是比他高明。”  佩雅公主徹底放心了,“那你一定能治好我的小白。”  這會佩雅公主終於願意讓趙清河瞧那隻小狗,小狗被抱出來的時候已經瞧著精神沉鬱,結膜色淡,側臥不起。  沒有x光,趙清河隻能撫摸腹部觸診,可觸及四乘以四厘米的圓輪狀硬物,臍孔附近較為明顯,有活動性。  “你們可知這小狗吞入了何物?”  一旁的宮女連忙遞上那隻小車子,“應是缺的那隻車輪子。”  趙清河看了看,確實與他摸出來的差不多,應就是吞下了這個東西。  佩雅公主早就按耐不住問道:“我的小白怎麽樣了?”  趙清河並不著急迴答,隻問道:“方才可有大夫過來治療?如何治的?”  宮女迴道:“方才大夫們灌了藥,廖大夫還用手擠壓,可依然沒能將這車輪子推出來。大夫們說若是排不出隻怕……”  宮女望了佩雅公主一眼,終是不忍說出那殘忍的話來。  佩雅公主卻是明白得很,眼睛含著淚,拉扯著趙清河的衣袖,“大哥哥,剛才那個老頭子大夫說你能治好我的小白,你一定能治好我的小白對不對?我好喜歡我的小白,平日隻有小白陪我玩,我不能沒有小白。我父皇可厲害可厲害,我舅舅也好能幹好能幹,你隻要能治好我的小白,你想要什麽我都讓他們給你。”  趙清河蹲下身子,輕聲道:“乖,我會盡力的。小白一定希望你高高興興的,不希望看到你為它傷心的樣子,笑一個給它看好嗎?”  佩雅公主點了點頭,朝著病怏怏的小白扯了一抹笑,輕輕撫摸它的腦袋,“小白,你要勇敢哦,你一定會被治好的,我們一起去玩,我給你吃好好吃的骨頭。”  “嚴妃娘娘駕到。”  趙清河連忙退到一旁行禮,隻聞香風從身邊而過,隻是看到一抹衣角,便知此人如何華貴。  “母妃,小白病了,病得好重,唔——”佩雅公主撲進嚴妃的話裏哭訴道,比方才見到他們任何人都要來得傷心。  “佩兒乖,小白不會有事的,這麽多的大夫在這呢。”嚴妃的聲音十分輕柔悅耳,就連不好女色的趙清河聽在耳裏都覺得異常舒服,雖未看到其貌卻也能猜得出必是絕色佳人,從嚴晃以及佩雅公主的容貌也可推斷出來。  嚴妃命其他醫者也入內,聲音瞬間變得嚴厲起來,“小白到底如何?”  數位醫官麵麵相窺,支支吾吾不敢向前說話,嚴妃怒道:“這是何意!我讓你們過來可不是讓你們站著看景的。”  廖應淮眼珠子一轉,向前一步道:“嚴妃娘娘,這小犬吞入異物無法排出,藥也灌了不少就是不奏效,爾等實在是無能為力。”  嚴妃雖是早就料到,可聽到這話依然不免惆悵,尤其看到自己的女兒哭得這般傷心,更是心碎不已。  可自古不管是人還是畜牲,吞入過大異物若是排不出十有八=九都會喪命,尤其是小娃兒,死於此的並非奇聞。  “難道就別無他法了嗎?”嚴妃不死心道。  廖應淮瞟了趙清河一眼,“爾等確實無計可施,不過現在有趙大夫就不用擔憂了。趙大夫有開膛破肚之神技,這等症狀絕不在話下,必是手到擒來。”  嚴妃不由望向趙清河,有些不可思議道:“趙大夫,你真能開膛破肚取出異物?那小犬不會死去嗎?”  趙清河拱手道:“我確實會此術,但是卻也不能保證絕對能夠治好,隻能多一份希望。”  嚴妃不由皺眉,對這個答案非常不滿。其他大夫也紛紛竊竊私語,沒想到趙清河還真的敢承認,雖不是人命卻也並非是玩笑的,若是想鋌而走險爭這富貴未免太大膽。皇家的小貓小犬可不是鄉間裏的牧畜可以隨意踐踏的,一個不好,可是會丟了性命。  嚴晃趕忙道:“姐姐,趙大夫是真的有本事的,反正都這樣了,不治肯定會死,治了還有生的機會,就讓他試試吧。”  嚴妃這才注意到嚴晃,“你什麽時候來的。”  嚴晃摸摸鼻子,除了父親和哥哥,這個姐姐也十分讓他犯怵。“我早就來了,您隻顧佩兒都沒瞧見我。”  之前嚴妃就聽嚴恪說過,這段日子嚴晃老實了不少,還去學了什麽醫術。嚴妃並不介意嚴晃去學這些別人瞧不上的玩意,甚至覺得他有事做不遊手好閑四處張揚胡亂花錢也是功勞一件。想必就是跟著這個人吧?瞧著確實很年輕,也不知醫術如何,是否真的有嚴晃所說的一般。嚴晃這人雖是不靠譜,也不會輕易信服一個人。  這時候也不好糾結這些事,嚴妃隻掃了嚴晃一眼,便是沒再看他。  “你們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嚴妃不死心的望向其他大夫。  其他大夫紛紛搖頭,嚴妃歎氣,隻能道:“那就請趙大夫試試吧,有幾成把握?”  趙清河老實道:“僅五成。”  廖應淮笑道:“趙大夫未免太謙虛,誰人不知你當日剖腹取子第二日那馬兒就能四處行走,如今怎麽就成了五成把握,莫非是不願意盡心不成?”  趙清河微微皺眉,他就知道廖應淮不會這麽好心給他說好話,隻怕現在是故意將他高高懸起,若是出了岔子才好重重摔下。  趙清河道:“若是盡心即可成事,這世間就無不可攻克之事。我必然盡心,卻不能保證結果。致死容易,救活難,廖大夫也是醫生,怎的說話這般不知分寸。若是馬兒得了破傷風,你敢保證你鐵定能救活而不會死去?或者說所有的破傷風你都救之不得?若是這般,隻怕在場的獸醫都要懷疑你是如何爬上這獸醫博士之位。”  廖應淮沒想到趙清河在眾人麵前也敢這般說話,頓時怒極,“你——”  啪——  嚴妃突然摔茶杯,厲聲道:“你們把這當做什麽地方!”  廖應淮和趙清河連忙噤聲,弓著背低著頭恭恭敬敬的不敢再說其他。  嚴妃麵色這才緩了些,“趙大夫,這小犬乃我兒心愛之物,請你務必將它救活。”  這話一落,眾人紛紛驚歎,雖是有些強人所難,可嚴妃竟然用了‘請’字,可見不一般。沒想到一隻小犬竟是能讓嚴妃如此高看,隻恨自己無法,否則這可是大露臉的時候。誰人不知這後宮裏嚴妃最是得寵,如今又誕下麟兒更是風光一時。若非皇子實在太年幼,無法與其他皇子相爭,否則未來是何天地可就不好說。憑著嚴妃現在地位以及嚴家的勢力,能在嚴妃麵前露臉今後也會前途無量。  “我盡力而為。”趙清河依然不願說出絕對的話,這是作為醫生的習慣,總是要做最壞的打算。“隻是下官有個請求。”  “說。”  “若是要手術,最好在牧馬監進行。那裏醫藥齊全,還有我備至好的手術室,能讓手術成功的可能更高些。”  嚴妃也不希望這宮裏弄得血糊糊的,若是死了更是晦氣,直接答應,“好。”  “母妃,我也要去。”佩雅公主央求道。  嚴妃微微皺眉,“這事我做不了主,不過我會幫你去與你父皇求情,隻是若是不成你也莫要任性。”  佩雅公主連連點頭應下,沒想到皇上真的應了下來,這讓佩雅公主欣喜若狂,當即同趙清河和嚴晃一起出宮。  之前為了給小老鼠做實驗,東西準備得十分齊全,如今要手術倒是可以馬上進行,省去了準備時間。趙清河一迴到院裏就布置下去,現在開始進行最後的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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